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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紀嚴一震,轉頭看了我半響。我被他熾熱的視線看得有些全身發麻。見我一副神經緊張的樣子,他嘴角浮起笑,説:“讓你這樣子出去,學生會的面子還不被你丟盡了?”

    眨了眨眼睛,我對着紀嚴僵硬地笑了一下:“呵呵,會長大人你可真是英明神武啊。”

    紀嚴這次沒有回答,只是從容的拉着我的手臂走向醫務室。從他手心散發出的温度像高壓電流似的傳遍我全身,幾乎要令我心跳停止。

    於是,我再次屈服在了紀惡魔的淫威之下。

    只是這次我沒有百分之百地妥協,鑑於紀嚴長期以來對我的壓迫,

    我在他面前做了一件最有勇氣的事情,那就是……罷工。

    什麼會議記錄、免費勞工、檔案整理、跑腿、端茶倒水,我都不做了,因為我找到了新的精神寄託。

    那天負氣回家以後我就給羅靂麗打了電話。她一聽完我的遭遇就破口大罵:“那個*人,居然指着你鼻子罵?換成是我,早就上前扇她兩耳光了。”我感動地握住電話,跟她一起繼續狠狠地把那個宣傳委員給鄙視了一通。

    羅靂麗説:“你這樣待在學生會實在是窩火。既然不能從氣勢上壓倒他們,那乾脆什麼事情都別做了。”

    想了想,我也認為不能總讓人覺得我好欺負,於是點頭同意。轉念一想,我問:“那我以後幹什麼呀?”

    羅靂麗不屑地説:“哼,你不被人使喚就沒事幹了嗎?沒事怎麼不去偷菜啊!你都多久沒管過‘夢幻農場’的菜了?我都排行榜進前20名了。”

    我驚叫起來:“什麼?你都進前20了?我玩的時候你還在百名之外啊!”

    “這有什麼奇怪的!你一個暑假都沒玩,我可是每天都守着偷呢。而且暑期搞了新活動,所有人都在猛刷經驗。”

    我點頭:“難怪我掉到一百多名去了……你怎麼不早説啊?”

    羅靂麗輕哼一聲説:“我説了也沒有用,你那時候不是正在接受魔鬼訓練嘛。”

    我心裏的悲憤終於如火山爆發一般噴湧而出,由此我更加堅定了一定要有所反抗的決心。好在,那天之後學生會的人一個個都良心發現了,沒有人再來為難我,再加上紀嚴這段時間頻頻參加校際競賽,我更加樂得清閒,每天打着學生會的幌子,獨霸着會議室裏面那台電腦。

    我咬着薯片,手裏拿筆記錄每個賬號菜熟的時間。學校網絡還真不錯,偷菜和收菜都十分順暢,一點兒也不卡,總能讓我順利搶到菜。

    午休的時候,為了節省時間,我端着一碗方便麪坐在電腦前等着一個賬號的椰子成熟,邊等邊吃方便麪。眼看還有兩分鐘的時候手機響了起來,我眼睛一動不動地望着屏幕接起了電話,就聽見羅靂麗一聲咆哮:“田菜菜,你居然剛動老子的獼猴桃,老子宰了你!”

    我一愣,皺眉道:“我才偷了你3個獼猴桃而已你昨天還不是偷了我10個玉米!”

    電話那邊繼續怒吼:“就你那種低級作物?我種的可是獼猴桃,單價都趕上你10個玉米的價錢了!”

    我扒了一口面,眼鏡持續看着電腦——還有一分鐘,我對着電話説:“就你高級,被我偷了幾個有什麼了不起的?”

    羅莉莉徹底發飆了,她扯着喉嚨喊:“你懂個屁!我付出了多少心血啊!你下次再敢來”

    我把電話放遠,大聲説道:“喂喂你説什麼什麼,我聽不清楚聽不清楚。”

    我聽到羅靂麗那猶如衝擊波一般的聲音在説:“田菜菜,我要跟你絕交,我詛咒你,詛咒你吃飯噎死,大白天見鬼!”

    我當即掛斷電話,眼睛眨都不眨盯着電腦屏幕上滿屏的椰子,將鼠標緊緊抓在手裏。屏幕上顯示着還有三十秒就熟了,我連含在嘴裏的方便麪都忘記吞了,兩眼放光,滿臉帶笑,屏住呼吸開始倒數,5,4,4,……在這個至關重要的時刻,突然一個聲音在我耳邊陰森森地響起來:“田菜菜,你在幹什麼?”

    我聽見羅靂麗那猶如衝擊波一般的聲音再説:“田菜菜,我要和你絕交!我詛咒你,詛咒你吃飯被噎死,大白天出門撞鬼!”

    我當即掛斷電話,眼睛眨都不眨地盯着電腦屏幕上滿屏的椰子,將鼠標緊緊抓在手裏。屏幕上顯示着還有30秒就熟了,我連含在嘴裏的方便麪都忘記吞了,雙眼放光,滿臉帶笑,屏住呼吸開始倒數,5,4,3

    在這個至關重要的時刻,突然一個聲音在我的耳朵邊陰森森地響起來:“田菜菜,你在幹什麼?”

    我驚恐的回頭,嘴角還掛着一根冒着熱氣的方便麪,瞪着眼睛,哆哆嗦嗦的説;:“會會長,怎麼是你?”

    眨了眨眼睛,我在心裏祈禱:神哪,請告訴我這是在做夢吧!

    神説:去死吧!

    紀嚴面無表情的看着我,然後彎腰低頭看我面前的電腦屏幕,最後臉色冷得如同結了一層冰,沉聲問:“你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嗎?”

    我用力地點着自己那顆驚嚇過度的頭:“知道啊.”

    他幾乎在咬牙切齒:“説。”

    我指着屏幕説:“偷菜啊,我的椰子呢?”就在剛剛走神的那幾秒鐘,別人已經把地裏成熟的椰子都偷光了。我抱着電腦號叫起來:“椰子!我的椰子!一片地的椰子啊!你怎麼就不等等我啊!”

    “田菜菜,你給我適可而止!”

    我轉頭看看紀嚴的臉色……絕對比撞到鬼還要恐怖!

    熟睡跟我説會長因為競賽的原因這個星期不會出現在會議室?虧我我還以為可以自由自在地獨霸電腦,這麼好的機會,我當然要把落後的排名努力追回來啊。

    紀嚴的呼吸聲明顯粗重,他雙手環胸咱在我面前,良久,胸前的起伏才緩和了一點兒。聽説:“你知道你現在的行為叫什麼嗎?”

    我依舊如無尾熊一樣抱着電腦不放,看着他説:“什麼啊?”

    “你這是假公濟私、濫用職權、報到教務處那裏,可以讓你記過。”

    已經嚥下去一半的方便麪被我噴出來,抹了抹嘴,我唯唯諾諾地説:“會長,我,我錯了……”

    紀嚴狠狠瞪我一眼:“哪裏錯了?”

    我頭呈45度角俯視地板,認錯態度極好地説:“我不該自動用學校的電腦,不該假借學生會的名義霸佔會議室,不該在會長不在的情況下為所欲為。”

    我驚恐地回頭,嘴角還掛着一根冒着熱氣的方便麪,瞪着眼睛,哆哆嗦嗦地説:“會……會長,怎麼是你?”眨了眨眼睛,我在心裏祈禱:神哪,請告訴我這是在做夢吧!神説:去死吧!紀言面無表情地看着我,然後彎腰低頭看我面前的電腦屏幕,最後臉色冷得如同結了一層冰,沉聲問:“你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嗎?”我用力地點着自己那顆驚嚇過度的頭:“知道啊。”他幾乎在咬牙切齒:“説。”

    他問:“還有呢”

    “還有?”我撓着頭,不明所以地看他。

    紀嚴瞄了一眼已經泡爛的方便麪,不悦地説:“把這種垃圾食品給我扔了。”

    “哦。”我點頭答應,於是又補充一點,“以後絕對不在會議室裏吃垃圾食品。”

    “在哪吃都不行!”

    怎麼學生會會長還管人吃飯嗎?

    被紀嚴怒火燃燒的眼睛瞪了一下後,我趕緊點頭:“絕對不吃,哪裏都不吃,以後杜絕垃圾食品.”

    紀嚴臉色終於緩和下來,嘴角挑起一抹笑:“乖,聽話。”

    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我總算鬆了一口氣。紀嚴似乎不那麼生氣了,我小心翼翼地問:“會長,你説什麼都是對的,可你能不能讓我先把菜偷完?”見他眉頭一皺,我趕緊哀求:“會長,我已經沒什麼別的興趣愛好了!學生會里的人都把我當病毒一樣地躲着,唯恐惹禍上身,現在頭彩是我待在學生會唯一得精神寄託了。你要是把我的精神寄託給禁了,我來學生會也沒什麼意思了。”要殺要剮都隨便你唯獨偷菜我是不會放棄的。”我仰着頭,閉着眼睛,一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表情。

    紀嚴眯着眼看看我,彷彿在思考什麼,很久他才緩緩開口:“可以。”

    我愣愣地看着紀嚴:是不是我幻聽?紀惡魔居然會妥協?我雙眼含熱淚地望着紀嚴。

    內心洶湧澎湃中,我依然不放過任何一個可以拍馬屁的機會,我説:“會長,你真是英明的領導者啊,居然如此深明大義地把我從為難中解救出來。”

    紀嚴眼裏有了濃濃的笑意,他摸着我的頭,魅惑地一笑,説:“我不僅讓你玩,還告訴你一個超高級的帳號,讓你無限品種無限量的偷。”

    兩眼立刻閃成星星狀,我激動地説:“會長,您簡直就是我心目中的神!,不,您比神還要偉大,我對您的崇拜猶如”

    :行了,行了,別再給我來這一套。“紀嚴手一揮,順手拿起電腦前那張我記錄了每個帳號成熟時間的本子,這一看,紀嚴臉上的笑容立刻就熟了起來,”你有這個閒工夫,學生會的事情你就不會弄得一團糟了。”他晃了晃手中的本子説,“再讓我發現這種東西,別説給你高級帳號,就是偷菜你都別再想了。”

    我整個腦子裏面都只有他説的那句“無限品種無限量無地偷於是滿臉堆笑連連點頭:“知道,知道,會長説的花我謹記在心,絕對服從。

    自從紀嚴讓我加了他的高級帳號,我的金錢數量簡直呈直線上漲。連續開了兩塊地後,我終於趕上了農場的新活動,獲得了十分珍貴的高級種子——蔡寶寶。為了不錯過這麼珍貴的果實的採摘時間,我特意訂好了鬧鐘,即便是在外面活動,我也不怕會忘記。

    只是時間算的在準也會碰上不巧的時候,我手機鬧鐘剛提示還有10分鐘菜就熟了,偏巧這個時候學校廣播響起來:“下民廣播一則通知,請學生會全體幹事12點半到學校一樓會議室開會,會議重要,務必全體到齊,切勿遲到。”

    抱着手機,我一路狂奔飈衝向會議室,想着一定能夠要在紀嚴感到以前把菜收掉。推開會議室的大門,我傻眼了,唯一的一台電腦,居然被移動到了學生會長的座位面前,而幾眼正用鼠標操作着電腦。

    心一沉,我一臉驚恐地看着紀嚴説:“會長,電腦怎麼換地方了?”還是換到了一個離我最近、最危險的地方……

    紀嚴抬頭看了我一眼,隨意地説:“哦,是我跟學校説要搬過來的,方便以後投影儀的使用。”

    果然是陰險啊

    我一口氣沒緩過來,直接跌坐在椅子上。

    紀嚴笑道:“不錯,今天沒有遲到,還提早了。你這麼積極,不是記着來偷菜吧?”

    看到他笑裏藏刀的臉,我一哆嗦,乾淨搖頭:“沒有,絕對沒有,守時守紀是每個學生會成員應該主動做到的。”

    “很好。”紀嚴滿意地點頭,繼續移動着鼠標。

    不一會兒,學生會所有人都到齊了。打從會議一開始,我就根本無心去聽,是不是低頭看看時間。紀嚴在台上講着什麼節目安排、比賽之類的事情,好像很重要,可是我所關心的只有兩分鐘後我的蔡寶寶就熟了,並且紀嚴讓我加的那個高級帳號的菜也快熟了。

    會議進行得如火如荼(tu第二個音節),討論聲此起彼伏,滿會議室的精英們都在各抒己見、滔滔不絕。我壯着膽子冒險打開了手機版“夢幻農場”,悲劇的一幕發生了,手機居然沒電了!看着黑頻的手機我淚流滿面。

    還有誰想發言?”紀嚴環顧了會議室一圈,把目光停留在我身上,見我衣服欲言又止的樣子,給了我一個鼓勵的眼神,面帶微笑地問:“菜菜,你有話要説?”

    我猛然地搖頭:“沒,我不敢。”

    他又是一陣勉勵:“沒關係,有什麼意見大膽説出來。”

    我語帶哽咽地説:“真讓我説?”我為難地看看會議桌邊的精英們。

    “説吧。”紀嚴淺笑。

    我微微點頭,又緊張地問:“會長,如果我説出來,你保證不生氣,不發貨,不發飈,不打我?”

    紀嚴臉瞬間黑下來,不耐煩地説:“快説。”

    我看了一眼手機,嚥了一下口水,深呼吸,鼓起最大的勇氣,説:“會長,你能不能幫我偷下你的紅毛丹?”

    全體學生會成員都懵了,包括上星期指着我鼻子的宣傳委員,整個會議室陷入詭異的寧靜中。

    紀嚴紀嚴面無表情,眉毛向上挑起,於是,我知道自己這次死定了。

    紀嚴繃着一張鐵青的臉,語氣冰冷地説:“田菜菜,很好,非常好。”

    眾人集體抽搐,各自低頭,不敢在直視會長。

    紀嚴繼續面無表情,揮手宣佈:“會議結果下星期公佈,現在散會。”

    所有人都故作低頭狀逃竄而去。

    我也弓着背、踮着腳,跟在那些人後面準備開溜,卻聽見:“田菜菜,你給我站住。”

    我滿頭大汗地回頭,極不自然地笑了兩聲:“嘿嘿,會長……”

    紀嚴目光犀利地對着我,朝我勾了勾手指,聲音低沉地説:“過來。”

    我慢慢挪到紀嚴身邊,眼睛飄到他前面的顯示器上。這次,我被震撼了,一整片的紅毛丹都熟了!這不就是**思夜想的超高級農場賬號嗎?我掰着手指估算着,這一偷估計能有一萬金幣啊

    “説你笨,真是一點兒都沒錯!能有什麼原因啊,還不是因為他喜歡你嘛。”羅霹麗一邊説話一邊咬下一口雙層雞肉漢堡。

    我一驚,含在口裏的可樂加冰噴射而出,冰塊落在了羅霹麗的托盤裏面。我一邊咳一遍擺手:“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就是借我100個膽子我也不敢把自己和紀嚴擺在一起比較。説他喜歡我,那簡直比宣告老鼠對貓產生了感情還要荒謬。

    羅霹麗鄙夷地推開托盤,説:“看你這點出息!要不是看在你請我吃肯德基的面子上,你那點兒爛事我才懶的管呢。”

    要完最後一根雞骨頭,羅霹麗還不忘記拿起吸管敲桌子提醒:“還有,別以為一頓肯德基,獼猴桃的帳就這麼算了。”

    我心裏即不是滋味地看着此刻趾高氣昂的羅霹麗,開始後悔自己之前的承諾。這叫什麼事嘛?要我賠禮道歉不説,還要無怨無悔地把自己的菜貢獻給她免費偷3天,而我所做的一切就是為了挽回我們這段居然差點毀滅在獼猴桃上的友情?

    我滿臉不爽的問她:“你憑什麼就一口咬定紀嚴喜歡我?”

    她彈我一下:“拜託,人家可是學生會會長,萬眾矚目的焦點,重點大學搶着要的人才!你也不想想,這樣的人花那麼多心思跟你混在一起,不是喜歡你還會是什麼啊?”

    “原來是這樣啊。”我點頭,做出一副恍然大悟、悲喜交加的表情。

    羅霹麗翻了一個大白眼,説:“你少在哪兒跟我裝!學校裏有多少女生都想倒貼給他啊,要不是你們會長把你看的死死的,那些女生隨便站出來一個就把你over了。”羅霹麗做了一個手抹脖子的動作。

    其實她説的話我懂,説白了就是我根本就沒有被紀嚴喜歡上的資格嘛。雖然心裏還是不太敢相信紀嚴會喜歡我,但是實際上我的嘴角已經咧到了耳根後面去了。

    我説:“反正我覺得這事絕對不是那麼簡單。”她拍了拍自己脹大的肚皮,打了一個飽嗝:“既然你認錯態度良好,我就教你一招。”我疑惑地問:“啥?”羅霹麗眼珠一轉:“你試着反被動為主動,找個男的假裝在一起熱火朝天,從側面刺激刺激他,看看他是什麼反應。”我立刻就暈倒了:“得了,他現在整天拉着個黑臉看着我呢,我現在每天過得跟拍鬼片一樣刺激。當初要我把他嚇走的主意也是你出的,結果把我害得夠慘。”想起之前的試膽遊戲,那個熾熱的吻,我就覺得窘迫。羅霹麗猛吸一口可樂:“那時候誰會想到你們會發展成這樣啊!説真的,我做夢都不敢相信,附中學生會會長會喜歡你這麼一隻菜鳥。”確實,因為那本來就是不可能的,我也同意地點頭。羅霹麗咬着吸管眯眼看我:“唉,我説菜菜,你這滿臉無所謂的樣子,不要告訴我你現在還在想着陳子逸啊?”

    被她這麼一説,我的心又開始絞痛起來。頭垂了下去,我趕緊轉移話題:“這次我都丟臉到極點了,以後還怎麼在學生會里混呀?”

    放下手裏的可樂,羅霹麗表情嚴肅地説:“這次你丟臉確實丟到姥姥家了,我看你就先老老實實待一段日子吧。”紀言現在就像只睡覺時被吵醒的獅子,滿肚子火氣,逮着誰誰倒黴,我這個罪魁禍首尤其危險。我在心裏暗暗決定,這段時間還是遠離他為妙。

    不幸中的大幸是,學生會最近忙着準備全市的中學生藝術節,紀嚴十分重視這件事,也就沒時間管我那點那破事了。説起來我的職務雖小,但是真正能管制我做事的只有紀嚴一個人,他現在被一堆事纏着,其他人就算對我有意見也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儘管如此,我還是收斂了很多。

    一改之前的行事作風,我每次都十分低調地出入學生會,再也不敢任性妄為了,只是除了一件事情——每天雷打不動地按時偷菜

    這個星期五最後一節課是語文課,語文老師又拖堂了。當我拎着飯盆衝進學校食堂的時候,只剩下殘羹剩菜。心情正不好,有人拉了一下我的馬尾,我皺眉準備罵人,一轉身就看見展思揚一張小的囂張的連:“菜菜小朋友還沒吃飯呢?

    我朝他翻了一個白眼,敲着自己的飯盆説:“你這是往人家傷口上撒鹽。”

    他哈哈一笑,拉着我就説:“走,我請你吃飯,就算歡迎你加入學生會,”我手裏還拿着飯盆就被拖走了。

    穿過籃球場的時候,碰上了一羣正在打籃球的男生,不知道誰喊了一聲,:“揚揚,中午打不打球?”

    展思揚笑着應了聲:“不打了,帶我一個小學妹去吃飯。”

    另一個男生笑着開口:“揚揚你小子也要注意影響啊,你到底認了多少個小學妹?”

    展思揚也不生氣,頭也不回地朗聲笑道:“冤枉啊,可真是我小學妹,學生會新招進的小妹妹。你們以後多照顧點.”

    其他幾個人也都笑開了起鬨:“那個學妹面子這麼大,還要託我們照顧啊!”

    我和展思揚在校園裏走着,一高一矮,一個笑嘻嘻一個陰沉沉,再加上他的手扯着我的胳膊,而我彆扭地拎着飯盆,在旁人看來,我們就像是一對鬧彆扭的小情侶,難怪會被別人誤會。算了,我只當成什麼都沒有聽見。低着頭只顧走路,可我心裏卻想着:展思揚這傢伙果然是滿嘴胡説八道。

    15分鐘後,坐在小吃街的飯店裏,我瞪着一雙被辣椒嗆得通紅的眼睛,用手使勁在嘴裏扇風:“好辣,不過這裏的水煮魚實在是正宗!你怎麼知道我愛吃辣?”

    展思揚笑着反問我:“性格火爆又容易衝動的人怎麼會不愛吃辣?”

    我等他:“你是來請我吃飯的,還是故意拿我開涮的?”

    展思揚笑了笑,順手夾了一筷子魚給我:“我好不容易從學生會那檔子事裏面抽出身來,還沒來得及吃飯,正好碰上你,所以拉你一起啊。”

    我咬了一口魚,憤憤然地講:“在就知道學生會不適合我,現在好了,弄得個個看我不順眼,都怪那個羅靂麗,沒事瞎起什麼哄啊。”

    她擦擦嘴,説:“唉,別一棒子打死所有人啊,我可是一開始就看好你的。再説你是會長親自招進來的,有什麼好怕的?”

    我撇撇嘴:“我怕的就是他。”

    展思揚笑起來:“不知道老虎毛只能順着摸嗎?你當着那麼多人的面讓會長下不了台,以會長的性格沒把你直接扔到窗外面去,已經很仁慈了。”

    “哼,你現在説這些有什麼用,當時怎麼就沒見你提醒我!”我用筷子狠狠戳着魚肉。

    展思揚笑得陽光燦爛:“大小姐,誰知道你會蹦出那麼一句驚天地泣鬼神的話啊!我要是再出聲,倒黴的人就換我了。上次在檔案室碰見你,我只不過問了一句你和會長什麼關係,就被抓去參加競賽,我可是深受其害呀。”這麼一説,我那顆備受紀惡魔長期壓迫的心,頓時也引起一陣共鳴,對展思揚也沒有之前那麼排斥了。

    他伸手過來拍拍我的肩膀,邪邪地笑:“菜菜小朋友,以後跟大哥混,保證你日後吃香喝辣,前途無量。”

    我握着筷子,雙眼閃爍,小雞琢米一般地點頭。

    “呸—”我和羅靂麗同時唾棄一聲。隨即三個人都哈哈大笑起來,飯店裏的氣氛透着舒心的愉悦。

    經此以後我也就學乖了,一腦子謀私利的想法徹底破滅了,開始了無所事事的高中生活。在學校裏面,我常常是教室、學生會兩頭跑,時不時地跟着展思揚蹭一頓飯。熟了以後,他那羣打籃球的兄弟也認識我了,都隨着展思揚一起“小朋友小朋友”地叫我。

    我每天都在混日子,一個星期轉瞬即逝。

    豔陽高照的正午,斑駁的樹影交錯地投在地面上,蟬鳴把整個午後時光點綴得懶散而又愜意。

    學校廣播站的大喇叭不厭其煩的開始播報通知。又是學生會!我痛苦不堪的爬起來,垂頭喪氣的走向會議室。

    快到會議室的時候,正巧碰上展思揚抱着一個籃球從會議室裏面出來。這傢伙穿着校籃球隊隊服,脖子上還掛着學生會的牌子—一看就是臨時掛上去的,手裏還拎着一瓶礦泉水。我衝過去,朝他喊:“揚揚,去哪兒?去哪兒?你不開會嗎?”

    展思揚看到我,笑着拍了拍手裏的球,朝我擠擠眼睛:“明天學校對有比賽,中午還有訓練,今天我就不參加了。”

    一聽他説不用開會,我就無比羨慕地衝過去拽着他:“我也去,我也去,帶我一起去,我給你們當拉拉隊!我才不想開什麼會呢,無聊死了。”

    “田菜菜,你好樣的。”一個清冷的聲音,穿透35度高温,讓我全身一下就僵住了。我僵硬地轉過身,跟條狗一樣搖了搖身後的尾巴,笑得比哭還難看地喊:“會長。”

    紀嚴的視線落在我拽着展思揚的手臂上面,板着臉説:“你敢不來開會?”

    我拼命搖頭:“不敢,絕對不敢。”

    紀嚴眯着那雙迫人的眼睛,緊盯着我,繼續問:“你覺得很無聊所以不想來?”

    這樣不慌不忙的聲音,帶着十足的怒意,讓我感覺到自己的小命現在岌岌可危。躡於淫威,我一把鬆開展思揚的手,緊張地説:“沒有,沒有,我就是隨口説説。”

    彷彿也感覺到了從紀嚴身上發出的怒氣,展思揚一臉老好人的樣子解釋:“會長,菜菜她只是和我鬧着玩的”

    我馬上順水推舟地附和:“是啊,我跟揚揚開玩笑的,沒打算走的。”

    這一解釋,不知道怎麼回事,紀嚴臉色更難看了。看了看我再看看展思揚,他眉毛微微皺了一下,語氣冷到不能再冷地問:“你們很熟嗎?”

    又是一陣戰慄,我和展思揚兩個人同時變了臉。還沒來得及解釋,就聽見紀嚴説:“田菜菜,你給我過來。”命令的語氣透着十足的霸氣。

    哀嘆着心想這次又把紀惡魔得罪了,我哆哆嗦嗦地走過去,認命地站在他身後。紀嚴看都不看我一眼,對愣在一邊的展思揚挑眉説:“這次去北京參加全國物理奧賽,我會把你的名字報上去。機會難得,你記得好好兒表現。”

    這句話把展思楊從恍惚中驚醒過來,他臉色大變,驚訝的問:“會長,上次地區賽的時候,不是決定你去嗎?”

    紀嚴臉上突然挑起一個似笑非笑的笑容:“原來是,不過……”他目光掠過我的臉,閃過意思狡黠,淡淡的講,“不過這次市裏的藝術節,學校十分重視,身為會長當然有義務組織大家參與。你説是不是,菜菜?”

    還摸不清狀況的我,條件反射下趕緊上前獻媚,豎起大拇指,點頭陳贊:“會長大人日理萬機,無時不刻在為學校、為同學着想,舍小我成大局的氣概簡直讓我折服。”

    不等展思楊有何抗議,紀嚴拉着我就進了會議室。我像個聽話的寵物一樣乖乖跟在他身後。偷偷斜眼瞄了一眼紀嚴,看到他眉間陰鬱散去,嘴角浮起淡笑,我在心裏感嘆:惡魔的心思果然是常人無法推測的,何況眼前這一個道行還這麼高,所以説還是那句老話——遠離妖魔,珍愛生命。

    再次反抗無疑是找死的行為,我非常識相地乖乖坐在紀嚴身邊記錄會議重點。趁着所有人不注意的時候,我還打了一個瞌睡,醒來之後,會議還在繼續。

    也就在我走神的一個瞬間,紀嚴把臉轉過來對着我,笑的十分詭異地説:“我們學校這次的節目策劃就由田菜菜負責,我親自監督進行。”

    回憶桌上起飛一下僵住了,桌子上面紅紅綠綠的塑料假花,呈現出史無前例的健康顏色。

    我漫不經心地點頭,在本子上記錄下“會議結果:田菜菜策劃,紀嚴監督”。一切看起來都好像十分和諧,可是……整件事情似乎有哪裏不對。

    我機械地轉過頭問:“會長,你剛剛説讓我做什麼?”

    紀嚴一臉笑容,十分魅惑地説:“這次的節目策劃就由你來負責。”

    氣氛比剛才還要冷。我頓時明白了展思楊剛剛那種有苦難言的痛楚。是誰曾經教訓我説濫用職權、假公濟私是會被記過的!我內心噴火地想:放着學生會大好的文藝不用,偏偏找上我,這不是找碴兒是什麼?偏偏眼前這個人只要揮揮手就能將我耍得團團轉,我連一個“不”字都沒膽講。

    我垂着頭,用弱不可聞的聲音問:“會長。你能不能再考慮一下換人?我真的做不來。”

    “做不來?”紀嚴別有深意地重複着我的話,視線移到身前的電腦上——屏幕上面分明顯出是他那個“夢幻農場”的高級帳號。那農場裏面赫然是一大片的菜寶寶結除了讓人歡喜的果實,我眼睛都閃着金光。

    紀嚴語氣一轉:“既然你是我的得意愛徒,就趁着這個機會,好好兒表現自己吧。”

    我忙不迭地點頭道:“我一定好好兒表現,好好兒表現。”腦海裏又浮現出紀嚴那句“無限品種無限量地偷”,我不禁滿臉堆笑,眼睛直直盯着電腦屏幕,儼然忘記了之前的震驚和憤然。

    紀嚴的表情立刻變得奸詐,再看我的眼神就變得極為曖昧,他嘴角上揚:“那我就期待你接下來的表現了,田菜菜。”

    呼吸微微一帶,我抬眼開了開紀嚴,挫敗的想:這次我又上當了。

    得罪紀惡魔從來都是沒有好下場的,這次也不例外。

    散會以後,我就像夾着尾巴的狗一樣,耷拉着頭回到自己教室。趴在桌子上我撓着頭想:藝術節,不外乎就是吹拉彈唱秀才藝,根本就是學校與學校之間風騷的競爭嘛。我什麼才藝都沒有,除了吃就是睡,難不成去演殭屍?

    我內心正在作者激烈鬥爭,羅霹靂突然拍了我一下,漫不經心地説:“菜菜,你們開會講什麼了,怎麼你一臉好像要去送死一樣的表情?”

    我把頭抬起來看她,羅霹靂嚇了一跳:“哇,誰打你了?”

    我甩了甩頭,不明所以地説:“沒有啊,你怎麼這麼問啊?”

    “你這兩隻眼睛比真熊貓還熊貓,太嚇人了!”

    我揉了揉揉眼睛説:“唉,這還不都是因為會長不讓我在學校偷菜,弄的我只敢計算着讓菜晚上熟。為了凌晨守財,我可是定了鬧鐘起來的。”

    羅霹靂嘴角一抽:“你可真夠狠的。”

    我問“真這麼明顯嗎?”

    “簡直慘不忍睹。”羅霹靂點頭。

    我雙手爆頭猛搖:“完了,完了,會長肯定發現了!難怪他那麼生氣!我以後怎麼辦,怎麼辦啊?”

    羅霹靂吼一聲:“至於嗎,你?哪有這麼誇張的!大白天的,你這是演戲給誰看呢?”

    演戲?對了!我停止了搖動,眼睛猛地睜開,看着羅霹靂,腦子裏靈光閃過:“你剛剛説什麼?”

    羅霹靂橫我一眼:“説你演戲啊,馬景濤都沒有你這麼假。”

    按住羅霹靂的肩膀,我激動的講:“羅霹靂,我想到這次市中學生藝術節我們學校出什麼節目了。”

    “什麼節目?”

    “話劇?”

    紀嚴的要挾,以及對他那個種滿了菜寶寶的帳號的渴望,驅使辦事效率從來沒有如此高速的我第二天就把通宵趕出來的話劇劇本交到了紀嚴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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