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變了軌跡的愛之路
vol.1原來“笑”是很難的事
“大姐頭，喜歡一個人不是像你這樣的！你還是好好想想吧，在你心裏，真正喜歡的那個人到底是杉繆一還是南竹悠！無論這兩個人你最終選擇了誰，一旦選擇，請不要猶豫！如果你的態度再這樣這樣搖擺下去，最後只會讓大家都受傷！”
一個人住在小房子內，客廳安靜到有點寂寞。
我一個人蹲坐在沙發上，腦中一遍遍盤旋的都是Zoey下午對我説的那些話。那些話就像一根根已經深深刺入我胸口的刺一般，我很努力地想要把它撥掉，卻怎麼也無法做到。
什麼叫做喜歡一個人不是這的？
Zoey説我的態度再這樣搖擺下去，最後只會讓大家都受傷……
一直那麼聰明的Zoey原來也有出錯的時候，我的態度哪裏搖擺了啊？我明明一直都很堅定地喜歡着繆一學長啊，明明就沒有變心過，明明就——那麼清楚地和繆一學長説了南竹悠不是我的男朋友，而且還是當着南竹悠的面……
我的腦中閃過早上的情景，滿懷喜悦地推門進來的南竹悠在聽到我對學長説出那句話後，臉上飛快地轉換的神情最後定格在哀傷上。那樣濃烈的哀傷令我每每想起便覺得呼吸困難……
“南——竹——悠——”
我把臉埋在自己的膝蓋中，喃喃地呼喚着南竹悠的名字，思緒突然停頓。
“丁零零——”寂靜之中，放在桌子上的手機突然發出刺耳的聲音。
“大小姐，不好了，松平和那個漂亮小子打起來了！我一個人阻止不了他們，你快回家來啊！”我接起電話，聽到老爸的一個弟子在那邊着急地叫道。
漂亮小子……我一下子沒反應過來，然後想起從南竹悠贏了第一場考驗後家裏的人好象都這麼叫他，還越叫越順口！
“南竹悠和樸松平在打架？”我頓時從沙發上跳起來。
“是啊，大小姐，我們根本就勸阻不了他們，你快點回家來啊！”手機另一端的人着急地叫道。
“你們怎麼會阻止不了？家裏那麼多人，怎麼可能阻止不了他們呢？”我腦中閃過一幕幕南竹悠被松平壓在地上狠打的畫面！不，不對，南竹悠和松平怎麼可能打架呢？
林春雨，你先冷靜一下！松平的性格雖然衝動，但絕對不是那種胡亂打人的人，而南竹悠則更不是那種會和人打架的人，不但不是，他根本就是那種再生氣也不會想要與別人打架的人啊！況且，松平不是一直看起來都挺喜歡南竹悠的樣子嗎？
“松平為什麼要打南竹悠？”我一邊穿鞋子，一邊儘量控制自己的音量問道。
因為南竹悠通過了老爸的考驗，老爸宣佈我將和他訂婚嗎？不可能！松平他是個信守承諾的人，既然南竹悠通過了考驗，他就會口服心服地接受。
也許，也許這只是老爸騙我回去的一個局，因為他聽説了我否認和南竹悠交往的事情。我的腦中突然閃過這樣一個念頭，然後越想越覺得有可能。
畢竟，讓我接受對任何人都是那麼明朗温柔地微笑着，雖然偶爾會裝點小可憐，但脾氣總是好到不行的南竹會和人打架可比我想念一向詭計多端的老爸又在對我動歪腦子要難得多！
“不是松平，是那個漂亮小子先動手的！”電話那邊的聲音更大了，“大小姐，你快點回來啦，老爺一點都沒有阻止的意思，其他人現在也都只好跟着站在一邊不動。大小姐，如果你再不回來，我怕漂亮小子他就會……”
他的話還沒有説完，我便“啪”的一聲掛掉電話，奪門而出。
不是松平，是那個漂亮小子先動手的！
大小姐，如果你再不回來，我怕漂亮小子他就會……
南竹悠先動手打了松平？為什麼，為什麼那麼好脾氣的南竹悠會失常地先動手打人？為什麼老爸在現場去不阻止？剛才的話又是什麼意思，如果我不快點趕回去的話……南竹悠，那個笨蛋，他到底在幹嗎？
我越想越擔心，一路催促出租車司機連闖三四個紅燈，以飛一般的速度趕入家裏。可惡，從沒有像這一刻這樣討厭老爸那喜歡一個勁兒地把家往深山裏建的詭異習慣！如果不是這樣，我一定可以更快地趕回家。
“南竹悠——南竹悠——南竹悠——”出租車一在家門口停下，我便大叫着跑進屋裏，只是偌大的的客廳裏，除了幾個女傭在低頭收拾一地的碎片，哪裏還見得到南竹悠的影子！
“南竹悠到哪裏去了？”我着急地抓住一個正在掃地的女傭，問，“還有我爸呢，松平呢，他們都到哪裏了？南竹悠他——”
他不會被打成重傷，住院去了吧？我的腦中飛快地閃過竹悠躺在牀上奄奄一息的模樣。
“他們都去哪裏了？”心裏的擔憂讓我的脾氣開始失控，我抓着女傭的手，大聲地吼道。
“大……大小姐，對不起，我不知道……”從來沒有見我發過火的女傭，看到我怒氣衝衝的模樣，慌亂得一個勁地鞠躬道歉，然後匆忙消失在客廳。
“可惡，別走，告訴我南竹悠……”
“小雨！”老爸的叫聲從樓梯口淡淡地傳來。
“爸，南竹悠呢？”我回頭看向老爸，着急地問，“爸，你怎麼能這樣呢？你怎麼能看着他們打架卻不阻止？你明知道他會受傷，為什麼不阻止呢？他現在在哪裏？情況怎麼樣了？”
“他？哪個他？松平還是南竹悠？”相比我的慌亂着急，老爸則是無比從容地提腳，緩緩地從樓梯上走下來，“噢——你擔心的人應該是松平吧？畢竟，你和那個南竹悠不是真正在交往，所以如果以認識時間長短來判斷友誼深淺的話，那麼你對松平的感情應該比對那小子深很多吧！”
“老爸——”我生氣地大叫，“你明明知道我説的人是誰啊！南竹悠他現在在哪裏？”
“啊，原來你説的是那個漂亮小子啊！”老爸露出一臉恍然大悟的神情。
“老爸——”我氣急敗壞地在客廳裏打轉，大聲吼道。
“林春雨，你給我沉穩一點！”客廳內響起一聲爆池，老爸生氣地看着我，繼續吼道，“以你對松平的認識，你覺得他是那種會把南竹悠那小子猛打一頓的人嗎？”
呃，我激動的情緒一僵：是啊，松平他不會！松平雖然做事情衝動些，但並不是做事不分輕重的人！
“對不起！”我低聲道歉，“可是——”
“可是什麼？放心吧，那小子死不了。”老爸沒好氣地説。
“噢。”我輕輕地舒了一口氣，還好還好，南竹悠沒事。
“但是——”老爸繼續説道，“雖然死不了，不過離死也不遠了！”
“啊——”我鬆氣的表情還沒有完全退下，便又被老爸的話鎮住。
“老爸——”我抬頭，氣沖沖地瞪着他，“松平到底把南竹悠怎麼啦？“
“怎麼啦？我印象中松平好像給了那小子幾個左右勾拳和直拳，然後又補了幾個迴旋踢、過肩摔，最後就是……”
呃——我的額頭上冷汗一道道地滑落。好吧，我承認我是笨蛋，竟然緊張到現在才發現老爸根本就是在耍我玩。
“我就知道南竹悠那脾氣好到全宇宙無敵的人，怎麼會主動出手和人打架呢！”我瞪一眼老爸，説，“老爸，你為什麼沒有阻止松平？”
“我為什麼要阻止啊？”老爸一邊回瞪我，一邊從口袋裏摸出一隻銀色的手鐲，説，“那小子上門來可是還這個的，還説什麼自己配不上你，不要再做林家的女婿了，叫你和那個什麼傢伙好好相處，然後還説了再見之類的話！”
什麼意思……
我的心咯噔一下，突然有劇痛來襲的預感。
老爸説南竹悠是來還手鐲的，南竹悠説不要再做林家的女婿，南竹悠叫我和繆一學長好好相處，南竹悠説再見……
“再見”是什麼意思？
我感覺到整個人從腳底慢慢地升起一股寒意，然後一點點地滲入心臟，冷得我渾身血液都要快要停止流動。
南竹悠説再見是什麼意思？
“怎麼樣，女兒，聽到這些話，你是不是也很生氣啊？”老爸並沒有察覺到我的異常，自顧自不滿地説，“可惡的小子，我花了好幾天時間做心理建設，好不容易終於可以接受自己的女婿是個窮光蛋體能白痴，結果那小子他竟然在這個時候跑來跟我説不要再做林家女婿了？有沒有搞錯啊……”
“老爸，不要這樣説他，他很好！”不知道為什麼，我心裏明明就已經亂成一團，一開口説出的卻是這麼一句話。
“幹嗎，那小子都不要你了，你還為他説——”老爸看着我，許久之後，才摸摸鼻子不甘願地説，“好了好了，算我説錯了。真是的，丫頭，我養了你這麼久，也沒見你為老爸我這麼緊張過！你和那漂亮小子這才交往多久，一顆心都整個在人家身上了。”
“我們沒有在交往。”我低頭，用輕到不行的聲音説。
“什麼？”老爸挑眉，沒聽清我的話。
“我説我們沒有在交往。”我用力地吼道。
氣氛一瞬間陷入錯愕的寂靜中。
“女兒，那漂亮小子突然説離開你，是不是讓你受太大刺激了啊？”許久之後，老爸伸手，摸着我的額頭緊張地問，“不然就是發燒了！”
“我們沒有在交往，所以老爸，你以後也不用在我面前提起那個漂亮小子了。”我的心轟隆隆地亂成一團，什麼都不知道，只想要立刻離開，找個地方一個人安靜地待着，然後好好地想想南竹悠離開這件事。
“可是女兒——”
“老爸，我先走了。”沒等老爸開口再説些什麼，我便轉身決定離去，只是剛走到門口我就折了回去，“老爸，你不是説南竹悠還給你一隻手鐲了嗎？”
我朝老爸伸出手。
“噢噢，在這裏。”老爸神情古怪地看着我，將手鐲放到我的手心。
我想，我這一刻的表情看在老爸的眼裏一定更加古怪吧，因為我甚至從老爸的眼中看到了從小到大一直很少看到的擔心。我很想朝老爸安心地笑笑，可是——
老爸，對不起，我突然發現原來“笑”有時候也是一件好難的事情。
為什麼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