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命中註定的人
兩彎月亮照耀着陰月王朝的大地,也把月光照進了流雲城華美的皇府裏。
成為白虎的專職是女的小棲住進了白虎的寢宮。此刻的她蜷縮在白虎身邊的一堆羊毛毯子上,好夢正酣。
一道身影潛入,白虎警覺地睜開眼,看了看,放鬆下來,閉上眼繼續睡覺。
那身影出現在小棲身邊。白衣在月光下如雪一般清冽出塵。
他靜靜地看着小棲沉睡的臉,目光沉靜,心思百轉千回。他的視線落在小棲小心地迭好放在案几上的披風上。眼底的温柔宛如月光。
昨天,他並不是在湖邊,卻莫名地感到一陣心慌,他鬼使神差去了湖邊,正好看到了溺水的小棲。
有些事情是沒有道理的,他在水底擁住小棲的時候,就那麼沒道理地覺得這個女孩子本該就在自己的懷抱裏。
魔獸因為高位者的氣息退卻。
湖水盪漾,他的心也因此盪漾了起來。
他將她帶到了岸上,用披風裹緊她,安撫她顫抖的情緒。他隱隱約得,這個女孩子對自己非常非常重要。這種感覺是不是就叫做命中註定?
一切的心動在看到女孩子手腕上的月鐲的時候化為流失的螢火。
她,是弟弟定下的唯一的人。
月鐲笨是一對的,他和紫希每個人都有一個。他們會將它送給命中註定的戀人。
苦澀在心頭喉底積聚,他不知道該怎麼辦。
所有沒有説出口的話,都只能放在心底。
他讓她走。
他卻無法抑制自己地跟着她的氣息,去了她住的地方。她怎麼會住在下人居住的屋子裏?
只是,他再一次看到的是紫希將她擁入懷裏。
紫希纏綿悱惻地説,小棲,我捨不得你離開。
原來,她叫小棲。
他只能悄然離去。思念卻在他沒有發覺的時候,已經深入骨髓。
柔和的月光籠罩着他,他靜靜地温柔地注視着沉睡的小棲,深黑的眸子裏漸漸有了悲傷。為什麼他決定遠離她,卻在這樣的月夜悄悄來偷看她?
這麼多年,他做出的任何決定都是理智的,卻在陰月王宮的千里之外,在流雲城裏,變成了一個忐忑不安的笨蛋。
小棲皺了皺眉,似乎在夢中也感覺到了他的視線。
他嘆息了一聲,拿起披風,飄然離去。
夜色無邊,大夢無邊。
無憂姬的侍從領着一個粉妝玉琢的女童走進了秀麗西苑。夜色裏有甜美濃烈的花香在遊蕩丨。
女童在侍從的吩咐下,一個人走進了無憂姬的寢宮。她是十年前最後出生的那批嬰兒之一,十年來,陰月王朝再沒有新的嬰兒出生。
月光如夢如幻,遠處有風聲撥弄着風鈴。
女童懵懂地走進幔舞紗飛的庭院裏,走着走着害怕了起來。她覺得有怪物在黑暗裏凝視着自己。
她停下了腳步,疑惑又害怕地望向月光無法照到的陰影處。哪裏有黃色發光的眸子在閃爍。
無憂姬走了出來,雙眼彷彿妖魔一般閃動着詭異的黃色光芒,“真是可愛。”
她伸出手,原本白嫩優美的手居然乾枯如老樹的樹枝。
女童轉身想跑,卻被無憂姬的手從她背部穿透了心臟。那血液根本沒有滴落,就被無憂姬的手吸收。女童的臉色漸漸蒼白透明,痛苦的神色並沒有因為死亡而定格,反而便得輕鬆起來。
無憂姬滿足地仰望着月亮,雙目中的黃光更盛。
她愜意地舔了舔紅唇,緩緩收回自己的手。那雙手沒有半絲血跡,白嫩纖柔。
女童站在原地,衣服的背心處破了一個大洞,衣服下的傷口居然蠕動着癒合,傷口那些白生生的絲線如同某種生命力旺盛的細小長蟲。
無憂姬牽起女童的手,雙目中的黃光斂去。她聲音温柔,儀態高貴,“我帶你去換衣服。”
女童深黑的眸子卻有黃光一閃即逝,她乖巧地點頭,跟着無憂姬走向庭院深處。
無憂姬在月色下輕笑,小棲,我要你活不過十日。
沒有人能從她手中奪走月紫希,月紫希不會愛上任何人,只要她一直在月紫希的身邊,那麼,月紫希終究會是她的。其他女人不過是過客。
她要親自斬斷小棲的手,取下月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