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象盤上。
楊紅五瀟灑地將手中的小本人,朝對方的木人隊列中一擺:“一字長蛇!”
白髮神丁迅即將木人分成兩隊,左右擺列。
“二龍汲水!”楊紅玉手中木人立出,分擊對方隊首、隊尾,攻擊凌厲。
白髮神丁將木人圍成內外三圈。
“天地人三才!”楊紅玉手中本人分上中下三路跳人圈中,陣容嚴整。
白髮神丁將本人按東南西北四個方位排列。
白髮神丁的本人還未擺穩,楊紅玉的本人已分四路趴下進擊:“四門斗底!”形勢急轉直下。
白髮神丁頭額滲出汗水。
“五虎攢羊!”楊紅玉的水人擊得圓盤咚咚直響。
“六子連方!”
“七星斬將!”,“八卦金鎖!”,“九耀星空!”,楊紅玉尖喝之聲不絕,手中木人頻頻出擊。
白髮神丁面色蒼白,捏住木人的手指不住的顫抖。
他連佈局還未布好,便被楊紅玉的凌厲攻勢所擊敗,哪裏還談得上什麼陣式變化?
這萬象盤上擺的是古來十大陣式,包羅萬象變化,其學識深奧莫測;楊紅玉只不過是向花布巾學了一點破陣攻勢上的皮毛功夫,若論真才實學,這位研究十大陣式數十年的白髮神丁自要比他高明,但白髮神丁先被激怒,心神已亂,被他聲勢與擺出的拼命態度所嚇住,喪失了信心,一個喪失了信心的人,決無勝利可言。
楊紅玉舉起手中的木人,朝白髮神丁嚷道:“佈陣呀,快布呀還有最後一個‘十面埋伏陣’未布呢!這陣含周天經緯,星辰日月,單陣三百六十變,陣中擁有雄兵百萬,想當年武候諸葛,在唱空城計時曾虛設此陣,使司馬懿不敢妄越雷池一步……”
楊紅玉話未説完,白髮神丁已推倒木人,拂袖而起:“輸了!我認輸了!”
楚天琪微微一笑。楊紅玉果然將白髮神下殺得個屁滾尿流,餘龍拍掌吼道:“第二關破了!”
突然,楊紅玉欺身向上,二指戳向白髮抑了。
兩旁護門神丁見狀,左右湧出躍上石樁,撲向楊紅玉。
龍世宇霍地站起,高舉雙手,砰然一擊。
神丁聞聲,一齊頓步,往後一躍。
“當!”白髮神丁手中一柄匕首鏘然墜地。
楊紅玉盯着白髮神丁道:“你真要自殺?”
白髮神丁喃喃道:“你……為什麼不讓我死?”
楊紅玉瞪起的亮的雙眸:“我為什麼要你死?”
白髮神丁訝然道:“你剛才不是要我自殺嗎?’“我指的心靈而不是肉體,你需要從痴夢中解脱出來。”楊紅玉説話的口氣,嚴然是一位傳經的道尼。
“痴夢?”白髮神丁呆滯茫然的眼光中,閃過一道聰穎的閃光。
“虛無的夢,無聊的夢,迷失的夢。”楊紅玉隨口説道。
言者無心,隨口預選。聽者有意,視為佛理禪機。白髮神丁聞言全身一抖,垂頭沉思片刻,復雙掌會十對楊紅玉道:“謝小仙童指點迷夢。”言畢,邁步就走。
坪空響起了白髮神丁的吟歎聲:“夢幻兮痴人,夢若地獄兮南柯一現……”
白髮神丁身形消失在坪,外山洞口,吟夢之聲卻還在坪中迴盪。
楚天琪仰視蒼穹,雙目在陽光反刺下如綠細藍。
白髮神丁的吟聲如巨鍾在他耳邊震響,心在鐘聲下顫慄……自己的不明不白的身世和種種遭遇,不正是人生中的一個破碎殘缺的痴夢?
一聲深深的出自心底的無聲嘆息:但不知這殘夢何日能醒?
楊紅玉呆立在萬象盤前。她沒想到幾句激將話和幾個隨口吐出的夢,就把白髮神丁給徹底摧垮了?
她被自己的巨大勝利所懾往,不知所措。
龍世宇咬着牙,頭額凸起縱橫交錯的青筋,但這只是一瞬間,他便迅即寧定,臉上露出了睿智而詭譎的微笑。
他舉着的手一連三擊掌,神丁應聲上前,迅速撤下小桌、圓盤,清開前進的道路。
一條石道直通到天武金石屋的石階下。
石階前,一根長竿斜挑一卷布幅,上書:“三、六九”三個大字,幅頂橫書:“武門第三關”。
布簾旁石地上疊着九口青磚,青磚旁站着一個身着藍短褂,面目削瘦的神丁。
石階上並排坐着龍世宇,胡空淨等人。因為楚天琪已破兩關,所以龍世宇已迎接到了石階上。
這是最後一關,如果能破,便能昂首挺胸進入天武堂廳;如果不能破,就要去鑽堂門的狗洞!
三、六、九,但不知表示的是什麼意思?
楚天琪、楊紅玉和餘龍走至竹布簾前。
瘦神丁指着地上疊起的九塊青磚道:“這是九塊普通的青磚,絲毫沒有異樣,只要諸位能按三、六、九將此磚擊碎,武門就算是闖過了。”
餘龍問:“何謂三、六、九?”
瘦神丁笑道:“壯士聰明之人,應該知道。”
餘龍大眼一瞪:“我知道?我知道還問你?”
瘦神丁雙眼一眯:“你自己猜吧。”
“喲!”餘龍嚷道:“你想戲弄大爺?不出好題目,大爺怎麼闖關?”
瘦神丁正要答話,楊紅玉卻道:“我知道這三、六、九是什麼意思了。”
瘦神丁道:“説説看。”
餘龍急急地:“快説,快説!”
楊紅玉不慌不忙地嚥下一口口水,緩緩他説:“三、六、九,就是要人用掌擊磚,將疊起磚中的第三、第六、第九塊磚擊碎,而其餘的磚不能有絲毫損傷。”
“這還不容易?”餘龍雙手一拍,“將第三、第六、第九塊磚拿出來疊在一塊,本爺一掌就能將它們擊得粉碎!”
瘦神丁道:“黑鐵塔,這疊好的磚是不容許動的。”
“不能動?”餘龍一怔,隨即又道:“用隔空擊穴法,借物傳力,一掌擊碎一塊,我看也不難。”
楊紅玉道:“你會隔空擊穴法?須知此法十分難練,被稱之為武者之神,練此法之人先要練氣,內氣、外氣、心氣……”
“好啦!”餘龍叫道:“你別給我上練功課了,這法一時半刻我也學不會,我不會,但主人會……”
楊紅玉月光轉到楚天琪臉上:“你會?”
楚天琪點點頭:“這關就讓我來吧。”
楊紅玉盯着他道:“武門三關,一人破一關,太合理不過了!不過,三關之中以你這關最容易,就便宜你了。”
楚天琪笑笑沒再説話,身子未動,人已欺到磚前。
大幻挪移!龍世宇心中一震。
是楚天琪不會有假!胡空淨眼中閃着貓眼似的寒光。
瘦神丁舉起手隔住楚天琪道:“擊此磚只能出手一次。”
楚天琪默然地點點頭。
瘦神丁又道:“只能用指,不能用掌。”
楚天琪眉頭一皺,臉色微變。
餘龍衝着瘦神丁道:“這不是坑人嗎?出這麼個難題……”
瘦神丁冷冷地打斷餘龍的話:“這題並不難,咱龍幫主就會。若諸位破不了此關,鑽過堂門狗洞後,龍幫主就會按闖關規矩,讓你們開開眼界。”
龍世宇一雙鋭眼勾勾地盯着楚天琪,這位南天秘官的殺手能借物擊穴,以指氣代劍,隔三打九?
楚天琪衣袍一摔,捺在腰間,右手驕起食中二指,緩緩推出,點向青磚。
用掌與指擊穿或擊碎九塊青磚並不難,難的就是如楊紅玉所説的那樣,被擊碎的青磚必是第三、第六和第九塊,而其餘青磚不能有損壞,這種三層隔物的隔空擊穴法,就是在武林上乘境界中也實屬罕見。
龍世宇是點穴專家龍勝祖的後代,當年龍勝祖憑“神龍指”隔空擊穴絕技,縱橫天下,獨步武林,誰也奈何他不得,後來鬼變手盧長川使計,易容騙走神龍指秘笈交於少林寺,少林寺天空大師借神龍秘笈將少林七十二手“金剛指”,演變為七十二手“天罡指”,終將龍勝祖降伏在五台山,天空大師降伏龍勝祖後,自毀秘笈宣佈天罡指為少林禁功,從此隔空擊穴絕技便在江湖失傳。
楚天琪已然出手,他會哪一種指法?
“嘭!”一聲悶響,楚天琪二指擊在青磚上。
九塊青磚一陣震動,復而靜止。
龍世宇臉色倏變。楚天琪使出的是少林禁功,久已失傳的天罡指中的穿心指!
楚天琪何許人也?為何會少林失傳的禁功絕技?
南天秘官的這位不速之客,對天武堂來説,是禍還是福?
龍世宇心念疾轉,心中隱感不安。
會使天罡指的楚天琪,更是貨真價實的真貨。
楊紅玉縱有通天易容本領,也易不出楚天琪這手天罡指絕功。
胡空淨完全放下心來,暗向週中堂和崔畢傑丟了個眼色,一切按原定計劃進行!
瘦神丁拎起第一塊青磚高高舉起,青磚完好無損,拎起第二塊青磚舉起,也完好無損,拎起第三塊,手將舉過頭頂,青磚突然斷裂。
“哈!第三塊磚斷了!”楊紅玉發出一聲驚喜的狂叫。
她不識楚天琪天罡指指法,對楚天琪能否擊中三、六、九磚,心中根本就無譜,因此一見第三塊青磚斷裂,自是驚喜萬分。
瘦神丁臉露驚色,再拎起第四、五塊完好的青磚舉起,第八塊青磚已不能舉起了,它已成了七、八塊碎片。
“神功!主人絕世神功!”餘龍跺腳大叫,坪場上揚起一團塵埃。
瘦神丁用顫抖的手再拎起第七、八塊青磚,頓時面如灰土,墊底的第九塊青磚已碎成了一攤粉末。
這刀疤小子的指力比幫主還要純厚!
沉默片刻,全場迸出一跨驚天動地的歡呼聲。
這是對天罡指神功的驚讚,對勝利者的歡呼!
龍天宇站起身,手臂一揚,衣袍一甩,大步走下石階。
天武堂廳內剎時響起鼓樂之聲。
龍天宇滿面帶笑,一陣風也似地走到楚天琪三人面前:“好功夫!龍某今日大開眼界,天武堂石壁生輝!來人啦,恭迎武聖者入天武堂廳!”
八名黃衣神丁飛奔而至,分給三人拉上一件鏽有金龍的大紅披風,然後畢恭畢敬地躬身道:“請武聖者入廳!”
聞過武門三關的人被稱為“武聖”。武聖者在天武堂將受到神龍幫最好款待和極貴的尊敬。
龍天宇親陪楚天琪三人上石階。
神龍幫二幫主盤地蒼龍王石璽,三幫主鬧海蚊龍江濤,帶着三十六香堂堂主和一幫鼓樂手出石廳迎接。
胡空淨和週中堂、崔畢傑這些白虎幫堂的貴客,卻被冷落在了楚天琪三人身後,但他們滿臉喜氣,卻是毫無半點埋怨之態。
楚天琪在南天秘宮冷落慣了,見此場面,很是不自在。
楊紅玉昂首挺胸,左顧右盼,神氣十足,儼然是凱旋歸來的大將軍。
餘龍剛才的激動早已消逝,低頭斜眼瞧着楊紅玉,臉上帶着一抹鄙夷的冷笑,彷彿這種場面他早已是司空見慣,習以為常。
鼓樂聲中,楚天琪一行人步入天武堂正廳。
和棧道口的石廳一樣,天武堂正廳也是拱圓形,除了花崗岩的地面之外,四壁和頂都是圓形。
同樣的,廳內的一切擺設全都是石製品。不同的是,石製品的數量和擺設的位置不同。
正中壁前一個尺許見高的石方台,台上並沒三個石靠椅,光滑透亮的椅面上投墊任何東西。方台兩側是石兵器架,架上插着十八般兵器,三十六名黃衣神丁分侍在兵器架旁。
廳左側一排四張長石桌,桌旁一榴石凳,此刻石凳上的人已經站起,正在拱手向走進廳來的龍世宇、楚天琪、胡空淨等一行人問禮。
楚天琪曾在望江樓見過其中的一些人,因此他知道他們是青竹幫和王幫的人。
這些人是:青竹幫老大黃獨步、老二王二步,老三丁三步,瘦猴精宋興武,閻王幫風雷神萬雷霆,黑白無常常無根,常無義,兩面蛇王梁信生,九面鬼王鍾老鵰等人,青竹幫和閻王幫的高手幾乎都來了,可謂是傾巢出動。
楚天琪雖身在黑道卻自命清高,從不與這幫人交往,於是他反背雙手,對這些人的問禮一律不予理睬。
餘龍見主人這樣,也歪着臉看着圓圓的廳壁頂,不理睬這些人。
楊紅玉卻不然,忙着與這些人一一打招呼,問這問那,好象是遇到了多年不見的朋友。
廳右側也是四張長石桌,一榴石凳,石凳上端坐着五個光頭漢子。光頭漢子上首的石凳上鋪着三張虎皮,顯然這三個座位是留給胡空淨三人的。
廳對角和正中壁前一樣也是一個尺許高的石方台,只是要小得多。方台上擺着一張長石桌和五張石凳,石凳空着,但不知是留給誰的?
廳中央一大塊空地,方圓十丈開外,很象一塊比武場地,其實上這就是天武堂廳中的擂台。
楚天琪眼光掃過全廳,沒見到丁香公主,心中不覺一絲掛念。時辰已近翼時,為何丁香公主還未到來,是不是……
此時,神丁將三張披着紅綾布的石椅搬到正方台左角的小石台上,小石台後的石壁上刻有三個一尺見方的朱丹紅字:“武聖台”,不用説這是給闖過武門三關勝利者所設的座位。
神丁將楚天琪、楊紅玉和餘龍引上武聖台坐下。
楚天琪環視全廳,心中有種説不出的感覺,自己為找楊紅玉出宮,追至神龍峯,又為丁香公主上這天武堂,易容、打賭、闖三關直到高高坐在這武聖台上,這一切冥冥之中似有一隻無形的手在暗中操縱。
這隻無形的手會是誰的?
靈光一閃;難道這一切全是宮主早已安排?
如果是這樣,那麼宮主和丁香公主又是什麼關係?
他蹩起了眉頭,腦中的思緒就象一團亂麻,不理還好,越理越亂。
鼓樂聲中,二幫主王石璽和三幫主江濤指揮抑丁往石桌上送酒壺、酒盅。
楊紅玉突然將頭湊近楚天琪低聲道:“楚大哥,我看今日的事似乎有些不對。”
楚天琪心格登一跳:“怎麼説?”
楊紅玉道:“龍世宇與丁香公主比武應會,幹嘛要請這麼多幫手?”
楚無琪還未答話,餘龍插嘴道:“這些人都是比武的公證人。”
楊紅玉抬起頭,秀目一張:“傻大個!你是真笨還是裝傻?這比武證人請一、二個德高望重者就行了,怎麼會……你瞧從不露臉的兩面蛇王,九面鬼王都來了,還要那‘無無派’的五大金頭彭申漢、彭中興、袁正球、衰正凱、鐵佔山也來了,這事兒不怪麼?”
“這……”餘龍支吾兩句道:“我們不也來了嗎,這有什麼奇怪的?”
楊紅玉翹起嘴唇道:“我為楚大哥而來,楚大哥為丁香公主而來,你為什麼而來?”
餘龍頓了頓,道:“我當然是為主人而來。”
楊紅玉手指一伸,指向廳中眾人:“好,就算你為主人而來,胡空淨三人為什麼而來?
青竹幫十八人,閻王幫十三人,無天派五人為什麼而來!”
餘龍怪眼一瞪:“我怎會知道?你去問他們自己吧!”
楚天琪沉聲道:“也許他們都是為丁香公主而來。”
“不對!”楊紅玉歪着頭道:“神龍峯天雲棧道險峻,機關密佈,當年貿總兵之子被神龍幫劫持,一怒之下率五萬大兵進剿,兵至天雲棧道下也只能望關興嘆,束手無策,結果不得不向神龍幫低頭,繳齊十萬兩贖金,眼下神龍幫氣勢正匪,神丁逾千,幫中不乏高手,根本用不着這些外面的幫手。”
楚天琪瞅了楊紅玉一眼,想不到這小丫頭知道的江湖人物和事情比自己要多得多!他微微一笑道:“你説的不錯,但你只是知其一,而不知其二,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他説這話有他的理由,因李家屯神龍幫、青竹幫、閻王幫三幫聯手搶六殘門黑白令牌,結果全部被殺,令牌被奪,三幫都疑是丁香公主所為,所以無論是從替弟兄報仇或奪回令牌的角度,它們必定會找丁香公主。
黑白令牌是他所奪,神龍幫的人是他所殺,這事他不能不管,別説是丁香公主,就是換個別人,他也不能讓人背黑禍。
這情節楊紅玉當然不會知道,所以他説她不知其二。
楚天琪目芒一閃,濃眉弓成了一個問號。
龍世宇和胡空淨交換個眼色,從廳內圓門退出。
他二人要幹什麼?
是研究對付自己,還是對付丁香公主?
白虎幫也想來淌六殘門的這淌混水?
龍世宇和胡空淨退至內壁夾牆。
龍世宇道:“五大金頭是我請來的幫手,你三人的身份,我已向他們説明,稍刻,動起手來不要誤會。”
“請放心。”胡空淨點點頭,“千萬不要傷了丁香公主,她可是皇妹長平公主的女兒,若有閃失,你我擔待不起。”
“這我知道。”龍世宇臉上掠過一絲憂慮,“我只是擔心楚天琪和餘龍……”
胡空淨微微一笑道:“世宇兄不必過慮,我已説過楚天琪是我的朋友,稍時動手,他和餘龍一定會幫咱們。”
“這我就放心了。三哥注意,動手信號不變,摔盤為號,一齊出手!廳外的五百神丁也都準備好了。”龍世宇緩了綴又説,“動手時要注意兩面蛇王粱信生和那個九面鬼王鍾老鵰,那兩個死老頭的暗器可是棘手得很。”
胡空淨鼻孔一縮,似乎並未把那兩個老頭放在心上,卻道:“盧小神那傢伙刁得很,不知世宇兄打算如何收拾他?”
龍世宇冷冷一笑,那笑聲中凝結着一股冷酷而兇殘的仇恨:“神龍幫要殺的人?決無逃生之理,何況他已進了天武堂中。”
胡空淨道:“世宇兄可要小心,楚天琪是他的朋友,下手一定要不露痕跡。”
龍世宇思忖片刻:“我決定用毒。”
“用毒?”胡空淨問。
“是的。”龍世宇沉聲道:“用一種陰性毒……”
胡空淨打斷他的話:“世宇兄可知他身上帶有一個小藥包,那是天下神手段一指的全行解藥。”
“有這麼回事?”龍世宇臉色一沉,“那……”
胡空淨從懷中摸出一個小紙包遞過去:“用這個吧。”
“這是什麼?”龍世字接過小紙包。
“無名毒。”
“無名毒?”龍世宇可從未聽過這種毒藥名稱。
“這是一種中性慢性毒藥,喝下去一個時辰後才會發作,一旦發作決無解藥可救,就是段一指也只能幹瞪兩眼,束手無策。”
“哦。”
“你先誘他喝下,他不知你是仇家,動手之時説不定還會幫我們哩!”
“很好。”龍世宇閃着灼灼光焰的眼睛盯着胡空淨,“三哥如此關切那小子,莫非那小子也是三哥的仇人?”
胡空淨板着臉道:“世宇兄這麼説就見外了。胡某今日帶這小子來只是想給天武堂來個雙喜臨門,世字兄殺了這世家的仇人,替龍家報仇雪了恨,日後便可安寧入睡,夢見先祖,神龍幫併吞了青竹幫、閻王幫的地盤,這丘陵九嶺便是世宇兄的天下!這不是雙喜臨門麼?”
龍世宇拱手道:“謝三哥!時辰已到,咱們入廳吧。”
胡空淨點點頭,沒説話,臉上一抹詭譎的笑。
胡空淨先入天武堂廳,目視武聖台向楚天琪投過一個神秘的眼光。
楚天琪微微一怔,胡空淨這一瞥的眼光是什麼用意?
胡中淨走向廳右側石桌旁墊着虎皮的石凳,走過左側石桌時,眼皮一眨,向兩面蛇王梁信生和九面鬼神老鵰又投去一個眼色。
這一道細微的眼色投遞,被楚天琪捕捉到了,他不覺頓生疑竇:花羅漢胡空淨在弄什麼名堂?
楊紅上的頭再次湊近楚天琪:“楚大哥,我敢與你打賭,今日天武堂一定會出事!”
“嗯。”楚天琪輕嗯一聲,一顆心頓時懸吊起來。
此時,龍世宇偕同王石璽、江濤三人同時踏上石方台,在石椅前站定。
王石璽手一擺,鼓樂頓上,擊鼓吹樂人垂手退下。
龍世宇目光徐徐掃過石廳,朗聲道:“諸位英雄今日能雲集天武堂,龍某不勝榮幸之至,天武堂亦頓生光輝!”
眾人聞言,一齊立身拱手道:“龍幫主不必客氣!”
兩面蛇王梁信生道:“久聞神龍峯天雲棧道天然奇險,天武堂神龍威武,神龍幫人強馬壯,今日得見果然名不虛傳!龍幫主好神威!”
眾人一齊哄叫:“龍幫主神威!”
“龍某浪得虛名,受之有愧!”龍世宇道:“見笑,見笑!我來向你們介紹三位真正的神威武士。”説着,手朝武聖台一指,“這就是今日闖破天武堂武門三關的南天秘宮一號殺手楚天琪,易容世家鬼變手盧長川傳人盧小神,黑金剛大力神餘龍!”
眾人聞言,除了胡空淨三人之外,都是臉色一變。
憑空冒出三個敵友不分的高手,在這雙方生死搏鬥之前,怎不令人擔心?
楚天琪沒料到龍世宇會來這一手,當眾叫出他的身號,但他沒有動,也沒有出聲,他的應變能力和忍性都極強,在沒有見到丁香公主之前,他什麼也不能做。
餘龍彷彿很懂事,主人不動,他也不動,形加木雕巍然屹立。
楊紅玉見眾人目光投向自己,便又是揮手,又是點頭,神情十分得意。
龍世宇臉上肌肉痙攣了一下,正色道:“神龍幫今日請諸位到此,就是想請諸位替神龍幫主個公道。”
廳內頓時鴉雀無聲,眾人知龍世宇的話已轉到了正題。
龍世宇振聲道:“紫雲山莊丁香公主奪我三幫生意,在李家屯殺我弟兄,搶走六殘門黑白令牌,龍某便盜得丁香公主雪玉御馬,定下今日約會,按本幫規矩,龍某將與丁香公主在此比武了結這段恩怨,特請諸位前來作個公證。”
楚天琪心想:果然是為了李家屯一事!
眾人心想:龍世宇果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青竹幫幫主黃獨步大聲道:“龍幫主,丁香公主來了沒有?青竹幫望江樓一筆帳還未與她算呢!”
閻王幫萬雷霆道:“那娘們在望江樓打傷了咱們九個弟兄,今日這筆帳閻王幫也要向她討回!”
無天派的袁正球晃着光頭道:“聽説那娘們渾身帶香,聲音就象夜鶯歌唱,只是臉上戴着塊面罩,不知長的漂不漂亮?”
“比你娘要漂亮。”武聖台上擲下一句話。
眾人的眼光一齊再次射向武聖台。
袁正凱“刷”地一聲站起:“這話誰説的,請再説一遍!”
楊紅玉用手肘頂了頂餘龍,餘龍低頭橫瞪了她一眼,緩緩站起身:“我説的,比你娘要漂亮!”
袁正凱望着比自己高出兩個頭的巨漢怔住了,怎麼會是他説的?與這巨漢子還是不幹?
頓時,不覺進退維谷。
楚天琪正襟危坐,紋絲不動,臉色凝重。
此刻,廳門外傳來一聲高呼:“紫雲山莊丁香公主到——”
丁香公主與龍世宇比武的結果怎樣?
楚天琪的遭遇如何?
楊紅玉是否中毒?怎樣的命運在等待着她?
胡空淨陰謀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