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支梅花趁少爺不注意的時候刷的一下就扔掉了,而胭脂自然歸我所有,説老實話,還沒用過這個玩意呢,路上忍耐不住好奇心,很想現場使用一下。而少爺臉色嚴肅,有一些惴惴的表情,一路上也不愛開口。到了府中之後,發現元寶沒有回來,忘記去千金樓喊他一起回家了。可憐的元寶,我心裏説,如果你被崔管家抓到,你自求多福吧。
少爺有點心虛,説話飄忽,看來他很在意考察結果的。那倒也是,誰也不知道張居正會不會按照常理出牌,這天晚上,府裏都很安靜,大家怕吵着少爺休息,走路的時候都使眼色,好像在演無聲電影。
我關上房門,顫抖着打開胭脂盒子,天,好鮮豔的紅啊。這個玩意怎麼用?也沒個説明書,對了賈寶玉愛吃胭脂,這個玩意味道説不定不錯,用指甲挑了一點放在口中咂了幾下,沒什麼味道,大概太少了,用指頭摳了一些放在嘴中,難吃,對賈寶玉的味覺提出質疑。舌頭有點木,索然的把胭脂收好。我的情人節就這樣度過了,感覺還不錯,我相信,以後的情人節會有花的,也會有雞腿的。
再次見到的少爺至少算精神奕奕,容光煥發。崔管家代為解釋了一下:本次朝廷考察,少爺盡職盡責,所以……還是侍郎!大家不約而同的哦了一下,崔管家繼續解釋:“我們少爺現在是吏部右侍郎。”大家聽到吏部兩個字,心裏充滿了尊敬。左侍郎?右侍郎?不知道哪一個更尊貴一點,好像明朝的時候,左比右大那麼一點點吧。
不一會,府裏來了很多人,全都是來恭賀王侍郎的,然後有人無意提起來説現任禮部尚書張嗣修大人正在千金樓請客,笑問王侍郎什麼時候請大家吃一頓。呀,這個張嗣修,尚書了啊,有一個好老爺子果然厲害,不知道他弟弟現在如何,腦子裏面又浮現出來那個故作風雅的白衣男。府裏的這些人不停的談論着這次大考察,看來對他們的刺激非常深刻。
“張首輔果然是大手筆啊!這次一口氣撤職二百六十四名官員,幸虧你我不在其中啊,哈哈!”“王大人,以後張四維大人可就是您的上司了,您還不趕緊去拜訪一下這位新任吏部尚書?”“對了,王大人,聽説新任刑部尚書潘季馴大人和您私交甚好?以後還請大人在潘大人面前多多美言啊。”“哎,那個刑部的丘越丘大人據説被撤職了,你們知道為什麼嗎?這個丘大人好像也沒和張首輔結怨啊,王大人您有什麼消息麼?”“這次監察御史一個都沒撤,看來早日做上御史,早日安心啊!”“李大人,您想做御史嗎?一點權都沒有,撈點外快都不成。成天閒着,這個也不能彈,那個也不能劾,我看啊,有張首輔一天,御史們全都得頓頓吃粥!”
“這個,”主人王侍郎終於説話了,“各位同僚,擇日不如撞日,不如我們出去邊吃邊聊?”一羣人哄的一聲站了起來,面露欣喜之色,浩浩蕩蕩在王侍郎的帶領下直奔府外而去。
終於走了,我們一幫下人看着空蕩蕩的屋子,不由得感嘆起來,小稷略微憂傷的説:“蘇管家,你説以後會不會天天這樣?那我們是不是得煩死了?”崔管家插了一句:“估計最近幾天都會這樣,我還是去準備些銀子吧。”我看了小稷一眼:“你還是去趕緊準備一下嫁給誰吧!你看人家小稻都嫁人了。”不説則以,一説就來氣,只見小稷義憤填膺的説:“蘇管家,你説我哪點不如小稻?我聽我表叔説,小稻被一個什麼酒樓的掌櫃給娶了做小妾了,而且還沒有兒子,小稻要是生個兒子,豈不就發財了?對了,聽説光聘禮就給了一百兩!一百兩啊蘇管家!為什麼就沒人來我家提親?”看着小稷激動的神情,我安慰的説:“不是還有阿巖,阿發和阿俊嗎?”小稷有點萎靡,“可是他們沒有跟我提親……讓我怎麼説?難道讓我託夢?”拍拍自己的胸,“小稷,這個事情交給我!”
記得我把阿巖的八字拿來了,翻箱倒櫃了半天,不知道被我扔到哪裏去了,有點沮喪,又來到阿巖那裏,把往事都撇開,把回憶暫時放下,親切的説:“阿巖,你看,今年你也到成家的年齡了,小蘇想幫你做個媒,如何啊?”阿巖一臉懷疑的看着我:“蘇管家,您別沒事逗我……”我急忙真誠的説:“阿巖,不騙你!你覺得小稷如何?”小稷?高等丫環……好像也沒什麼不好的。
“蘇管家,你確定是小稷?我們府裏的小稷?不是什麼大街上的什麼賣饅頭的賣胭脂的小稷?”看來阿巖對小稷,沒什麼反感。“我發誓,就是咱們府裏的小稷!原名叫做賈月月的小稷,如果我説謊,讓我吃肥肉膩死,吃瘦肉噎死,吃排骨卡死,吃肘子撐死!”
其實,真要能吃到撐死,也不失為一個千古佳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