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獸
靈異警察分部。
阿貝握着蘭月的手,哭累的蘭月在沙發上靜靜睡去。
四周一片靜謐,聽着蘭月淺淺的呼吸,阿貝只覺得安寧而幸福,他的眼睛有些發澀,靠着蘭月的頭,也沉沉睡去。
蘭月的額頭上,有什麼東西在皮膚下緩緩地動了動。
夢裏,蘭月聽到了媚的聲音。
有一股奇怪的力量在扯着她,一下,兩下。三下。
她的靈體緩緩坐了起來,離開了自己的身體,穿過牆壁,走了出去。
意識模糊了起來,再度清醒後,蘭月發現自己在一間放滿了玩偶的屋子裏。
一個神態詭異的女童正對着一個酷似自己的娃娃喃喃念着什麼,那赫然是媚的聲音。
蘭月茫然四顧,發現每個玩偶娃娃都藏着一個魂魄,它們淒厲地喊着,神色怨毒。
媚似乎看不見蘭月,唸咒的聲音變得越來越急促。
蘭月垂下頭。發現自己的身影若隱若現,心中一驚。
她只覺得一股巨大的吸力將她拉了回去。
猛地坐起來,蘭月發現自己正躺在沙發上。身邊是睡眼惺忪的阿貝。
她回想起剛剛詭異的感覺,有些不能確定那是夢還是現實。
阿貝看着蘭月,純真地笑着:“姐姐,我剛剛夢到你被一個奇怪的小女孩帶走,到了一個到處是玩具娃娃的房間裏,我就拉着你的手一直叫你回來。”
蘭月握緊阿貝的手:“原來是你叫我回來的。”
她眉心的皮膚下,一個腫塊漸漸凸起。
像是一直即將睜開的眼睛。
阿貝的眼睛眯了起來,他緩緩伸出手摸向那腫塊:“姐姐,你什麼時候被人在身上種下了這麼噁心的蟲子?”這蟲子帶着隱隱的妖氣。
蘭月只覺得阿貝的手指彷彿烙鐵一般燙的她幾乎窒息,她閃開痛叫:“別碰我!”
阿貝愣了愣,眼神變得凝重:“這蟲子和你的魂魄相連,殺死它,你也會死。”
蘭月的心臟狂跳,身體裏如同有火焰和冰水在交替出現,她痛苦地蜷縮了起來。
阿貝的手上開始有妖氣縈繞,他要用自己強大的妖氣震懾住巫種。
紫色的妖氣盤旋在阿貝手的四周。不久。他的整個身體都被紫色的妖氣包裹住了,靈異警察分部上空的雲層也染上了淡淡的紫色。
阿貝的手再度按向了蘭月的眉心。
蘭月在瞬間接觸到了阿貝的心靈,無數的畫面蜂擁而至,洪荒的大地,遊蕩的遠古巨獸,黃河源頭正在祭祀的一羣女人。鋪天蓋地而來的隕石羣
巫種敏鋭地感應到了強大的壓迫感,安靜了下來。
蘭月的手錶卻在“嘀嘀”作響,妖氣探測指數瘋狂增長。
她額頭上的冷汗將頭髮都潤濕了,眼中是無法抑制的驚訝:“阿貝,你是妖怪?”
阿貝微微一笑,無辜可愛之極:“你們的靈異教官碧柳也是妖怪。”
他體貼地位蘭月倒水。
蘭月接過阿貝遞過來的水杯,一口氣喝光:“碧柳教官是什麼妖怪?”那個清淡如水墨畫的美男子果然不是凡人。
阿貝認真想了想:“應該是植物系的妖怪,他很強大,我看不清他的真身。”
“那你呢?”蘭月專注地望着阿貝,本以為阿貝是可憐的祭品,沒想到他卻是如今少見的可以化為人形的妖怪。蘭月微眯雙眼,心中有不好的預感。
“我就是密陀貝。”阿貝的眉目間是無法隱藏的絕世妖魅。
蘭月回想起那夜屍橫遍野的軒轅山莊,忍不住發抖。
阿貝神色幽怨:“姐姐,你是在害怕我?”
蘭月努力微笑:“你現在還吃葷嗎?”
阿貝意味深長地笑了,眼波流轉:“吃葷。”
蘭月抖了兩抖,期期艾艾地問:“可不可以改吃素?”
阿貝的手指掠過蘭月的眉眼,單薄的少年多了強大妖獸壓倒性的氣勢:“不可以。”
蘭月發現眼前的阿貝如此陌生。那個一直一連姐姐的可愛弟弟只是幻象嗎?
阿貝哀怨地發現蘭月眼底的疏離:“如果你一定要求的話,我只能去偷血庫的血來喝了。”
阿貝委屈萬分地摟住蘭月:“只要姐姐讓我永遠留在你的身邊,吃素也沒關係。”
蘭月的心融化了。
她的手指輕撫着阿貝那柔軟的頭髮:“阿貝,你是我最可愛的弟弟。”
不過,蘭月有些心慌:“你為了救我,泄露了你不是人類的真相,會不會有事?”阿貝漫不經心地想了想,懶懶一笑:“碧柳應該早知道我不是人了吧?我覺得它是默許我跟着你的,等我度過少年期,我就有足夠的力量保護姐姐,十個碧柳我也不會害怕,他的血一定超級美味。”阿貝嗜血地輕笑,美麗不可方物:“很快,我就可以變成比軒轅和冰還要帥的帥哥了哦。”
蘭月忍不住翻白眼:“是是是,你現在已經是禍水了。”
阿貝摟緊蘭月:“姐姐,你可不可以不要再為軒轅傷心?”
蘭月呆了呆,極淺的笑意在唇邊出現:“我本來就應該為他開心。”他翻出錢包看了看,“要不我們去吃大餐吧,吃東西可以讓人心情變好。”她搬到靈異警察分部來住,省了一大筆房租,應該好好慶祝。
阿貝積極響應。
兩個人攜手出門腐敗,阿貝全然沒發現自己在靈異警察分部釋放妖氣驚動了多少人。
這個世界強大的妖獸已經非常稀有,各國政府都在網羅這樣的超級高手。而一些隱藏的強大組織也對妖獸們虎視眈眈。
春日醫生此刻正笑看着試管裏青煙一般盤旋不定的物質:“阿貝原來是會放毒的妖獸,真是太可愛了,只是,恐怕這一次的動靜會驚動那幫討厭的老頭子。”
夜色漸深。
城市如同被魔咒籠罩。妖物們蠢蠢欲動。
蘭月和阿貝突然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不過是在公車站牌前站了幾分鐘,冷風吹過,街道上其他的人就像被大風吹走一樣全部消失了。
站牌上那些熟悉的地址在慢慢消失。
阿貝感覺到了時間流逝的速度在變!
濃烈的血腥味被風帶到了阿貝身邊。
大地在極其輕微的顫抖。
阿貝握緊蘭月的手,語氣中有了少見的緊張:“小心,我感覺到了極其強大的妖氣。”
蘭月眉心那原本安慰下來的巫種也開始蠢蠢欲動。她強忍着疼痛,温柔地笑:“阿貝,別害怕。”
她想聯絡冰,卻發現,根本沒信號。
手錶的指針在拼命亂轉。而妖氣計的數字正在一格一格飛快地跳動着上升。
幽魂般的夜霧越來越濃。
夢魘一般可怕的男人出現在了阿貝和蘭月的眼前。
他有着蒼青色的頭髮,狼一般充滿殺意的雙眸,強大的妖氣在他的周身盤旋。
“孩子,跟我走吧。”蒼狼一般的男人對着阿貝遙遙伸出右手,沙啞的聲音帶着説不出的蠱惑。
阿貝的眼底是痛苦與掙扎:“我”他發現她的身體彷彿違背了他的意志一般,想往前走。
蘭月成為靈異警察也有些時日,她知道蒼狼一般的男人正在對阿貝實施某種極其高深的攝魂術。
但是,她似乎完全不受這攝魂術的影響。
“阿貝,別跟他走。”蘭月握緊阿貝的手。
她總覺得如果阿貝就這麼走了,她將永遠不會再見到他。
人們總是想挽留住一些珍貴的小小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