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時節,驕陽似火。銀樹市因為遇上伏旱,地面幾乎都快被太陽燒熔。
學校還稍微好點,畢竟有綠樹環繞,偶爾有幾絲涼風颳過。但學生還是懶懶散散,個個都抱怨腦子在天熱的時候運轉起來太過費勁。不知道什麼原因,司炎雖然一如既往地認真聽課(因為他對人間界的文化科學都很感興趣,就算是投影儀,他都能玩上半天),但沉默的時候越來越多,課間不時託着腮幫子對着窗外發呆,引得一羣母性大發的女生為他神魂顛倒,口水差點沒有流到太平洋去。
“司同學越來越有詩人的氣質了呢。”
“最近他看上去很憂鬱,可是他的憂鬱都顯得閃亮無比……”
“可能他已經厭煩上亞月了吧?當聽説他和她是未婚夫妻的時候,我的眼睛都快掉出來了。”
“説得也是,上亞月不過是個普通丫頭罷了,和司同學搭上關係簡直是中了六合彩。司同學是標準的王子,他應該娶某國的公主……”
別人的家事輪得到你們操心麼?三八女!上亞月掏掏耳朵,不屑地拋了個衞生眼給她們——面對流言蜚語,她向來採取左耳進右耳出的態度。
她偷眼看看司炎,他好像什麼都沒有聽到的樣子,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哼,男人,不,妖狐還真是奇怪呢。以前明明經常逗弄自己,可這兩天他的眼神只要一和她對上就閃閃爍爍,好像在逃避什麼似的,讓人看了就火大。難道他揹着自己做了什麼了不得的事?可惡……
“司炎,走道上的那個清潔大媽真的那麼好看嗎?”上亞月走到他身邊,用力拍了一下他的桌子,拔高音量,“你已經盯着她的屁股看了五分鐘了。”
“是嗎?原來那是屁股啊。”司炎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喂,你到底在想什麼?”上亞月差點沒有被他的反應氣炸了肺,“這段時間你很反常耶!”
“想一點東西。”司炎立即換上狐狸的招牌笑容,引來四周吸氣聲一片。
“跟前些天在圖書館出現的漂亮小妖精是不是有關係?”
“可以説有也可以説沒有。”司炎用鋼筆帽在下巴上蹭了蹭,眯起了眼睛。
上亞月壓低眉毛,周圍的氣壓驟然升高:“到底是有還是沒有啊?”
“親愛的未婚妻,”司炎薄薄的嘴唇揚起一個好看的弧度,“你要相信我的忠貞,不要胡亂吃醋嘛。”
“哼,我為什麼要吃醋?”上亞月別過頭,“我只是想提醒你,我們目前應該好好研究封印,你不要做額外的無意義的事情!”
“是嗎?”司炎的眼裏飛快地閃過一絲落寞,“你只在乎和穀神楓有關的事吧……”
“……”上亞月的眉毛挑了一下,張了張嘴但是什麼都沒有説。
“嘖嘖,真是無情呢,如果我離開你,你也不會想念我,是不是?”
“離開?你在説什麼?”上亞月的右手下意識地覆蓋在左手上輕輕地撫摸着訂婚戒指。
“沒有什麼。”司炎注意到她的小動作,淡淡一笑。
這時窗外有個黑影一閃而過,好像是個穿着黑色長袍的男人。真是奇怪啊,這種大熱天,竟然會有人打扮成那樣?該不會是自己的錯覺吧?上亞月的嘴角抽搐了兩下,沒有説話。而司炎似乎也注意到了什麼,他抿抿嘴,扭過頭,背起書包向教室門口走去。
“你去哪裏?現在還沒有放學呢!”上亞月在他身後叫道。
“幫我請假,就説我肚子痛。”
“可是……”
“司同學要出去嗎?”南宮的聲音從教室外面飄進來。
“嗯。”司炎目不斜視地和他擦身而過。
“最近你的氣場好像加強了,是因為解決了圖書館幽靈的結果嗎?”南宮面無表情地低聲説道。
“我不懂你的意思。”司炎停下腳步,回過頭來對着他微微一笑。
“我想知道你到底能裝到什麼時候。遲早有一天我會揭開你的偽裝。”
“南宮同學,你對我很感興趣?”
“我對你身邊的人更感興趣。”
“奉勸你收回剛剛的話,不要打她的主意。”司炎收斂起笑容,眼睛立即變成了火焰一樣的紅色,銀色的頭髮也在空中亂飛,有種出讓人不寒而慄的氣勢。竟然向狐王子公然挑釁,這小子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
“我偏不。”南宮沒有被司炎的樣子嚇到,不以為意地把手插進褲兜裏。
劈里啪啦,兩大帥哥四目之間有強烈的電光閃過,空中瀰漫着濃烈的火藥味兒。箭在弦上,一觸即發。
“司炎,南宮,你們做什麼呢?”宇宙無敵遲鈍少女上亞月並不明白自己是他們爭吵的原因,跑到兩人中間很善意地提醒道,“兩個大個子堵在門口,會阻礙到其他同學過路呢。”
“哼,如果不是答應小月不傷害無辜,你現在已經變成屍體了。”司炎起一身逼人妖氣,嘴角冷冷地勾起,然後轉身離開。
“喂,司炎,你還沒有告訴我你要去哪兒呢!”上亞月追了過去,一把攥住他的衣角。
“要知道?”司炎側過臉,髮絲從上亞月的臉上掃過。癢癢的。
“嗯。”忙不迭的點頭。
“告訴你也行,這是有條件的。吻我。”
“……做夢!”拜託,這裏有這麼多人看着呢!
“那以後再説了。”司炎拍了拍她的頭,消失在走道盡頭。
“喂!”這個自作主張的狐狸心裏到底在打什麼主意?上亞月望着司炎的背影,滿臉疑惑。
“上亞月,以後少靠近姓司的。這是忠告。”説着,南宮從口袋裏抽出一張“死神”牌放到她的手裏,“最近你的生活有轉機。”
“啊?”
“好了,快要上課了,我們去化學實驗室吧。”
見教室裏的同學已經陸陸續續走出門,南宮轉移話題,幫上亞月拿了教材往外走去。
上課鈴剛響,化學老師便抱着一大摞資料走了進來。他是個年輕的大學畢業生,講話的時候,帶着厚重的地方口音,嘴唇還會緊張地發抖。
“他的話我聽不清楚。”上亞月嘆了口氣,耷拉着腦袋有氣無力地靠在實驗桌上。
“看書就行了。”和她一組的南宮把教材攤在面前。
“過系天就要考系羅,紀望同學們做這次實驗滴時候用系一點。”(過幾天就要考試了,希望同學們做這次實驗的時候用心一點。)老師推了推眼鏡,在實驗室裏面踱了幾步。
“他説什麼?”上亞月的眉毛幾乎疊到了一起,老師嘴裏發出的聲音在她聽來完全是一堆亂碼。
“過兩天考試。”南宮只好為她充當普通話翻譯。
“什麼?”上亞月聽到這裏差點沒有暈倒。
天啊,她可是地地道道的化學白痴啊!連元素週期表都看不懂……
“這個實驗很簡單,你一定沒有問題。”南宮用萬分同情的眼神以及哄騙小孩的語調安慰她。
“可是……”
接下來的實驗,上亞月握住試管的手在不停地顫抖,一會兒把這種化合物加多了量,一會兒把那種催化劑加錯了地方。
“轟!”
實驗室響起驚天動地的聲音,接着有一扇窗户裂成了兩半。
“向啊夜同協,你係因麼回系?”(上亞月同學,你是怎麼回事?)老師臉色蒼白地跑到滿臉都是黑灰的上亞月面前,握住她的手,“你米有系吧?”(你沒有事吧?)
“老師,我沒事。”上亞月從嘴裏吐出一圈黑煙,乾笑着伸出血糊糊的五指。
“你還系去小一碗吧!”(你還是去校醫院吧!)
“不用了。”
“不行!”
“真的不用。”
忽然一隻手伸到她面前抓住了她的胳膊:“我送你去。”
上亞月抬起頭,剛好對上南宮關切的眼神。他沒有等她回答,便拉着她走出了實驗樓。
“你一直心不在焉,是因為司炎早退?”
“誰説的!我是緊張考試啦!”
上亞月立即覺得臉頰發燙。自己真的那麼容易被看穿嗎?為什麼想什麼其他人都一眼就能看出來啊?
“真的是那樣?”
“當然啦,南宮同學你怎麼突然變得八卦起來?”上亞月像看外星人一樣上下打量着他。在自己的印象中,沉浸在塔羅牌世界中的南宮是吸收天地靈氣長大的,根本不吃五穀雜糧,更別説關心其他人的感情問題了!
“那是因為我很在乎你。”南宮突然停下了腳步,回過頭定定地看着她。説話的語調不同於平時的冰冷。
四周的蟬鳴聲都消失了,身邊來來往往的人變成了黑白剪影。
“你説什麼?”上亞月的下巴差點沒有掉到地上。
這,這未免太突然了吧?冰山男會喜歡自己?今天不是愚人節啊!
南宮夏行的嘴角掛着若有若無的微笑,眉眼間寫滿俊逸,潔白的衣角在微風中翻飛。
“我喜歡你。”他的語氣很肯定,肯定得就像是在説地球是圓的一樣。
“哈哈,我還有事,我……我先走了。”
就當做沒有聽見吧,上亞月慌忙低頭走下樓梯。
“校醫院不是這個方向。”南宮露出一個罕見的温和笑容,“我又不會吃了你,幹嗎害怕成這樣?”
“不是這樣。南宮同學你回實驗室去吧。”上亞月紅着臉、手足無措地辯解,“我沒有受傷,只要把臉清洗一下就可以了。”
“可是你的手指流血了。”南宮走過來抓起她的手仔細地看了看,眼睛裏帶着一種可以稱之為心疼的感情
上亞月還沒來得及反應,受傷的手指已經被他放到嘴邊。
“傷口必須要消毒才行。”南宮輕輕地用舌頭吮吸着傷口,亮晶晶的眸子別有深意地看着她。
“啊,不用了,謝謝!”上亞月像被燙到一樣,腦袋忽然變得一片空白,她用力甩開他的手跑進了洗手間。
直到冰涼的自來水冷卻了微燙的肌膚時,她的心跳才恢復到正常。
不是的,剛剛的感覺不是動心,而是意外和驚慌!南宮和自己是絕對不可能的啦!
但經過這場突如其來的告白,她再也沒有心思繼續上課,便回到教室拿了書包,請假乘車回家。
走到家門時,她下意識地側過臉去看了看對面的門牌號。手指自動伸到半空,想要按紅色的門鈴。
也許在鈴聲響起的同時,有着銀色長髮和紅色眼眸的男生就會出現在門口,抿起嘴衝着她微笑,向她解釋他今天行為反常以及早退的原因。不過,自己沒有必要緊張他的一舉一動吧?她和他只是名義上的未婚夫妻而已,過分的關心顯得有點矯情。
想到這裏,上亞月悻悻地扭過頭,掏出鑰匙開了自家的大門。
門縫裏夾的字條緩緩飄落到地上。
我走了,短時間內不會回來。
司炎
白紙黑字。
短時間?到底有多短?這小子跑到哪裏去了,要做什麼,為什麼他什麼都不告訴她,只給她留張字條?他到底把她當成什麼啊?!
上午他的話又在耳邊響起——
如果我離開你,你也不會想念我,是不是?
哼,她才不會想他,誰讓他這樣不負責任地走掉?!
丁零零——
忽然,電話響了起來。
哼,這個臭小子還知道給自己打電話啊?!上亞月飛奔過去抓起電話,然後一屁股坐到沙發上:“司炎,你這白痴跑到哪裏去了?!”
“……是我,南宮夏行。”
“南宮同學?啊,對不起!你怎麼知道我家電話的?”
無法用言語形容的失落湧上心頭。
“怎麼知道的並不重要,明天我過來接你上學。”
“嚇?”
他是不是吃錯藥了,怎麼突然變得這麼主動?上亞月呆呆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指,上面似乎還留有南宮的唇的温度——真是詭異!
“不方便?”
“當然不方便,非常的不方便!”
“那好,我不勉強你,一起吃午飯總可以吧?”
“這樣不太合適吧!你知道司炎是我的未婚夫……”
“只是吃飯而已。”
“你就不怕司炎……”
“不怕,而且你喜歡上我會比喜歡上他幸福。這一點我敢保證。”説這句話的時候,南宮的語氣嚴肅得就像新聞播報員。
“為什麼這麼説?”
“不為什麼,只要你不陷下去就行。”
上亞月徹底糊塗了,她深吸了一口氣,猶豫了好久終於緩緩開口:“南宮,我不明白你是什麼意思,我也不明白自己有什麼地方可以吸引你的。”
“在沒有結婚之前,每個人都有追求和被追求的權利。我現在想享受自己的權利,你阻止不了我。”南宮答非所問。
“啊?”上亞月完全不明白他的邏輯,最後只能瞠目結舌地掛上了電話。
第二天,司炎既沒有叫她一起上學,也沒有出現在教室裏。
他跑到哪裏去了?不會有什麼事情吧?吵吵鬧鬧的同桌不在身邊,上亞月反而沒有心思聽課,只是用鋼筆在筆記本上胡寫亂畫,直到下課她才發現筆記本上寫滿了司炎的名字。
呸呸,怎麼會這樣呢?自己絕不能想念那個勾搭白衣小妖精、盯着大嬸屁股看個不停的花花老狐狸!
好不容易熬到了午間,上亞月摸着不停叫喚着的肚皮,邁着沉重的腳步向食堂走去。
“上亞月同學。”剛走出教室,一個高個子的男生便手捧着一束鮮紅的玫瑰出現在她面前。
“你是在叫我?”
這人是誰?她根本就不認識啊!
“對。”
“你確定?”上亞月的眼睛快從眼眶裏滾落出來,她指着自己的鼻尖,“我?”
“對,就是你。”男生把花塞到她手中,然後朝上面指了指,“有個男生讓我把這束花交到你手上,説他在天台上等你。”
“哦,謝謝你!”上亞月的眼睛一亮,心也被塞得滿滿的。哼,司炎這小子終於回學校了!他還知道送花給自己啊?!她慌忙小跑到電梯口,但該死的電梯遲遲不下來。算了,走安全樓梯吧。她咬咬牙,提着裙子角沿着樓梯一圈一圈往上跑。
“我來了。”她氣喘吁吁地推開天台的門。
一股清涼的風迎面撲來,吹散了她的頭髮,也吹乾了她的汗珠。
“來了?”背對着她的人轉過身來。
面容俊美,卻不是她希望看到的那個人。上亞月好像被人當頭潑了一盆涼水,手裏的花束也掉到了地上。
“南宮?”
“嗯。”南宮淡淡地説,“你答應過我要和我吃午飯的。”
“……我哪有答應。”
不過那些東西看上去好好吃哦。真的,好好吃……口水ing。
內心掙扎了一番,上亞月無奈地撓了撓頭:“既然你都買好了東西,那就吃吧,不能浪費啊。”
“這樣就對了。”南宮走過去,一手拾起花束,一手牽着上亞月走到天台上的一個角落裏。
那裏撐着一把巨大的遮陽傘,下面有兩把白色的沙灘椅和一張小小的桌子,桌子上擺滿了精美的水果和飲料,還有各種西餐。
他一定為這花了不少心思。
“南宮……”上亞月忽然説不出話來。原來他對自己是認真的啊。
“現在我們沒有時間去夏威夷度假,所以我就模擬了一個場景。”南宮像變魔法一樣,不知道從哪裏摸出一頂誇張的大草帽還有一副太陽鏡,替上亞月戴上,“這樣是不是更有感覺?”
“南宮……”
“不要説什麼了。你有拒絕的權力,我有追求的權力。”南宮很紳士地為她拉開沙灘椅,“對了,你有沒有保存好我上次給你的塔羅牌?”
“那張‘死神’?”
“對,‘死神’既有轉機的意思,也有死亡的意思。我們之間怎麼樣……”南宮在她對面坐下,體貼地遞給她一罐可樂,“主動權在你的手上,所以不要有壓力。”
可樂?他怎麼會想到在天台上喝可樂?上亞月的手抖了一下,沒有接住罐子,黑色的液體濺到了衣服上,過去的場景電影一樣在眼前重放。
“小月,站在這裏發什麼呆?”
伴隨着好聽的嗓音,一張天使般漂亮的臉出現在她的視野裏。
原來不知什麼時候,穀神楓已經微笑着走到她旁邊,把一罐冰凍的可樂貼在她的臉上。
“嗚。”上亞月被凍得夠嗆,於是低低地叫了一聲。
“很涼吧?”穀神楓穿着白色的暗紋襯衫,中長的頭髮海藻一般在空中亂舞,亮晶晶的眸子裏盛滿笑意。
“楓,你欺負人!”上亞月慌忙捂住臉,往旁邊挪了一步。
“那小月不喝可樂啦?”穀神楓搖了搖手中的可樂罐子,眼睛笑得彎彎的。他的身材略為消瘦,但和同齡人相比性格顯得相當沉穩,因此很容易讓女生產生安全感,在學校裏非常受歡迎。
“誰説我不喝?”上亞月立即把可樂搶了過去,挑着眉毛撅着小嘴瞪他。
“告訴我,你剛剛在想什麼?”穀神楓伸出手,温柔地摸了摸她柔軟的頭髮,就像在愛撫自家養的小貓。
“偏不告訴你。”
上亞月歪着頭衝他眨了眨眼睛,然後一把拉掉罐子蓋兒,放開喉嚨牛飲——嗯,好甜!以前從來沒有覺得可樂這麼好喝!冰涼的液體歡快地在被陽光烤熱的嗓子裏奔騰着,進入心裏卻有種暖暖的感覺,好像為身體增加了無窮的力量!
“是在想晚上吃什麼嗎?小饞貓?”
“才不是!”
“那就是想去遊樂園玩……”
“……我才沒有那麼幼稚!”
原來她在他心中就是個只會吃喝玩樂的小丫頭,真讓人慾哭無淚。
“那你在想什麼?”穀神楓不依不饒,打破砂鍋問到底。
“我在想如果我是一隻木馬,會不會很悲傷。”
上亞月拗不過他,只能低下頭紅着臉回答。
“木馬?”
“嗯,就是你那次聽得很入迷的《旋木》。”上亞月説着從包裏面掏出mp3,把耳機塞到穀神楓的耳朵裏。
“如果音樂聲停止,孩子離場了,木馬就會很孤單。”上亞月嘆了口氣。
穀神楓的眉頭微微地皺了一下,沒有開口。
“再過一段時間,楓就該高考了,然後會離開這裏,去全世界最好的大學。我一個人呆在銀樹高中一定會無聊得要死。”
“……原來你是擔心這個。”沉默了一會兒,穀神楓恢復了笑顏,“我家小月這麼可愛,一定會交到很多新朋友,説不定很快就會把我忘掉呢。”
“怎麼可能!”上亞月急得跳了起來,紅着臉爭辯道,“就算忘掉所有人,我也一定一定記得楓!因為楓是世界上對我最好的人。”
“是嗎?”穀神楓的笑容一點一點地凝固。他抬頭看着藍得沒有一絲雜質的天空,閉上了眼睛,濃密的睫毛微微地顫動了幾下。
“楓?”
“沒事……”
“沒事吧?”一個低沉的聲音把上亞月的意識拉回現實。對面的南宮擔心地看着她。
“沒事。”上亞月搖搖頭,用紙巾擦了擦衣服。最近因為司炎這個開心果,自己想起楓的時候已經不怎麼難過了。畢竟封印已經解開了一個,只要解開另外六個,楓就能再次回到自己身邊!
你好像有心事,可以告訴我嗎?也許我可以幫上忙。”
“真的沒事。”
“你覺得我沒有能力幫你?”南宮的瞳孔驟然縮小。
上亞月正要辯解,忽然看見天台門口那邊站着一個穿着白色裙子的女孩,她的目光飽含敵意,就像一把犀利的脱殼而出的刀。
上亞月打了個冷戰,差點沒被可樂嗆到。
“上亞月,喝慢一點。”
南宮拍了拍她的背,然後把切好西瓜推到她面前。
“哦。”上亞月揉了揉眼睛,那個女孩又不見了。也許是她的錯覺吧。
下午上歷史課,因為老師講得很無聊,中飯又吃得太飽,上亞月昏昏欲睡,於是把書本立在桌子上,上下眼皮不斷交戰,小小的頭也不停地一點一點。
“喂,醒醒。”坐在她後面的一個女生用鋼筆捅了捅她的後背。
“不要吵。”
“可是有人讓我交給你一張字條。”
“嗚。下課了再説啦。”
“現在就給你。”
“不啦……”
上亞月沒有理她,繼續跟周公約會。
“上亞月!”歷史老師忍無可忍,直直地朝她扔了個黑板擦,“你給我起來回答我剛剛提出來的問題。”
“這個這個……”
什麼?她根本就沒有聽到他説了什麼。這時後面的同學又捅了她一下,然後往她手裏塞了一個小紙團。
真是雪中送炭啊,答案一定是寫在字條上的吧,同學之間果然有深厚的感情存在啊!上亞月內心湧起不小的感動,差點沒有熱淚盈眶。
她立即把它展開。只見白紙上用黑色的鋼筆寫了幾個娟秀的字——
小月,放學以後,你到學校播音室來,我有話對你説,我的死亡只是一個假象。
上亞月的呼吸瞬間被凍住了,她的手在不停地顫抖,字條隨之掉落在地。淚水不聽使喚地湧出眼眶,洪水一樣在她潔白細膩的臉上肆意蔓延。
是楓!是他的字!她認得!
“上亞月同學,你怎麼了?我只是讓你簡述一下資本主義自由競爭市場的形成過程,你為什麼激動成這樣,一副仇大苦深的模樣?算了,你不用回答了,坐下吧。”老師無奈地搖搖頭,露出“孺子不可教”的表情來。
上亞月慌忙低下身子,拾起掉落在腳邊的字條小心翼翼地收好。
楓還活着,太好了!誰來告訴她,她不是在做夢?!
心臟快要跳出胸腔,大腦也興奮到缺氧。但他為什麼要等她下課了才見她呢?而且為什麼讓她去播音室?哎呀,這些小細節,她不用管了!只要他還活着就好!上亞月的嘴角不由得高高揚起,笑得跟傻瓜一樣。
接下來的每分鐘都跟一個世紀那麼長,好不容易熬到了放學,上亞月抓起書包,飛也似的往播音室衝去,根本沒有聽見南宮在身後叫她。
音樂噴泉、圖書館、科技館、籃球場、食堂……在視線中快速後退,她提着裙子大步跑進3號教學樓,然後瘋狂地按着電梯按鈕。快點,再快點!向上向上,我要去8樓播音室,她焦急地在內心吶喊。
“楓!”她推開播音室的門走了進去,各種音頻裝備立即映入眼中,可奇怪的是,那裏一個人都沒有。
正在她滿腹狐疑的時候,從外面走來一個穿着白色衣服的女生。
“你是?”
她不是中午出現在天台上的那個女生嗎?
“我叫做寧毓真。”女孩面無表情地説道。她長得不是很漂亮,五官平淡無奇,是那種一丟到人羣中就找不出的人,但是聲音卻好聽得像清晨的鳥鳴,有種穿透人心的力量。
上亞月想起來了,她就是學校《真心大告白》廣播欄目的主持人。
“寧毓真同學,剛才這裏是不是有個男生來過?”上亞月跑上前,激動地抓着她的雙手問道。
“男生,是不是長得很帥?”
“沒錯!”
“剛剛有好幾個很帥的男生都在這裏呢,我不知道你説的是哪一個,我把他們都叫出來吧。”
寧毓真拍拍手,五個穿着怪異的男生便出現在上亞月面前,把她團團圍住。
“他們不是我要找的人。”上亞月心裏生出一股不好的預感。
“我知道。”寧毓真笑得一臉純潔,“但你是他們要找的人。”
“什麼意思?”上亞月往後退了一步,腰部硌在一張電腦桌上,沒有辦法動彈。她這一刻才明白自己上當了!那張字條根本就不是楓寫的,而是面前這個女生設的陷阱!
可惡!她怎麼可以利用自己對楓的感情?!
“你們想做什麼?”上亞月提高了音量給自己壯膽。
“當然是滿足你這個賤人的願望,讓你多幾個男朋友了。”寧毓真的眼睛突然放出兇光。
“可是我們無冤無仇。”上亞月一邊説話拖延時間,一邊仔細地看着周圍的狀況,準備找機會推開左手邊那個看似柔弱的光頭少年,然後衝出播音室。
“可惡,你這個賤人真是油嘴滑舌,為什麼那麼多男人會上你的當?”寧毓真惡狠狠地罵着,抽了她一個耳光。
“你説清楚一點,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她的勁兒很大,上亞月的臉上立即清晰地浮現出五個手指印。
“哼,你還裝純潔,最近很流行這個嗎?我看你怎麼裝下去!”
寧毓真揮揮手往後退了一步,五個不良少年便淫笑着撲過來,向上亞月伸出魔掌。
“寧毓真,你瘋了嗎?趕快叫他們走!”上亞月尖叫着掙扎。
“你的叫聲真難聽。”寧毓真冷冷地説了一句。
“我知道該怎麼做了。”為首的“鼻環男”立即用手捂住了上亞月的嘴。
“嗚……”上亞月驚恐地瞪大了眼睛。天啊,他們不會是想對她霸王硬上弓吧,誰來救救她啊?模糊之中,她只能看到一對紅寶石般華麗而凜冽的眼睛。
司炎!你在哪裏?快點出來啊!
“這丫頭還真是漂亮,皮膚水嫩水嫩的。”幾個男生低俗的笑聲在耳邊響起。
上亞月忍住眼淚,暗中吸氣:不要慌張,鎮靜,鎮靜,你一定能夠逃出去的!
倒數三下後,她對着“鼻環男”的腳狠狠地踩了下去。
“啊——”
隨着一聲慘叫,“鼻環男”抬着腳跳出了兩米遠。
上亞月乘其他人不注意,飛快地向門口衝去。
“死丫頭,休想跑!”
可是寧毓真一眼就看到了她,先她一步把門關上,然後狠狠地把她推回到男生中間。
“不要啊!”
當光頭上前抓住她的胳膊,把她按倒在播音台上的時候,上亞月終於忍不住害怕地哭出聲來。
“哼,你就是用這張看似純潔的臉誘惑了穀神楓、司炎還有我的南宮同學的,對不對?”寧毓真走到她身邊,抬起她的下巴,“漂亮真好啊,你不論是笑或者是哭都那麼美,男生自然會動心。而我只能躲在麥克風後面,用不好看的嘴不停地説着好聽的話,卻不敢當着自己喜歡的人説出我對他的感情,很可笑對不對?”
“不是這樣的!”上亞月嗚咽着大叫道,“我沒有誘惑他們!”
“還説沒有?”寧毓真又是一巴掌甩了過來,“你撒謊!撒謊是漂亮女人慣用的技巧!你其實在嘲笑我對不對?”
天啊,她真的是瘋了,也許現在説什麼都沒有用了。上亞月只能高聲尖叫:“救命啊救命!”
老天啊,自己怎麼會遇到這樣的事!這層樓沒有路過的老師嗎?為什麼沒有人站出來阻止這羣瘋子呢?
“鼻環男”立即用一塊手帕堵住了她的嘴。
“嗚。”
上亞月不能出聲,只能把手邊能夠碰到的東西統統推到地上,發出“乒乒乓乓”的聲音。
“把帕子拿開,讓她叫,就算她叫破喉嚨都沒有用,因為播音室是完全隔音的。”寧毓真冷笑道。
“是嗎?呵呵,那我們就不客氣了。”
男生們的淫笑充斥着耳膜。
“寧毓真,你這是犯法!”上亞月雙眼噙滿眼淚恨恨地吼道,同時伸長手臂小心地去夠播音開關。
“你大聲嚷嚷不累嗎?我跟你説過不要期望有人會來救你,外面的人根本聽不到。”
“是嗎?”上亞月抹了一把眼淚,猛地按住開關。
隨着“嗤”的一聲,播音室的聲音通過學校廣播傳遍校園的每一個角落。
“來人啊,救……”上亞月用盡全力的叫喊再次被帕子堵在嘴裏。
“可惡,這丫頭一刻也不能忽視!”寧毓真用繩子捆了她的手,抓起她的頭髮,和一個男生合力把她往外拖,“我們只能轉移陣地了。現在可以到音像倉庫裏面去,在那裏不會被有任何人發現。”
音像倉庫嗎?從上亞月的嘴裏不斷髮出嗚咽聲,她絕望地閉上了眼睛,屈辱的淚水一直流到了嘴裏,好苦好苦。
司炎,為什麼關鍵時候你不在?
“你們想死嗎?!”忽然,一個熟悉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上亞月猛地睜大了眼睛——那是一雙紅寶石一樣美麗的眸子,現在因為憤怒,已經變成了火一樣的顏色。
司炎!是司炎回來了!上亞月咬住嘴唇,百感交集地看着他。眼睛裏面淚光點點,潔白的小臉紅腫得不成樣子,嘴裏塞着一塊黑糊糊的帕子,淡綠色的上衣被扯掉了兩顆紐扣,隱隱約約可以看到內衣……
“誰做的?”司炎的銀色頭髮全部揚起,在半空中飛舞,像絲網一樣糾纏在一起。
此刻,他渾身散發出強烈的魔邪之氣。室內的玻璃全部被震得粉碎,線路裝置也開始冒出火花和青煙。
“Envy,是你嗎?”
“呵呵,不是我,臉上的傷是這個叫做寧毓真的女生留下的,身上的傷就是你面前的五個男生留下的。”“寧毓真”無辜地聳聳肩膀。
“什麼,你這個丫頭胡説什麼?不是你給我們錢讓我們嚇唬她的嗎?想要出賣我們?”五個男生看到司炎的怒容早就嚇得兩股戰戰,差點沒有尿出來,現在聽了寧毓真的話,更是驚慌無比。
“我知道了,我們之間的賬隨後算。”司炎站在原地沒有動,但是殺氣已經充滿了播音室的每一個角落,所有的人都覺得呼吸困難。
不良少年們慌忙跪倒在地,汗如泉湧,頭磕得砰砰作響:“對不起,我們都是上了寧毓真那個死丫頭的當,所以才冒犯了你的未婚妻。對不起,對不起……”
“真是一羣不知所謂的垃圾。”
光頭男生飛上了半空,左臂被一股看不到的力量往身後一勒,他立即發出一陣尖叫。接着,他的肚子上也捱了一拳。因為疼痛,一張愧對觀眾的臉扭曲得更加不成樣子。
其他三個男孩叫喚了幾聲後,身體向着不同的方向飛去,然後重重地撞到牆上。過了一會兒,他們費力地從地上爬起來,蜷縮成一團,不住地呻吟。
“説吧,你們想怎麼死?”司炎走到他們面前,俯視着他們,眼神充滿了輕蔑,就像看着在地上垂死掙扎的蟲子。
“不要啊,大人有大量!”幾個男孩被嚇得魂飛魄散。
“司炎,夠了。”上亞月扯掉身上的繩子,掏出嘴裏的布,跑到司炎身邊抓住他的胳膊,“到此為止吧。”
“不行。”
“你忘了你答應過我的話了嗎?”
“你覺得他們算無辜的人類嗎?”司炎緊攥着的拳頭裏滲出了血珠。
“算了,放過他們吧。”上亞月輕輕掰開他的拳頭,忍了很久的淚水全部掉了下來,“我不是好好的嗎?”
“小月。”司炎一把把她摟進懷裏,顰着眉閉上了眼睛。沉默了一會兒,他低聲對男生吼道:“算你們運氣好,全部給我滾!”
男生們立即屁滾尿流地逃出播音室。
啪啪——
掌聲響了起來。“寧毓真”笑嘻嘻地拍着雙手,一跳一跳地“走”到他們身邊:“好感人的一幕。”
“寧毓真,你到底想怎麼樣?”上亞月抹乾眼淚,氣憤而又不解地瞪着她。
“她不是寧毓真,她是Envy,嫉妒。”司炎把上亞月護在自己身後,轉過臉面向她,身上的魔邪之氣指數驟然上升,“現在輪到和你算賬了。”
“不是我的錯,是你的錯。”
“什麼?”司炎沒有料到Envy會反咬一口,揚起一邊的眉,有些好笑又有些驚訝,但更多的是壓抑不住的憤怒。
“的確是你的錯,誰讓你們這些帥哥還有其他幾個男生只關注美女?”
“現在不是講笑話的時候吧?!”司炎拉長了臉。
“不是笑話,人類的女孩子就是善妒啊。”Envy聳聳肩,笑得事不關己,“相貌平平的寧毓真看到你、南宮夏行,甚至死去的穀神楓,一個個都把上亞月捧在手心當寶貝,認定你們是因為她的長相才喜歡上她,剛剛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實現她的願望。”
“Envy,你胡説什麼?是你在操縱她!”司炎冷笑不已,“你以為你找個人類的身體做擋箭牌,我就不敢動你了?”
Envy?擋箭牌?上亞月的腦子開始待機並自動蹦出印有大大問號的屏保圖案。
“我可不敢做這種奢望。看來九王子還不瞭解Envy的性質呢!我只想找到最適合寄宿的寄主,然後發揮出更大的能量。比如現在。”
話音剛落,Envy的嘴忽然長長了十來釐米,就像蚊子的吸管!她飛速移到司炎背後,然後從嘴裏噴出一團黑糊糊的霧——就像煙囱裏面噴出的黑煙,但那卻是具有殺傷力的實體武器!
司炎立即抱起上亞月閃到一邊,黑霧從司炎手臂邊擦過,在他的袖子上劃了一個大大的口子。
“呵呵,看來你的身手還不錯。提醒九王子一句,碰到我的黑霧是會毒發身亡的哦。”Envy扭過身體,開始新一輪的攻擊。
“影飛魂碎裂!”司炎看着上亞月蒼白的臉,只想快點結束戰鬥,然後給她療傷,所以又使出了必殺技。但是,對方的魔冥力並沒有流入他的掌心。
“沒有用的。我現在用的是人的身體,九王子的絕招是沒有辦法逼我出來的。”Envy得意地一笑,又從嘴裏噴出一團更黑的煙霧。
那團煙霧好像自己有生命似的,不停地變換着形狀,緊跟在他們後面。
“該死!”司炎用魔冥力波攻擊,但那團黑霧只要觸到他的魔冥力波,馬上就四處散開,過一會兒又自動合到一塊,像追蹤導彈似的,咬着他們不放。
“呵呵,我最新研製的黑霧效果怎樣?”Envy放聲大笑。
司炎抱着上亞月不停地逃竄,咬着牙説道:“只要我把那個人類殺了,她就沒有辦法使用魔冥力,黑霧也會失去效力了。”
“不要殺人。”上亞月緊緊抓住他的衣領,睜着一雙大大的眼睛堅定地看着他。
“唉,我真是作繭自縛。為什麼要和女人做約定?”
“司炎,女人又怎麼了?”上亞月想到司炎在湖裏對她説過的話,火氣忽然就上來了,“你為什麼老搞性別歧視啊?”
“唉,都這個時候了,我不想跟你吵嘴。”拜託,他們現在正在戰鬥呢!
“吵嘴?你的意思是説我無理取鬧?!”
“……”為什麼這個丫頭的神經這麼粗壯,剛剛還是一隻受驚的小鳥,現在就變成兇巴巴的母雞了?司炎的嘴角不由得抽搐了兩下。
在黑霧要碰到司炎腳尖的一瞬間,他又跳到了半空:“小月,那你説我現在應該怎麼做?”
除了攻擊使用魔冥力的人本身,幾乎沒有更好的辦法可以解決目前的困境。自己總不可能躲上一輩子吧?
“我們可不可以試着在閃躲的時候,躲到她的後面讓黑霧攻擊她自己?”這招就叫“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哼哼,一般人是想不出來的哦。
“可以試試。”
黑霧的攻擊速度不斷加快,而司炎的移動速度變得更快,肉眼幾乎看不到他的動作。
Envy操縱黑霧必須花費很大的魔冥力,堅持了十多分鐘,還是沒能讓司炎受傷,她體力有些支持不住了,臉上不斷有大顆大顆的汗珠滴下。
司炎看準了時機,以瞬間移動的方式躥到了她的身後。Envy一個控制不住,黑霧霎時將她自己團團籠罩住。
“啊!”魔冥力的反作用讓Envy慘叫一聲,暈倒在地。
“自食其果。”司炎雙腳落地,放下懷裏的上亞月,走到Envy面前踢了她一腳。
“Yeah!我們成功了!”上亞月興奮得伸直胳膊,跳了起來,“我果然是智慧型美少女啊!”真想放鞭炮慶祝!
“小笨蛋。”司炎微笑着拍了拍她的頭。
“又打我!”上亞月不滿地拋過去一個衞生球,“對了,你為什麼叫她Envy?”
“她是七重封印之一,叫做Envy,嫉妒。”司炎一邊説,一邊找了個密閉的塑料袋將她的長嘴給捆了起來,然後又在上面纏上層層的布條,最後把她的雙手雙腳都綁好。一分鐘後,Envy便成了一個不折不扣的肉粽子。
“司炎,你這是做什麼?”上亞月跑到他身邊蹲下。
“免得她醒過來後又吐黑煙。”司炎把她往後面推了一下,“你離遠一點。”
“這樣有用嗎?”
“應該吧。”司炎的語氣也不是很肯定。
上亞月冒出滿頭的瀑布汗:“我們還是繼續剛剛的話題吧。你説她是封印?”
“沒錯。收服了小綠之後,我就懷疑Lust就是封印之一。所以就回到妖界查了相關的文獻,終於發現了七重封印的秘密。”
“原來你是因為這個才離開啊?”
“嗯,不然你以為呢?”司炎揚起眉毛饒有興味地看着她,“害怕我不要你了?”
“才不是!”
“小月又害羞了。”
“……少説這些,那你之前為什麼刻意避開我?”這些天他都沒有好好看她一眼!
“因為我不知道怎麼跟你開口嘛。當面和你道別的話,我沒有那個勇氣啊……”
“拜託,這要什麼勇氣?不就是分開一天嗎?”字條上還寫着“短時間”不能回來,讓她難受得夠嗆。
“已經超過一天了啊!小月在38.5個小時內見不到英俊的未婚夫不會難過嗎?”
“切。”
司炎的表情雖然很輕鬆,語氣卻非常認真:“何況,我不知道自己要在妖界呆多久。封印的事情並不是那麼好打探的。”
“你究竟發現了些什麼?”
“你記得上次我們在圖書館擊敗女妖后,她變成了一個金屬牌嗎?”司炎從口袋裏掏出那個寫着“Lust”的徽章,“這是利用《聖經》上的七宗罪進行的一種封印方法。七個封印就是色慾、嫉妒、驕傲、懶惰、饕餮、暴怒和貪婪,也即Lust、Envy、Pride、Gluttony、Sloth、Angry、Cupidity。他們會以妖精的形態出現在銀樹學園裏。”
“是嗎?也就是説只要打敗這七個妖精就可以喚醒你司掌時間的能力?這下楓有救了!”上亞月的眼睛立即亮了起來。
“又是穀神……”
“你不要誤會!”上亞月慌忙解釋,但話已説出口,她後悔得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
“誤會?”司炎拉過她的手,笑眯眯地問,“誤會什麼?”
“沒什麼,你就當做什麼也沒有聽到吧。”上亞月抬頭對着天空唱起了歌,“啦啦啦,我是一隻小鴨子……”
“不要裝蒜。”司炎攬過上亞月的腰,英俊的五官在她面前不斷放大。
“才沒有……”
話還沒有説完,就被堵在嘴裏。熱烈的吻幾乎讓人招架不住,上亞月覺得自己好像在龍捲風中掙扎的樹葉,找不到落腳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