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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蓮花聖姑道:剛才一切我都看到了,你要衛護逃來的女子,我覺得不錯,本想責罰她擅人此地之罪,瞧你面上饒她一次。

    小古兒大喜,心想:自己卑賤不足道的人,也有面子嘛?蓮花聖姑雖不喜歡我,能看我面子不罰擅人之罪啊,她老人家太好了!

    不覺仆地跪倒,磕了一個頭,喜極而泣道:師祖,多多謝您老人家

    蓮花聖姑未想到外孫這麼激動,不由老懷一酸;心想:我要對他再好一點,只怕他要高興死了!她沒注意到小古兒仍喊師祖,揮手道:起來,起來!

    心中又想:這一個頭,是咱們祖孫第一次正式見面之禮!

    蓮花聖姑不禁嘆了一聲長氣。

    小古兒道:師祖嘆什麼?

    蓮花聖姑道:你小小年紀頗有古人之風,值得誇獎,但你可知道捨命維護的那女子,並非俠義道中人麼?,小古兒道:師祖怎知她不是俠道中人?以前就認識她嗎?

    蓮花聖姑搖搖頭,說道:不認識,我只知她從山下逃來,被適才五人追趕!小古兒心想:敢情為了這件事,鳴鐘示警!

    正要張口再問蓮花聖姑接道:你要問我不認識她豈可輕下斷語?蓮花聖姑人老不糊塗,她要是俠義道中人聽你被她敵人用劍逼迫,就該挺身而出,不該讓一個無辜的人為她受難!

    小古兒應道:師祖說的對!

    蓮花聖姑又嘆道:叫你不要喊我師祖,怎又喊我師祖?。以後記住不要亂喊我回去了,你小心那女子不是俠義道中人就是,她要是能走,叫她快下山去!

    說完,飄然離去

    小古兒目送蓮花聖姑上到峰頂,這才回身來,心想:管那女子是不是俠義道中人?甚至就算是個壞人,我只要答應救她,就有全力保護她的責任,直到送她離開,於是喊道:喂,那位大姊,可以出來了,那五個惡人都走啦!

    喊了兩遍不見動靜,心想:奇怪啦?怎麼喊不出來?莫非被她敵人嚇壞了?不得已,小古兒只好自己去撥開藤草,伏身到那洞口。只見那藍衣女子僵臥不動,似是睡著。

    小古兒伸手推她,喚道:喂,大姊驀地手指一痛,他急忙縮手,竟有一條全身雪白,背脊一道金線的小蛇,正咬在他的食指上!小古兒大驚呼道:金線蛇?他一下子全身冰涼,他不止一次聽梅婆說過,說這山谷裡有二種絕毒的金線蛇,如果被咬了,就只有死路一條!

    這下子他死定啦!小古兒又驚又怒,我怎麼可以這樣死在一條小蛇手中!

    他驚怒之下,一把捏住這金線蛇的頭,從自己的食指上扯下來,恨恨地一日跤下去?

    你咬我,我也咬死你!

    他怨恨之下,不但咬死它,還吃它的肉,喝它的血!

    小古兒果真就把這小小的金線蛇連汁帶膽,連皮帶肉,全都嚼爛,吞進肚子。

    現在,他痛得更厲害了,不但手指痛,連肚子也痛了,如火燒一般的痛!

    他已痛得連腰都直不起來了,聽到一聲微弱的呻吟

    是她,這位藍衣姑娘,她一定也是被這條金線蛇咬了!

    小古兒已痛得頭暈目眩,他知道自己馬上就要毒發身亡了,他不顧一切地伸手撕開她的褲管

    找到大腿內側,那裡有一大塊紅腫,就是被蛇咬的位置。

    他低下頭去,一口咬開她那紅腫發燙的皮膚,然後開始用力吸吮!立刻有大量的腥臭毒血被吸出,是一股清涼,恰巧與他肚子裡的火燙相對比

    他不顧一切的將那口腥臭卻清涼的毒血吞人腹中

    奇妙的是,竟然真的能將肚子裡的火燙抵消,使他舒服多了小古兒立刻用力地吸,大口地一口接一口,小古兒已不知不覺地將藍衣姑娘的毒血全部吸出,全部吞掉

    只聽她微微掙扎,虛弱說道:好了,謝謝你

    小古兒欣喜道:你好了?

    藍衣姑娘道:好多了

    說著又虛弱睡去,小古兒自己也十分虛弱,被金線蛇咬了必死無疑,但是他此刻不能死,他得先把這藍衣姑娘弄出去,向。梅婆求他先將她從洞裡拖出來,雙手抱起,急向茅屋奔去,奔到打麥場上急叫:梅婆,梅婆!快來!梅婆正在炒菜,適才發生。的事情她還不知道哩!聽小古兒呼喊,丟下鍋鏟走出門來,問道:什麼事啊?

    忽然看到小古兒手臂中的女子,笑道:那是誰家的姊姊啊?

    小古兒不及答話,奔至茅屋左面那一間,將藍衣女子披風、劍鞘解下,再將她放在自己睡的木板床上,向梅婆道:她被金線蛇咬啦!梅婆哎呀叫道:想不到這怪蛇還沒被小姐滅絕!

    小古兒道:我剛才已經把她的血吸乾淨

    梅婆道:幸好,幸好再遲就來不及了!

    說著走進另一間茅屋取出一隻小黃木箱子,說道:小孤兒,你手腳快些,別再耽誤,快替她擦上藥!

    小古兒道:不要叫我小孤兒,叫我小古兒!

    梅婆道:小古兒,小孤兒不都一樣?

    小古兒道:明明就是不一樣!說著接過黃木箱子,拿出一隻小瓷瓶,倒出寧粒龍眼大的白色藥丸,放在口中嚼碎,然後將那藥汁敷在藍衣女子的傷口上。

    又拿出另一隻小瓷瓶,倒出一粒紅色藥丸,塞在這女子的口裡。藥丸遇津生液,流人她的腹中

    這紅色藥丸專解奇毒,是蓮花聖姑自家精心配製的。

    一等梅婆出面相救,小古兒相信這藍衣姑娘一定能得救,他一高興,竟忘了自己也被蛇咬過

    小古兒生性淳厚,責任心強,馬上又想起自己的工作,道:梅婆,您服侍這位大姊睡吧,我去炒菜!

    梅婆道:好,炒好就給她們送去,別耽誤了她們的晚餐!

    小古兒匆匆離去,梅婆進門將藍衣女子的夾衣褲脫下,只見她雪白的胸脯上滿染血漬。

    梅婆搖頭嘆道:真是作孽,這麼個標緻的女孩,幹麼用劍傷她呀?

    又將兜肚脫下,頓時兩顆被緊縛的乳房彈跳出來,乳溝處還有

    一道淺長的劍傷。梅婆一邊搖頭暗道:作孽!

    一邊從木箱中取出金創藥敷在她的劍傷上。敷完傷藥後,乾脆將她流滿血漬的內褲也退了下來,心想:幫她一起洗乾淨好了!

    退了內褲才知道那蛇咬的傷口,竟是在大腿內側靠近私處梅婆搖搖頭把棉被緊緊裹在她身上,拿著髒衣褲,走進右首的廚房,問道:菜炒好沒有?

    小古兒隨口應道:快好了!

    梅婆將汙衣褲丟在一側的木盆內,心想:等晚餐忙完後再說!

    飯菜弄好,小古兒左手提飯,右手提菜,道了一聲:梅婆,我送飯去啦!

    完說提了菜飯向蓮花峰上奔去,這飯萊共是二十人的吃食,但在小古兒手中提來輕若無物,一天三餐,每次上山下山送飯,正是他修身養性,勤練體內真氣,練習輕功的機會,今天他突然發覺自己體內真氣更加澎湃,每跨一步都能比以往多出三尺!

    這是什麼原因?難道是那金線蛇?。還是那藍衣女子的血。只見他一口氣也不換,就奔上了半山腰。

    凝玉山腰上有一塊突出偽巨大山石,上面建著座草亭,沒有題小古兒卻私下把它稱為止步亭因為師祖蓮花聖姑規定他上山送飯的最高處就在這裡,再上面就得止步啦!。亭中無人,小古兒將飯萊提盒先放在亭中竹椅上,休息一會。

    這亭視野遼闊,站在邊緣,就可遙望腳下的翠竹谷

    那兒火柴盒般的草屋,還有阡陌縱橫,是自己辛勤耕作的田畝他突然發覺自己視力比昨日更好,他竟能清晰地看到,剛才與不愛在田梗間玩那累人遊戲的位置如果那時正有人站在這,是不是會看到那一幕?小古兒不由自主地臉紅了

    ,他又覺得自己左手食指有些疼痛,舉起手來一看,整根食指竟然烏黑髮亮!一定是那金線蛇的毒,好厲害的蛇毒!。突然他聽到有人聲走近,小古兒欣然道:是九師父?

    回頭一看,果然是一位四十餘的玄衣道姑蓮花聖姑的九徒,小道姑不愛的師父戒愛。

    戒愛顯然有些驚奇,道:你知道是我來了?

    小古兒道:是呀!有什麼不對?

    戒愛道:以我的功力,你能在二十步之外就聽到我來了?

    小古兒自己也覺得奇怪,在以往,就算是不愛她們,如果不出聲,也是要到了背後十步,才能知道:

    見到小古兒傻愣愣的樣子,戒愛不再起疑,走進草亭,冷冷道:飯菜送來了?好,你去吧

    小古兒躬身一揖,恭恭敬敬走過道姑身旁時,低聲道:師父,什麼叫做三花聚頂?

    戒愛道姑神色微微一怔!隨即道:精化為氣,氣化為神,神化為虛,是為三花聚頂!

    本來這戒愛道姑,一直抱愧十五年前對十妹的那件事,總覺得自己對不起十妹。因而也不忍見十妹的兒子跟著梅婆平庸一生,是故當小古兒十歲開始來送飯菜時,就悄悄地傳他武功。

    但因蓮花聖姑嚴禁任何人傳小古兒武功,戒愛不敢明目張膽的傳,每當小古兒送飯菜到這亭子時,暗中遞給他一張紙,上面記載練功的法門。她怕同門師姊看到,連話也不敢向小古兒多說,第一天傳武功時,就曾命小古兒發過毒誓,不準向任何人提及傳功之事,更不準輕易顯露,讓別人發覺

    可惜紙上傳功,記載雖廣,卻語焉不詳,每次輪到戒愛往亭中拿飯菜時,小古兒就會趁機問她不明瞭之處。

    平日戒愛也絕不敢到谷中去傳授,以免蓮花聖姑起疑,唯有接菜的短時間內,儘可能簡單向小古兒解釋。

    戒愛說完三花聚頂的訣竅,不由含笑的低聲道:你能提出三花聚頂這樣的問題,表示你的內功修習,已到一定的程度,為師甚為高興唉!你僅習六年不到,不愛自幼修習內功,都還沒有你的進展的快!

    手裡暗暗遞一張紙條給小古兒,道:你內功既到三花聚頂的門徑,這誡愛刀法的三變九轉,足可領會,好好拿去仔細研究!

    十五年來蓮花聖姑分傳九徒的十誡刀法每徒依她本名取她所學的一誡刀法之名。

    大徒戒殺學的刀法稱誡殺刀法

    二徒戒貪學的刀法稱誡貪刀法

    則九徒戒愛的刀法就稱為誡愛刀法

    三年前戒愛就開始傳這誡愛刀法給小古兒,而這三變九轉已是誡愛刀法的至高訣要,等三變九轉學成誡愛刀法才算完全學成。;小古兒接過紙團,不覺流下熱淚,每當他從師父手中接下紙團,他就忍不住流淚,心想:師祖為什麼討厭我?為什麼不准我學武?若不是師父暗暗傳我,我豈能略窺浩瀚無邊的武學門徑?

    戒愛道:快去吧,別讓上面發覺!所謂上面自然是指蓮花峰上面,包括蓮花聖姑九戒道姑,還有九不小道姑。

    小古兒自然懂得她的意思,點了點頭,疾快奔下山去,讓那山風吹乾流下的熱淚。

    小古兒輕捷的下山步法,雖知他並未施展輕功,但因天天奔走山路之故,身體強壯,自然健步如飛。

    尤其是今天,剛才被金線蛇咬了,他一陣劇烈疼痛,頭暈腦脹之下,奔跑上山下山,更覺輕快省力

    戒愛仍在半山的止步亭,看著他的背影,不由暗中一嘆,這孩子的資質太好了,要是師父蓮花聖姑本人肯傳他武功,進展將會更快!

    小古兒送完上面的飯菜,又提一隻小食盒,向後山攀登而上得峰頂,眼前是個黑漆漆的山洞,一丈高一丈寬的洞口,被兒臂粗的鐵條柵欄封住。

    小古兒將食盒放人柵欄內的地上,再提起另一個空了的食盒。

    他正要離去,停了一下,向洞內喊道:喂,裡面有人沒有?

    連問了三聲,只聽洞壁的迴音,不見有人出來。

    他明知裡面一定有人,才會吃完食盒裡的食物,可是忍不住每次送飯來都要問一問。

    因他自十歲送飯起,就從未見過洞裡的人。

    問梅婆住著什麼人?梅婆裝聾作啞不說,想問師父,沒有時間開口,至於問小道姑,連她們也不知道:

    小古兒心想:裡面到底住著什麼人?他為什麼不願意交個朋友?只要他答應我一聲,自己不是可以每天來和他談話?也好稍解他一人獨居洞內的寂寞呀!可是洞裡的人從未答應他,更未出來與他朝相見面,小古兒喊不出入來,只得嘆了口氣,下山而去。

    回到茅屋才有空吃飯,吃完晚飯,梅婆自去左邊茅屋歇息,小古兒的床被那藍衣女子佔了,只有在房內搭個長凳,躺在凳上運功調息睡功。正在人定的當兒,忽聽女子呻吟起來,慌忙爬起,只見她人未醒來,頭卻在枕上滾來滾去,顯是十分痛苦。微聞她含糊的喊道:水水我要喝水!

    小古兒盛來一碗水,扶起藍衣女子,喂她喝下。

    喝完水後,這女子睜開眼來,一看面前的少年,微弱的說道:謝謝你救了我一命,我記得被一條白蛇咬在腿上,一痛之下昏死過去,那是什麼毒蛇?

    小古兒道:是金線蛇!

    藍衣女子大驚!眼光恐怖的望著小古兒,聲音顫抖道:金線蛇!

    小古兒笑道:大姊不要怕,這金線蛇雖然奇毒無比,我已經把你的毒血吸乾淨,又服了師祖自配的解藥,毒性已除,不要緊了衣女子這才放心,對著小古兒笑了笑,道:謝你兩次相救,更謝謝你師祖的解藥聞說被金線蛇咬後無法救治,必死無疑

    小古兒道:我也被咬了,我也以為必死無疑,我一氣之下,就把整條金線蛇吃下肚去!

    藍衣女子不由自主驚叫,道:有毒,不能吃!

    小古兒道:我不但全吃了,還把你身上的毒血也都吞了!

    藍衣女子瞪大了眼睛,像是看到了怪物一般,道:而你居然還活著?

    小古兒道:我也不知道怎麼搞的?我居然還活著

    藍衣女子嘆道:福無雙至,禍不單行,我錢玉風命該有難,不但被童山五虎迫殺,連蛇也要咬我一口!

    小古兒道:大姊姓錢?

    錢玉風嗯了一聲,道:小兄弟,你貴姓?-小古兒搖了搖頭,說道:我也沒姓,人家都叫我小孤古兒,你若高興就叫我小古兒好了!

    錢玉風隨口說了聲:你叫小古兒,這名字多不好聽

    說著慢慢閉上眼睛,想是傷勢未愈,說了一會兒話已感疲倦,就要睡去。

    小古兒心想:我沒名沒姓,這小古兒雖不好聽,也不是我的真名字,梅婆說要這樣叫我,她認為我一生下來就沒爹沒孃

    想到這裡眼眶微微一紅,沒有流淚卻伸手去抹,他心裡實在傷心,自己沒爹沒孃算個什麼人呀?

    正在抹眼睛的時候,錢玉風一骨碌爬起,神色驚慌道:我的衣服,我的衣服

    她這一爬起被子滑落,光溜溜的上半截身子,呈現在小古兒眼前。雖然小古兒曾與九不小道姑都玩過那種累人的遊戲,但那都是不解衣衫的,哪嘗見過這種場面,連耳根子都羞紅了。

    錢玉風一看小古兒的表情不對,才發覺不但衣服不在身上,連兜肚也不在身上!

    眼前這小古兒雖只有十五、六歲,長得大人模樣,羞的錢玉鳳啊地大叫,急忙鑽進被內。

    一陣劇烈動盪,又震裂傷口,痛得連呼哎喲數聲,她口中在叫,內心更驚,因為她又發覺就連下身也是光溜溜的,而且身上的劍傷抹了金創藥!

    要是他將我衣服脫去,並上傷藥,豈不羞人已極?

    她急道:我的衣服呢?快把衣服還我!

    小古兒眼前顯出的,盡是剛才從未見過的肉體,他不由自主地一陣強烈悸動,全身又起了莫名其妙的變化,不知所措,茫然答道:什麼衣服?我不知道呀?

    錢玉風更是驚慌,叫道:你不知道?不是你脫的,是誰脫的?

    梅婆早已驚醒,走進來笑道:是我脫的,不要責怪小古兒!

    錢玉風驚道:她是誰?是你師祖嗎?

    小古兒傻里傻氣的搖頭道:不是,是梅婆!

    錢玉鳳吃驚道:媒婆?要媒婆來幹什麼?

    梅婆知她聽錯,笑道:我不是做媒的媒婆,我是梅花的梅婆小古兒,你去把廚房木盆裡的衣服拿來,別再讓這位姑娘驚的慌了!

    小古兒轉身奔進廚房,只見屋角木盆內果然有套衣服,一股腦兒抱起。

    聞到那衣服上的陣陣香氣,不覺腦海中又生起剛剛見過的錢玉風的上半身玉體,他突然神情一震!他想起剛才匆匆一眼間,瞧見她潔白的左胸,乳房上面的位置,刺青的有一隻花紋。

    那花紋刺青在皮膚上,是金色的!

    那顏色一看就令人難忘,雖然小古兒沒有看清楚到底是怎麼樣兒的花紋?但他知道一定是一隻蜜蜂

    金色的蜜蜂,世上絕沒有人看到過,蜜蜂只有黃色、白色、紅色、褚紅色,再者就是黃黑交錯的條紋,可是絕不會有純金的蜜蜂。

    那為什麼自己的左胸與錢玉風的左胸,都刺著同樣的金色蜜蜂呢?

    衣服拿來,錢玉風將被單剪在身上,坐了起來,她先不慌著穿衣,接過藍綢衣褲,在上衣口袋裡摸出一卷白絹,那白絹已經舊得發黃,而且一端發毛,顯然被撕裂過。

    錢玉風發覺這東西沒有遺失,吁了一口氣,想起剛才的舉動太驚慌了,人家救了自己性命,要是覬覦這半卷白絹,還會救自己嗎?

    小古兒呆呆的站在床旁,心中不斷的想那隻金蜜蜂,不覺就盯著錢玉風看。錢玉風不用抬頭就知他在看自己,拿著那半卷白絹,低垂粉頸,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梅婆笑道:小古兒,你還站在這裡做什麼?你不走開,這位大姊怎好意思穿衣呀?

    小古兒慌忙告退,站到門外。

    錢玉風將半卷白絹塞在枕頭下,拿起褻衣只見上面血跡汙染,不能穿上,她好潔成性,不由蛾眉輕皺

    梅婆道:我幫你洗乾淨後再穿

    錢玉風道:不,我自己銑,不好麻煩您老人家!

    梅婆也不勉強,笑道:廚房有水,先拿套我年輕時穿的衣服借你穿!錢玉鳳穿好梅婆的青布衣衫,走下地來,自家打量這時的樣子,十足鄉下的大姑娘了。

    廚房與這間屋子只有一牆之隔,但錢玉鳳才走三步,只覺頭昏眼花。

    她被白線蛇咬的毒傷治好,內傷未治療,僅僅外傷敷了靈效的金創藥,這一走動牽痛內傷,疼的輕哼一聲

    小古兒急忙扶住,驚問道:你怎麼啦?

    錢玉風搖頭道:不行,我不能走動!

    身體顫抖的退回數步,倒在床上,臉色痛苦已極。

    不古兒大聲急問道:你什麼地方不舒服?

    錢玉鳳伏在床上,聲音發抖的說:我我背上中了一掌,傷及

    內臟尚未治療

    梅婆掀開錢玉風背後的衣服,但見她左肩雪白的肌膚上,深印著一塊青紫的手掌印。

    發掌之人掌勁甚強,雖隔數日,掌印未消,要是那一掌。稍低數寸,擊中要害,那就不得了啦!

    小古兒暗驚此人內功之強,問道:是誰打的?是不是追你的那五個敵人?

    錢玉鳳聲音發抖道:不不是童山五虎跳樑小醜,何足傷我!

    小古兒心想:這倒奇了?童山五虎不足傷你,卻為何被他們追的無路可逃?而且受了他們的劍傷!

    錢玉鳳接著又道:這一掌傷是一位小道童所賜我受了掌傷,歸途上被童山五虎所欺,無法抵禦,才才致小古兒頓時瞭然,原來她先受了掌傷,內臟受損,無法再與敵人爭鬥童山五虎佔了這個便宜,而把她迫到這裡,終因內傷發作不能再逃。

    上午她站立不穩跌坐塵埃,那時縱然有路她也逃不掉,難怪她奔進山洞時,身體搖搖晃晃,實在已盡全身力,看那掌印範圍不大,起先不注意,這時注意細看,見那掌印掌小指細,推測發掌之人不過十一、二歲。

    一個小小孩童,有這般強勁的掌力,駭人已極。這內傷被錢玉風用內功強制住沒有發作,其後金線蛇一咬,掌傷全部泛開,醒來還不自覺,一走動才知道,這時發覺其勢已如烽火燎原,一發不可收拾。

    錢玉鳳疼的在床上輾轉翻滾,黃豆大的汗珠粒粒滑下,口中發出痛苦的呻吟,情況好不悽惻哀人。

    小古兒看的否忍,說道:我去求師祖來治!

    梅婆走了進來,道:你師祖嚴禁外人人山,去求她絕不會治,反而要將她立時趕下山去,施以懲戒!小古兒跟著不愛她們喊蓮花聖姑為師祖,梅婆聽慣了,所以口中說話時常稱你師祖其實小古兒只能喊蓮花聖姑外祖母,不能喊師祖。

    然而他迄今不知蓮花聖姑就是自己的親人,還以為世上沒有一個親人。

    小古兒道:不會,師祖答應她留在這裡!

    梅婆有點不信,問道:真的?

    她素知小姐的脾氣執拗,立下的誡條絕不更改。

    小古兒急忙道出晚飯前的經過。

    梅婆低嘆自語:原來如此

    原來小姐是看在外孫的分上呀!否則當時就要把錢玉風趕下山去。小古兒忙不及待的道:我去啦!

    梅婆道:上面你不能去!

    小古兒啊的一聲,他倒忘了蓮花聖姑不准他上蓮花峰的話,就連平時送飯,也只准送到半山腰的止步亭內。

    梅婆道:你好好照顧這位大姊,梅婆代你去求

    梅婆離去,小古兒拿來自己的洗臉面巾,輕輕擦拭錢玉風臉上的汗珠,低聲安慰:大姊再忍一下,我師祖就來幫你治傷!

    錢玉風忍不住痛苦而翻滾,但一翻滾更增內傷的疼痛,只得嘶啞著嗓子叫道:你你快按住我,不要讓我滾動!

    小古兒急忙雙臂一運內勁,按住她的兩肩上。

    錢玉風停止翻滾,但那痛苦之色,教人不忍

    小古兒與她面對面看得清楚,心想:她如此痛苦,何不用內功助她抗禦?

    一掌伸出抵在錢玉風命門穴上

    六年苦修,小古兒的內功火候已窺堂奧,加以他骨骼非凡,他學一年足抵別人學三年。

    蓮花聖姑一門的凝玉功內功,柔綿細長,最擅治內傷,錢玉鳳只覺命門穴上竄人一條細長的暖氣,融合本身渙散的真氣,沖人全身各大穴道:

    馬上就覺得背部各大穴道疼痛立減,本來如刀割般的痛苦,也慢慢在消失代之而起的感覺舒泰無比。

    但是奇怪,他一以手掌壓在自己身上,傳來的不只是凝玉功的舒泰,更有一陣莫名其妙的燥熱

    他的眼中竟有如此熱烈的火焰!

    她全身燥熱起來,就連呼出的氣息也是燥熱

    她星眸半睜,吐氣如蘭,鼻孔裡發出含混又模糊的呻吟

    小古兒是有經驗的,他每次與十不小道姑玩那種累人的遊戲時,小道姑都是這種聲音,這種表情的

    小古兒立刻就有了強烈的反應,那是他與小道姑遊戲時所沒有過的強烈反應,是不是金線蛇的蛇毒?還是吞下了大量她的血液

    小古兒只覺得自己變得堅硬如鐵,而且馬上就要爆炸一般!

    她呢喃著呻吟道:我要,我要

    小古兒已不由分說,提槍上馬,長驅直人!

    錢玉風破瓜之痛啊!地一聲慘叫,幾乎昏厥

    但是她非但沒有掙扎叫罵,反而將他纏緊

    事實上掙扎叫罵都沒有用,小古兒只知要攻擊,要征服,要發洩!

    他全力衝刺,用力搗擊

    她終於從昏厥中清醒,從疼痛中舒暢

    她才知道這少年所習的內功好生怪異,竟能從這樣的攻擊中,將凝玉功傳導過來

    而且正好就是自己身上那種傷勢的剋星。

    這一會工夫,錢玉風渙散的真氣,全被小古兒的內功聚合

    但這小古兒卻仍是氣喘如牛,滿頭汗水,健美的身軀在她身上全力衝刺,堅硬粗壯的異物不斷直搗最深處!

    她想叫他別這麼累,他可以先休息一下

    可是她開不了口,他這樣努力衝擊所帶給她的快樂,已令得她再度神經錯亂,迷糊呻吟不已

    好一會,這小古兒終於在一般瘋狂痙攣之下,射出大量濃郁黏稠,燙熨得她全身發抖

    小古兒終於心滿意足,癱軟地伏在她身上喘息不已

    錢玉風就緊緊地擁住他,讓他這樣伏著,讓他這樣休息

    小古兒漸漸地緩過氣來

    錢玉風也漸漸地吸收了他的全部贈與

    傷勢果然大有起色,錢玉風這才籲口氣,又憐又愛,道:好了,不要再浪費真力,我已能自己運氣療傷了

    錢玉風已能自己坐起身來,見他累得如此,心中好生感動,雖然至親好友,亦難有耗損自家真力來救人的,這孩子與我無親無故,卻能如此,真是太難得了。

    尤其是被他用這樣特殊的輸功方式,她私心裡已經將他當成自己最最親愛的人了。

    她心中私下決定,這一生中,除了這小古兒,絕不會再有第二個男人了!

    她拿起適才小古兒幫她擦拭的面巾,道:來,我幫你擦汗

    小古兒哪肯要個女子來幫自己擦汗?慌忙搖手道:裡面還有面巾,不敢有勞大姊!

    轉身奔進廚房,錢玉風暗歎一聲,心想:你我都已經有了這樣的肌膚之親,我就不能幫你擦汗麼?

    她不知小古兒麵皮嫩,絕不好意思由她來幫自己擦汗

    小古兒躲在廚房重新整理自己的衣服,又在廚房裡發呆了老半天,回味著剛才無窮的甜美滋味,一張嫩臉又紅又燙,慌亂得不知該躲到哪裡去才好。忽聽錢玉風在隔壁房間內呼喚道:小古兒,你真要躲一輩子麼?小古兒嘆了口氣,光躲著也不是辦法,要捱罵只好讓她罵吧,鼓起勇氣,才又慢慢再走過來,吶吶道:姊姊,對不起

    錢玉風也已經能勉強起身,整理好衣衫,她並不責怪他,只是握起他的手,道:小兄弟,姊姊真是看走眼了,起先以為你是個平常鄉下人,豈知你身懷絕頂內家功夫?比之大姊還要高上數倍!

    小古兒急忙搖手,緊張的說道:不要說,千萬不要說

    錢玉風笑道:不要說什麼?

    小古兒道:你千萬不要向任何人說我會內家功夫!

    錢玉鳳不問原因,笑道:好,我絕不說!小古兒舒口大氣,也笑道:你要是一說,我就完了!

    錢玉風啟口想問為什麼,想這一定是個秘密,探人隱私大大不智,忍下幾乎要出口的話。

    小古兒又道:大姊,那半卷白絹是什麼東西?

    錢玉風現在對他已是毫不隱瞞了,笑道:是半本劍譜,可惜只剩下一半,若是一本,照劍譜上練成,當可無敵天下!

    小古兒哦了一聲,聽了無敵天下四字也無動於衷,也不問為何只有半本?轉身道:大姊晚飯沒吃東西,我去拿點來,只是剩菜剩飯,大姊不要見怪!

    錢玉風見他走進廚房,心想:這無敵天下的劍譜,武林人士無不想得,雖然只有半本也珍貴,他聽了泰然處之,這種胸襟天下少有!

    一會兒工夫,小古兒端來熱好的菜飯,錢玉風早已飢餓,雖只是素菜粗飯,香氣噴鼻,頃刻扒了兩碗。

    小古兒見她吃飯比自己還兇,不由笑道:姊姊慢慢吃

    錢玉風粉臉一紅,她是大家閨秀,平日吃飯何嘗兇過?只因被童山五虎追了三日,三日沒有吃過一餐,這時候就是再矜持斯文的小姐,也忍不住要狼吞虎嚥。

    錢玉風一連吃了四碗,不好意思再吃,笑道:吃飽了!

    小古兒收拾碗筷,錢玉風搶著收拾,口中說道:這是我自己的事,你去休息,我來洗!

    小古兒道:這裡的碗筷我從小就洗,你是客人,還是我來!

    錢玉風把他推開,笑道:洗碗、洗筷是女孩子家的事,你一個男孩子做它什麼?

    小古兒嘆道:我不洗誰來洗?總不能要梅婆洗,她年紀大了,再洗碗幹粗活,於心何忍?

    錢玉風笑道:我年紀不大,總能洗吧?

    小古兒領她至廚房,不好再搶著洗碗筷。

    廚房有口巨壇,小古兒就往溪去提水,灌滿水壇。

    黎明即起,從山溝挑來清水把這巨壇注滿,是小古兒一天的第一個工作。

    錢玉風洗完碗筷,問道:這麼大口壇,幾個人用呀?

    小古兒道:二十二個人用,一天要挑三次!

    錢玉風咋舌道:那要好累?

    看那灶上的大鍋、大蓋,又道:這裡的粗活都是你一個人幹?

    小古兒點了點頭。

    錢玉風暗暗嘆道:在這種情況下還能修內功,志氣驚人!

    卻不知小古兒的文學根底不淺,否則更感驚人了。

    兩人走回室中,小古兒道:梅婆怎麼還沒請師祖來?錢玉風道:早來晚來沒有關係,你已耗損真力抑制我內傷的發作,就是再過數月治療亦不為遲!

    小古兒道:還是早點治癒的好

    頓了頓,又問道:姊姊,你胸口上有一隻金蜜蜂,不知那金蜜蜂代表什麼?能告訴載嗎?

    錢玉風神色一驚!說道:你問這個做什麼?

    小古兒道:因為

    話聲忽地一停,只見梅婆垂頭喪氣的走進來,小古兒迎上前道:怎麼只有你一個人回來?師祖呢?師祖不肯來?

    梅婆搖頭嘆道:我求了很久,你師祖不但不來,還說她自作自受,理當受罪,又說等她好一點,快送她下山!,錢玉風笑道:我現在已經好啦!梅婆見錢玉風好端端的走過來,適才可怕的情形好像沒有發生,大惑不解道:你怎麼好啦?錢玉風答應過小古兒,尤其是剛才那種輸功療傷的方式,羞也羞死人了,所以不敢說實話,只道:我這內傷發作來的快,去的也快,我自個忍了一會,也就沒什麼了!

    梅婆喃喃自語:不對呀!不對呀

    小古幾深怕她看出了什麼,遂問道:什麼不對?

    梅婆道:小姐說錢姑娘內傷發作的情形,顯然是中了一種叫做開陽功的掌力,若無本門凝玉功七七四十九日的治療,絕難痊癒,情況只有愈來愈壞,依錢姑娘現在的情形看,完全不對呀!

    小古兒聽到這番話,提醒自己還要四十八日的治療,心想:師祖要她趕快下山,是認為她非俠義道中人,其實她因被白線蛇咬昏過去,所以不能從山洞裡出來相救,並非沒有俠義心,但師祖為何不來治她?反說她自作自受,理當受罪,出家人慈悲為懷,不該說這種話啊?

    錢玉風卻反過來安慰,道:梅婆,我現在真的好多了啊!

    梅婆搖頭,說道:原來小姐的判斷也有錯誤的地方,你現在果然好多了,那麼

    錢玉風笑道:那麼,我就該下山去了,對麼?

    梅婆很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說道:恕老身不能留客,咱們小姐的命令她脾氣古怪,若不送你下山,怪罪下來,我與小古兒都擔當不起!

    小古兒急忙道:她內傷尚未痊癒,咱們不能趕她走俗語說,行善行到底,送佛送上天,要做好人就做到底,等她傷勢痊癒後再送她下山吧!

    梅婆臉色一板,說道:小古兒,你師祖的吩咐敢不聽麼?況且這裡又無人替她治傷,你本是一番好意留她休養,結果反而會害了她不如讓她飛山求醫家治療,以免內傷再犯!

    小古兒砍要再說留錢玉風的話,錢玉風笑著阻止,道:小兄弟,你不要叫梅婆為難,我走啦!

    走到床邊,從枕頭下拿起那半卷劍譜及零碎雜物,又道:梅婆,我那套衣服汙染血,不能再穿,也不用洗了,丟掉算啦!只是梅婆這套衣服,借我暫時穿回去,爾後奉還!梅婆搖手道:不用還,不用還年輕時的衣服,我現在留著也沒用,你穿去吧!錢玉風向梅婆福了一福,又向小古兒道:多謝小兄弟救命大恩,他日相見再為感謝,告辭了!

    說完,姍姍出門,小古兒快步趕上,說道:你山路不熟,我送你一程!

    此時薄暮已臨,天色漸暝,兩人默默無言的走在山路上兒幾次想開口說話,但話到口邊又縮了回去。

    錢玉風忽然笑道: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要問我?

    小古兒一怔!道:你怎麼知道我有話要問你?

    錢玉風親呢地伸手拍拍他的臉頰,笑道:你這小鬼肚子裡有什麼心事,還當姊姊我不明白?

    小古兒神色尷尬的道:我我還是想問你胸口上的金蜜蜂,那是什麼意思?

    他怕錢玉風誤會自己盡只注意女孩於身上的暗記,形同登徒子之流,所以問來神情頗不自然。

    錢玉風道:你注意我胸口上那隻金蜜蜂一定有原因,是不是你以前也看過有人在胸口上也有這金蜜蜂的紋記?

    小古兒點了點頭。

    錢玉風緊跟著問道:是誰?你還記得嗎!小古兒道:當然記得,因那隻金蜜蜂就刺青在小弟的身上!

    錢玉風失聲一驚,問道:真的?像是有點不相信的意味,小古兒扯開衣襟,露出胸口,赫然一隻金閃閃的蜜蜂躍呈出來。

    錢玉風看那金蜜蜂與自己胸口上的金蜂一模一樣,不由喜極而泣,道:原採你也是金蜂門下

    小古兒疑問道:金蜂門下?大姊,什麼叫金蜂門?

    錢玉風嘆了一口氣,道:這金蜂門三字說來話長

    小古兒道:那麼,咱們找個地方慢慢詳談!

    他心中隱約覺到這金蜂門關係到自己的身世,也許錢玉風就是自己的親人。

    錢玉風道:什麼地方好詳談廠小古兒回身指著蓮花峰的後山一帶,說道:咱們到那裡去

    錢玉風搖了搖頭:我不去啦!你師祖以為我是壞人,才說我自作自受,理當受罪!小古兒道:為什麼?

    錢玉風道:誰都知道開陽功是一代劍聖獨門內功一代劍聖是俠義道中的頂尖兒人物,他的門人絕不輕易傷人,你師祖判斷我中了開陽功的掌力,哪會是好人?被開陽功擊傷,只要正派人士,都認為活該!

    小古心想:原來如此,倒非師祖不肯慈悲為懷,要是她中的不是開陽功掌力,也許她就許會治她!

    他心中另有打算,笑道:好人、壞人自有定論

    他伸手攬住她的腰,附在她耳邊輕聲道:那裡不是蓮花峰,那裡只是後山,風景絕佳,人跡罕至,是療傷的最好地方

    這股熱氣吹在耳邊,錢玉風頓時全身酥軟,心跳加速,任由小古兒攔腰抱起,奔向那後山峰去

    小古兒手中抱了個錢玉風,奔向那後山,竟然一點也不吃力。

    只是錢玉風嬌媚慵懶地,雙手環掛在他脖子上,熱烈的櫻唇送上甜蜜的香吻,教小古兒受不了他已經心跳加速,血脈賁張,身體的某一部分已經開始變得堅硬似鐵!奔跑中時時會撞到錢玉風,就連她也驚叫出聲,送上更熱烈的吻,扭動著身子,喃喃道:還沒有到麼?

    小古兒縱跳如飛地登上後山,一面貪婪地吻著她的香唇,一面道:到了這後山上,共有二個山洞,稱為眼鏡洞,左邊較大較深的山洞口,有兒臂粗的鐵條欄柵封住,那裡面囚禁著一個人,小古兒不知道是誰?

    右邊尚有一個較小的山洞,裡面是小古兒最常來靜坐練功,也常與九個小道姑玩那種累人遊戲的地方

    小古兒抱了錢玉風奔來,迫不急待地將她扔在洞裡的那堆乾草上,迫不急待地扯開她的衣衫

    錢玉鳳急道:別扯,別扯,我自己脫我只有這一套衣服,還是向梅婆借來的,扯破了怎麼回家?

    她自己解開衣衫,一具玲瓏剔透的肉體,赫然呈現眼前

    小古兒看得眼睛直了,嘆道:姊姊,你比她們都漂亮!錢玉風一怔道:她們?誰?

    小古兒老老真實道:九不九個都是小道姑,是我的小師妹

    錢玉風驚道:九個都跟你這樣療傷?

    小古兒道:她們沒有受傷,她們不用療傷,她們跟我只是玩我也趁機會跟她們練功

    他口中說著,就伏下身來,貪婪地握住那一對豐滿的雙峰,親吻著那豔紅嬌嫩的小櫻桃,道:她們都沒有你的漂亮!錢玉風已經被他逗弄得氾濫淋漓,不安地扭動著,道:她們九個都跟你練功,難怪你的內功這麼精純小古兒道:我把凝玉功的口訣告訴你,然後我一面給你輸功療傷,你一面按著口訣運功

    錢玉風已經全身騷癢難耐,頻頻要求著:好的快快進來小古兒也早已迫不急待,此時不再猶豫,提槍上馬,撥開障礙,搶攻而人,迫不急待地往返衝刺!

    錢玉風著實吃驚,怎麼才隔半日,他那巨槍似乎變得更強而有力了待得好好的享受了一陣之後,錢玉風用力夾住他的腰桿,道:不急不急,不用著急,你可以慢慢來!?

    她這樣阻止,小古兒就只好放慢速度,一下一下的慢慢來

    錢玉風嗯哼著道:你要告訴我口訣

    小古兒就把凝玉功的口訣告訴她

    錢玉風就一面接受小古兒從那裡傳來的凝玉功一面按照口訣心法,運功療傷

    他才發覺,這樣慢慢來其實也另有一種滋味他漸漸地懂得享受這種慢的滋味

    小古兒本就有意要留錢玉鳳住在山洞內,每日前來運用凝玉功替她療傷。

    既要七七四十九日的治療,就不必那麼著急,那麼累人

    他運起凝玉功心法,穩住急切的心情,一下一下的挺進

    漸漸的,他竟把十誡刀法中的最高境界三變九轉融人他的動作中,揮動他的長槍巨炮,對她實行三變九轉!

    不多久,錢玉風就禁受不住了,她只覺得高潮迭起,輾轉呻吟小古兒關心著問道:你的傷好些了麼?

    錢玉鳳一面喘息,一面嘆道:只是要辛苦你四十八天了!

    小古兒是行有餘力,揮戈挺進道:辛苦些沒有關係,只當我每天練半個時辰內功,反而對自己身體,大大有益呢!

    錢玉風笑道:練內功與療傷完全兩回事,一個增加功力,一個耗損功力,絕對相反,你當我小孩子不懂嘛?

    小古兒不理這些,只是伏在她身上,享受這天賜的豔福,道:我喜歡跟你這樣療傷!

    錢玉風嘆道:只要你喜歡,那就隨你療吧!

    他倆緊緊相擁著,一面享受溫存,一面運功療傷。

    錢玉風指著洞口有鐵條封住的山洞說:裡面關著什麼人?

    小古兒嘆道:自我懂事起,就只知道這面關著一個人,至於什麼人我不知道唉!此人也真可憐,一個人在洞內,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錢玉風聽得搖頭道:這人只怕關了好多年了,要是沒人陪我說話,關我一個月就要把我急瘋了,我去問問看,他到底是誰?

    小古兒搖手道:問也沒用,他不會理你的,以我猜測就是山崩了,天塌了,洞裡被關的人也不會出來看一下還是快說金蜂門的事給我聽!

    錢玉風道:我說故事,你可不要停!

    小古兒用力頂了兩下,笑道:好,我不停!

    錢玉風一面享受著他這樣強有力的送頂撞,一面說道:金蜂門創立之始,迄今至少一百年了,百年前金蜂門之盛,冠蓋武林各大門派,原因是創門的四位前輩個個武功絕世,任何一人的武功走到江湖士都是罕逢敵手。

    這四個人是患難相共約結拜兄弟,一個姓趙、一個姓錢、一個姓孫、一個姓李,合稱趙錢孫李

    小古兒嘆道:這麼巧?恰好是百家姓的前四個字

    錢玉風道:而且他們四人的武功,又各有獨到之處,姓趙的內家功夫最高,姓錢的劍術玄奧,姓孫的拳法蓋世,姓李的精通音律,彈琴歌唱中能致人死命

    其實兄弟四人都已名重江湖,他們四人有個共同嗜好皆都酷愛蜜蜂,他們說蜜蜂團結合作,又有強大武力,從不主動攻擊別人他們生平酷愛蜜蜂,聽說有異種蜜蜂,必定千方百計的蒐羅,養殖起來,每日觀賞

    有天姓趙的前輩從異域絕處找來一隻純金色的蜜蜂,他高興異常,就在家裡邀請他的三位兄弟來共同觀賞

    三兄弟見到金色蜜蜂,慨嘆是生平未見之異種,都要不是親眼看到,想都想不到世上會有閃閃發出金光的蜜蜂來

    當下,這四位前輩一面飲酒一面賞蜂,酒酣耳熱之際,也暢談近年來武林大事,鹹認目下武林中二十年一爭的泰山大會殺戮太重小古兒掩口問道:泰山大會?什麼叫泰山大會?。錢玉風道:啊,你連泰山大會也不知道嗎?

    這下認為小古兒太孤陋寡聞了,其實小古兒從未踏過江湖一步,更沒有人向他談過江湖上的事,他哪會知道?

    錢玉風道:泰山大會二十年舉行一次,凡是有門派的武林人,二十年後都要派代表去參加,大會中不外比武較技,為要爭得本門派武功第一,各都要努力展現絕技,撲殺對手

    武功第一的門派,成為武林盟主此後二十年領導江湖。天下任何門派都要聽令於他,不得有異,除非二十年後有人能打敗那個門派,再立另一個武功第一的門派為盟主,否則就連任下去,還要聽令二十年,泰山大會一舉行至少一個月,在這一月的比武較技中,被殺或重傷的人何止數百?每一次泰山大會後,武林元氣必定大傷。

    那四位前輩武功雖高,卻無門派,他們的武功傳自異人,在武林的典故中並未立過門派。談到泰山大會殺孽太重,姓趙的前輩倡議,四兄弟何不合組一個門派前去參加?如果能以奇功絕學,震懾大會會場,使與會的人不敢再動爭奪的念頭,如此輕而易舉的奪下盟主之位,而免得大會繼續下去,傷人無數

    這一提議立刻獲另外三人的同意,就以當天所賞的金蜜蜂為門派之名記,他們心想門派立名之事本無一定準則,既然四人皆都喜愛生平僅見的金蜜蜂,就以它立名有何不可?

    但每二十年產生的盟主只能由一人擔當,事先每個門派選定武功最高的弟子攜帶同門前去參加大會,若能奪得武功第一就以武功最高的弟子擔任盟主。

    一般說來盟主必定是那個門派的掌門,縱然二十年中那門派中出現了資質絕佳的弟子,奪得盟主後,該門派的掌門也一定讓給他,否則盟主不是掌門,就不好統治天下武林了!

    那四位前輩武功不分上下,而且他們也不在乎掌門、盟主的虛名,只心存救人的意思,談笑中定了派別之名,又推姓趙的為掌門,也就是未來的武林盟主了,要知他們四人的武功,在當世已是公認的天下無敵手,這一決定,對盟主之位直如探囊取物果然在那年的泰山大會中,他們一宣佈金蜂門要參加,又聽說金蜂門是他四人組成,到會的各犬門派心中已暗定,盟主非金蜂門莫屬了

    大會上只是上屆盟主與姓趙的前輩鬥了一場,那不過形式上的衛冕戰,盟主敗在趙前輩手下後,再無任何一人敢向金蜂門挑戰,立刻就一致通過,公定金蜂門趙掌門為天下盟主。

    這一個盟主之位得來太容易了;天下門派口中不說,心中都有點嫉妒,可是那四位前輩武功太高,誰也不敢輕捋虎鬚

    大會結束後,各門派齊向金蜂門道賀,趙掌門既代表金蜂門,道賀的對象自然都是他,會後的酒宴上,凡是大有名望的人物都向他敬酒,卻把那三位結拜兄弟冷落一旁,未加理睬

    這一日三位拜兄弟心中悶悶不樂,人都是愛名的,心想這番舉動雖然未讓大會中傷了一人,風頭卻讓兄弟一人佔光了。

    他們選趙兄弟為掌門,本無一點異議,這時就想:難道我武功與趙兄弟不分上下,此後就要聽他命令麼!聽到這裡,小古兒嘆道:他們為什麼不想當初立意救人的善舉,何苦顧慮虛名?

    錢玉風也嘆道:是啊,要是想到當初救人的心意,哪會再發生以後的破裂?更不會弄至如今,金蜂門沒沒無聞了!

    小古兒急道:什麼?他們以後怎麼啦?錢玉風再嘆了一口氣,道:那次泰山大會後,金蜂門立了大名,武林人土來向趙掌門拍馬屁的,猶如過江之鯽,把姓趙的前輩捧得比天還高,譽為當今第一人。

    於是天下第一人的稱號很快加到趙前輩的名銜上,他的三位結拜兄弟見趙兄弟得了天下第一人的號稱,心中更是難以舒坦不到一年,就相繼離開了

    他們不願自己名氣在趙前輩之下,但已立了他為掌門,不可反悔,於是陸續出走異域,另闖天下,都想另外創立一番大事業,好與趙前輩的聲名,並駕齊驅。

    他們遺棄了妻子兒女,帶走了各個精絕的武技,但是他們三人卻再也沒有回來過。

    江湖上再也沒有人見過他們,也再沒有他們名震天下的武技出現過

    二十年一晃即過,二十午後的泰山大會又舉行了,金蜂門到會的只有趙前輩一人,他的兒子妻小,不來幫他忙,而他本人二十年中忙著交際應酬,連個徒弟也沒收。錢、孫、李三位前輩的兒子長得很大,但他們也不幫趙前輩的忙,因為他們的母親知道丈夫所以出走,就是為了這個結拜兄弟名氣太大,她們恨不得要眼見他這次在泰山大會上栽個大筋斗,出出丈夫離去,遺棄家庭的惡氣

    趙前輩還想憑著一已的聲望,壓制泰山大會今年不必舉行了了,可惜光只他的聲望不夠,當年因他兄弟四人各有成名的絕技,四人聯合起採,誰敢匹敵?現在鳳凰失了翅膀,誰還怕他?第一天向他挑戰的就有二十幾個人,那二十幾個人打了一天,選出武功最高的和他挑戰,雖然他輕易得勝,第二天還是有幾十個向他挑戰,那幾十個中武功最高的和他鬥原來每次泰山大會,每天產生一個武功最高的和盟主鬥,盟主每天至少有一場,假若大會舉行一月,他就要連勝三十場,才能蟬連盟主之位。

    趙前輩做盟主,天天有人奉承,享受慣了,絕不肯放棄這盟主之位,往昔盟主蟬聯,不一定每天那一場都是盟主自己出手,可派同門代為出手,但趙前輩沒有同門,連個助手也沒有,只有妻子!

    武功雖高,可惜正懷孕待產,不能幫他

    於是趙前輩每天那場比鬥親自出手,一比鬥連續下來三十天,也就是說他一人,竟輕易連勝三十場

    但他一人體力有限,他起先未料到泰山大會中有人敢向他挑戰,以為大會開始,只要自己這個天下第一人一出場,必定無人敢挑戰,篤定蟬聯盟主之位,所以連個助手也沒有請

    豈知這個盟主誰都想當,各門各派更想爭,心想本來聽都沒聽過的金蜂門,還要讓它再領導武林二十年嗎?非把金蜂門打下去不可,反正金蜂門只剩姓趙的一人,孤掌難鳴了

    戰到後來,趙前輩一天一天的功力愈來愈弱,要知每天能和他挑戰的人,武功非凡才能從幾十人中選拔而出,趙前輩不盡力對每付,很難取勝!

    趙家本來精擅內功,可以說在內家修為上獨步武林,當他功力愈來愈弱,武功大打折扣,到第四十天,泰山大會傳出的消息說,趙盟主拼了命啦!他每天衛冕戰中雖迄今仍未敗過,但已累得頭髮都白了一小半,看來支持不過幾天,而要向他挑戰的人還多得很呢往昔泰山大會舉行一月左右就結束,頂多四十天,但這次四十天過了,還沒結束的微象

    顯然到會的各門派看準盟主並沒有同門,亦無助手,打定主意要把他累死了,搶下盟主之位,這消息傳到錢、孫、李王家的耳中,三位前輩的妻子不由同情起趙前輩來,心想:他到底是丈夫的拜兄弟,聽他累的頭髮白了,還有人向他挑戰,這不是存心欺人嗎?於是忘了要報復的心意,攜帶兒子趕到會場。

    趕到時即聽趙前輩在前兩天被飛鷹門的弟子打死,現在是飛鷹門的弟子主持會場,每天與當天武功最高的一人挑戰。錢、孫、李前輩的妻子命兒子以金蜂門身分出場,競爭挑戰者,取得挑戰權後再與飛鷹門弟子鬥,心想:不能讓趙前輩白白死了,至少要殺掉那打死趙前輩的元兇。但是錢、李兩前輩的兒子取不到挑戰權,因為他們父親的絕技沒有傳下,唯有孫前輩的兒子會他父親的拳法

    聽說十年前父親臨死前,遣人送回他秘藏的拳譜,至於他如何死的?沒有人傳出這個消息。孫前輩的兒子十年來把他父親拳法練成,輕易取得挑戰權,只見他當天用一套拳法接連打死十名飛鷹門弟子,立刻威震會場,第二天就沒有人敢向他挑戰了。

    孫前輩的兒子當了盟主,他第一件事:重組金蜂門,謝絕所有宴會,招請錢、李兩前輩的妻子兒女,以趙前輩之死為警惕,說回家要聯合起來,才能重振金蜂門之威。

    他與錢、李兩前輩的兒子,更與趙前輩幼小兒子結為生死兄弟,發誓一起為金蜂門效力,生為金蜂門賣命,死為金蜂門之鬼,各在左胸上刺下金蜜蜂之記

    還約定此後所生的子女,都要在左胸口上紋下金蜜蜂之證,凡是趙錢孫李的子女,將來都是金蜂門一分子。

    他當時就說掌門另選,不願自居掌門之職,可是他武功最高,而趙前輩的兒子還小,錢前輩的兒子,認為父親的絕技失傳,不敢想掌門之位,所以力推孫前輩的兒子為掌門

    孫前輩的兒子在盛情難卻之下接受掌門之職,但聲言每二十年隨同泰山大會改選盟主,也改選掌門之職一次

    可是此後幾次改選都是孫前輩的子孫當任掌門之職,因為唯有孫前輩的拳譜沒有失傳,連趙前輩死後不知把那內家經譜藏到什麼地方?他兒子長大隻跟他母親學了不弱的武藝,並未學到他父親超凡人聖的內功修為,雖然孫家子孫歷任掌門,金蜂門愈來愈團結,趙、錢、李三家的子孫沒有不服的,金蜂門掌門一連三次六十年為武林盟主之職。說到這裡,錢玉風歇了嘴,笑道:你聽得好起勁呀!我口都快說幹了!

    小古兒心不在焉道:我去給你拿水來喝!雖這麼說,人卻沒站起來,問道:後來怎麼啦?

    錢玉風摸摸櫻唇,笑了笑,說道:我就是姓錢的後代小古兒道:這個我知道,大姊姓錢,當然是錢前輩的後代!接著要問為什麼如今金蜂門沒沒無聞了?卻聽錢玉風道:那你是誰的後代呀?是姓趙呢?姓孫呢?還是姓李?定然不會跟我同姓錢?

    小古兒懊惱的搖頭道:我不知道,我沒姓,我是個孤兒,是個野孩子說著流下兩行眼淚,錢玉鳳見他流淚,好生不安,心想:他早就說過了,沒名沒姓,他的身世一定有隱痛,何必再揭發他這段隱痛呢?

    錢玉風陪笑道:小兄弟,你別難過,是姊姊不好,你再流淚,姊姊也要難過了

    小古兒抹去淚痕,笑道:我不是小孩子了,你不要當小孩子哄我,充其量我不過小你兩三歲!

    錢玉風道:我至少大你四、五歲!小古兒道:我不信,姊姊幾歲?

    錢玉風臉色微微一紅,低聲說道:二十,你呢?

    古兒啊的一聲,說道:姊姊真的大我三歲,我還以為大姊頂多十八歲呢,錢玉風笑道:你以為我騙你碼?我妹妹玉凰都比你大兩歲!

    古兒道:你還有妹妹呀?那我該改口叫你大姊

    錢玉風笑道:嗯,乖,我這個妹妹呀!比我漂亮,比我聰明,武功也比我好!小古兒道:我年齡雖小,個子與大姊一般高,只要再幾個月我就趕上你,看起來咱們年齡就差不多了!

    十六、七歲的男孩,都希望自己快快長成大人,其實小古兒現在身材已像大人,只是臉上稚氣未脫,稍一歷練江湖,很難認出他只有十七歲。

    錢玉風個子本已很高,聽小古兒說再幾個月能高過自己,笑道:你能長,我就不會長麼?

    小古兒搖頭說:我聽梅婆說女孩於十八歲就不長了,你還想長,嗯,不可能,只有看著我長啦!

    錢玉風道:長那麼高幹麼?我現在真怕還長呢,你小心將來長得太高,背要壓駝了!

    兩人嘻嘻哈哈一說,小古兒不快的心情散開,說道:大姊,我自知身世不明,我想雖有金蜜蜂的印記,不一定就是金蜂門下!

    錢玉風搖頭道:你一定是金蜂門下,否則不可能你胸口金蜜蜂的印記與我一模一樣,平常人小孩子也不會無緣無故,在胸口刺上這麼麻煩的金蜜蜂的記號,只有我金蜂門人,一出世就在胸口刺青,紋上這個金蜜蜂!

    頓了一頓,又道:而且你一定在趙錢孫李四姓中,有個姓是屬於你的,你說你希望哪個是你的啊?

    說到後來,語調中故意說的輕鬆,以免小古兒想到不明的身世又難過。

    小古兒知道錢玉風的好意,笑道:我真希望有你這個姊姊,我希望能和大姊同姓!

    錢玉風道:我要有你這個弟弟,真要高興死了,只是我那妹妹錢玉凰十分刁蠻,她年齡又比你大兩歲,做起姊姊來,一定要天天欺負你,小古兒笑道:我不怕她欺負,我只要乖,她就不會欺負我了錢玉風突然驚叫道:啊,不行,你絕對不可以跟我同姓

    小古兒一怔!道:為什麼?

    錢玉風道:你跟我同姓,就表示你跟我有血緣關係,是不可以這樣的!

    她輕輕這樣扭動一下,小古兒才想起自己仍深深插在她體內的長槍巨棒,那裡面又柔又軟,又甜蜜又溫暖,他忍不住就抽動了幾下,道:要是我不姓錢,就可以繼續跟你這樣療傷麼?

    錢玉風嗯啊著呻吟,道:可以,小古兒聽說可以,立刻就加速衝刺起來

    很快地將他自己與錢玉風都推上了快樂的高峰!

    他又再次像火山一樣爆發,一發不可收拾

    又稠又黏的濃漿,錢玉風只覺得靈魂都上了天

    她也因此獲益良多

    她由衷地感謝他的慷慨贈與,她深深地吻著他道:謝謝你

    他二人又相擁著休息了一會,還是錢玉風輕輕拍拍他,道:時間太晚了,你是不是該回去啦?

    他抬頭望了望漆黑的天空,終於依依不捨地離開她,站起身來,說道:大姊一個人在這裡歇著,我去幫梅婆收拾,該是睡覺的時候了明天見!

    錢玉風目送小古兒轉身奔下山去,直至不見背影

    在那鋪著的稻草堆上躺著,心中回味著這個大孩子的純樸與健壯。不用多久,她就已滿足地睡去

    小古兒勤練十誡刀法中的三轉九變,練的廢寢忘食,每天除了替錢玉風療傷半個時辰,再者按時三餐送飯

    錢玉風暗暗為他高興

    轉瞬四十七天過去,今天最後一天療傷,小古兒更是賣力!

    他努力衝鋒陷陣,直搗黃龍,直把錢玉風搗得骨酥筋麻,幾乎癱瘓。小古兒自己也累得一洩如注,舒暢之極療傷完畢後,與錢玉風相擁坐在洞口,錢玉風依依不捨,嘆道:麻煩你四十九天,我無以為謝,想送你一件破東西,不知道你願不願意收?小古兒道:謝什麼?,四十九天來,咱們已經親如姊弟,你要謝我,那就見外了!錢玉鳳笑道:好,我不謝你,你活該救我!小古兒知她在說笑,道:你內傷現在已經痊癒:預備什麼時候下山回去?頓時錢玉風臉色黯然。幽幽說道:我真想永遠在這裡跟你在一起,但是我怕我爹會耽心,所以我這就要回去了!

    小古兒竟然也有些依依不捨起來。錢玉風又道:我我還是要送你那件破東西,你一定要收,就算留個紀念吧?小古兒微微一嘆道:什麼東西,你一定要我收?

    錢玉風拿出那半卷白絹,說道:就是這半本劍譜!小古兒心想:她把這半本劍譜珍若性命,況且內中記載的是無敵天下的劍法,這般貴重的禮物,豈可輕易接受?慌忙搖手道:不行,我不能收!

    錢玉風道:我送給你,為什麼不能收?你嫌它破爛不成敬意麼?

    小古兒忙道:啊,大姊誤會了,這半本劍譜大姊珍藏身邊日夜不離,十分愛惜,一定是貴重無比,古云:子不奪他人之所好!大姊還是留著,不要輕易送人!

    錢玉風臉色一板,不悅道:你一定不要?

    說著劍譜送到小古兒面前,小古兒想要不收,見她微有嗔怒色,當真非收不可,不得不暫時接下,為難的說:這這怎麼可以

    錢玉風笑道:這有什麼不可以?反正是順水人情,你不要再計較啦!

    小古兒拿著劍譜,疑惑道:順水人情?

    心想:這人情可大了,豈能稱為順水人情?

    錢玉風笑吟吟的說:這劍譜本來是一代劍聖羅浮山人的東西,我盜為已有,再轉送給你,這不是順水人情嗎?

    小古兒呆了一呆,驚道:什麼?這是大姊盜來的?

    錢玉風得意的嗯了一聲,說道:羅浮山人誇口說他有一本劍譜,記載的劍法更為厲害,因他本身的劍法已經無敵,所以那本劍譜根本不須再練,練了出來也無人識得!

    小古兒道:他為什麼要對外如此誇口?不怕外人起了歹心盜他劍譜嗎?

    錢玉風道:哼!羅浮山人自命不凡,自被稱一代劍聖後,更是目中無人,他以為誰也不敢到太歲頭上動土,縱然誇口說了,誰還敢起盜心?哼!我才不怕他呢,要是我錢家先祖的劍譜傳下來,能由得他狂麼?

    小古兒笑道:你怎麼想起要盜他劍譜?

    錢玉風道:他說練了出來也無人識得,我就不信

    小古兒道:於是你就去盜來看看哦,大姊,我問你一個問題,你有這本劍譜是聽誰說的?

    錢玉風道:你問這個做麼?

    小古兒凝想道:我想他一定有某種用意!

    錢玉風道:鬼話,哪有什麼用意?他不過在家父面前逞能罷了,好教家父知道他的劍術不止這點呢

    事情是這樣的羅浮山人有一天來訪家父,說江湖同道胡亂送他一個一代劍聖的稱號,實在不敢當,聞說武林中百年來,以金蜂門錢氏的劍術才是無敵,想向家父討教一番,能勝得了家父,才敢當得一代劍聖之稱

    家父客氣的說先祖劍術失傳,討教不敢當,恭維他一代劍聖足可當得羅浮山人聽得樂暈暈的,一定要和家父比劍法。

    家父推辭不過,只好陪他下場走走,哪知羅浮山人的劍法果然不錯,家父不到一百招就輸了

    羅浮山人一勝,不免狂氣沖天,家父暗中有氣,慨嘆的說:可惜先祖劍法失傳,否則也不會有今日之恥了

    羅浮山人聽家父話中有不服之意,於是就說那番話,意思是說,我今日勝你也未展絕技,要是將劍譜上的劍法練成,你連識都不識,別說和我相鬥了。

    小古兒道:那令尊說了什麼?

    錢玉風道:家父什麼也沒說,他輸得傷心,心想自己為一派掌門,竟連一百招也走不過,未免太令人洩氣了!

    小古兒神色一動,想問什麼,又未開口。

    錢玉鳳接道:他老人家自輸給羅浮山人後,天天悶悶不樂,口中常自言自語的說:哼!竟譏笑我連那劍法也不識我知道家父被羅浮山人說那劍譜之事刺傷自尊心,心想那牛鼻子自誇有一部練了也無人識得的劍譜,我就不相信,盜它出來看看到底有什麼驚人之處

    於是我悄悄上羅浮山上,暗中守著他的屋子,足足守了一月,乘他下山訪友時,闖了進去

    我正耽心不知他把劍譜藏在什麼地方?要是帶在身上那就白辛苦了一個月只見在正堂上供著呂真人的畫像,供案上香菸繚繞,卻赫然發現有卷白絹,好似那牛鼻子老叟,不但每天供呂真人的像,也在供那捲白絹

    我也不知是不是劍譜?心中一動,伸手取了下來。

    就在此時內堂奔出一名十一、二歲的小道童,一把抓著那捲白絹另一端,大嚷道:好丫頭,竟取盜我師父的劍譜!我一聽劍譜兩字內心大驚!誤打誤撞果然是牛鼻子老叟珍藏的劍譜,這一下哪能放手?用力一奪

    哪曉得那小道童內力不下於我,只聽喀刺一聲,白絹斷為兩半!

    我只拿了一半,心有不幹,要去奪另一半,才一出手,猛覺左肩上捱了一掌,火辣辣的,差點擊得吐出血來。

    回頭只見又來一位小道童,見他小小年紀只有十二、三歲,掌力如此雄厚,一定練成了羅浮山人的開陽功掌力

    眼下不是兩位道童的對手,顧不得再奪另一半,運氣忍住內傷發作,飛逃下山

    敢情那兩位道童,怕屋內還有珍貴的物品,不敢追我,我才得逃走,卻倒黴的在路上碰著童山五虎。

    那童山五虎的師父作惡,被家父殺死童山五虎識得我,豈肯放過?一路追到此地,才被你師祖趕走。小古兒將半本劍譜遞過去,誠懇的說道:大姊費了這樣大的心力,又為此受了重傷,才取得這本劍譜,小弟更不敢要了你不要看看有何驚人之處嗎?還是你收著慢慢看吧,要送我東西留念,送別的好了!

    錢玉風幽幽說道:你嫌我偷盜來的不乾淨,所以才不要麼?

    小古兒暗罵糊塗,怎能這時還她?她剛說完盜來的,我就還她,哪能不弓起她誤會?急忙收在懷中,笑道:好吧,我就好好收著這半本珍貴的劍譜啦!你不要生氣!,錢玉風高興的說道:這才對呀!這半本劍譜得來辛苦,送給了你才有價值,因它費了我的心血,就等於我一番心血送給你,至於有什麼珍貴倒不見得,因為只有半本這幾十天來,我已仔細看過,可惜我看不懂,不信你打開看看!

    小古兒拿出劍譜,只見半卷白絹共有一丈多長,上面畫滿了人像,每個人像舞出一個劍姿,共有六十四個劍譜像,半卷白絹從中撕裂,有時一個寶劍向上揮的劍姿,那劍的劍頭就沒有了,想是在另一半上。

    這半卷只是畫像沒有文字,文字定然也在另一半上面。

    小古兒好奇從第一個畫像看起,只見是招起手式,右手指天,左手寶劍指地,模樣極是詭異。

    心想:這套劍法原來是左手劍法,這倒奇了?通常劍法都是右手,絕無左手,除非習慣用左手,哪有教人的劍譜也是用著左手的?繼續看第二個畫像,這一幅像更怪,左足金雞獨立,右足橫著平伸,寶劍反在身後指著右耳,右手卻握著左耳

    再看下去,畫像的劍姿愈來愈怪,花樣變幻無窮,有時劍插地下,有時飛躍半空,更有時以頭頂地倒立起來,下半身憑空生出六條腿。

    小古兒著完後笑道:這能練嗎?

    錢玉風道:有了另半本就能練啦!總有一天我把另半本盜來送你!小古兒笑道:你要冒險去盜,小弟絕不敢當哪一天我下山,自己設法去盜,好不好?

    錢玉風道:你盜、我盜不是一樣?

    小古兒正色道:對方武功高強,大姊再不能為了小弟前去冒險,我寧可不要,你要是真的盜來送我,我決定不收!

    錢玉鳳道:這又為什麼啦?,小古兒嘆道:你讓我自己去盜不行嗎?我若是想練那套劍法,就只有自己前去冒險,要你去盜冒了大險,於心何忍?錢玉鳳笑道:好啦!別古云這,古云那,你又不是老夫子頓了頓,又道:你說哪一天下山,什麼時候呀?

    小古兒道:不一定,但我若下山,第一個前去拜訪令尊

    哦,對了,令尊是什麼掌門?

    錢玉風道:家父出身金蜂門,要當掌門當然是金蜂門的掌門!

    小古兒道:你不是說孫家的子孫歷任掌門,而且一連三任武林盟主,怎會是令尊當起金蜂門掌門呢?

    錢玉風嘆道:一連三任武林盟主是往昔的盛事了,如今金蜂門沒沒無聞,在江湖上毫無地位,就連往昔的光輝也被汙辱的喪失殆盡!

    小古兒驚道:此話怎說?

    錢玉風道:那是二十多年前發生的事,唉!孫家最後一任掌門是孫家的第四代,算來長我一輩,我是錢家第五代他的名字叫孫耀先!,小古兒念道:孫耀先他怎麼啦?

    錢玉風不屑的道聲:他

    想起孫耀先是自己長輩,不該道長論短,轉口說道:孫家二代做一任盟主,孫家三代蟬聯兩任盟主,在盟主任位中逝世,傳位第四代孫耀先,可惜他不能守成,後來被殺,從此孫家不但絕技自他失傳,盟主之位也跟著喪失!

    小古兒道:為什麼盟主之位也跟著喪失?錢玉風道:金蜂門所以能得盟主的席位,就在孫家的拳譜沒有失傳,趙家的經譜、錢家的劍譜、孫家的拳譜以及李家的曲譜,本來都是武林第一等絕學,自趙、錢、李三家的武功失傳,只剩下孫家的拳譜支撐金蜂門

    也就是說金蜂門所以能得盟主之位,就靠孫家的拳譜,孫耀先將家傳拳譜失傳,金蜂門再憑什麼能耐爭盟主之位?

    小古兒道:孫耀先死後拳譜為什麼失傳了?

    錢玉風道:這個我不大清楚,好像聽說他沒有後代,他死後拳譜跟著失蹤,因拳譜由他保管,他是孫家長房,雖然尚有兄弟姊妹,卻沒聽說傳給他們!

    小古兒道:大姊,我會不會是孫家之後?

    錢玉風臉色一變,遲疑道:我想不會吧,最好不要是孫家之後小古兒奇道:聽你話意,生為孫家之後不大光彩?錢玉風嗯了一聲,沒有再說其他言語。

    小古兒困惱的道:我到底是誰家之後?

    他一想到這個問題,心中就好像結了個死結,解也解不開,不由抓著頭髮大叫道:我到底是誰?我的父母是誰?天呀!你若有靈,請你告訴我一聲,我姓什麼?話聲中滿是自哀自憐的語氣,要知一個人連自己姓氏也不知道,何等可憐又復可悲?

    錢玉風嘆道:不管你姓什麼?我衷心希望你不要是孫家之後!

    小古兒放下抓發的雙手,握緊拳頭道:倘若我是孫家之後呢?

    錢玉風搖頭道:那太可怕了,孫家出了孫耀先,門風敗壞,他兄弟姊妹如今在四家中做不得人,因為只要一談起孫耀先,他所做一切不名譽的事,彷彿都要姓孫的來承擔!小古兒大聲叫道:我不管能姓什麼,只要能有一個真正的姓,就算姓孫也好錢玉風霍地站起,薄怒道:你不能姓孫,你要是姓孫,我終身不再理你!

    小古兒奇怪的問道:為什麼?為什麼一定不能姓孫?

    錢玉風被逼的衝口而出,道:因為孫家出了一個豬狗不如的孫耀先!

    忽聽一聲怒叱道:胡說!

    錢玉風大驚!回頭四望道:是誰在說話?

    小古兒已經聽出來,道:是隔壁被關的人,他今天說話了

    啊,聽聲音是個女子呢?

    小古兒滿腦充滿好奇,牽著錢玉風奔出來,到這個大洞口,看看這個送了好多年飯,而始終未曾一見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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