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説那準備抓緊時間核對擔保合同的董大為一行,卻沒有郝逍遙們這樣瀟灑,在擁堵的馬路上,正像蝸牛一樣地緩行着。
關衞兵向後望望,見張夢天的高級白色凌志車還跟着,便説:“快了,馬上就到。”他的話音未落,只聽得車後面“咚”的一聲巨響,車上的每個人都隨着汽車劇烈的搖擺了幾下。
本以為是大水衝了龍王廟,張夢天這個老闆司機手潮,與關衞兵的桑塔納追了尾。可大家回頭看時,原來是一輛黑色的老奧迪,高速超過了白色凌志車,準備插到關衞兵後面的時候,由於車速太快,剎車不及,不慎與關衞兵的桑塔納進行了親密接觸——追尾了。
“嘿,誰老實欺負誰!我開這麼慢,還被小丫頭的撞了!”關衞兵熄火,出車,跑向後面。好脾氣的人也有壓不住火的時候,他急紅了臉,結巴着,準備與不速之客好好理論理論。
老奧迪裏卻下來一個四十歲左右、高個、大眼、淡妝輕抹、舉止端莊而矜持的女人。她滿臉微笑着迎着一臉温怒的關衞兵走上來,嘴上道着歉。
關衞兵見自己桑塔納的後保險槓已經掉了,車屁股也癟進去半尺,而老奧迪卻安然無恙,又見是個女人,看似不是刁蠻之人,且提前講和認輸,於是便忪人有了忪膽,更加放縱起自己難得發起來的憤怒來:“您……這是怎麼開車呢?”他一急就開始口吃,而且口吃得很厲害。
“大哥,對不起。我有一個官司,心裏不靜,沒有注意你剎車!”見前面的桑塔納和後面的白色凌志車裏都下來人,女人沒有與男人們爭鋒,很客氣地説:“責任在我,我負責賠。”
董大為注視一會兒女司機,突然,大叫起來:“陳淑媛?!怎麼是你?!你怎麼跑這裏來了?!”
女人見了董大為,也眼睛放了光:“董大為,老同學,這是你的車!!”
“噢,你們是同學?”關衞兵看一眼董大為,再望兩眼女人,見人家與領導認識,便立刻恢復了原形,悻悻的,而後,既温和也真誠地低聲下氣道:“得,既然是老同學,我們就沒事兒了。”
“這是我們支行的公車。”董大為對陳淑媛解釋道。
“這是我的私車,我一直是自己辦公司,這車九四年買的,已經該淘汰了。”此時,陳淑媛心裏塌實了許多,他望兩眼董大為,再看一眼關衞兵:“大哥,我們私了吧!你把車開走,到路邊上説。”
關衞兵倒挺仗義,蔫了吧唧地説:“您只管走,保險公司哪裏,我自己説去。”
陳淑媛依然堅持着,讓關衞兵在路邊稍微寬敞的地方停了車,她沒有讓董大為們下來,便急忙從皮包裏抽出五張百元大票塞給關衞兵:“大哥,這個給你,算我陳淑媛的一點小意思。”
“怎麼能夠這樣?”關衞兵倒被女人的慷慨搞懵了。
陳淑媛解釋着:“我這個奧迪是私車,沒有上保險,現在,第三責任險也已經過期了。而你的車是銀行的公車,一定是全險,任何損壞,保險公司都得賠。我的車也沒有毛病,根本就用不着修。”
關衞兵頗為男子氣概地慢聲支吾:“那,我更不能夠要您的錢了。”説着,就把五張鈔票塞還給陳淑媛。
陳淑媛繼續堅持:“這錢,你自己拿着,算辛苦費吧。”
“別,我有什麼辛苦的,時間是國商銀行的,車子是國商銀行的,身體損傷了,還可以百分之百地在國商銀行報銷。”
“大哥你別客氣,我正跟你們國商銀行打一場官司,如果贏了,就可以賺你們二百二十萬呢!”
“什麼官司?我們還能夠欠你的錢!”關衞兵詫異了。
陳淑媛得意起來:“國商銀行盜用我的一張照片作了信用卡的封面。我一張卡,要求國商銀行賠一塊,國商銀行已經發卡二百二十萬張,就要賠償二百二十萬元。”
董大為見陳淑媛與關衞兵説起來沒完沒了,以為還有什麼問題沒有了結,便下了車。陳淑媛見了,趕忙又把錢塞給關衞兵,而後,對董大為招手道:“老同學,你升了官,也不請我們吃飯。改日罰你到極品海鮮請客啦!”
“行,改日咱們同學們聚一聚!”董大為見陳淑媛與關衞兵沒有事情要説了,便站在桑塔納車旁,對陳淑媛揮了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