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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回

    胡文虎剛被叫醒,在三位食客保護之下,來到大廳之中,早已有怪駝、魔姬和內總管霍振東等人在候着了。

    此刻追星摘月梁志平被攙扶了進來,雙目變成血洞,血流滿面。

    胡文虎連打了兩個呵欠,道:這是怎麼回事?梁大俠,你

    你怎麼了?

    掏出鼻煙壺往鼻上一抹,連打了三個噴嚏,這才稍微有了精神。

    此刻梁志平渾身顫慄着,道:胡堡主,是在下一時大意,讓喬玲那婆娘得手

    胡文虎道:一共來了幾個人?

    內總管霍振東道:可能只有兩個人。

    胡文虎張羅着道:振東,有沒有為齊大俠上藥?

    霍振東道:有,可是止不住血

    胡文虎惋惜地道:嘖嘖齊大俠經驗老到,身手了得,但雙目失明,今後是否還能不過齊兄請放心,既是在本堡中失去雙目的,胡某絕對負責,胡兄在此養老絕無問題。

    梁志平自然能聽出胡文虎的口氣,像他這種人,怎麼會受人憐憫?

    把這兒當做養老院?

    何況,即使真有此意,胡文虎也不具備那種善心,顫聲道:胡堡主的盛情,在下心領舉掌自碎天靈,倒地而亡。

    胡文虎自座位上站了起來,大聲道:這,這是從何説起?齊兄你太想不開了。

    居然淚光流轉,立即吩咐總管厚殮。

    □□□□□□□□此刻,內院小佛堂中一燈如豆,木魚聲低沉,在夜空中迴盪。

    小神龜前的蒲團上,盤膝坐着一位風韻猶存的中年美婦,是她在輕敲着木魚。

    自這中年美婦雙目微閉的面龐上,仍可找到她年輕時動人的風貌和一種靜中有動的活力。

    這時美婦身旁站着一個灰衣中年和尚,但美婦敲着木魚未停

    這和尚靜立良久,終於忍不住輕嘆一聲,道:了凡,我終於找到了你雖然一別十餘年,看來你音容依舊。

    這個被叫做了凡的美婦微微一震!木魚聲卻仍然未斷,冷冷道:你是甚麼人?

    和尚一怔!道:貧僧一元,你應該能聲得出我的口音。

    美婦人道:了凡是何人,我不知道,一元是何人,我不想知道,這裏是虎莊的內宅,出家人應知檢點,還不快走?

    一元和尚唸了一句阿彌陀佛,道:了凡,以你的智慧,應能分辨出昔年幾個人的誠心與假意

    美婦人道:我不知道你在説甚麼?你再不走,我就要召人來了。

    一元和尚仍不死心,低聲道:了凡,這也不能怪你,昔年四個人為你出家,看來至誠感人,但他們只不過是一時機宜,為了那東西而暫時削髮,去接近你

    美婦人仍舊輕聲唸經。

    一元又道:那是因為梅花庵附屬華光寺,因為朝廷敕建,相距只有一里路,而且一寺、一庵時有往來然而,他們三個不久就還了俗,只有我此心不逾,永不還俗!

    美婦人哼道:我是虎莊莊主的妻子,根本聽不懂你在説甚麼,你走是不走?

    一元近乎哀求着道:了凡,我和他們不同,絕非為了那東西,但我只想問你一句話,他們苦年也許以為你身上沒有那東西,一個個還俗而去,可否告知你是否真有那串東西?

    美婦人根本不理,喃喃唸經,不過怎麼聽,都像是在唸着:龍紹武,龍紹武

    一元不由得心頭一震,急問道:你説甚麼?

    美婦人終於張口大叫,道:來人哪,有賊

    一元急忙道:好,了凡,我走,但我還會來的。

    一元和尚離匆匆去,他正是救關洪的那個和尚。

    □□□□□□□□丁佐雲睜開眼睛,胡巧玉一條修長的大腿擱在他肚子上,緊緊貼着他,睡得正甜,好一幅海棠春睡圖。

    丁佐雲覺得這少女很純潔,很可愛,即使是情敵,也很少出言攻擊敵人。

    關洪曾幾次對他説過有關小白菜的為人,説那新夫人不大正派,胡巧玉也聽到了,但她從不參加意見。

    此刻丁佐雲輕輕地移離開她得玉腿,起身下牀着裝,望着熟睡如嬰兒般的胡巧玉,心中不免感嘆,好好一個女兒家,卻生長在這樣一個罪惡之家,總是可惜

    輕嘆了一會兒,轉身悄悄下摟而去。

    他還不死心,他想再去向小白菜求證一下。

    □□□□□□□□此刻小白菜的院中一片死寂,樓上也無燈。

    胡光宗一直稱病未愈,而且晚上也不宿此樓,但是丁佐雲似乎心有警覺,不敢貿然接近。

    距離不算近,丁佐雲卻能聽到樓內有人在輕聲耳語。

    是小白菜的聲音道:輕聲一點,你今天怎麼這麼大意?

    一個低沉的男人聲音道:不會有人來的,他為甚麼不來?

    小白菜道:是他自稱有病的。

    男人道:總不能老是有病吧?

    小白菜道:拖一天算一天。

    男人道:這麼説是不喜歡他而喜歡我羅?

    小白菜道:哼!

    男人道:今夜如何?

    小白菜道:不行?甚麼時候行,我會告訴你。

    男人道:你會不會是在吊我的胃口?

    小白菜道:當然不會,情感未成熟,那就毫無意思。

    會是胡光宗麼?好像不是,那又會是誰?暗中嘆了口氣,正轉身打算要離去。

    就在這時,小白菜卻似乎聽到動靜,沉聲道:誰呀?

    他只好回答道:丁佐雲

    他也想問問她六合槍蕭耿忠哪輩子做了缺德事,出了這麼一個不要臉的女兒?

    但他聽到附近有人走近,丁佐雲立即機警地轉到屋子側面。

    這人已來到窗下,正要貼窗偷窺,驀地窗子打開,潑出一大桶煤油,淋得他滿頭滿身

    他正在驚怔間,窗內又丟出一根點着的火摺子。

    呼地一聲,這人立刻全身着火,在火光暴漲中發出淒厲的慘呼,滿地翻滾。

    屋內的男人已自屋中竄了出去,逃之夭夭。

    而小白菜也同時大呼道:有賊!

    最先趕上樓的是胡光宗,一看這人已被燒得面目全非,倒地而亡,驚道:龍玉環,這是甚麼人?

    小白菜道:賊幸我臨危不亂,把一桶煤油潑在他的身上,然後丟出火種。

    那人已被燒得變了形,但火還在燃燒。

    胡光宗道:能潛入本堡,必非庸手,知不知道是誰?

    此刻摟下院中忽然有人大聲道:八成是丁佐雲,我不久前好像看到他在此樓附近?

    此刻胡文虎也由三、四個高手護着,出現在此院門口,道:不大可能吧?丁佐雲不會那麼容易上當的。

    小白菜內心説不出是甚麼滋味,自幼青梅竹馬,可是那份情感不知自何時起漸漸褪了色,愈來愈淡,現在聽了這話,居然是憂喜參半,口中卻應道:爹,我潑油時隱隱看出,這個人似乎正是丁佐雲?

    胡文虎道:如果真是他,那就太好了,許多高手部拾奪不了他,卻被你燒死了。他又下令全堡搜索。

    而金田一卻在胡文虎尚未下令之前已先離開。

    其實有好幾個高手不信被燒死的人是丁佐雲,他們立刻各自悄悄地巡邏,設法證明這件事。

    □□□□□□□□此刻丁佐雲正要返回胡巧玉樓上,忽見附近有兩個人影,看身法絕非一般護院之流。

    他不能暴露行蹤,更不能影響了胡巧玉的名譽,急忙向相反方向掠入一個小院中。

    一入此院,就聽到有人在唸嚴楞經,聲音來自那小佛堂中。

    丁佐雲早知這兒有個小佛堂,也知道是虎莊主的妻子在此終年唸經拜佛,卻一直未注意她罷了。

    為了迴避那兩個高手,他自側面窗中進入佛堂中。

    突然一個女人的聲音低聲喝道:甚麼人?

    想不到唸經的女人的警覺性這麼高?丁佐雲回答了一句道:是我。他一步跨入佛堂,看清了神龕前蒲團上的中年婦人,四十左右,長髮未髻,被在背上,膚白如脂,雖未施粉脂,仍掩不住她的美豔。

    她停止了唸經,卻一直沒有抬頭。

    從側面看也許有點像胡巧玉?或者胡巧玉像她,又好像都不像

    丁佐雲立刻就產生好感,躬身道:伯母是胡巧玉的甚麼人?

    她此刻對他已沒有敵意,道:她是我的女兒。

    丁佐雲道:哦,晚輩丁佐雲,是令媛的朋友

    胡夫人道:朋友?她抬起頭,看樣子是個失明的人,道:沒聽巧玉説過。

    丁佐雲道:伯母,晚輩説的是實話,是不是伯母不歡迎別人來此打擾?

    胡夫人道:也不盡然,也可以説請別人來也未必肯來。

    丁佐雲道:伯母是説除了巧玉會來,別人都不來嗎?新媳婦來過嗎?

    胡夫人道:提她幹甚麼?面色一沉,就和剛才的神態截然不同了,有一股懾人的冷漠。

    丁佐雲聽多了對小白菜不利的話,道:伯母,新媳婦做錯了甚麼事嗎?

    丁佐雲道:這是虎莊的家務事,不談也罷,你快走吧。

    丁佐雲道:伯母是不是反對晚輩和令媛來往?

    胡夫人不答反問,道:你們是如何認識的?

    丁佐雲道:不瞞伯母説,晚輩十天前在貴堡中遇上大敵,誤打誤闖,進入令媛的小紅樓,令媛一時情急拉動了絲帶,於是那箭就

    胡夫人道:哦,那太可怕了,中了幾箭?

    丁佐雲坦然道:三箭。

    胡夫人顯然有點意外,道:只中了三箭?

    丁佐雲道:是的,伯母,我當時盡全力避過了數十箭。

    胡夫人道:不是數十箭,而是一百四十七箭!

    丁佐雲亦頗為吃驚!

    胡夫人又道:那弩匣中一次會射出一百五十支箭,丁少俠,你很了不起,俗語説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你過來

    丁佐雲走近。

    婦人道:讓我摸摸你的臉。

    丁佐雲蹲下來,仰起臉。

    婦人伸出修長美好的手,緩緩地放在他的前額上。

    這當然十分危險,如果這婦人是練家子或包藏禍心的話

    婦人很仔細地摸着他的臉孔,一面嘆道:丁少使的相貌不錯,可以説很英俊,也很有福氣她的表情好像陷入了朦朧的憧憬中。

    丁佐雲道:伯母過獎了。

    胡夫人道:不是誇獎你,的確如此。

    丁佐雲突然低聲道:伯母,有人來了。

    胡夫人道:有嗎?我沒有聽到聲音。

    停了一會兒,院門外有人道:夫人,我們奉命搜索奸細,要進去搜一下。

    婦人低聲對丁佐雲道:他指的奸細就是你吧?

    丁佐雲婆聳肩,道:大概是的。

    胡夫人立刻道:先藏在神龕底下去。

    丁佐雲已聽出那是關洪的口音,也就不太在乎,但是他還是立刻藏在神龕之下。

    胡夫人冷冷地道:要搜就進來搜吧,這道牆是擋不住你們的。

    搜索的人越牆而入!

    為首者果然是關洪,他抱拳道:夫人,堡主之命難違,還請夫人原諒。

    胡夫人不出聲。

    關洪道:各位,夫人這兒不會有甚麼,反正咱們是瞞上不瞞下,隨便看看吧。

    他首先去搜神籠下,拉拉布幔,把丁佐雲露在外面的衣角遮住,這才道:甚麼也沒有,咱們走吧。

    他轉身向胡夫人行禮,道:夫人,打擾了。

    眾人走後,丁佐雲從神龕之下出來。

    胡夫人道:關洪發現了你?

    丁佐雲暗暗一驚!道:伯母沒有失明吧?

    胡夫人道:有,但我的耳朵很靈,我能聽出關洪在撩布幔時,呼吸有點急促。

    丁佐雲由衷佩服,道:伯母,您真是一位細心的人。

    胡夫人笑笑,這笑容很難詮釋,道:有目而不能視,不細心又如何生存,你幾歲了?

    丁佐雲道:二十二。

    胡夫人道:父母還健在吧?

    丁佐雲道:我是孤兒。

    胡夫人道:你喜歡胡巧玉,胡巧玉也喜歡你嗎?

    丁佐雲道:我想是的。

    胡夫人道:你最好不要在堡內待得太久,但外面似乎發生了甚麼事?搜查得很緊,你就在此躲一夜吧。

    丁佐雲道:多謝伯母。

    胡夫人又嘆道:丁少俠,我有子不如無子,那敗家子從不進此院門,如果我有你這麼一個義子

    丁佐雲不由一陣激動,道:伯母,我就認您這位義母吧,只要您不嫌我他拜了下去。

    胡夫人也很激動,表情也很奇特

    □□□□□□□□此刻那具屍體已經多人鑑定,儘管已燒得焦黑一片,由於小白菜及金日一等人的做證,加上一干護院們的附和,證明確是丁佐雲。

    於是胡文虎大樂,連夜慶祝,和部下痛飲。

    胡巧玉被外面的吵鬧聲弄醒,一看枕邊無人,不由心頭一沉,她知道丁佐雲痊癒,可能出事,立刻叫小黛出去打聽一下。

    小黛回來説了聽到的一切,千真萬確,丁佐雲被燒死在小白菜的樓窗外走廊上。

    胡巧玉一陣悸動,長嘆道:燒死了

    老實説,截至目前為止,她根本還沒有愛上丁佐雲,這是因為她一直把丁佐雲當做一個入侵者,她的父親是個無辜的被害者。

    雖然他一再侵犯了自己,而且還帶給她從未經歷過的快樂,那也只是感官上的快樂,距離愛還差得遠

    還有,自己的父母親在找那念珠,丁佐雲也在找,她以為在丁佐雲身上較易獲得那串念珠的消息,才順着這個機會與丁佐雲接觸下去。

    當然也有些許好感,要是他與自己父親的敵對關係結束,可能會與他往更親密方向發展,此刻乍聞這消息,很難説是悲哀還是惆悵。

    她正要親自下樓去印證這件事,卻聽小白菜的聲音在院門外道:小妹睡了嗎?

    胡巧玉相信她也是來印證這件事的,她聽到不少有關小白菜不正派的流言,她雖不信,但有一點她卻十分納悶,小白菜和丁佐雲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她到底對丁佐雲是否有真情?抑是為了她自己的立場,故做冷淡或勢不兩立?

    反正丁佐雲不在這兒,就不必怕她,胡巧玉以為探探小白菜的口氣也好,立刻叫小青下去開了院門。

    小白菜上了小紅樓,眉宇之間跳躍着娛心的色彩,道:小妹,你聽了這消息必會心花怒放。

    胡巧玉道:新嫂子怎知我會心花怒放?

    小白菜道:因為虎莊的大敵已除,從此不必再提心吊膽了。

    胡巧玉道:哪個大敵呀?

    小白菜道:丁佐雲哪,爹説我是虎莊的最大功臣,連那些高手都對他沒有辦法呢,小妹,去看看他那死相如何?

    胡巧玉道:我是要去看看。

    胡巧玉要下摟,小黛卻插嘴道:少奶奶,聽説那個姓丁的是和你自幼一起長大的,你就那麼寒薄,一點情感也沒有嗎?

    小白菜道:小黛,姑不論他是一個偷兒的徒弟,我既為虎莊的人了,怎不站在虎莊的立場説話呢?我要是幫着外人説話,別人又怎麼説?

    小黛、小青都為之氣結。

    □□□□□□□□姑嫂二人來到小白菜的院中,因為燒焦的屍體已移到院中了。

    由於衣服全燒光,加之身高和體型也像丁佐雲,胡巧玉不敢説這不是他?

    要不,他去了何處?他在此療傷這麼久,甚至她還要為他處理便溺,他要走總會打個招呼吧?

    儘管她還沒有愛上這個人,而且留他同寢共食他是另有用意,但一個被她救活的人落得如此下場,內心自極難過。

    小白菜卻冷冷地望着她的表情,似乎希望從她臉上找到甚麼?

    胡光宗卻擠了過來,打着呵欠,道:嘿,魔手探花丁佐雲,你這小子太囂張了,這叫做惡貫滿盈!

    也許是精神不濟,打着呵欠之故,眼中竟擠出些淚水油光。

    小白菜已上了她自己的小樓。

    胡巧玉低聲道:大哥,你怎知這是丁佐雲?

    胡光宗道:當時丁佐雲在他的窗外,當時你嫂子以為是刺客而潑出火油,丟出火種時,正好高麗人金田一在轉角處看到,的確是丁佐雲。

    胡巧玉有點精神恍憾,回到自己的紅樓上。

    胡光宗神秘地笑笑,即使胡巧玉看到他的怪笑,也不知道他的怪笑內容如何

    □□□□□□□□此刻大廳中傳來了慶功猜拳聲,時已近五更。

    丁佐雲的存在能使百十口人的虎莊提心吊膽,而他的死亡也能使全堡狂飲。

    一個人能混出這點名堂,已經很不容易了。

    而丁佐雲現在還在和胡夫人低聲交談,雖然起初談的是家常話,但後來也步及他來此的目的。

    丁佐雲説了,他以為胡夫人必然和胡文虎不同,要不怎會整天在此足不出户?

    他也發現一提到他的師父是神偷神偷燕羽,胡夫人就有點異樣。

    就在這時,院中有人低聲道:誰在裏面!

    胡夫人立刻示意叫丁佐雲藏去起來,這才冷冷開口道:誰在裏面與外人有甚麼相干?

    一個身材高大,扁臉暴牙的漢子站在小佛堂門口二臉不屑之色,道:是誰在這兒,當然有所不同。

    胡夫人沒有抬頭,即然是瞎子,自然也用不着抬頭,哼了一身,道:你就是那個高麗人嗎?

    金田一不答反笑,道:這小佛堂給你佔着,真是糟蹋了

    胡夫人道:聽這口氣,你這東西既不是胎生也不是卵生的,如果不是濕生必是化生的了。

    金田一自然聽不懂這話,因為這是佛家所謂六道輪迴中最最低等的生物了。

    他雖聽不懂,卻猜出必是罵他的話,道:瞎女人,眼睛瞎了就該自行了斷,何必抓着棺材板不放?

    胡夫人道:因為我還不想死。

    金田一厲聲道:限你天亮以前搬出此院,這兒極幽靜,最適合我練習飛昇,聽到了沒有?

    胡夫人道:沒聽到,因為我只聽到狗吠聲

    此刻丁佐雲卻聽出他那破鑼嗓子發出的戛戛語音,驀地想起一個人來,他自神龕後面走了出來。

    金田一嚇退了一步,卻想到不該示弱,又強硬地站住,厲聲道:你是魔手探花丁佐雲?

    丁佐雲冷笑道:我們不是打過照面麼?

    金田一道:我就猜測你沒有死,因為我不相信你會在那情況下被燒死,除非你不是魔手探花。

    丁佐雲道:這表示你很聰明。

    金田一道:如你肯跟我去見胡大俠,我敢以人格擔保你平安無事,而且,你幾乎可以有求必應。

    丁佐雲卻冷靜道:我準備自衞!

    金田一道:那好,因為你一直還沒有嘗過我的飛刀滋味。

    胡夫人卻有些耽心,道:雲兒,你行嗎?

    丁佐雲道:義母,我以為我行,當然,他也可能以為他才是勝利者。

    金田一併沒有那麼大的信心,所以他很快就飛刀出了手。

    這有點取巧,三柄飛刀兩前一後,前兩柄取雙肩,後面一柄似乎指向咽喉。

    丁佐雲絕對不敢大意,金田一的盛名應該不會只是虛名,而且自己重傷初愈,動作總是不如以前靈活。

    他的身子一側,使身子變窄了,左右肩的兩柄飛刀呼嘯着擦而過,但是後面那一柄突然呈螺旋形射到。

    這種路子並不難估出它的方向,所以丁佐雲微挫身子,做適度的轉折。

    但是,絕對沒有想到,已經呼嘯而過到了身後的兩柄,由於是做弧形射來,所以到了丁佐雲的背後,正好相撞,鏘地一聲,兩柄飛刀的柄忽然裂開,各又射出兩柄小飛刀。

    這兩柄小飛刀射出的方向自然是丁佐雲的背心或後腦部位,這自是絕對出乎意料之外的。

    丁佐雲聽到鏘的一聲時,心頭一驚!立感腦後金風驟近,由於他自己也善使小飛刀,雖無這種花梢,卻可以猜到兩刀相撞的後果。

    由於距離已經太近,他知道全身而退太難,只得全力施出狐步

    身法,唰地一聲,其中一柄自他的肩頭劃過,頓時衣破血出!

    胡夫人側頭聽其戰果,臉上的表情很奇特

    在此同時,丁佐雲緊接着又施出了繞樑身法,身子起在空中,迴旋扭折中,兩道銀芒脱手而出,呼嘯着向對手回敬過去。

    金田一自然想不到他能閃過自己的連環三刀僅受輕傷,而這種攻擊方法,迄今還沒有失手過,眼見對手的飛刀射來,驚悸中幾個閃電翻滾,堪堪閃過。

    落地站穩,不禁例嘴狂笑,大笑道:在我面前班門弄斧

    話聲未落,咧開的嘴還未來的及閉上,又是寒芒一閃而至,噗嗤一聲,射入張開的口中,直貫入喉,力道之大,竟把金田一震退二大步,小刀刀尖自後頸上探出約半寸來。

    啊,呵金田一瞪着驚凜的眸子,似想説甚麼,終於搖搖倒下。

    小佛堂內有一會兒沉寂,在這一段短暫的過程中,胡夫人的表情變化萬千,但現在,她忽然萬分激動地道:孩子,你受傷了吧?

    丁佐雲道:是的,義母,但不要緊

    胡夫人道:孩子,這畜生死於你的第三柄飛刀之下?

    丁佐雲有點驚異,道:是的,義母。

    若非內行,如説只因亡目人的聽覺靈敏,這理由是絕對牽強的,他不由嘆道:義母,您老人家必是一位高手。

    胡夫人道:這就過譽了,我只是略懂技擊之道,但由於處在這種複雜的環境之中,不能不保持高度的警覺,所以對聽風辨位以及暗器的風聲等較常人的心得多些而已。

    丁佐雲道:主我母,胡文虎和您的情感勢如冰炭嗎?要不,為甚麼他會允許您一人在此?為甚麼不常來着您?

    胡夫人道:不要提他了,雲兒,把現場清理一下吧。

    丁佐雲道:是的,義母,我把他弄走,可不一定會回來了,有空我會來看你的。

    胡夫人點點頭道:你自己要多保重。

    □□□□□□□□丁佐雲走了不久,開碑手胡文虎就出現在小佛堂門口,道:了凡,我好想你

    胡夫人冷道:了凡是我出家時的名字,我本名叫苗華芳!

    胡文虎一步跨了進來,道:好吧華芳,你知不知道,我想得你好苦!

    苗華芳道:文虎,忍耐點吧,這戲正在緊要關頭,不要弄砸了。

    胡文虎道:可是這種假鳳虛凰的夫妻,我實在過膩了。

    苗華芳道:還不是為了我的病。

    胡文虎道:華芳,我近來一直在想,你真的有病嗎?

    苗華芳道:文虎,如果連這件事你也不信,我就不免懷疑你對我的情感了,好在我為你娶了幾個小妾。

    原配為丈夫討小,這真是世所少見的,但是胡文虎卻話鋒一轉,道:華芳,一元和尚來找過我,你一定想不到吧?

    苗華芳先是一怔!又茫然道:是想不到他找你幹甚麼?

    胡文虎道:還不是為了那東西?

    苗華芳道:你是怎麼應付的?

    胡文虎道:我説我也在找,而且還叫他來找你,表示你我二人多年交惡,老死不相往來。

    苗華芳道:可是他並未來找我。

    胡文虎想不通,道:這怎麼會呢?

    苗華芳道:也許是因為他知道東西根本不在我的手中吧?

    □□□□□□□□黎明前,丁佐雲返回胡巧玉的小紅樓上,他打量着熟睡的胡巧玉,是這麼純真,這麼美麗,臉頰紅得像蘋果,長長的睫毛上竟然還有晶瑩的淚痕。

    他忍不住俯身去吻着。

    她睜開眼,又驚又喜,道:你你是丁佐雲?她似乎以為見了鬼!

    丁佐雲笑道:怎麼?才一夜不見,就不認識我了?

    胡巧玉道:你你不是被火燒死了?

    丁佐雲又笑道:是啊,不過我割捨不下你這個小美人,特別向閻王爺請假,回來看看你

    她有點激動地伏在他懷中,將他抱得緊緊的,又用力捶着他的胸膛,道:你走了也不告訴我一聲,出了這麼大的亂子,害我哭了一整夜。

    不小心捶到他胸口傷處,丁佐雲疼得顫抖了一下。

    她又趕緊抱住他,吻着那剛剛癒合的傷口,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誰知又湧出了更多淚水,喃喃道:阿彌陀佛,老天保佑

    突地又抬頭道:燒死的不是你,那又是誰呢?

    丁佐雲道:我也不知道,會不會是本堡中的護院?

    胡巧玉道:可是我爹清點了人數,並沒有失蹤的人呀?

    丁佐雲擁住了她,親吻着她的臉頰,吻幹她鹹鹹的淚痕,吻着她的脖子、胸膛

    他的吻有魔力,他的手更有無限魔力,不但撩撥得她周身酥軟,更在不知不覺中解除了她的全部武裝,變成了一具完全赤裸的羔羊。

    胡巧玉已經意亂情迷了,她腦中完全的一片空白,她只能跟着感覺走。

    而這種種美妙的感覺是他引領着的,是他的手在她身上的各部位造成了各種不同的美妙感覺,使她有如乘坐着柔情的翅膀,滑翔在雲端一樣。

    而最最美妙,最最難耐的感覺,卻是來自那裏那裏已經濕滑淋漓酥癢

    她昏亂地緊緊纏住了他,不自覺地將身子緊緊貼了上去,用那最最美妙,最最難耐的敏感的部份往他身上去摩擦,去扭動

    她找到了一處滾燙、粗壯、堅硬之物,令她心慌意亂,又驚又怕,她每一次都被這東西弄得死去活來,迷亂地退縮,卻又忍不住用這敏感之處去接近,去摩擦,去頂撞

    在耽心害怕的矛盾中,她終於橫下心腸,用力一頂,噗地一聲,全根盡入!

    驀地刺痛,顯然受傷,她張口要叫,又努力忍住。

    是滾熱、是脹痛、是酥麻、是酸癢,就像打翻了廚房裏所有的調味料,酸甜苦辣鹹,各式各樣複雜而難以分辨的味道,難以分辨,也不容分辨,反正只有一個字:爽!

    這還不夠爽,她又開始依着自己的感覺,用自己的身子迎上去,用最敏感的部份去摩擦,去扭動,去套弄。

    這樣進進出出的摩擦,就造成了無比的刺激,固然是美妙極了,但卻是最累人的,一不小心就脱了出來,慌忙又捉住那條巨龍,慌忙再請進去。

    不多一會兒就汗流浹背了,慌亂中終於體會出深淺遠近,終於像熟練的騎師,騎乘着匹昂揚的野馬,極速地馳騁在一望無際的情慾原野之上。

    她的武功高強,她的內力深厚,但是仍舊抵不住這種美妙的侵襲,她終於一陣頭暈目眩,抽搐着從快樂的高峯跌了下來

    她只覺得一陣暢快淋漓的爆炸燬滅。

    她從這匹狂奔的野馬上跌了下來,幾乎就昏迷過去。

    魔手探花丁佐雲仍舊深深地刺入,温柔地纏住,一面以他特有的太極兩儀心法,享受着浸泡的樂趣,一面將臉埋入一她柔軟的胸膛裏,熱情地親吻吸吮着。

    胡巧玉終於又回過神來,悠悠地吁了口氣,道:我剛才差一點死去。

    丁佐雲吻着她的香唇,道:我也差一點做了神仙。

    胡巧玉同意,道:不錯,我似乎飛翔在雲端

    丁佐雲道:這樣叫甚麼?是不是叫做欲死欲仙?

    胡巧玉道:不錯,欲死欲仙。

    她現在又有精神了,道:你這一夜都在甚麼地方?

    丁佐雲道:絕對未離開此堡,而且曾藏身於一個小佛堂中,而且認了一位義母。

    胡巧玉一楞,道:我娘會收你為義子?

    丁佐雲道:怎麼,你以為不可能?

    胡巧玉並不出聲,她有理由以為不可能,但卻不便説出來,她匆匆下牀,一面穿衣,道:我要去問問。

    □□□□□□□□胡巧玉有一把鑰匙,可以自由地進入小佛堂內。

    母女互視一眼,胡夫人就知道她的來意了。

    胡巧玉道:娘,您收了一個乾兒子?

    苗華芳道:你反對嗎?

    胡巧玉道:我當然並不反對,只不過我懷疑孃的動機。

    苗華芳道:巧玉,娘倒是想知道你和他在一起的用意?可不要讓一個男人以為我的女兒太單純,很容易到手。

    胡巧玉道:不會的,娘,正因為我知道娘認為他有用,我才救他的。

    苗華芳道:你真是個好孩子。

    胡巧玉道:娘,女兒有個要求,不管您是不是利用他,這個人心術不壞,請您無論如何不要傷害他。

    苗華芳很快地接口道:不會的,我保證!

    母女二人各懷心事,這大宅中很少有兩個人是一條心的。

    苗華芳盯着她的眼睛,似乎想要看透她的內心,道:巧玉,你對他動了感情?

    胡巧玉嚇了一跳!急忙否認,道:沒有,娘。

    苗華芳道:真的沒有?

    胡巧玉積得否認到底,咬牙道:真的沒有!

    苗華芳緊逼着又道:這麼説來,你的婚事可以由娘做主了?

    胡巧玉只得道:當然她心裏不由惴惴不安,道:只要不太離譜,當然由娘做主。不知娘有沒有看穿她心底秘密。

    只聽苗華芳嘆了口氣道:你爹讓我傷心,你大哥讓我傷心,你可千萬別再讓我傷心才好。

    胡巧玉一驚,急忙道:不會的,娘

    苗華芳似乎不信任她這樣的保證,低下頭去拼命的唸經。

    胡巧玉又等了很久,覺得再待下去也無趣,只得悄悄離去。

    那扇門才閉上,神龕後走出一個瘦削英姿挺拔的年輕黑衣人,向胡夫人兜頭一揖,道:關於這件事,全看夫人的了。

    苗華芳又道:當然,葉玉坤,剛才的話你也聽到了。

    原來這年輕人竟是丁佐雲結義三兄弟中的老三葉玉坤,恭聲道:是,我都聽到了。

    苗華芳冷了一聲,道:但你必須對我忠心,絕對服從才行。

    葉玉坤用力地回答着,道:夫人,我的忠誠,將以事實來表現。

    苗華芳點頭道:那就好,我答應你的事,也會全力促成,但你的身分可千萬不要被丁佐雲拆穿了。

    葉玉坤笑道:絕對不會的,夫人放心。

    □□□□□□□□雨夜,小白菜樓上無燈,漆黑一片。

    小白菜在牀上躺着,輾轉反側,卻無法入睡。

    誰知就在一翻身之間,牀前幽靈似的出現一個人影?

    小白菜大吃一驚!卻又立刻鎮定下來,道:丁佐雲?是你麼?

    丁佐雲嘆了口氣,道:只在一瞬間就認出是我,你真厲害。

    小白菜大喜,撲上來纏住他,道:那當然,你跟我是甚麼關係,你就是化成灰,我也認得是你!

    丁佐雲卻僵立不動,道:你真打算把我燒成灰?

    小白菜立刻大叫道:我怎會?

    丁佐雲道:那天夜裏,你一聽到我報了名字,你就往外潑煤油?

    小白菜道:你冤枉我了,你才一報了名字,我就聽到另外有人從你後面悄悄接近,分明是意圖不軌

    丁佐雲無言以對,她如能聽到後面有人悄悄接近,一定也能聽到自己已問到屋子一側,那麼她潑油要燒的就是幫助我消滅敵人。

    事後再堅持燒死的是丁佐雲,則是權宜之辭,不足為怪了,但是那天夜裏,分明聽到這房間內有人在説話?

    小白菜一見他的眼神,知道他已起疑,嘆道:你是不是以為那夜有個人在我的屋中?

    丁佐雲道:你能否認有這回事?

    小白菜道:不否認,當然有人,是胡光宗。

    丁佐雲道:哼,你的説謊技巧太差,胡光宗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和你同牀共枕,那個人應該是金田一。

    小白菜氣呼呼道:你居然把我當做這種人?要證明這一點,你可以制住金田一,要他招供,看看是不是他?

    丁佐雲道:可惜他本要説金田一已經死了,又立刻打住,因為他也懷疑小白菜是否知道金田一已經死了?

    他和小白菜一起長大,至少在一起有七、八年之久,他一直不忍去猜忌她,但是有些事實又不能不使他往壞處去想。

    丁佐雲要走,她卻又拉住了他,道:我還要告訴你一件事,這件事我一直不敢説,但不説也不成。

    丁佐雲道:如果是廢話,最好不要説。

    小白菜道:雲哥,這話説出來,你可要沉住氣呀。

    丁佐雲道:你到底説不説?

    小白菜道:被燒死的那個人,會不會是祥子?

    丁佐雲心頭猛地一震!突然抬頭道:他怎麼會?

    小白菜道:他潛進虎莊,也許想找你,恰巧來到我窗外

    丁佐雲心頭刺痛,這事不是沒有可能,他冷峻地道:萬一是他的話,我可不會輕易饒了你!

    小白菜顫抖着道:不,不不會是他,一定不會是他!

    丁佐雲扭頭就走,道:我會去查查看

    小白菜喊着,卻又不敢太張揚,道:就算是他,也不能怪我。

    丁佐雲早已走得不見了蹤影。

    他首先潛入停放棺木之處,因為本堡死的護院以及追星摘月

    梁志平等人棺木,全都暫時停放在放這屋中。

    他找到那具棺木,由於天熱,屍體必臭,他還準備了小罐白乾酒。

    棺木弄開時,連噴數口白乾酒,仍然是臭氣燻人

    按説,祥子略高,但燒死的人必然會縮小些,他亮起火摺子照了很久,還是無法確定。

    □□□□□□□□這件事比找念珠還重要,立刻潛出虎莊,來到他們在鄉間租的民宅藏身處,他發現祥子牀上似乎有一兩天未曾有人睡過的跡象?

    丁佐雲心頭好像在淌血

    神偷燕羽有兩個關門徒弟,丁佐雲與他們兄弟二人親逾手足,論身手,祥子差得多,而是以葉玉坤高明,如論為人豪爽重義,祥子為最。

    本來葉玉坤比他們先來,但迄今仍未露面,而此刻又發生了這件事。

    丁佐雲出了一身大汗,果如小白菜所料,燒死的是祥子該怎麼辦?

    就在這時,背後一柄匕首或刀劍的尖鋭東西抵在他的中樞穴上,有人沉聲喝道:別動!

    人在慌亂、焦慮時就會分神,發生這種大意輕敵的事,他全身細胞頓時全都緊張了起來,卻情急地抬頭向上,同時大喝道:小心上面!

    這是一種心理戰術,十個敵人有九個會不由自主地往上面看去,只要這一剎那的分神就夠了。

    丁佐雲喝聲才一出口,他就已錯步旋身,狐步絕學果然發揮了功效,他已閃電似的避開了被制住的中樞穴要害。

    只因距離太近,已無法施展正規武術搏擊,情急之下猛力一衝,展開雙臂,將敵人環臂抱住。

    衝力太大,兩人都站立不穩,驚叫聲中,一齊摔倒在地上。

    情況太混亂,他的口鼻已撞在敵人的臉側耳根,猛然嗅到一股甜美芬芳的少女體香,丁佐雲驚道:你是誰?

    一個清脆的嗓音道:要命的!

    丁佐雲這才鬆了口氣,放開了她,道:喬玲,我現在沒有心情開玩笑!

    喬玲卻沒有放開他,反手將他纏住,道:誰跟你開玩笑?

    丁佐雲皺眉,道:你幹嘛要鬼鬼祟祟的嚇我?

    喬玲只一翻身就撲到壓制在他身上,道:我發現你一直在紅口白牙地耍嘴皮子。

    丁佐雲道:這話怎麼説?

    喬玲捏住他的鼻子,道:你捫心自問一下,你有沒有一句實話?

    你的小白菜是三貞九烈麼?她只是做作逼真罷了,你明知她不正經。

    丁佐雲道:逢人只説三分話,她要在那龍蛇雜處的種環境中混,只好如此。

    喬玲道:可是她

    丁佐雲不想再聽她對小白菜的評語,一挺身就將她抱起,雙雙倒在牀上,低頭吻住了她。

    他的手卻沒有閒着,他貪婪地在她身上撫摸着,那光滑如緞子似的皮膚,那有彈性的肌肉,尤其是那一對高挺如蜂的酥胸,更是百玩不膩!

    玩得興起,甚至低頭下去,吻吮起來

    不多久就氣息咻咻了,伏在她的耳邊,吸入的都是她那濃濃郁鬱的少女特有的芬芳氣息。

    不由自主地掙扎扭動,輾轉呻吟道:不要再離開我,好好愛我

    她也緊緊地貼住他,用力親吻着他

    這樣的緊貼,這樣的親吻,自然惹得他動情,嬌軀如玉,櫻唇如蜜,丁香之舌柔滑甜美,他忍不住深深地吻住,雙手在她身上撫摸探索,三兩下就被他剝除殆盡,握住了她胸前那堅挺豐滿的乳房,一雙新剝雞頭肉,兩粒殷紅的葡萄。

    她立刻就起了一陣顫抖,一雙柔荑也禁不住地伸來握住他那條已經變得堅硬挺立的寶貝。

    似乎是又驚又喜,又愛又怕,她顫抖着地扭動着自己的身體,引導着這條寶貝進入。

    雖然多汁,仍是又緊又窄

    雖然曾經進入,仍是令她又陌生又驚喜。

    此時的丁佐雲又拿出他魔手的絕活,探花的本領,舉起他的長槍巨炮,一攻而入!

    毫不客氣地一闖到底,他就感到一陣莫名其妙地舒暢與快慰,那是一種難以描述的美妙,被温柔地,緊緊地包圍纏裹住,被輕輕地,卻有力地吸吮

    她那裏面的柔滑軟嫩,似乎只有一種東西可以比擬,那就是巨大的蚌肉。

    對了,他就有如被柔滑軟嫩的蚌內吸住了,輕輕地蠕動,自然地吸吮,他全身的神經都被撫得平順了,全身的知覺都集中到這裏了。

    他恨不得時間永遠暫停,恨不得永遠埋身在這種美妙的感覺裏。

    這種的蠕動與吸吮持續了好一段時間,他只覺得他懷中的嬌軀滾燙,呼吸急促,在他的耳邊吹氣如蘭,呻吟似地哀求:你也動一動

    他一翻身,就將她壓在下面,不客氣地挺動起來!

    這種挺動又給他帶來另一種至高無上的美妙享受?那裏面是吸住的,他抽出時就像被吸住了全身的神經,他再挺入時,包含得那麼緊,又令他覺得是撞入了甜蜜的温柔鄉。

    他一再地抽出挺送,這樣的抽挺滋味,是在其他女人身上從未嘗到過的美妙,他如獲至寶,貪婪地瘋狂地用力抽挺,希望得到更多更多的美妙快感。

    這黑水仙喬玲雖然很緊,卻不深,所以他很輕易地就牴觸到她的深處,那裏一定是最敏感最嬌嫩,每一次的觸碰,都令得她全身如觸電一般地顫抖,咽嗚地呻吟一聲。

    丁佐雲已忘掉了世界上還有其他,他已完全投入了這種抽插交歡的快感之中,他只是集中全身力量在瘋狂地抽插挺送,氣喘吁吁,汗流浹背。

    漸漸地,他的全身神經抽搐,全身精力又集中到了腰椎,背脊傳來一股熱力,更加深了她的舒暢,更加快了他的彙集。

    他的寶貝根不由自主地變得特別的粗脹腫大,一跳一跳地,隨時要爆炸開來!

    他已經神智昏迷,意識不清,他只知自己像野獸一般地抽插,要利用那種緊而空的摩擦,達到自己無比的快感,爬到慾望的高峯。

    那一次是在眾敵環伺的洞房裏,辦這種事終嫌草率,今天就可以盡情地享受了!

    所以他每一次都是毫無憐惜地衝刺到底的。

    所以他每一次都是用力地僮在她的敏感深處的。

    奇怪的是,黑水仙遭受到這樣殘酷的蹂躪,竟然不由自主地歡迎他這種蹂躪,忍受他這種衝刺,享受着他的撞擊。

    那種無與倫比的快樂享受,是她這一輩子都未曾想像過的,她努力地忍耐着,承受着。

    但是實在又承受不住,忍耐不住了。

    那一次又一次的撞擊,使得她緊繃住的神經一再地顫抖,一再地觸電

    終於再也忍耐不住了,她哀鳴一聲,從快樂的最高峯跌了下來

    長長地呻吟一聲,放鬆了四肢,如大字一般地躺下來,她閘門大開,一陣狂泄,舒暢地泄出蜜液。

    每次到了這個關頭,丁佐雲就自然而然地運起太極兩儀心法,調勻呼吸,導引真氣,靜靜伏在她柔軟的嬌軀上,享受着那種浸泡的樂趣。

    他這種太極兩儀心法並非他的師父傳授,而是他無意中邂逅了一名自號南海飄泊生的老道,一見投緣,老道就成了他另一位師父,相處不到四個月,不但傳了他許多武術絕技,還傳他這項奇妙獨特的心法,一試之下,果然大是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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