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門在富蘭克林·克拉克身後關上時,我歇斯底里地笑了出來——我很抱歉作這樣的敍述。
波洛看着我,帶着些許的驚詫。
“這是因為你跟他説他的罪行並不公平。”我喘着氣説道。
“這挺正確的。這使人感到厭惡——倒不是出於謀害自己的兄弟,而是宣判一個令人遺憾的傢伙要過地獄般生活的殘酷性。要抓住狐狸,把它關進籠子裏,再也不讓他跑掉!那可不是種公平的遊戲!”
梅根·巴納德深深地嘆氣。
“我無法相信這件事——我無法。這是真的嗎?”
“是的,小姐。惡夢已經過去。”
她看着他,臉色漸深。
波洛轉向弗雷澤。
“梅根小姐一直都有一種擔心,害怕第二場謀殺案是你乾的。”
唐納德·弗雷澤平靜地説:
“我曾經也這麼想過。”
“是因為你做的夢?”他離這個年輕人更近了一點,暗暗地降低聲音。“你的夢有一種很自然的解釋。那時因為你發現妹妹的印象在你腦中淡漠下去時,它的位置由另一個姐姐來代替。在你的心目中,梅根小姐取代了她的妹妹,但是由於你無法容忍自己這麼快就對死者不忠實,你掙扎着要消滅這個念頭,要根除它!這就是那個夢的解釋。”
弗雷澤的眼睛瞄向梅根。
“不要害怕忘記,”波洛温和地説,“她不是那麼值得去牢記。在梅根·巴納德身上,你完全可以找到——uncoeurmagnifique(法文,意為:一顆美妙的心靈。——譯註)!”
唐納德·弗雷澤的眼睛發亮。
“我相信你的話是對的。”
我們都圍繞在波洛身邊提問,要他回答這樣那樣的問題。
“那些問題,波洛?你向每個人的提問,那裏面有沒有什麼含義?”
“有些問題是simplememtuneblague(法文,意為:僅僅是開玩笑。——譯註)。可是瞭解到了我想要知道的一件事——當第一封信寄出的時候,富蘭克林·克拉克正好在倫敦,而且,當我向托拉·格雷提問時,我也想看看他的臉色。他絲毫沒加提防,我瞥見他眼中的惡意和憤怒。”
“你一點也不顧及我的感情。”托拉·格雷説。
“我並不指望你會給我一個真實的回答,小姐。”波洛冷冰冰地説,“而現在,你的第二個希望又落空了,富蘭克林·克拉克不會再繼承他哥哥的錢財了。”
她猛然一抬頭。
“我還有什麼必要再留在這裏遭受侮辱嗎?”
“沒什麼必要。”波洛説道,禮貌地為她打開門。
“那個指紋極有説服力,波洛,”我尋思着説,“你一提到它,他就崩潰了。”
“是的,那些指紋挺管用的。”
他若有所思地補充道:
“我編了那些話以使你高興,我的朋友。”
“可是,波洛,”我叫道,“這難道不是真的嗎?”
“一點也不,monami(法文,意為:我的朋友。——譯註)。”赫爾克里·波洛説。
我必須要提到,幾天之後,亞歷山大·波拿帕特·卡斯特前來拜訪我們。他緊握波洛的手,極不連貫地竭力向波洛道謝,卡斯特收住口,説道:
“你們知道嗎,有家報社已經出價一百英鎊,一百英鎊——要我簡單地講述我的一生和歷史。我——我真是不知道該怎麼做。”
“我才不會去接受一百英鎊呢,”波洛説,“要堅定。告訴他們説五百英鎊才是你的價碼,而且別把你自己只限於一家報社。”
“你真的認為——我可以——”
“你必須要認識到,”波洛説着,面帶笑意,“你已是一個着名的人物,實際上是現在英格蘭最着名的人物。”
卡斯特先生再次收住口,臉上掃過一陣喜悦。
“您知道嗎,我相信您是對的!着名!要登在所有的報紙上。我會採納您的建議,波洛先生。那酬金必須是最合適的——最合適的。我要去度幾天假……然後我要送給莉莉·馬伯裏一件精美的結婚禮物——她是個可愛的姑娘——真正可愛的姑娘,波洛先生。”
波洛鼓勵地拍拍他的肩膀。
“你是對的,好好地過。另外還有一句話,去看看眼科醫生怎麼樣?那些頭痛,可能是因為你需要一副新眼鏡。”
“您認為一直就是那樣嗎?”
“是的。”
卡斯特先生熱情地同他握手。
“您真是個偉大的人,波洛先生。”
像往常一樣,波洛並沒有忽略這句恭維,他甚至都沒有顯得謙虛一點。
當卡斯特大搖大擺地走出門後,我那位老朋友衝着我笑。
“那麼,黑斯廷斯,我們又偵破了一起案件,不是嗎?Vivelesport(法文,意為:遊戲萬歲。——譯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