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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第二天克里亞奇科聽了朋友的敍述並且説:

    “你有積極探尋冒險事的驚人的能力。無論誰站在這個案子的幕後,我們很快就會碰到反間諜機關的同事們,還會碰上科爾夏諾夫的小夥子們。總統競選運動的款子是有着落的,但是你十分清楚地知道,在上層,和任何地方不同,人們都熱誠地關心,以免有人闖進了他們的壟崗””

    “我們現在在擔負掩護部隊的角色,”古羅夫不很自信地回答。“我們要檢查一下商業機構的警衞系統。”

    “列夫,你是個聰明人,其他人只是路人而已。一當他們向將軍報告……”

    “斯坦尼斯拉夫,你想,總統的警衞處裏有多少案子?那裏的情況日益白熱化。他們需要我們偵探的娛樂活動嗎?”

    “我昨天打聽過有關我們的顧主的情況,”克里亞奇科打開了擺在桌上的公文夾。“他有多少錢,當然,誰也説不出來。税務檢查機構拒絕與外界談話,目前需要的是正式諮詢。不過他的進款對我們毫無用處,而且眼下只有有關俄國部分的資料。我很順利地打聽到,他和歐洲的三家最大的公司、美洲的一家最大的公司打交道。而當他們也打聽到,我們在一塊忙來忙去的時候,他就是個顯要的人物了……”斯坦尼斯拉夫嘆一口氣,合上公文夾,揮揮手。“真所謂錢迷心竅?有啥用呢?”

    “你知道私人偵探代理處嗎?”古羅夫問道。“更正確地説,你認不認識我們那些在私人事務所有一席位的同事?”

    “認識某些人,可以進一步弄清楚情況。”

    “你得弄清楚,碰碰頭,明天要派兩個人到巴黎去。你要找兩個合適的夥伴,帶上他們的護照,自然是出國護照,然後把他們拖到這裏來。”

    “到巴黎去嗎?明天嗎?”克里亞奇科搔搔後腦勺。“我的護照是現成的。”

    “我替你高興,但是你暫時留在莫斯科。希望有個小夥子除開俄語以外還能用某種語言表達思想。”

    “用拉丁語怎麼樣?如果他會用拉丁語亂説幾句,也不錯嘛?”克里亞奇科很想親眼看見巴黎市,所以民警機關的偵察員還在繼續胡説亂道:“每個正常的偵察員都會靈活地掌握希臘語。”

    “必須掌握,”古羅夫微微一笑。“你和某個偵察處談妥吧,我們要租用他們的汽車,按照他們的限價支付現錢。今天我們只需要兩個人,明天你就去着手徵集一隊人——六至八人。”

    “為什麼徵集外面的人呢?這裏一些挺好的小夥子們最後一次和我們在馬戲團裏搞過工作。”

    “不,斯坦尼斯拉夫,他們是正在外邊行動的偵探,我們時常幫助他們,他們都很感激,”古羅夫反駁。“昨天給了我們一些人,明天是決不會給的。我們需要一些今天有空閒的舊同事。我們要給夥伴們保存他們領到的錢,如果他們的工作很順利,我們就向他們發放獎金。你的任務是複雜的。斯坦尼斯拉夫,你試試看,暫時變成一個嚴肅的人。”

    “我不能,”克里亞奇科兩手一攤。“過分嚴肅的人往往會精神變態。”他提醒古羅夫,説在參與最後一次戰役時,一位朋友神經失常了,他們叫密探在那安裝有滴瓶的病牀上留醫兩晝夜,時常喂藥給他吃。

    “你必須使那不能兼有的東西兼而有之,”古羅伕力圖不露出微笑。“必須找到幾個你本人熟識的密探,我們一定要得到保證:不泄漏情報。既然你熟識某人,即是説,他是已不年輕的,因循守舊的偵察員。而且他應當會穿時髦的衣服,覺得自己在高價餐館和夜總會不受拘束。”

    斯坦尼斯拉夫沉思起來,不再狡黠地微笑,甚至變得更加憂鬱起來。

    “電影院的這種情景是可取的,我並沒有向你提出這種要求,而霍塔貝奇老頭子倒是一個很有用的人。六十歲的偵探,他是一名偵探,所以他的衣服是和他的職業相稱的,從外表一望就知道他是個偵探。目前他用來表達思想的只是整個俄國都能聽懂的兩種語言。”

    “只有你能夠勝任這樣的一項派定的工作,我經過刻苦努力也學不會這種本事。所以你不要飛到巴黎去,暫時在家裏工作吧。”

    “喏,你甭踐踏自己吧,只要願意,你就自己去招募一批人吧。”

    “有可能,但是比你更糟哩。我不夠純樸,有許多傲氣。所以人們都不太記得我,我的姓或是沒有人知道,或是像句罵人的話。據某人説,你,‘古羅夫’一躺到地上,就會有許多臆想在頭腦中浮現出來……”

    “的確會想象一番,但是我們是養成了這種習慣的人。”斯坦尼斯拉夫的眼睛裏又閃現出任性的神態。“老是不協調,主任。我能夠找到用得着的小夥子,我光用鼻子也掀得起柏油馬路,不過我準能辦到。可是下一着棋呢?你有你自己的想法,而我好像是小夥子們的領頭。他們要在高價酒樓狼吞虎嚥地吃些大螯蝦,並靠強烈的勞動來掙得美元,而我被你的餃子卡住了喉嚨,只能把用紙幣支付的工資送給自己的賢妻嗎?這樣的地位是以正義為口實的嗎?”

    “你還沒有邁出一步,就亂開口了……”

    “我不存在了!我已經消失,蒸發了!”克里亞契科拿起自己的茄克,但當電話鈴一響,他就一個勁兒向門邊衝去。

    古羅夫用手勢制止朋友,取下了聽筒。

    “莫斯科嗎?”一個女人似的悦耳的聲音説話了,“維也納找古羅夫先生。”

    “喂,是古羅夫。”

    “你好,你不要大喊大叫,我又不是從阿爾巴特①給你打電話,聽得很清楚,耶蘭丘克。你是找我嗎?”

    ①阿爾巴特是莫斯科一條熱鬧的大街的名稱。

    “你好,尤里·彼得羅維奇,家裏人都好嗎?”

    “謝謝,列夫·伊凡諾維奇,一切都正常。皮埃爾問候你。”

    尤里·彼得羅維奇·耶蘭丘克從前在對外偵察機關工作,之後不久命運之神千方百計地折磨他,現在他正在國際刑事警察組織中供職。去年秋天耶蘭丘克和他的頂頭上司皮埃爾·盧梭到過莫斯科,向俄國特工機關提出了警告,説俄國可能會出現一場以其無恥和殘忍而昭着的政變。今夜他在分析形勢時忽然想起了耶蘭丘克,打了個電話,給他留言了。

    “尤里·彼得羅維奇,大概在明天我要派兩個自己的小夥子到巴黎去。他們不是警察,他們的證件只是護照、語言風俗的知識,你自己明白。我們的一個女同胞眼下在巴黎休息。”古羅夫説出了她的姓、名和旅館。“你安排一下,在我們自己人到達以前照看照看這個姑娘,快點保護她,我時刻擔心,有人劫持她。”

    “很好。這個姑娘,想起來順便問一下,是不是尤里·卡爾洛維奇的女兒?”耶蘭丘克問。

    “順便説一下,他這個女兒,必須和我們的夥伴們會面。請你適當地安頓一下,提供城市地圖和必需的技術……”

    “我不能提供武器,我們不是在俄國居住。”

    “你也是一個好人。要讓夥伴們都有衣服穿,但穿得不像您那樣時髦,這樣做是要他們不至於喜形於色。”

    “由我負擔費用嗎?”

    “昨天從馬拉科夫卡來,已經是個吝嗇鬼了。你不是難以相處的人,我準會給錢的。你親自把這幾個人送到機場去,我們在這邊接待。萬一出了什麼事,你甭讓警察局譏笑孩子們……”

    “很好,很好,”耶蘭丘克打斷他的話。“我晚上再給你家裏打電話,你把起飛日期和航班班次告訴我。”

    “謝謝,你也別操心。”古羅夫放下聽筒,仔細瞧瞧克里亞奇科。“你還在這裏嗎?”

    斯坦尼斯拉夫走了,古羅夫開始於他所不喜歡的活兒——寫工作報告、彙報和其它公文,把他自己的“簿記”或多或少地加以整理。他原想把它唾棄,不去受折磨,但是他不願意哄騙奧爾洛夫。如果古羅夫不在場,有人向上頭索取什麼公文夾,一旦發現公文夾中雜亂無章,那麼就會有人開始向將軍説出全部實情。

    五點鐘左右,將軍的秘書維羅奇卡打來了電話,她説副部長巴爾金邀請上校古羅夫去家中作客。根據姑娘那冷淡的語聲來判斷,密探明瞭,接待室裏盡是那些不受維羅奇卡賞識的局外人。

    “你好,請抽煙。”當古羅夫走進辦公室時,巴爾金説道。

    “您好,謝謝,”古羅夫十分清楚,上司召喚他來並沒有具體事情,只不過想詢問一下好爭吵的上校是不是破口大罵了那位資本巨頭一頓。

    為了不讓自己處於尷尬的境地,不強迫本人去撒謊、去反覆無常,密探漫不經心地説:

    “尼古拉·伊里奇,謝謝您的召喚,可以説,救了我一命,寫公文簡直令人厭惡到極點,我真想和人家商量一下。”

    也許將軍也猜中了他屬下人的簡單的手法,因為他根本不蠢,但他不露聲色,點點頭:

    “是,列夫·伊凡諾維奇,出出主意是最容易的不擔負責任的事。”

    “首先是,尤里·卡爾洛維奇的女兒馬上就有十分現實的危險。我們在這裏無謂地忙碌,儘管在我們這個時代誰也沒法保證自己免遭不測的危險。人手和技術對我來説都是不需要的。”古羅夫故意停頓,使對方得以提出毫無意義的問題。

    於是巴爾金忍耐不住,便發問:

    “你們兩個人和上校克里亞奇科能不能解決所有發生的問題呢?”

    “我們不是魔術師,尼古拉·伊里奇,”古羅夫回答,“民警局的舊同事們今天都在商業機構裏工作,我請您口頭同意,自然是在暗地裏吸收他們參加工作。”

    “如果您認為有必要的話,”巴爾金有點疑惑地望着。“而您為什麼想請舊同事,不想利用在職的人呢?”

    古羅夫再一次地堅信,將軍雖然在民警局工作一年多,但他不瞭解偵探之中的職務和相互關係。

    “明天要在‘地球’①上弄到一些人,這是一樁事。”古羅夫躊躇起來,在搜索更温和的話語。“偵探員的長期離職必將引起種種議論。人們都互相認識,互相交際,只好如此。我們從各個不同機構中抽調一個人,誰與誰之間均無聯繫。如某人不在,他就在某處忙幹事務,去他的吧!”

    ①這裏指某個業餘偵探機構的名稱。

    “您很久就準備從事這門業務麼?”

    古羅夫不回答,沉重而惋惜地望着副部長。當沉默變得有失體面時,他回答:

    “看我們希望獲得什麼結果而定。”

    “列夫·伊凡諾維奇,您和我交談時經常沒有把話説完。自然在您的職業方面,我有許多東西不知道,但是我想,您可以解釋一下。”可以感覺得到,巴爾金很費勁地忍住了激怒。

    “石油工業部部長不必知道,怎樣鑽油井。一般説,他對這種問題也不感興趣。”

    “但是他有權詢問一下,在什麼時候能出產石油。”巴爾金反問。

    “隨便問什麼都行,要回答卻難。我們應當保障人的安全。但是我們不知道,這種威脅是否現實。我們能夠阻攔執行任務的人,但是我們不知道有多少執行任務的人。可以給潰瘍塗上抗菌素,包紮一下,但是要把它治好,必須弄清楚潰瘍出現的原因。假定説,我們準能查明疾病的原因。但是目前還沒有保障,在您查明發生潰瘍的原因以後,尼古拉·伊里奇,您不會棄而不顧,您不會説:您拋棄這個病人,去幹別的事情吧。”

    “您認為我收受賄賂嗎?”

    “沒有的事!縱使我有這種猜疑,我也不會向您説出一句毫無顧忌的話。但是您和任何一個身居高位的官員——政治家一樣。而這是圍繞一個人物——金融家戈爾斯特科夫進行的陰謀活動……”

    “我明白,”巴爾金打斷他的話。“謝謝你説了一番好心的話。”他長久地沉默,然後模糊不清地嘟囔起來:“多麼腐臭的生活!即是説,你以為對戈爾斯特科夫女兒的人身威脅會延續到六月嗎?在選舉還沒有結束,社會還沒有安定以前嗎?”

    “他們馬上,即是在最近幾天就會出現的。有的人還沒有足夠多的金錢藉以在四月十五日前徵集百萬份提名。如果他們逼迫尤里·卡爾洛維奇,他必將讓步,他們暫時不會去打擾他,以後就會採用新的手段來對付他。誰也不會用指頭碰她女兒一下,甚至智力不健全的人也會明白,如果你損害這個女郎,你所得來的不是金錢,而是強大的敵人。”

    “劫持女兒嗎?”

    “一定會劫持,”古羅夫點點頭。“我們要竭盡全力,使他們的企圖不能得逞。”

    “祝你成功!”

    古羅夫行了鞠躬禮,走出去了。

    克里亞奇科和另三個男人在密探辦公室裏等候,古羅夫詫異地認出其中一人是他的搭檔和部下斯維特洛夫·瓦西里·伊萬諾維奇。他們曾經在莫斯科刑事偵查局一同耕耘,斯維特洛夫已經退休了,最後一年又在內務部的汽車庫裏當司機。

    “您好!”古羅夫走到自己的辦公桌前大聲説。“恰巴耶夫,看見你我真高興,”他把臉轉向斯維特洛夫。“你一切都正常或是需要幫助嗎?”

    古羅夫十分明瞭,斯坦尼斯拉夫不會去請那個六十歲的老偵察員,因為他在青年時代不是非常健壯的。

    “列夫·伊萬諾維奇,我大概是需要幫助的。我順便來看看,讓你親自看見我,而至於詳情細節,就由斯坦尼斯拉夫以後來説明。向大家問好,祝大家成功。”斯維特洛夫點點頭,走出去了。

    “瓦西里有什麼倒黴事嗎?”古羅夫仔細瞧瞧克里亞奇科。

    “我不説‘倒黴’二字,那樣凶多吉少。由我以後來解釋,你可以幫助幫助他。”

    “即是説,我們一定會幫助。”古羅夫向留在辦公室的兩個偵察員丟了個眼色。“你好,華連廷·尼古拉耶維奇。”他握了一下在座的人中的長者的手,“看見你非常高興,不過,説真的,我感到驚訝,認為你早該是個將軍,準備退休了。”

    “我與你同年,列夫·伊凡諾維奇,”不久以前離職的上校聶斯捷倫科回答。“我不像你那樣專橫,但是又性情固執,所以不得不走到門外去。”

    “説得對,是同齡人,”古羅夫點點頭。“可我總認為我自己年輕。有什麼隨着時間的推移而發生的説法,時間不是推移,簡直是飛奔。”他一面説話,一面端詳着戰友。“時光不是我們的顧客,你是追不上它的,也不能使它駐足。”

    “你甭兜圈子,列夫·伊凡諾維奇,我並不是一週歲的馬駒。”退伍軍官的骨節粗大的手指咯吱咯吱響。“我的問題使你感興趣嗎?”他彈了一下自己的喉嚨。“有過什麼事,你想得對路,可以説已走到了邊緣,但就是站住不走了。可以説花一兩年功夫我就會百事順利的。”

    “靠化學藥劑,還是靠性格?”古羅夫發問。

    “靠性格。”

    “即是説,你可以只喝它一盅就停杯,明天也不會生病。”

    “我想要避開,可是沒有辦法。”

    “取消了這個問題,關於你的其他問題我是曉得的,看見你非常高興,咱們工作一會兒吧。”

    “謝謝。”退伍軍官莊重地點點頭。

    “而你呢……”古羅夫看看第二個偵察員,大約三十五歲的男人。“你甭偷偷地提示,我自己準會記起來的。一清二楚……瑪裏英娜·羅莎,差不多滿了十二歲,你就在那些精明而且機靈的小夥子的班裏當個偵察員。”他皺皺眉頭,然後微微一笑。“伊里亞·卡爾採夫·伊柳什卡!那麼你經過消防站登上了頂層閣樓……”

    “是對的,列夫·伊凡諾維奇!”伊里亞哈哈大笑。“經過一年以後我們還要……”

    “騎哈薩克馬弄到一匹河馬,”古羅夫隨着説起來。“喏,你到底成年了,我勉強記起來了。幹嘛要走呢?也許是偵查機構已經不需要偵探嗎?”

    “需要不需要,誰也不知道,”卡爾採夫回答。“新年前我只抓住一個土匪,可這個小子很不想進監獄。我把他壓傷了一點,可他這個可憐蟲原來是外甥,早晨首長向我説明,説我認錯人了。另一個小子射擊,我沒有打掉他的大炮,而是在雪地上找到的。我回答説我沒有戴眼鏡,視力不正常,我有自己的着眼點。”

    “你服務了多少年?”古羅夫問道。

    “十三年。”

    “你竟不曉得着眼點嗎?”古羅夫兩手一攤。“沉痛的事件,同事。”他朝克里亞奇科瞥了一眼,他點頭承認,説情報是可靠的。“我們會認為,您已經順利地進行了座談,您被錄用了。請您把護照交給我,我要走了。斯坦尼斯拉夫會使您熟悉情況的。”

    戈爾斯特科夫住宅的正面入口的大門換上了鐵門,已經安裝了對講機。古羅夫從來都沒有懷疑,金錢能夠解決許多問題,他感到驚奇的是,這裏的變化發生得這麼迅速,金融家注意到了密探關於住宅大門和正面入口一事的簡短答話。毫無疑問,主人是個務實的男人,對主人來説事不分大小,無瑣事可言。樓梯上的電燈泡沒有洗得乾乾淨淨,但已經換上功率更大的燈泡了,而在入口左側的壁龕裏有一間十分簡陋的小屋,不久以後值班長就坐在這間小屋裏守衞。

    住宅的正門是由警衞員打開的,他不是昨天的小孩,而是三十開外的男人了。從各種跡象來推測,他正在注意一個被他等候的來客,他平靜而專注地望着走進來的人,沒有忙着去請他到住宅裏來。

    “您好,列夫·伊凡諾維奇。”他不堅定地説。

    “您好,”古羅夫微微一笑。“我有隨帶武器的權利。”

    “我知道,”警衞員走到一邊去。“有人在辦公室裏等候您。”

    “謝謝,尼娜·季美特里耶芙娜在家嗎?”

    “在家,可是有人在辦公室裏等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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