檢查官賈普看見赫邱裏-本來走過來,他對他咧嘴一笑。“喂,老傢伙,”賈普説,“你差點被送去蹲監獄。”
“我很擔心,”波洛嚴肅地説,“這種事會影響我的職業聲譽。”
“有些書上説,偵探有時也會變成罪犯。”
一位瘦高個走了過來,賈普向波洛介紹:“這是巴黎警察廳的福尼爾先生,他專程前來協辦此案。”
“我還記得幾年前有幸見過你,波洛先生。”福尼爾走向前與他握手。
“我提議,”波洛説,“請兩位先生光臨寒舍吃頓便飯,我還邀請了梅特-亞歷山大,希望你們別介意。”
“那好吧,”賈普熱誠地拍了拍波洛的肩頭,“反正你早安排好了。”
“不勝榮幸。”法國警察有禮貌地説。
“我剛才和一位美麗迷人的姑娘説過話,”波洛説,“我希望儘快洗刷我的嫌疑。”
“陪審團不喜歡你那副模樣,”賈普説,“我很久沒聽説有誰開如此大的玩笑了。”
當朋友們在享用矮小的比利時人提供的豐富飯菜時,他們一致同意不提此案。福尼爾和亞歷山大對豐盛的晚餐大加讚賞。
“有點法國味,還真可口。”賈普説,“好了,我們談正事吧。亞歷山大先生上有個約會,利用這時間先向他諮詢諮詢。”
“很榮幸為大家效勞。比起在法庭,我在這兒説話要自由得多。在出庭之前我和賈普先生簡短地交談過一次,他讓我儘量保持沉默。”
“對,”賈普説,“否則會説漏嘴。那麼現在請詳細談談這個叫吉塞爾的女人。”
“説實話,我對她知之甚少。誰都知道她是個知名人物。至於她的私人情況,也許福尼爾先生知道得比我還多。不過我要説的是,吉塞爾夫人與眾不同,我覺得她年輕時是個漂亮的姑娘,由於出天花而毀了容。我的印象是,一個喜歡玩弄權力的女人,並且地生意方面十分精明,她那堅強的決心和意志決不允許任何情感影響她的事業。她的聲望來自謹慎和坦誠。”
他看見福尼爾讚許地點了點關,繼續説:“然而她的坦誠卻經不住法律的檢驗。”
“你的意思是……?”
“敲詐。對,一種特殊形式的敲詐。她對自己放債的數目和歸還方式都十分謹慎小心,應當指出的是一整套使借貸人還債的手段。”
波洛欠身仔細地聽着。
“今天上午亞歷山大先生説過,吉賽爾夫人的客户主要是上層和職業人士,公眾輿論對這種階層的人並無好感。吉賽爾夫人有自己的情報機構,在放債之前,特別是對大額數目的借貸,她都要對舉債人進行全面的調查。”
“你的意思是,”波洛説,“這種秘密調查是她開展業務的保證和前提?”
“完全正確。在這種方式下,她變得近乎毫無人性。然而,她獲得了回報,對她來説,勾銷一筆借債是十分難得的事情。我們瞭解她的業務活動,但其具體做法卻不為人所知。”
“你剛才提到,”波洛説,“她畢竟有過勾銷借債的事情,那一般是在什麼情況下?”
福尼爾想了想説:“她的情報被泄漏,或者説情報被送到了借債人的手中。”
“從經濟利益上講,”波洛説,“這對她並沒有好處。”
“但應當説對她有間接的好處,”賈普説,“因為此筆債務將由其他人支付?”
“完全正確,”福尼爾説,“這就是所謂的相對效果。”
“這就對本案的作案動機提供了極好的説明。”賈普捏了捏鼻子對亞歷山大説,“應當弄清楚她向誰放過債。我想你能在這方面幫助我。”
“她有個女兒,”福尼爾又説,“也許從她出生的那一天起,她母親就未見過她。然而在幾年前,吉塞爾夫人留下遺囑,除了將一小部分財產給自己的貼身僕人外,其餘的都留給她女兒安尼-莫里索。據我所知,這是她唯一的一份遺囑。”
“她有多少財產?”波洛問。
“大概有八九百法郎。”
波洛翹起嘴唇吹了一下口哨,“八九百萬英鎊!安妮-莫里索小姐要成富婆了。”
“可她不在飛機上,”賈普冷冷地説,“但有可能她等得不耐煩了,便殺了她母親。她有多大?”
“大約二十四五歲吧。”
“可這並不能説明問題。飛機上所有的人都説不認識吉塞爾夫人,但有一人在撒謊,必須找到他是誰。也許我們可以搜查一下她的私人文件。福尼爾?”
“我和倫敦警察廳一通完話,”法國警官説,“便立刻去了她的住所。她的私人文件都放在一隻保險箱裏。當我趕到時,所有的文件都被燒燬了。”
“燒燬了?怎麼……?”
“吉塞爾夫人有一位叫埃莉斯的貼身僕人。根據吉塞爾的指示,一旦她有什麼不測,埃莉斯就立即燒燬保險箱中的文件。”
“太難以置信了。”賈普吃驚地説。
福尼爾繼續説:“吉塞爾夫人有一套秘密聯絡方式。她很無情,但説話算數。”
四人同時不語了,思忖着這位死者的古怪性格。
亞歷山大起身説:“對不起,先生們,我有約會得走了。假如還需要我提供任何情況,請隨時來找我。”他有禮貌地和大家一一握手,離開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