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詐事件後的那天晚上,諾曼-蓋爾、簡和波洛在一起吃飯。諾曼為自己不必再假扮魯濱遜而感到欣慰。
“從我和她的談話時看得出,她和吉塞爾夫人有過聯繫。”諾曼説。
“很顯然,”波洛説,“不過我瞭解到更詳細的情況。大多數人雖然表面上説的是一套,但他們在心中卻暗地盤算。比如説,有人抱怨‘我不想呆在辦公室裏,我想去什麼遙遠的國度重塑自我。’可他卻滿足於安穩和舒適的辦公室工作。”
“這麼説,”簡説,“我去國外旅行的動機不純了?”
波洛看着她微笑,“你還年輕,人一生自然會做出諸多選擇,可最終會確定自己生活的模式。”
“比如,我希望富有。”
“哦,那可就更難了。”
“我不同意你的法,”蓋爾説,“由於一個偶然的機會我成了牙科大夫。我叔叔是牙醫,他希望我也從事他的職業,但我卻希望周遊世界,閲盡人間百態。我曾一度放棄行醫去了南非的一個農場,然而收穫不大。結果我不得不順從了叔叔的意願又重操舊業。”
“現在你又被迫棄醫去加拿大?”
“這一次我不得不這麼做。”諾曼説。
“我出門旅行可是出於自願。”簡説。
“好了,”波洛説,“我下週去巴黎,我希望你做為我的秘書,我會付你好報酬的。”
簡搖搖頭,“我得辭掉安託萬美髮廳的工作,那可是一份好差事。”
“我這份也是,挺不錯。”
“對,不過那只是暫時的。”
“我保證再給你找一份同樣好的工作。”
“謝謝。可我現在不冒此風險。”
波洛無可奈何地看着她。可3天之後簡打來電話:“那份工作我還可以做嗎?”
“當然。怎麼?你改變了主意?”
“我和安託萬大鬧了一場。我對一位顧客發脾氣,我對她一五一十説出了我的看法。”
“我説過人明裏説一套,暗地裏卻想着別的事情。”
“也許是我的嘴害了我。不過,現在我首先想到的是巴黎,也許你會説我口是心非。”
“她吧,就這麼定了。我會告訴你該怎麼做。”
波洛和他的新任秘書沒有乘飛機,簡認為這樣不錯,上次飛機上的遭遇她至今仍念念不忘。他們在卡來訂了一間船艙,坐直達船到巴黎。波洛向她口授了自己的打算。
“到巴黎後我要去見幾個人,有律師梅特-亞歷山大,巴黎警察廳的福尼爾,還有杜邦父子。不過,小杜邦由你負責,似乎他對你有些好感。他可能還記得你。”
“其實我和他見過面了。”簡他們的邂逅告訴了波洛。
“那就更好了。小姐,我們這次去巴黎,你不得與任何人談論吉塞爾夫人的事情。假如小杜邦執意要談,你可以説霍布里夫人是最大的嫌疑。我去找福尼爾也正是想確認一下我的想法。”
“可憐的霍布里夫人,你拿她當擋箭牌了。”簡想了一下又説:“你不懷疑是小杜邦乾的?”
“不,不。”波洛説,“我只是想收集情況。此外,他似乎迷上了你,不是嗎?”
簡大笑起來,“他的思維簡單,不過挺可愛。他只知道擺弄什麼遠古化石之類的東西。”
“他和諾曼不一樣。”波洛説,“雖然兩人都希望周遊世界。諾曼不是説準備去加拿大嗎?”
“他現在又想去新西蘭,説我會喜歡那兒的天氣。”
“可現在你已經將自己託付給了波洛大叔,我將竭盡全力照顧你。”
兩天後他們到達巴黎,波洛和他的秘書以及杜邦父子來到一家僻靜的小餐館就餐。英國來賓各自面對自己的談話對象,簡覺得小杜邦並不像在倫敦時那樣隨和。她一邊談笑,一邊偷聽鄰座兩位老人的談話,她發現他們隻字未提謀殺案的事,波洛不斷地説自己對波斯考古興趣大增。最終不知是誰建議讓兩位年青人去看電影。他們走後,波洛拉過椅子説:“如今經濟不景氣,籌資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你接受過私人捐助嗎?”
“哦,我的朋友,我們幾乎是跪着向別人請求資助。公眾對我們這一行的興趣不大,誰會關心陶器上的花紋和造型?”
“那麼一次捐助有多少呢?500英鎊?”
杜邦先生驚訝地直起身體,“你想捐助?對我們來講那可是一個巨大的數目。”
波洛乾咳了一下,“我只是想幫幫忙。請別誤解了。我的秘書,也就是你剛才看見的姑娘,她希望與你們一同去探險。”
杜邦先生略有些不解,摸了摸鬍子説:“哦,那沒問題。”
“格雷小姐對古陶情有獨鍾,她畢生夢想有一天能挖到些古物。並且,她手巧心細。”
“這可是一個有用的資質。”杜邦先生似乎接受了。
當波洛回到店時,正看見簡與小杜邦在大廳道別。然後,他們一同上了電梯。波洛説:“我已經給你找到了一份稱心的差事。春天你將和杜邦父子一道去波斯。”
“你瘋了嗎?我肯定不會去波斯。我打算與諾曼一道去新西蘭的馬斯維爾山。”
波洛和藹地向她擠了擠眼,“我的孩子,離5月份還有幾個月的時間。愉快的微笑並不意味着認可。正如我和老杜邦談及捐助之事,並不意味着我就要籤支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