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13日,星期一,上午9點30分
我們在10點鐘以前就到了斯泰姆的豪宅。因為馬克在打電話給凡斯以後,馬上就離開辦公室,來到二十八街接我們。馬克已被莫達戈謀殺案深深地吸引了,而格瑞弗失蹤的消息更讓他興奮不己。他邊開着車邊向我們坦承,在這事件的最新發展裏他第一次看到了相關的線索,他要放下其他事情,全力以赴處理這個案子。
“打從一開始我就懷疑格瑞弗,”馬克説道,“那人一看就心術不正,我一直對他抱有懷疑。現在既然他腳底抹油開溜了,我們辦起案來便有了頭緒。”
“我倒不這麼認為,”凡斯兜頭給他潑了一盆冷水,“這案子不會那麼簡單。為什麼格瑞弗要逃跑,這樣不是很蠢嗎?我們手上沒有不利於他的證據;而格瑞弗也一定明白,逃跑只會引來紐約市警察的全力搜捕。太傻了,馬克,他這樣做實在沒有道理。依我看,格瑞弗並不是什麼笨蛋。”
“那是因為他害怕了。”馬克辯白道。
“他什麼也不會伯的,”凡斯打斷他,“如果是聚會上的其他人因為害伯而跑掉了,那還比較説得過去。但是他絕不會。”
“可事實上,他確實是跑了,”馬克氣急敗壞地反駁道,“不管怎麼樣,等我們到了那裏再説吧。”
“嗯,沒錯。”凡斯陷入沉默。
當我們到達斯泰姆豪宅時,凱奇警官在門口懊喪地跟我們打招呼。
“真窩囊,”他抱怨,“惟一值得懷疑的傢伙竟讓他跑掉了。”
“遺憾啊,”凡斯嘆息,“不過警官,先把心靜下來,告訴我們事情的經過。”
凱奇領頭走進會客廳,氣哼哼地站在壁爐前面。
“首先,”他面向馬克報告,“我最好先説明一下從昨天下午以後,我和我的兄弟們做了哪些事:我們調查了那個叫布魯特的女人,但至今還沒有一點兒頭緒。此外,過去四天裏沒有任何開往南美洲的船,所以我認為她告訴斯泰姆有關她要遠行的事是捏造的;我們還去查了所有她可能會停留的旅館飯店,不過一無所獲;更有意思的是:她也不在過去兩個禮拜內從歐洲來的渡輪旅客名單內。仔細想想,這裏面可是大有文章啊……”
凡斯寬容地笑笑。
“我不是要潑你冷水,警官。恐怕你是找不着這位女士了。她太虛無飄渺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馬克不高興地説,“紙條上明明註明了時間,還有那輛在東路上的汽車……”
“你難道沒想到,”凡斯温和地回答,“很有可能這位女士根本就沒有在車子裏等着。説真的,警官,我勸你還是別費功夫去找她了。”
“那我也要找她,我要繼續找下去。”凱奇不悦地説。然後他轉向馬克,“至於莫達戈,除了我們已經知道的之外,沒有發現任何新的線索。我們只知道,他總是跟女人混在一起——推讓他長得這麼帥呢?另外,他似乎從不缺錢用——花錢如流水,沒有人知道他的錢是從哪兒來的。”
“有沒有星期六晚間東路上汽車的線索?”馬克問。
“什麼也沒有,”凱奇煩躁地説,“在納林區我們問了個遍,可是沒有任何人曾看到或聽到這部車子。在培森大道值班的警員告訴我,那天晚上9點以後就沒有車子從納林區出來過。他8點開始巡邏,能看到任何開下山坡的車子……不過,”凱奇又加了一句,“也許車子沿着山坡開下來時,大燈是關着的。”
“或者呢,”凡斯淡談地説道,“車子還在納林區裏。”
馬克很快地看了凡斯一眼。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他問道。
凡斯輕輕地聳聳肩。
“哎喲!難道我説的每句話都要解釋為什麼嗎?我只不過是針對這難以捉摸的汽車提出另外一個相反的可能罷了。”
馬克“哼”了一聲。
“還有別的嗎,警官?”
“嗯,我們還把所有的僕人集合起來談話——包括廚師跟女傭。還有那個管家。”凱奇扁了扁嘴,“不過我從他們那兒知道的,都不過是這些天來聽厭的那些東西。這些人什麼也不知道,我們可以把他們從嫌疑名單上劃掉。”
“那位管家,”凡斯靜靜地説,“可不是個簡單的人物。他可未必什麼也不知道,一般來講,有着那麼一雙賊眼睛的人是不應該被排除在嫌疑名單之外的。”
凱奇不滿地瞥了凡斯一眼。
“我明白你的意思,凡斯先生,”他説,“不過他實在太油滑。就算他知道什麼,他也不會説的。”
“警官,我可不是要你把破案的希望都寄託在管家身上,”凡斯補充,“我只是提醒你,愛魚成癖的切諾腦子裏肯定有着不少鬼主意……不過,話説回來,阿里斯·格瑞弗是怎麼失蹤的?’他的逃跑的確讓我吃了一驚。”
凱奇回過神來,重重地吸了一口氣。
“昨晚我在這裏待到11點鐘,直到每個人都回房休息後才離開。我回家後,留下肯尼迪負責。東門及前門口整晚都有人值勤。海納希監視宅邸的南半邊,另一位從刑事組過來支援的弟兄則在水壩下去一點的地方看守着出路。早上8點30分我回到這裏時,格瑞弗已經不見了。我馬上打電話到他的公寓及辦公室,不過都沒有找到他……”
“是誰通知你格瑞弗失蹤了?”凡斯問。
“是管家。他在門口遇到我……”
“噢!管家——又是他?”凡斯想了想,“我們讓他自己來唱段獨腳戲吧。”
“我贊成。”
凱奇離開房間,數分鐘後他跟切諾一起回來。切諾的臉色死灰,眼窩深陷,好似整晚沒睡,鬆垮垮的臉就像塑膠面具一般。
“切諾,是你第一個發現格瑞弗先生失蹤的嗎?”凡斯問。
“是的,先生——您可以這麼説。”他沒有直視凡斯的目光,“因為格瑞弗先生沒有下來吃早餐,所以斯泰姆先生要我上去請他——”
“那時是幾點?”
“大約是8點半左右,先生。”
“其他人那時都在飯廳裏嗎?”
“是的,先生,每個人都在。裏蘭德先生及伯妮絲小姐不到7點就到了。隨後,其他人進入飯廳,除了格瑞弗先生。”
“昨天晚上他們都早早回到他們自己的房間了嗎?”
“是的,先生。相當早。我大概是在11點的時候熄掉樓下的燈。”
“誰是最後回房的?”
“是斯泰姆先生。他又開始喝得很兇——如果您能原諒我這麼説的話。”
“是的,切諾。”凡斯細細地觀察着對方,“任何小細節都可能對我們有着莫大的幫助。而且我相信斯泰姆先生不會因為你説了這些就認為你不忠心以致不高興的。”
這男人似乎鬆了一口氣。
“謝謝您,先生。”
“現在,切諾,”凡斯繼續問,“繼續告訴我們今天早上發生的事。在8點半的時候斯泰姆先生要你去叫格瑞弗先生。然後呢?”
“我走到他的房間,從斯泰姆先生房間往前走一點就是——敲了門。沒人回應,我又敲了一次。在我敲了好幾次之後,我開始有點擔心了……我試着去推門,”這男人的眼睛轉個不停,不過他的眼光卻沒有落在我們任何一個人的身上,“門沒鎖上,我推開門往裏面張望了一下……我注意到他的牀並沒有睡過的痕,跡。這時一股奇特的感覺從我身上……”
“先別談你的感覺,切諾。”凡斯似乎有些不耐煩,“告訴我們你做了什麼。”
管家楞了楞,接着清了清喉嚨。
“我走進房間,先生,發現格瑞弗先生不在那裏。然後我回到飯廳,向斯泰姆先生示意我想跟他説一些話。他來到走廊,我便告訴他格瑞弗人不在房間的消息。”
“斯泰姆先生當時怎麼表示?”
“他一句話也沒説,先生。不過他臉上有些怪異的表情。他站在樓梯邊皺着眉頭。然後,過了好一會兒,他推開我自個兒跑上樓去。我則回到飯廳,繼續服侍客人用早餐。”
凱奇這時候插話進來。
“當斯泰姆下樓時,我正在大門口,”他説,“他看起來的確是很怪異。不過當他瞧見我時他就直接向我走來,告訴我格瑞弗不在了。我進屋找了一下,還問過執勤站崗的人,但他們都沒有看到有人離開豪宅。然後我就打電話給馬克先生了。”
凡斯看起來十分迷惘。
“太不可思議了,”他喃喃地説,接着給自己點支煙。接着轉向管家,“格瑞弗先生昨晚是什麼時候上樓的?”他問。
“我不記得確切的時刻,先生。”明顯地,他越來越緊張了,“不過格瑞弗先生是最後幾位回房休息的。”
“那你又是什麼時候回你自己房間的呢?”凡斯緊接着又問。
管家緊張地吞了下口水。
“11點剛過,先生。”他的聲音有些顫抖,“這位先生一離開,”他指了指凱奇,“我便把大門關上。接着我就回到我的房間——”
“你的房間在哪兒?”
“在房子的末端,先生,就在這層樓的廚房旁邊。”
凡斯深深地坐進椅子裏,蹺起二郎腿。
“我説切諾啊,”他不經意地問道,“昨晚你在回到房間後,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響?”
管家的身體突然哆嗦了一下,手指也開始顫抖。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開口回答。
“我聽到,”他木然般地説道,“有人把邊門的門閂打開。”
“就是通往泳池階梯的那個邊門?”凡斯問道。
“是的,先生。”
“你還聽到其他聲音嗎?有沒有腳步聲?”
“沒有,先生——沒有聽到其他的。”切諾搖搖頭,眼光恍榴地在室內遊移,“什麼也沒有,先生,直到一個小時左右之後——”
“噢!你又聽到了些什麼?”凡斯追問。
“我聽到門栓插上的聲音……”
“你還聽到了別的。”凡斯站起來,徑直走近管家。
切諾往後退了一兩步,他的手指抖得更厲害了。
“我聽到有人上樓去——輕手輕腳地。”
“到哪個房間?”
“我——説不上來,先生。”他的聲音裏帶着一絲恐懼。
有好幾秒鐘,凡斯盯着這男人。然後他轉身走回他的座位。
“你知道上樓的人是誰。”凡斯嚴厲地説。
“我那時想,可能是斯泰姆先生出去散步。”管家的小眼睛急速地瞥了凡斯一眼,又趕忙轉向別處。
凡斯縱聲大笑。
“説實話,你不老實。切諾,如果你從心眼裏認為是斯泰姆先生的話,你就不會給嚇成這個樣子了。”
“那麼還會是誰呢,先生?”切諾戰戰兢兢地問道。
凡斯不予回答,沉默了一會兒,他站了起來。
“就問到這兒吧,切諾,”他向管家説道,“請告訴裏蘭德我們在這兒等着見他。”
“是的,先生。”管家躬躬身。
管家離開了,看得出來結束問話讓他大大鬆了一口氣。
沒過多久,裏蘭德走進會客廳。他靜靜地抽着煙斗,比平常更熟絡地跟我們打着招呼。
“裏蘭德先生,你當然已經知道了,”凡斯開腔,“格瑞弗今早沒有出現。你能對此給我們一個解釋嗎?”
裏蘭德坐進桌旁的一張椅子,看起來心事重重。
“不,”他説,“我看不出來他有任何理由要逃跑。他不是那種膽小伯事的人。”
“我也是這麼認為,”凡斯贊同地點點頭,“你已經跟這屋子裏的人談過這事了嗎?”
“是的,用早點時我們聊的都是這個話題,飯後也是。每個人似乎都被搞迷糊了。”
“昨晚你可曾聽到什麼聲響,在格瑞弗離開別墅的時候?”
裏蘭德停頓了一下。
“聲響?”他重複道,“不過我聽到的絕對不是格瑞弗弄出來的聲音。”
“你指的是在門栓被人打開了一小時左右之後,又重新插上的聲音吧?”凡斯就像是知道他在想什麼一樣。
裏蘭德吃驚地瞪大了眼睛。
“是的,”他説,“正是那樣。就在午夜過後不久,有人從側門出去,不過後來又有人進屋子來。我一直睡不着,而且我的聽力又特別好——”
“切諾昨晚也聽到有人進出過別墅,”凡斯告訴裏蘭德,“不。過他無法認定這鬼鬼祟祟的傢伙回到哪個房間。也許你可以在這方面給我們提供幫助。”
裏蘭德再度遲疑着,接着他緩緩地搖搖頭。
“恐怕我也幫不上忙,”他説,“我的房間在三樓,而且昨晚有好些人在二樓過夜。我只能説,不管昨晚是誰回到屋裏,他一定是刻意避免發出任何不必要的聲響的。”
“你的房間,”凡斯又問道,“是朝向泳池的那一頭嗎?”
裏蘭德取下口中的煙斗,在椅子裏欠了欠身。
“是的,我的房間跟斯泰姆夫人的房間只隔—個通道。”
“在側門被打開後,你可曾聽到有人在屋外活動?”
“有的!”裏蘭德在椅子裏坐直了身子,小心地重新裝着他的煙斗,“我聽到……好像有兩個人壓低了嗓子在咬耳朵。不過因為聲音太小了,所以我沒法分辨他們到底是誰,以及講了些什麼。”
“你聽得出來是男人還是女人在講話嗎?”凡斯追問。
“真抱歉。聲音太低了,他們似乎儘量避免讓別人聽到其談話內容。”
“他們談了多久?”
“只有幾秒鐘的時間。然後聲音就漸漸消失了。”
“好像談話的兩個人邊聊邊走開了?”
“就是這樣。”
凡斯很快地轉過身子面對裏蘭德。
“裏蘭德先生,昨晚你還聽到了什麼嗎?”
裏蘭德雙手又忙着重新點燃他的煙斗。
“我不敢確定,”他為難地回答,“不過泳池靠近東路的那一端曾傳來吱吱嘎嘎的聲響。”
“真有意思。”凡斯的眼光仍緊緊地盯着對方,“你可否儘可能地説明你聽到的是什麼樣的聲音。”
裏蘭德看着地板,深深地吸了口煙。
“那是一種輕微的摩擦聲,就像兩片金屬在相互磨擦——至少,這是我的印象。在安靜了好幾分鐘之後,同樣的聲音再度響起。接下來我清楚地聽到一個沉重的聲音——好似重物被拖過砂質表面。這聲響越來越低,直到完全聽不見……隨後大概有半個鐘頭,似乎什麼聲響也沒有了,直到有人再度從側門進來,並鎖上門栓。”
“這些聲響讓你覺得有任何不尋常的地方嗎?”
“説實話,我不能説有。我們平時都常隨意到屋外走動的。所以當我聽到側門被人打開時,我只是覺得有人出去透透氣而
已。至於其他的聲響——在泳池另一例——則是非常模糊,可以有許多種的解釋。此外,我也知道你們有人在東路大門站崗。
因此,我沒有多想。直到今天早上當格瑞弗失蹤的消息傳開後,我才想到昨晚聽到的聲響可能是重要的線索。”
“那麼,在已經知道格瑞弗離開後,你能對你聽到的聲響提出任何解釋嗎?”
“不,我不能。”裏蘭德想了一下,“那不是我熟悉的聲音。還有,如果我聽到的金屬聲真的是打開東路大門絞鏈的“嘎嘎”聲,我就想不明白格瑞弗何必要開門逃走,他大可以輕易地翻越大門出去,或是乾脆繞道而行。不管怎麼説,既然有人守在東路大門,格瑞弗應該不會選擇這條路離開——如果他真想要走的話。”
似乎滿意裏蘭德的回答,凡斯點點頭,再度走到窗前。
“昨晚,”凡斯隨意地問,“你可聽到在東路上有汽車聲?”
“沒有。”裏蘭德肯定地搖着頭,“我可以跟你打保票,昨晚在我睡覺之前——我想大約是清晨2點左右——沒有車子經過東路,兩個方向都沒有。”
凡斯從容地轉過身來。
“格瑞弗可曾做出過什麼動作,或是説了什麼話,讓你覺得他打算離開別墅嗎?”凡斯問。
“正好相反,”裏蘭德回答,“起初他的確抱怨被留下來。他説如此一來,今天早上他辦公室的生意就泡湯了。不過他似乎也僅此而已。”
“昨晚他曾跟誰聊天嗎?”
“沒有,他昨晚心情特別好,喝得也比平常多些。吃過飯後,他就跟斯泰姆討論着財務上的事情。”
“他們兩個人之間又有什麼爭執嗎?”
“一點也沒有。斯泰姆似乎完全忘了前一晚他曾對格瑞弗大吼大叫。”
凡斯踱步回來,站在裏蘭德面前。
“那麼聚會上的其他人呢?”他問,“他們晚飯後找了哪些樂子?”
“大部分的人待在陽台。伯妮絲小姐跟我則走到泳池邊,不過我們馬上就回來了——那兒霧氣太大。當我們回到屋子時,艾克娜夫人、苔莉爾小姐還有戴特爾正坐在陽台喝着切諾幫他們調的雞尾酒。”
“格瑞弗跟斯泰姆呢?”
“他們還在圖書室。我想他們整晚都沒出門一步。”
凡斯吸了一會兒煙,靜靜地思索着,接着回到他的椅子上,慵懶地坐下來。
“非常感謝你,”凡斯説,“我們先談到這裏。”
裏蘭德站了起來,沉思着離開房間。
“凡斯,你看出什麼名堂了嗎?”當沒有外人時,馬克皺着眉頭問道。
“看起來不太對勁,”凡斯回道,眼睛盯着天花板,“這兒發生了太多奇怪的事。事情並不是格瑞弗在半夜出走這麼簡單。”
這時候我們聽到有人從樓上大步衝下來的聲音,幾秒鐘之後我們聽到斯泰姆打電話給霍爾德醫師。
“請你儘快趕過來。”他緊張地説,隨後掛斷電話。
凡斯起身走到門口。
“我們可以跟你談談嗎,斯泰姆先生。”實際上他的要求意味着命令。
斯泰姆穿過走廊,進入會客廳。很明顯,他正極力壓制着某種恐懼。他臉上的肌肉抽搐着,眼神遊移不定。
在他還沒緩過氣來之前,凡斯先開口了。
“我們聽到你打電話給醫生。斯泰姆夫人又犯病了嗎?”
“還是老毛病,”斯泰姆回答,“而且這次可能是我的錯。我剛剛上樓探望她,剛一提到格瑞弗失蹤了,她馬上就開始胡言亂語。説格瑞弗的失蹤是因為水怪把他帶走了。還堅持説她昨晚看到水怪從泳池升起,往天上飛去。”
“很有意思。”凡斯靠在桌邊,半眯着眼看着斯泰姆,“你自己對格瑞弗的失蹤有什麼想法嗎?”
“我實在——不明白。”斯泰姆看起來十分狼狽,“他昨晚告訴我,他會待在這裏,直到你們各位讓他離開。他看起來蠻高興留下來的。”
“順便問一句,你昨晚深夜的時候曾離開屋子嗎?”凡斯突然問道。
斯泰姆相當吃驚地抬起頭。
“吃完晚飯後,我就沒有出門過,”他説,“我和格瑞弗在圖書室,一直聊到他上樓去。隨後我喝了杯睡前酒很快便上牀睡覺了。”
“有人,”凡斯靜靜地説,“在午夜的時候從側門出去了。”
“天啊!那一定是格瑞弗。”
“不過大約在一個小時之後,好像又有人從側門回來。”凡斯依舊冷冷地説。
斯泰姆咬着下唇,失神的眼睛凝視遠方。
“你……你確定?”他結結巴巴地問。
“裏蘭德先生與切諾都聽到門栓打開及插上的聲音。”凡斯回答。
“裏蘭德真的聽到了?”
“就在數分鐘之前他親口這樣告訴我們的。”
斯泰姆做了個無可奈何的手勢。
“也許是有人出去想透透氣。”
凡斯漠然地點點頭。
“這個想法很合理……抱歉打擾你。我猜你一定想回到你母親那兒去吧。”
斯泰姆感激地點點頭。
“非常感謝你。霍爾德醫生馬上就會到。如果你還需要我,我會在樓上。”説着,他匆忙地離去。
當斯泰姆的腳步聲消失在樓梯間後,凡斯突然站了起來,一下把沒抽完的香煙丟進壁爐。“快走,馬克。”凡斯急不可耐地説,邊説邊朝門口走去。“你現在要去哪兒?”馬克慌忙站起來,不解地問道。凡斯在門口轉過頭,他的眼神既冰冷又嚴峻。“去溶洞。”他一字一板地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