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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四回  歸隱山林

    三人走不多久,只見一羣人向他們走來,卻是雷方、雷平、四大天王、東海巡使、北海巡使、彩虹仙子、水竹、金洋、王母娘娘、荷花仙子。原來彩虹仙子和北海巡使知道鬼麪人的秘密之後,立刻偕同東海巡使趕往天外天,不動天王已被雷小龍誘離天外天,卻不知去了何處。彩虹仙子在金洋葫蘆中下了藥,逼金洋説出雷小龍往江浙一帶行去,確實地點金洋也不清楚。水竹心思細密,料想雷小龍貪玩,必定將林宏風誘往傷心地紹興,大路人馬遂齊赴紹興。雷方和雷平得知消息,擔心雷小龍敵不過不動天王,立即趕來。眾人到了紹興,恰好遇見薛湘盈,知道林宏風已擒服不動天王,這才放下心來。林宏風聞眾人提及薛湘盈,忙問道:“她神色可好?”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不知如何開口。林宏風見此光景,心中已然有數。水竹不忍心隱瞞林宏風,實話實説道:“你如果想見她最後一面,趕快上她家走一趟。”林宏風雖然心裏有數,聞言仍是一驚,一語不發,飛奔而去。

    林宏風到了薛湘盈居處,果見薛湘盈倒在門口,臉色憔悴,手中還緊緊抓著林宏風的頭巾。林宏風心疼不已,將薛湘盈攙到屋裏,讓她坐下,輕聲喚道:“湘盈!你醒醒!湘盈!”

    薛湘盈睜開眼睛,見是林宏風,又驚又喜,微微一笑,道:“沒想到你還會來看我。”薛湘盈雙手冰冷,臉上毫無血色,説話氣若游絲,確實已到了回天乏術之境。

    林宏風道:“你傷得這麼重,為什麼騙我説你沒事?”

    薛湘盈道:“你老實告訴我,我欺騙了你,你恨不恨我?”

    林宏風道:“恨!我最恨人騙我!可是我更愛你,我放不下!我舍不下!我記得在南宮世家,我親口説過,就算你做錯了事,我也會原諒你。是真的,我原諒你。我們要一輩子在一起,好不好?”

    薛湘盈悲喜交集,淚水奪眶而出,顫抖著身子道:“我好冷,你能不能抱著我?”林宏風聞言,將薛湘盈緊緊摟進懷裏。薛湘盈道:“能死在你懷裏,我也可以死而無憾了!”

    林宏風道:“不要胡説!你不會死!水姑娘和彩虹仙子都在紹興,她們會救你的。我去求她們,她們一定會救你的。”

    薛湘盈搖搖頭,道:“你不要説話,讓我好好看看你。”林宏風聞言,果然不再説話。薛湘盈望著林宏風,但覺心中説不出的甜蜜,臉上滿溢著笑容,右手顫顫悠悠舉起。林宏風會意,握住薛湘盈的手,貼在他的臉頰,柔聲説道:“我們再也不要分開。”薛湘盈也不答話,但覺虛弱不堪,緩緩閉上雙眼。

    不多久,雷小龍等人來到。水竹見狀,知道不妙,一探薛湘盈鼻息,已然斷了氣。雷小龍道:“怎麼樣?”水竹搖搖頭。荷花問道:“薛姑娘死了?”林宏風聞言,回過神來,猛然抬起頭道:“不可能!”低頭一看,薛湘盈緊閉雙眼,嘴角含笑。林宏風道:“湘盈沒死!你們看!她還在笑,怎麼會死呢?湘盈!你醒醒!你不要死!我真的不怪你,我真的原諒你了,是真的!我要跟你在一起,你聽見沒有?湘盈!”

    荷花道:“你這算什麼?她死了,你明不明白?死了!聽不見你説什麼,也不能回答你了。你面對現實好不好?”水竹拉拉荷花衣袖,荷花這才住口。

    林宏風看著水竹,眼神中滿是懇求。水竹無奈的搖搖頭。林宏風呆了半晌,道:“湘盈當真死了?”

    雷小龍尋個話安慰林宏風道:“薛姑娘含笑而終,你該為她高興才是。”

    林宏風確認薛湘盈已死,反倒定下神來,他心中悲痛至極,只是哭不出來。四下一看,不見不動天王,問道:“大師兄呢?”

    雷小龍道:“我師父和風天王、雨天王送他去茅山派。”

    調天王道:“師父生前就想傳位給你,現在真相大白,你也該早日返回天外天,繼任掌門之位。”此話一出,眾人齊望向林宏風。水竹與荷花仙子不知林宏風會做何處置,心中更是七上八下。

    林宏風道:“我想過了,江湖是非之地,不是我容身之處,我寧願像我爹一樣,找個鄉野之處,過著平淡的日子。”

    東海巡使道:“也對!你生性忠厚,出任掌門只怕是禍不是福。”

    調天王以為林宏風心結未解,所以推辭,勸道:“你是不是怪我們冤枉你?三師哥跟你賠不是,你就回去吧!”

    林宏風道:“三師哥疼愛拾兒,拾兒十分感激。但我實在厭倦這種你爭我奪、腥風血雨的生活,我覺得好累。”

    調天王還想勸林宏風,順天王攔道:“就由他吧!也許這樣對他比較好。”調天王對順天王向來言聽計從,當下不再強求。

    彩虹仙子將水竹拉到一旁,問道:“你跟阿風到底怎麼樣?”

    水竹一羞,低下頭道:“什麼怎麼樣?”

    知女莫若母,彩虹明知水竹嘴上絕不肯承認喜歡林宏風,改口道:“你是不是跟我回巫山?”

    水竹遲疑道:“我──我想──”

    彩虹“哼”了一聲,道:“女大不中留!你一片痴心,可不知道人家有沒有那個意思?”

    王母娘娘也將荷花拉到一邊,道:“金童使者不迴天外天了,那你呢?是不是跟師父回瑤池?”

    荷花道:“我回不回去是我的事,與他何關?”

    王母娘娘道:“説得也是!你是王母娘娘的弟子,又不是你師叔的弟子。”

    荷花聽出王母娘娘弦外之音,不以為然,分辯道:“他雖然是天帝嫡傳弟子,卻又是林師叔的後人,就這一層關係而言,我和他本是同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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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母娘娘道:“我又沒強迫你認師叔,你急什麼?”荷花急著表明她與林宏風本是同輩,自是為了以身相許,被王母娘娘説破了,霎時羞紅了臉。

    林宏風買了一口棺木,要將薛湘盈的屍體運到終南山。水竹、荷花自然都想隨行。林宏風道:“從今以後,林宏風只是個山野村夫,不再是天外天的金童使者,兩位又何必跟著我受苦?”

    荷花道:“你這是攆我走?”

    林宏風道:“你的心意我明白,但是跟著我,沒有好日子過的。”

    水竹道:“你曾經許我三個條件,只應了兩件。還有一件,你認不認賬?”

    林宏風點點頭道:“第三件是什麼?”

    水竹道:“第三件事,我一時也想不起來。你不許我跟著你,什麼時候我想到了,去那裏找你?”林宏風明知水竹這話有語病,卻不知如何分辯。荷花道:“水姑娘第三個條件一天想不起來,兩天想不起來,一旦想到了,必是即為棘手之事,説不定要師叔上天替他摘星星。這可不成!師叔是個老實人,我得跟在水姑娘身邊,免得她為難師叔。”她不説跟著林宏風,卻説跟著水竹,如此一來,林宏風反倒無權置喙。

    雷小龍心想:“荷花姊姊這話倒説對了,七哥當真是老實人。水姑娘執意要跟著他,按説這就算是第三個條件,這麼簡單的道理,七哥也無法辯駁。水姑娘如此用心,看來她嫁與七哥為妻只是遲早的事。卻不知荷花姊姊肯不肯與水姑娘共事一夫?”

    林宏風見話題總繞著他,不免有些尷尬,一方面要岔開話題,一方面實在放不下心,轉身對雷小龍道:“有件事還得麻煩你。”

    雷小龍道:“你説吧!”

    林宏風道:“這件事你可能還不知道,任姑娘其實是我同父異母的妹子。”此言一出,在場眾人俱是一驚。林宏風又道:“秋雨出掌夢幻宮,必然多所艱難。我隱居終南山,鞭長莫及,難以照料她。你在杭州若是知道她有困難,儘可能助她一臂之力。秋雨雖然任性,終究是我親妹妹,你看在我的分上多擔待著。”

    雷小龍道:“你放心吧!任姑娘也是我的好友,夢幻宮有事,雷霆山莊不會坐視不顧。我要先回茅山派,把事情打理妥當,處理好了,再到終南山看你。”

    荷花道:“一個人來嗎?”

    雷小龍知道荷花問的是雷鳳和雷雲,笑道:“那就難説了!腳長在她們身上,我拖不動,可也攔不住。”荷花聞言,白了雷小龍一眼。林宏風已無心思説笑,別了眾人,便與東海巡使、水竹、荷花往終南山方向行去。

    雷平道:“小龍,打點好茅山派的事,儘快回雷霆山莊。”

    雷小龍見了雷平,百感交集,這一聲“叔叔”再也喚不出口,只點點頭。雷方道:“是啊!你跟靈兒的事早日辦妥,我也好了了一樁心事。”雷小龍詫異道:“我跟靈兒?我跟靈兒有什麼事?”心中隱隱覺得不妙。

    果不其然,待他將茅山派的事一清二楚交代給元平,又到終南山探望過林宏風之後,回到雷霆山莊,在大門外等他的,不是他認做親爹的雷方,不是他喚做叔叔的雷平,不是看著他長大的徐嘯天、秦傲和五堂堂主,也不是與他從小玩到大的雷家姊妹,卻是南宮博臨死前託付給他的南宮靈。雷小龍老遠就看見南宮靈守在雷霆山莊大門口,一時打不定主意,是不是要立刻回去?正想回頭到城郊找金洋,卻聞南宮靈喚道:“小龍哥!你回來啦?”雷小龍暗暗叫苦,心道:“此生休矣!”日正當中之際,地上連個影子也難見著。雷小龍僵立陽光之下,看著南宮靈向他飛奔而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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