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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訪布爾納比少校

    安德比引路到了少校家,他激動地敲門。

    臉色紅潤的布爾納比少校打開門,跨着門檻説:“是你呀!”話語冷清,似乎還想繼續從這樣的口吻説下去。可是,他眼神一亮——著地看見了艾密莉……

    “這位是策列福西斯小姐,”查爾斯象亮牌底那樣向他介紹,“她很想見你。”

    艾密莉媚聲嫵語地説:何以嗎?”

    “啊!當然可以,那還用説……啊,當然可以。”

    少校語無論次地説着走進會客室,把桌子推過一邊,端出幾把椅子來。

    艾密莉以慣用的方式,開門見山地説:

    “布爾納比少校,我跟吉姆訂了婚。吉姆-皮爾遜你是知道的,我很替他擔心。”

    少校暫停推桌子説:“親愛的,那是件糟糕的事克親愛的年輕女士,我難以用語言表達我的心情。”

    “布爾納比少校,你對我説實話吧,你相信他有罪嗎?哎,假若你認為他有罪,你不妨照實説,我倒願人們百分之百地不撒謊。”

    “不。我不認為他有罪,”少校以斷然的口氣大聲説。他使勁地拍打幾下坐墊,然後坐下,面對着支密莉説:“這小子是個好小夥兒,但他可能意志有點薄弱,要是有某種誘惑,他容易走錯路。我這麼説,請你別見怪。

    可是行兇殺人的來,他不幹的。請注意,我講話是有分寸的,我一生中也掌管了不少部下。

    策列福西斯小姐,當今有一種取笑退役軍官的風氣,但是我們仍然是明白事理的。”

    “我相信你,”又密莉説,“我非常感謝你説公道話。”

    少校説:“喝……喝杯蘇打威士忌酒吧!”他抱歉地説:“我怕沒別的酒了。”

    “不喝了,布爾納比少校,謝謝!”

    “那喝淡汽水吧?”

    “不喝了,謝謝!”艾密莉説。

    少校帶着失望的神情説:“我應該煮茶的。”

    “我們已經喝過了,”查爾斯説,“在克爾提斯太太家喝的。”他補充道。

    文密莉説:“布爾納比少校,你認為是誰幹的——你知道一點嗎?”

    “不知道,討厭!如果我知道,就天打雷劈!”少校説,“有人闖進屋裏去,這事是明擺着的。但警察説不是這樣,唉,那是他們的事。我看他們最瞭解情況,他們説沒人打門進去,我也就認為沒人破門而入。但我仍舊困惑不解,策列福西斯小姐,就我所知,策列維裏安在世界上沒有一個仇人。”

    艾密莉説:“只要有人瞭解他有仇人,你也一定會知道的,對嗎?”

    “當然。我認為我比策列維裏安的不少親友更瞭解他。”

    “難道你總想不起任何對此有幫助的事來嗎?”艾密莉問。,少校使勁地扯他的胡茬,説:“我明白你的意思,就象小説那樣,總該有些細節使我能想起條線索來。唉,很抱歉,實在想不起什麼事,績列維裏安只過着普通而正常的生活,既少來信,也不多寫信,一生沒有女性的糾葛,沒有這類事,小姐,這真使我困惑不解。”

    三人都沉默無言。

    “他的那個僕人怎麼樣呢?”查爾斯問。

    “已經跟他相處多年了,絕對老實。”

    “討了一位正派而可敬的女子。”

    艾密莉説:“布爾納比少校,請原諒我這麼説你不是為他深深地擔驚受怕嗎?”

    每當提到轉桌降神時,少校總是窘態十足地揉鼻子。

    “不錯,當時我確實為他擔心,雖然我知道事情是説謬絕倫的,但是……”

    “但是,你覺得蹊蹺。”艾密莉圓場道。

    少校點點頭。

    “這也就是我想不通的原因。”艾密莉説。

    兩個人都望着她。

    “我不能把我的意思表達清楚,”艾密莉説,“我是説,你説你並不完全相信轉素降神——然而,不管天氣多麼惡劣,不管事情多麼謊謬,但你卻感到不安,無論天氣如何險惡,你都非要親眼看見策列維裏安安全無恙才放心,難道不是因為……因為當時的氣氛,有某種不尋常的預兆嗎?”當她看到少校無動於衷時,她繼續不顧一切地説:“我的意思是指在某些人和你自己的心裏感到有某種不可言狀的怪念頭。”

    少校説:“嗨,我不明白。”他又擦擦鼻子,“當然,”他有信心地補充説:“那些女人把事情看得很嚴重。”

    “哦!那些女人?”艾密莉輕輕自語,“反正,我相信就是那麼回事了。”她突然轉臉對着布爾納比少校説:“威爾裏特一家,你覺得怎麼樣?”

    “噢,呃……”布爾納比少校思索着回答,顯然他不善於人身攻擊,“啊……你知道,她們都是很親善的人。”

    “為什麼她們偏偏在嚴冬來租西塔福特寓所呢?”

    “我無法理解,”少校説,“沒有人能理解。”他又説。

    “你不覺得這事很蹊蹺嗎?”艾密莉堅持這樣問。

    “當然蹊蹺。但是,人各有志,這是偵探説的。”

    “廢話!”艾密莉説,“做事總不能無緣無故嘛。”

    “唉,那我就不知道了。”布爾納比少校謹慎地説,“策列福西斯小姐,也有人不這樣,你就不會。但是這些人……”他又嘆氣,又搖頭。

    “你能肯定她們以前沒有見過策列維裏安?”

    少校蔑視這種説法。或許策列維裏安對他講過些什麼。不,他自己也和其他人一樣感到驚奇。

    “那你也認為這事奇怪嗎?”

    “是的。我只不過覺得奇怪而已。”

    “威爾裏待太太對策列維裏安的態度怎樣?”艾密莉問,“她是不是設法避開他呢?”

    少校抿着嘴,輕聲笑着説:“不,她並沒有這樣。而是纏着他,經常要他去看她們。”

    “呵,”艾密莉沉思了一下,然後説,“那她也許……正是為了結識策列維裏安上尉才科西諾福特寓所的。”

    “很可能。”少校似乎在反覆琢磨這事,“不錯,她很可能就是這樣。多麼揮霍無度。”

    “我不瞭解,”又密莉説,“策列維裏安上尉是不容易瞭解的人。”

    “對,他不會這樣。”已故上尉的朋友表示贊同。

    艾資莉説:“我不理解。”

    布爾納比説:“那個偵探也這麼認為。”

    又密莉突然對偵探拿爾拉柯特感到惱怒,因為她所考慮的事,似乎偵探早都考慮了。這對於一個自以為是的傲慢女郎來説,確是令人惱怒的。

    她站起來,伸出手説。“很感謝你!”僅此而已。

    少校説:“我希望能更多地幫助你。人們鄙瞭解我——向來如此!如果我聰明,我可能會想起事情的頭緒來。無論如何,我儘量提供你所需要的情報。”

    又密莉説:“你會的,謝謝了。”

    “再見,先生。”安德比説,“哎,我明早帶照相機來。”

    布爾納比哼哼哈哈,着應若否。

    艾密莉和安德比折回克爾提斯太太家。

    “到我房間來,我要跟你談談。”又密莉説。

    她坐在一張椅子上,查爾斯躺在牀上。艾密莉摘下帽子,把它滾到房角去。

    “喂,你聽我説,”她説,“依我看,我已經得到一個啓示。可能錯,也可能對。不管怎樣,總是一種想法吧!我認為一切都以轉桌降神為轉移。你也玩過轉桌降神,是嗎?”

    “哦,不經常玩,沒什麼神秘的。”

    “對,當然不神秘。每個人都指責是別人推動桌子,其實,要是你玩過的話,你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那張桌子拼寫出來的人的名字,一定是他們當中一個人認識的名字,往往大家也立刻意識到並希望它不要變成那樣的一種結果,當下一個字母出現時,可偏偏他們又無意識地推了一下。我指的是公認了的事。事情終了時,使人又下意識地猛一推。你越不想這麼做,有時越這麼做了。”

    “對,那是真的。”安德比表示同意。

    “我從不相信鬼神,我猜想,在當時玩者的人當中,有一個人已知道策列維裏安在那個時刻正被人殺害……”“啊呀!”查爾斯表示反對,“那太牽強附會了。”

    “哎,沒有必要那麼武斷吧。當然,也許大牽強了,我們只是作個假設而且,沒別的什麼意思。我們堅持認為有些人早已知道策列維裏安上尉死掉了,而又確實掩飾不了,他們才借桌子泄漏天機。”

    “你的話表現了足智多媒。”查爾斯説,“但我決不相信那是真的。”

    “我們要假設那是真的,”艾密莉堅定不移地説:“我們在偵破罪犯時,一定不要害怕假設。”

    “噢,我同意。”安德比先生説,“我們要假設那是真的……聽你的吧。”

    又密莉説:“因此,我們必須做的事,是非常仔細地審查當時玩轉桌降神的那些人。首先是布爾納比少校和萊克羅夫特先生,看來他們沒有一個可能當兇手的同夥;接着就是杜克先生,現在我們對他不瞭解,他是最近才搬來的,當然,他也許是個陰險的外鄉人——黨社分子之類的,我們要給他的名字加個卜接着是威爾裏特一家。查爾斯,關於威爾裏特一家,包含非常秘密的東西。到底他們從策列維裏安的死亡中謀取些什麼?從表面看來,什麼也沒有,但如果我的推理正確的話,在某個地方,一定有關聯,我們必須找到這個環節。”

    “對。”安德比先生説,“能認為那完全是推想臆斷嗎?”

    “哎,我們得再從頭做起。”艾密莉説。

    “要重新正本清源!”查爾斯突然大叫道。

    他走到窗前,推開窗户,艾密莉也依附過去,他們注意到一個聲音——遙遠的幽幽鐘聲。

    當他們站着聆聽時,克爾提斯太太激動的聲音從下面傳來:“你聽到鐘聲嗎?小姐——

    你聽見嗎?”

    艾密莉打開門。

    “聽見嗎?清清楚楚吧?哎,想知道什麼回事嗎?”

    “什麼回事?”艾密莉問。

    “那是十二哩以外普林斯頓鎮的鐘聲。小姐,這就是説有罪犯越獄逃跑了。喬治,喬治,這傢伙上哪兒去了?你沒聽見鐘聲嗎?有罪犯跑啦。”

    她走到廚房,聲音就消失了。

    查爾斯關好門窗,坐在牀上不動聲色地説:“可惜事情發生得不適時,要是這個罪犯在星期五逃跑,嘿,無需偵破,正好是我們的兇手,一定是飢餓的亡命之徒闖進去,策列維裏安起來自衞,亡命之徒把他打倒,事情就是這麼簡單。”

    “完全有可能。”艾密莉嘆着氣説。

    “但事與願違,”查爾斯説,“他遲了三天才跑,缺乏戲劇性和藝術性。”

    他自我解嘲地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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