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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

    八月盛暑,正午毒辣的豔陽投射著令人張不開眼的強光,氤氲空氣在山谷間呈現液狀的飄浮錯綜,彷彿滿山頭的茶樹被大太陽蒸出了精華。空氣中甚至可以聞嗅到茶葉的自然芳香。

    齊家客廳裏,倚月哼着歌兒,大刺剌的翻開報紙。

    “有沒有?有沒有?”三個齊家人全擠在她旁邊探頭探腦。

    “好像不是這一版,爸,你找找看地上那兩張。”齊霖隨手抓過沙發上的第二份報紙,埋頭鑽研起來。

    “也!”倚月突然跳起來歡呼。

    “是不是中了?”齊家三口瞪大眼睛,等着聽好消息。

    “不是,‘歌異魅影’的作者安德魯……韋伯明年初要來台灣訪問。”她開心地大喊。“他是我最崇拜的現代音樂劇大師哦!”

    拜託!三記白眼不約而同殺向她。

    “找找看第七版。”齊母提醒兒子。

    眾人冷漠的反應馬上引來她不滿的嘀咕。對喜歡音樂的人而言,韋伯訪台是大事情呀!齊家三口居然一點也不關心,顯然這個家庭缺乏音樂涵養。

    倚月不敢苟同的搖了搖頭,回頭繼續看報。剛翻開社會版,頭條的判決新聞立刻?引住↓的眼光?

    縱火案審察終結,主嫌密索因罪證不足開釋。

    這場縱火案前後的一、二審和上訴期間大約進行了四個月,而控告他的人,出乎眾人意料之外,居然不是受害最大的齊霖,反而是其他不滿密索罔顧眾人安全的山民堅持到法院按鈴申告。

    當其他村民前來拜託齊霖出面做證時,他非但拒絕了,也硬性規定倚月不許去。主受害人都不吭聲,這場官司當然打不起來。

    “類人猿,你看。”她擠到齊霖身邊和他分享新聞。

    他隨便瞄了一眼,笑了笑,不予置評。

    “笑什麼?都是你啦!”她忍不住埋怨。“我明明説過可以出庭做證嘛!有了我的證詞,一定可以定密索的罪名。”

    “得饒人處且饒人,他又不是故意的。”齊霖終於“矯正”他的發音機能,開始以完整的句子交談,不用人逼問。“酒醒之後他已經有了悔意,阿里布也同意送他去療養院戒掉酗酒的毛病,那就給他一次機會,有什麼不好?”

    當然不好!她永遠不會原諒那個企圖燒死“她的齊霖”的傢伙。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火災事件平息後,琪雅總算看開了,也為自己替齊家制造的糾端感到滿心歉疚,終於決定接受台中一傢俬人診所的聘用,正式展開她嶄新的人生。

    眼看少了一個情敵,倚月樂得合不攏嘴。整件火燒倉庫事件的唯一收穫,大概只有這一點了。

    “在這裏,我找到放榜名單了。”齊父忽然大喊。

    四顆腦袋趕緊湊過去,同時搜尋着十數所大專院校今年的上榜名單。

    瀏覽第一次,蘇倚月……沒看到。

    第二次,蘇倚月……還是沒有。

    第三次,蘇倚月……天呀!真的落榜了。

    “怎麼可能?”齊霖擰緊眉毛。倚月每一道參試題都會解答,在家裏自行模擬考的成績也非常理想,沒理由落榜呀!

    “沒上榜嗎?”齊母失望地低喃。“唉!沒關係,勝敗乃兵家常事,倚月,得失別太放在心上。明年捲土重來就是了。”

    三人開始感到惴惴不安。這丫頭的自尊心向來超級強烈,這一次的考役戰敗,不曉得會沮喪多久……

    “也!”她二度跳起來大聲歡呼,一跑蹦出大門。“太好了,沒考上,沒考上,太棒了!”

    不必出外上大學嘍!不必離開山上嘍!不必離開齊霖嘍!

    她放聲大笑,盡情在台階前繞圈圈。

    齊霖終於發覺考試的真相不單純。

    “倚月!”他追殺出去。“你老實承認,你是不是故意考砸的?”

    “你管我!”她一溜煙跑得遠遠的。

    早説過不想考的,誰教類人猿硬架着她去報名。

    “該死!居然跟我玩花樣。”他一路跟上去,不肯輕言放棄。“你給我回來K書,準備重考!”

    “誰理你?”她跑給他追。

    八月涼風吹拂過她的鼻端,揚起滿山野花爭甜的馨芳。古人有言:勸君惜取少年時,有花堪折直需折,至於重考?那是明年、後年及大後年以後的事情了。

    ──完俏皮小妞先別合上書頁!

    相信大家已經看過本書的前序了。

    那相可惡的紀姓女子,(別懷疑,她就是凌某人在那個出版社的損友作者。)我“同情”她閒閒沒事做,“好心”賞賜她一個替咱家寫序的機會,誰曉得這傢伙居然大肆揭發小女子的瘡疤,還有事沒事的取笑小女子的路痴程度,最可惡的是,那篇序完成之後,她居然先傳真給淑華大姊頭,其次才獻給我過目,害我徒呼生米煮成熟飯、木已成舟,只能以半夜釘木娃娃的舉動來泄憤。

    仔細回神觀察了一下,我終於發現她好像還沒有找我寫過序……嘿嘿嘿,紀姓女子,你慘了,總有一天輪到我大展雄風。

    咱們別理她。

    前陣子發奮圖強,把自己積欠了好久的“信債”一口氣還清,也在信中向親愛的讀友們報告了一下我的近況。其中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凌淑芬剪頭髮了。人家説“剪髮去黴氣”,凌某人最近適巧倒楣了一些,剪掉三千煩惱絲去去歹運也好──雖然我剪髮的真正起源,其實是因為二嫂削薄的新發型讓我嫉妒個半死,乾脆起而效法……哈哈。

    再者,我在回信中提到小女子去年底發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車禍,但肇事者“既不帥也不多金”,所以我放棄要求對方對我的終身負責,結果讀友們的回應千奇百怪。有人認為:“通常愛情小説中的男女主角都是由撞車而相識,怎麼你……唉!可見你最近的運氣真的很背。”

    也有人很妙,轉而勸慰我:“還好對方沒有要求你對他的終身負責,這算不幸中的大幸了。”

    有道理,我應該頒給這位讀友最侍安慰獎,獎品暫時記在帳上。

    最令我哭笑不得的是,我明明在回信中寫着“‘人家’發生車禍,”居然有人回信給我:“希望你發生車禍的‘家人’已經痊癒了。”天哪!您在和我玩雞同鴨講嗎?或是我獨獨回給您老人家的詞句寫反了?

    不過有些“指責”讓我打從心底不平衡。很多讀友們向我反應:“接到你的回信好高興哦!不過有點懷疑你是不是固定寫好一種版本,只把開頭的姓名部分改掉,然後印出來寄給每個人。”

    氣憤哪!可惡哪!天地良心哪!人家凌姑娘看起來像個如此偷懶的生物嗎?

    ……等一下,我差點忘記了,你們又沒有看過我。噯,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雖然寫給大家的回信中難免會提到相同的事件,但是我保證,每一封回函都是小女子在兢兢業業、夙夜匪懈的精神中獨立完成的啦!

    慢着!我忽然想到,會不會真有其他作者是以這種方式回信的?(開始流冷汗了……)若果如此,對不起、對不起,一千一萬個對不起,凌淑切絕對沒有不敬的意思,煩請諸位作家們大人有大量,就當作沒看見這篇後記吧!有看見的人也別到處亂講,我知道好些個讀友們和其他作者是互通聲息的。

    當然啦!眾家讀友們也反應了最近在書店裏比較少看見凌淑芬的作品,其實我在很短的時間內,已經和〈禾馬〉合作了三本作品,交稿的時間也滿穩定的,至於讀友們會產生這等“錯覺”,只能歸因於大家還沒把“凌淑(芬底木)”已經變成“凌淑芬”的情況消化完畢,相信有朝一日你們會發現凌小女子的“勞動力”是多麼驚人。(鞠躬盡瘁呀!)

    最近又開始打續集故事的主意。雖然少數讀友們反應:“不習慣看見不同封面的同一個系列擺在書架上。”但是凌某人既然已經把〈禾馬〉的詹家和林家大姊納為荼毒目標了,麻煩親愛的讀友們也開始接受這種不可避免的狀況好嗎?

    第一個躍上心頭的續集主角,當然就是那對姓得很“冷”的“兄妹”嘍!且讓我稍稍報備一下,任何對這兩位主人翁稍微有點印象的讀友,一定可以預期得到他們的故事絕對溝不上“輕鬆詼諧”的邊兒,所以麻煩大家先做好心理準備,另別等淩小姐出了書才哇哇叫。而且這兩人實在太會糾纏了,他們的故事寫起來一點也不容易,所以我只預告自己“開始寫”而已,可沒説它“很快就會寫完”,如果預料無誤,這個故事的完成日期可能拖到數個月之後,其間陸續會推出其他作品代打。

    話説回來,凌某人埋頭苦寫了一年多,忽然覺得好寂寞哦!所以好想抓個人一起來“寂寞”。至於該抓誰才好呢?

    嘿嘿,沒錯,就是“你”!不要躲、不要鬧!叫“姊姊”也沒有用,總有一天你會被我“臧”下海。

    至於其他好奇的人、多心的人、懷疑的人、虎視眈眈的人、急得想咬我一口的人,你儘量胡猜這傢伙的身份吧!猜不到算你闖關失敗,猜到了也不關我的事,哈哈哈哈。

    (且慢,我要不要拿“猜猜她是誰”的題目來舉辦一場有獎徵答?)

    (唉!又來了!積習難改。)

    凌淑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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