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道真好。”約瑟夫-阿倫斯先生用舌頭品嚐着。
他又大喝了一口,放下杯子喘了一口氣,舐了一下嘴唇上的沫子,滿意地看着他的主人赫庫勒-波洛。
“對我來説,最好不過是一塊上等的烤牛排和一杯好啤酒。您那冷盤以及其它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就別想引起我的胃口。當然,我還要點蘋果醬。”
阿倫斯一連要了兩次蘋果醬。當他象一個行家一樣吃奶酷的時候,就把話題從食品轉到要緊的事上來。
“您不是要同我談談您那小小的案件嗎?親愛的波洛。若是我能以任何一種方式幫助您,那將非常高興。”
“您太好了,”波洛説道。“我經常同自己説:如果您想了解戲劇方面的事,那您就直接去找老朋友阿倫斯。”
“您説對了。”阿倫斯受寵若驚地説。“無論是什麼時候的事,過去、現在或將來,我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那我知道。我現在要問您的是:您是否知道一位名叫基德的年輕女士?”
“基德?吉蒂-基德?”
“對,吉蒂-基德。”
“我當然認識她。又會唱又會跳,經常穿上大禮服扮演男青年,是她嗎?”
“對,我指的就是她。”
“是一個很能幹的人。掙的錢也很多。她一直同劇院訂合同。在女扮男裝的角色中,她比較有名。但她最拿手的還是在話劇中扮演很有特色的角色。”
“有人對我説過。”波洛説。“最近一個時期她好象沒有露面。”
“沒有。從舞台上消失了。同一位很有錢的貴族去法國了。我不相信她還會再登台演出。”
“她是什麼時候離開舞台的?”
“請您讓我想一下。噢,大概是在三年以前。”
“她那個男朋友叫什麼?您知道嗎?”
“他是個很高貴的人。一位伯爵或是……等一下,對,是一位侯爵。”
“從那以後您再也沒有聽到過她的消息?”
“毫無消息。可能在一些有名的療養勝地鬼混。她一定成了侯爵夫人。如果這樣的話,別的侯爵夫人都得退避三舍。”
“懂了,”波洛深思地説道。
“很遺憾,我沒有更多的話要説了,波洛先生。我時刻準備為您效勞。有一次您給我幫了很大的忙。”
“不要再提那事了。”波洛很不好意思地説。“您的職業一定很有意思。”
“還可以。有時候好一些,有時候壞一些。如果想維持下去,那就得格外留心。誰知道觀眾明天又喜歡看什麼呢?”
“目前,只要是同舞蹈有關的節目都很時髦。”波洛説道。
“是的。如今舞蹈產品可真能掙錢。”
“我在利維埃拉認識了一個舞女——米蕾。”
“米蕾?寶貝。無論對她的崇拜者或是對她的經理來説,她可真都是個寶貝。她會跳舞,什麼都行。我個人同她從未打過交道。但我的同行怕她怕得要死。每隔兩天她就給她的經理一個耳光。”
“對,就是我説的那個。”波洛説道。
“有稟性。”阿倫斯先生喊道,“人們都説這種女人有性格。我的老伴同我結婚的時候也是個舞女,但是她沒有性格,謝天謝地。在咱老家,有性格也沒有什麼用。”
“完全同意您的見解,阿倫斯朋友。”
“準備結婚的女人應該是脾氣好、温情脈脈,首先應該會烹調。”阿倫斯先生説道。
“米蕾登上舞台才不久?”
“最多才兩年多,是一位法國公爵使她嶄露頭角。現在她正同希臘的一位前總理來往。您是知道的,這些先生在銀行裏總還有點存款。”
“同希臘的總理打交道……噢,這對我來説還是條新聞。”波洛低頭深思地説道。
“這就是説,年輕的凱特林先生為她而殺死了自己的妻子。我當然不知內情,反正他現在坐在班房裏。那麼她呢?就找個替身了。看來她很成功。有人説,她身上帶着一顆寶石,就象鴿子蛋那麼大。我沒見過鴿子蛋到底有多大,可是人們在小説裏總是這麼寫的。”
“象鴿子蛋一樣大的寶石?”波洛自問道。他的眼睛又象貓眼一樣閃爍着綠光。
“多有意思。”
“我是從一位朋友那裏聽到的。”阿倫斯先生説道。“很可能是一個塗了色的玻璃球。女人嘛,反正都一樣,她們在寶石方面都是些外行。米蕾逢人便説,那顆寶石有個名,叫什麼‘火心寶石’。”
“據我所知。”波洛説,“那塊所謂‘火心寶石’只是一條項鍊的中間那塊。”
“您看怎樣,一定是謠傳,米蕾的那塊,是用白金項鍊吊着的單個寶石。我看十有八九是一塊上了色的玻璃球。”
“我不這樣認為。”波洛温和地反駁道。“不,我並不認為那是一塊上了色的玻璃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