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因為立田説有事和我商量,回公司路上,我順道去了他的研究室。立田在大學藥學系當助教,我們是高中同學,不知為何彼此很覺投緣,直到年過四十的今天,仍然時有往來。
來到大學的研究室,立田像往常那樣穿着白大褂在等我。
“特意把你找來,不好意思。”立田看着我説。
“沒什麼啦,倒是你想跟我商量什麼?要是錢的事,你還是另找高明吧。”
“不是錢的問題,不過,某種意義上也可以算是。但你放心,我不是想問你借錢,我是想借你的智慧。”
“智慧?”
“你瞧瞧這個。”
説着,立田把一個小瓶子擱到我面前。瓶裏裝着粉色類似藥片的東西。
“這什麼玩意?看起來像是藥。”我拿起瓶子端詳。
“就是藥。不,能不能稱得上藥現在還拿不準,總之,是我最近研製出來的東西。我保證它具有劃時代的意義,全世界再沒別人能製造出來。”
我凝視着淡然述説的立田。
“説是製造出了全世界獨一份的東西,可你好像並不怎麼興高采烈嘛。這玩意到底有什麼作用?”
聽我這樣一問,他皺起眉頭,盯着我手裏的瓶子。
“這個嘛,該説它有什麼作用才好呢?”
“喂喂,連這個都沒搞清楚,不是吹什麼全世界獨一份,劃時代意義的時候吧?你耍我開心呀?”我放下瓶子,心想莫非他根本就沒什麼正經事要商量。
“我不是開玩笑,就因為搞不清楚它能派什麼用場,我才找你來的。就算故弄玄虛,也是沒法子。那我就説結論吧:它是一種作用於男性下半身的物質。”
“下半身?你是説那話兒?”我頓時來了興趣,探出身子。
“就是那話兒。”立田面無表情地答道。
“是嗎,原來如此。”我一拍膝蓋,但馬上又懷疑起來。“不過,要是與那話兒有關的藥,已經有相當棒的藥物研製出來,時常聽説託那些藥物的福,治好了性無能,挽救了夫妻關係的事。聽你的意思,你研製的並不是那種藥?”
“不是。”立田搖頭。“勉強要説的話,效果正好與它相反。”
“相反?”
“對。吃了這玩意的話——”立田伸手指向瓶子。“就硬不起來了。”
“哎?”
“根據實驗結果,只要吃下一片,二十四小時內面對任何情況都勃起不能,再精壯的男人也別想有丁點動靜。它就是這麼一種物質。”
“等一下。”我朝他伸出雙手示意:“問個問題可以嗎?”
“什麼問題?”
“如果我沒聽錯的話,你剛才説的是這個意思:這玩意不是陽痿的治療藥物,而是導致陽痿的藥物。”
立田點頭。
“你沒聽錯。看來我表達得很清楚了,這是陽痿的誘發劑,我們研究人員叫它無能藥。你要不要吃一片看看?”
“免了。”我搖搖手。“你是為了什麼目的鼓搗出這玩意?”
“我並不是有意製造出來的,是無心插柳的產物。原本我是打算製造強力生髮劑來着。”
我點點頭,打量着他的腦袋。才剛過四十,腦袋上已經相當荒涼了。
“是嗎,是這麼回事啊。吃了這個就會陽痿,作為補償,會長出又濃又密的頭髮。”
不料立田卻搖了搖頭。
“長不出來。對生髮沒有任何效果,純粹只會導致陽痿。”
“這樣啊……”我抱起胳膊,盯着他看。“能不能再問一個問題?”
“你説。”
“這到底能派上什麼用場?”
“問題就在這裏。”立田探出身子,目光炯炯地向我看來。“我正是希望你幫我想想,這種東西到底能派什麼用場。”
2
我在廣告代理店當廣告設計員,因此什麼東西都賣,為了把東西賣出去什麼手段都用。不管什麼樣的手段,只要不被指責為誇大廣告就沒問題——不,少許指責的話我壓根不當回事。
但就算英明神武如我,對立田的這個要求也不禁撓頭。
“專利已經申請好了,臨牀試驗的結果也很好,目前還沒有發現副作用。傷腦筋的是,找不到願意籤合同的製藥公司。他們都譏笑説,即便這種藥推出市場,誰會來買啊。”
聽了他的話,我在心裏點頭,確實是那樣吧。
當天,我對立田説好歹琢磨看看,便和他分手了。
回到家裏,我試着和妻子聊了聊無能藥的事,本以為她會不容分説地指責這種藥簡直毫無用處,她的反應卻與我想象的有些不同。
“咦,有這種藥呀,很好玩嘛。”
“好玩?”
“是啊。像那種強xx犯,不把他們收監,而是強制一輩子持續服用這種藥就好了,一定比死還慘。”
“原來如此。”我欽佩地想,女人的想法果然與男人兩樣。
“我覺得還有其他很多用處。”
“比如説?”
“一時倒想不起,不過你可以徵求意見看看。”
“對啊,還有這一手。”
第二天,我用公司的電腦在互聯網的BBS上留言説,有誰想要會引起陽痿的藥,請給我發郵件。我本以為應該不會有回信,誰知馬上收到一封郵件,嚇了一跳。
“我是個二十來歲的男性,長得很醜,還不善和人打交道,如果有這種藥,務請介紹給我。我想我將來沒可能交上女朋友,恐怕也沒機會做愛,儘管如此,小弟弟卻精神十足,每次自慰時,都深感空虛。反正都這樣了,乾脆陽痿算了。我希望如此一來,便可以一心思索人生的真諦,靜靜了此一生。”
郵件的內容如此灰暗,再次嚇了我一跳。這想法何等消極啊!這種人絕對不能給他無能藥。自慰時感到空虛什麼的,根本是個男人都會有這種感受。況且,哪有不勃起了就會領悟人生真諦這種事。
又收到一封郵件,內容如下。
“如果有這種藥的話給我一份。很快就到聖誕節了,有很多人在期待和女朋友共渡一個銷魂之夜吧,我要給這種傢伙神不知鬼不覺地吃上一片,哦呵呵呵。”
我關了電腦。馬上就有郵件發過來,説明都是二十四小時泡電腦的網蟲一族,給出正常答案的希望不大。
“你在忙什麼?”旁邊的玉岡向我搭話。他時常和我搭檔工作,是個值得信賴的人。
我跟他説了無能藥的事,玉岡一聽,眼神大變。
“那個藥能不能給我一點?”
“咦,你要用?”
“不是我要用,是要給我兒子用。”
據玉岡的説法,他那上中學三年級的兒子一味沉迷於自慰,對複習應考不大起勁。
“內人從兒子的房間裏找到了大量的色情書,警告他未免又於心不忍,正發愁該如何是好呢。我想別的時候且不談,今後學習的時候還是不勃起比較好。”
我覺得玉岡的話不無道理。我們當年做考生的時候,也是為了逃避學習而致力於自慰。
我把從立田那弄來的無能藥給了他三片,叮囑他反饋效果。
兩天後,玉岡一臉鬱悶地來到我這裏。
“那個不行啊,起了反效果。”
“不管用嗎?”
“不是,我哄兒子説是維生素片讓他吃下去,藥看來很有效驗,可是卻事與願違。”
“怎麼了?”
“自慰好像確實不自慰了,可老是磨磨蹭蹭地,一點學習的心思都沒有。看樣子他是為了轉換心情才自慰的。”
“原來如此,倒也可以理解。”
“是啊。我也想起來一個理論,據説年輕的時候不妨適度自慰。我不會再讓他吃那種藥了。”
“也好。看來,那種藥果然沒用場啊。”
“那倒未必,也有人對它感興趣呢。”
根據玉岡的説明,此人是我們一家客户公司的社長夫人。昨天在晚會會場碰到她時,玉岡隨口向她提起無能藥的事情。
“本來是當笑話講的,但她似乎異常關切,説是不拘多少錢都買。”
“當真?”
“反正已經和她約好今天見面,你也一道去吧?”
不用説,我們當下一起步向約定碰面的地點。
3
那位社長夫人我也很熟悉。就在前不久,她還在銀座當女招待,與年近七十的社長相差四十歲以上。得知兩人結婚的消息時,誰都認為她是衝着財產去的。
“明人不説暗話,我結婚圖的就是財產。”和我們一見面,年輕夫人便滿不在乎地説道。那濃豔的化妝和暴露的服裝也都是老樣子。
是嗎,是這樣啊。我們只得隨聲附和。
“因為聽説他那方面已經不中用了,我覺得若是那樣也還合算。誰想到老頭子最近開始跑起醫院。現在不是有很多治療陽痿的藥物嗎,好像只要開處方就能搞到。要是老頭子吃了那種藥就糟了,我就得陪他上牀。”
“可是,你們是夫婦啊。”玉岡委婉地説。
夫人不悦地吊起眼梢。
“我剛才説的話你沒聽見?都説了我是衝着財產結婚的吧?根本就沒有陪老頭子風流的心情。要是他那把歲數還精神起來,我就倒黴了。所以我才要跟你買那種藥。廢話少説,把藥給我吧。錢我拿給你。”説着,夫人從香奈兒皮包裏取出厚厚一疊鈔票。
我把帶來的藥全部給她後便告辭了。我和玉岡面面相覷,苦笑不已。
“真叫人吃驚啊,無能藥竟然有這種用途。女人好可怕。”玉岡的聲音裏混雜着欽佩和畏懼。
“原本以為對妻子來説,丈夫不中用了乃是個重大問題,沒想到也有例外。我又長見識了。”
“但這屬於極端的例外,只有為錢結婚的女人才會有這種需要吧。”
“是啊。不管怎麼説,正派的妻子是不可能想要無能藥的。”
但這種想法一回家就煙消雲散。妻子一看到我便説:“老公,把無能藥給我。”
“怎麼啦,突然想要這個?”
“有重大事件發生,無論如何必須用到這個藥。這是為了助她一臂之力。”
客廳裏坐着一位女性,妻子介紹説是她的朋友,名字好像叫早紀子。
“早紀子的先生啊,看來在外面有女人,經常藉口有應酬,很晚才回家,實際上是去和情人幽會。對方是個比她先生小二十歲的小姑娘。你有何感想?”
我剛剛才見過為了財產,與比自己大四十歲的老人家結婚的女人,聽到這種事一點也不覺驚訝,但我還是附和説:“那可夠受的。”
“早紀子説,她雖向先生提議不如離婚算了,但畢竟已有了孩子,不希望家庭離散,所以她來找我商量,怎麼想個辦法,讓先生和那情人分手。”
“抱歉打擾府上了。”早紀子歉然地低下頭去。
“哪裏,沒什麼啦……不過,為什麼需要那個藥?”我問妻子。
“你反應真慢。當然是看準老公要去偷歡的時候,把藥悄悄給他吃下,這麼一來,你想後果會怎樣?”
“會怎樣……那就勃起不能了吧……喔,原來如此!”
我恍然大悟。
“好主意吧?那樣老公就沒法和年輕情人翻雲覆雨了。一次兩次還可以推脱説今天累了,次次如此,可就打趣不出來了。要不了多久,對方鐵定會想,這陽痿大叔搞什麼嘛,和他一刀兩斷了。”
“……的確是條妙計。”
我同時心想,也是條毒計。
“懂了吧?那就把無能藥拿來。”妻子伸出手。
“等等。我手邊的已經全部賣完了,明天我再跟立田拿點,不過恐怕不可能是免費的……”
“請問那種藥價格多少?”早紀子抬起頭望着我。“多少錢能賣給我?”
“這個啊,我要和藥的製造者商量後才能決定……”
早紀子的眼神十分認真。看到她的眼神,我感到這是個新的商機。
4
“為老公花心而煩惱女性的喜訊!
劃時代的花心防止藥問世了!不論多麼棘手的關係,只消與本公司接洽,立即為您解決!
無能藥研究所”
我和立田在酒吧裏舉杯慶祝。
“找你商量真是找對了。不愧是廣告設計員,我都想不到竟然這麼有賺頭。”
“不過我也沒料到反響這麼熱烈。總之趕緊大量生產吧。”
“我知道,但實驗室的製造量有個限度,得找有大量生產能力的機構火速製造才行。”
“務必快快製造出來,資金的事不用擔心。”我拍着胸口。
把無能藥用在防止男性花心上,這一定位效果正如所料,剛在互聯網上打出廣告,訂單就蜂擁而至。立田那邊好像也有製藥公司主動前來諮詢。
“聽説我妻子那個朋友的陽痿作戰也已大功告成,順利把老公搶了回來。不過與其説是搶了回來,不如説是老公被情人拋棄了。”
據妻子説,早紀子的先生已經徹底安分了,現在每天早早就回家。
“可是一旦無能藥名聲在外,做丈夫的早晚會知道,那不就會提防着不吃這種藥嗎?這一來,太太們就得琢磨偷偷給丈夫下藥的方法,也很麻煩啊。”立田説。
“話不是那麼説,事實正好相反。”
以早紀子為例,先生有飯局要晚回家時,出門前會讓他服下無能藥,但聽説並不是設法瞞騙,而是坦坦蕩蕩地説着“這是無能藥”遞給他。
“做丈夫的不可能拒絕,因為按理在外面不需要勃起。能夠拒絕的情況只有一個。”我豎起食指:“那就是丈夫説‘今晚想和你親熱’的時候。”
“原來如此。”立田猛點頭。“也就是説,只要拒絕,當晚就必須和妻子温存一番。”
“就是這麼回事。無能藥可説是操控丈夫勃起的魔法藥。”
“所以訂單紛至沓來也是理所當然的了。”
我們再度乾杯。
5
然而喜悦轉瞬即逝。從某個時期起,訂單開始鋭減,但我覺得不是無能藥本身有什麼問題。
“搞不懂啊。無能藥的效果只能維持二十四小時,要防止丈夫的花心,照理只有持續購買才對……”立田也是一頭霧水。
“有類似產品推出嗎?”
“這一點我也想到了,但沒有情報表明有類似產品販售。簽約的製藥公司也感到不可思議,推遲了生產計劃。”
“真是古怪。總之再分析看看。”
我去公司找玉岡商議,聽我談到無能藥滯銷,他露出意外的表情。
“咦,是這樣嗎?我周遭着實聽到不少為了防止男友或丈夫花心,使用無能藥的事呢。這個且不説,”他壓低聲音:“連我太太也買了。”
我吃驚地回瞪住他。“真的?”
“我真是輸給她了。”玉岡苦着臉。“因為去單間浴室(注:提供性服務的洗浴場所,日本風俗業的一種)的事敗露了,現在只要去接待客户,早上一定讓我吃無能藥。你那朋友還真是炮製了個麻煩藥物,託它的福,客户愜意享受洗浴的時候,我只能悲慘地靠喝茶看漫畫打發時間。”
我心想那確實可憐,但現在不是同情他的時候。連我身邊都有無能藥的用户,可見無能藥的需求量應該並沒有下滑,既然如此,為什麼訂單會減少呢?
我滿心煩惱地離開了公司。這種日子需要調節下心情,我拿出手機,撥了一個電話號碼。對方立即接起電話。
“喂,你好。”傳來桃子可愛的聲音。
“是我。一起吃個飯吧?”
“好啊。”
定下見面地點後,我掛了電話。桃子是在六本木上班的酒吧小姐,她本來是個沒名氣的模特兒,但單靠那份工作無法維持生計,便在酒吧做兼職。因為在某個廣告工作中用她當過模特兒,之後關係就日漸親密。
與桃子碰了頭,我們一起步向餐館。一邊吃着意大利料理,一邊和她談起無能藥的事情,她也知道那種藥的存在。
“因為那種藥,我的好幾個小姊妹都被解除了情人契約。大叔們老實起來固然好,但為此困擾的人也很多呢。”
“你是説站在情人的立場上,男人變本分了是個很要命的問題?”
“是啊,無力風流的大叔是不需要情人的。”
“原來如此。”
看樣子無能藥在我們始料未及的方面,對男女之間的關係造成了種種影響。如此一來,訂單的減少就更顯得不可思議了。
“你沒事吧?太太沒要你吃無能藥?”
“我沒問題,因為我瞞得滴水不漏。”我微微一笑,喝了口葡萄酒。
吃完飯,我們像往常那樣去桃子的公寓。她的房間是個單間,但相當寬敞。
我正等着她洗完澡出來,手機響了,是妻子打來的。我慌忙走到陽台上接聽。
“喂,是我。”
“啊,老公,今天早上有件事忘了跟你説。”
“什麼事?”
“你今天早上喝了咖啡吧?”
“喝了,怎麼了?”
“那個咖啡啊,”妻子頓了一下,然後説道:“裏面摻了無能藥。”
“咦?”我的手機差點掉下來。“摻了無能藥……怎麼會做這種事……”
“因為我擔心你嘛。你可沒保證過絕不花心吧?”
“説説説……説什麼傻話啊,我怎麼可能拈花惹草嘛。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也不是起了什麼疑心,只不過為了慎重起見。我想你今天一整天都勃起不了了,不過儘管放心,並不是得了陽痿。”
“是是……是嗎。説起來,我今天完全沒那種興趣呢,忙得團團轉,連想都沒想過。”
“好了,我就是跟你説這件事。”妻子自顧掛了電話。
我拿着手機呆站在陽台,視線不覺向自己的下腹部望去。
走進房間時,桃子剛從浴室裏出來,豐滿的身體上只裹着浴巾。要在往常,光是看到她這撩人模樣,我就會情慾勃發。
“怎麼了?發什麼呆呢?”桃子朝我湊過身來。
可我的下半身毫無變化,丁點動靜都沒有。
“不好意思,我先回去了。”我説。
“咦,怎麼回事?”
“突然想起有事要辦,下次見吧。”説着,我匆忙離開了房間。
我在公寓前叫了計程車。坐在車上,我禁不住嘆了口氣。
至今為止我一直在向別人介紹無能藥,自己卻從沒服過。事到臨頭才知道,效果還真是立竿見影。這樣一來,就沒法在外偷歡了。
話説回來,妻子是什麼時候搞到無能藥的?要購買必須通過網上下單,她應該不會用電腦才對。還是説,是早紀子給她的?
我正百思不解時,手機又響了。這回是立田打來的。
“我知道無能藥訂單減少的原因了。”他説。
“什麼原因?”
“答案在網上一個名叫‘節約生活’的網站裏。那兒這樣寫道:‘如今熱議的無能藥,其實不需要買那麼多。只消一開始給先生吃真正的無能藥,過些日子把麪粉揉成團,用食用紅上色,騙説是無能藥給先生服下,也能收到同樣的效果。各位不妨試試看。’怎樣,明白了吧?”
“什麼?這麼説,是主婦們炮製了假無能藥?”
“看來是這樣。也就是説,讓丈夫誤以為自己服了無能藥,從而阻礙男性的勃起功能。利用的是所謂的安慰劑效應。”
我不禁低吟起來。就算是為了節約,可是竟然想得出那種招數——
“除了造假藥,主婦們還發明瞭種種花樣翻新的辦法,其中最厲害的一種,甚至不需要花費半點時間金錢。那個辦法就是,在丈夫飲食過後,告訴他剛才的食物裏下了無能藥。如此而已。”
“咦?”
“那樣故弄玄虛,效果幾何不得而知,但無論如何,對無能藥而言情況危急。因為藥的名字和效果廣為人知,反而使無能藥本身沒了用處,這可太諷刺了。我現在就去和製藥公司的人商討對策。”
“這樣啊……那就拜託你了。”
掛斷電話後,我再次望向自己的股間。
可惡,妻子剛才的電話一定就像立田所説的,是打着無能藥的名堂來嚇唬我。她察覺了我的花心,看準絕妙的時機打來電話。
我想吩咐司機調頭返回,既然實際上沒吃無能藥,就可以和桃子好好享受一個夜晚了。
但正要出聲,我又咽了回去。
是真的嗎?妻子的台詞真的只是在虛張聲勢,實際上我並沒吃無能藥嗎?
萬一確實吃了就糟了,那會在桃子面前釀成奇恥大辱。倘若牀上表現拙劣,只怕會被她厭煩。
我避開司機眼光,悄悄撫摸股間。要是能勃起的話就沒問題了。
然而我那話兒依然蔫頭耷腦,連一點勃起的苗頭都感覺不到。越是心焦地想設法勃起,股間越是使不上勁。我想起以前曾聽説,陽痿患者之所以患病,大都源於萬一勃起不了該怎麼辦的強迫觀念。
我把手從股間拿開。事到如今,到底是藥的效力還是安慰劑的效應我已經一片茫然,但有件事是明擺着的:還是放棄今晚和桃子纏綿的打算比較好。
我再次深深嘆了口氣。立田剛才説,故弄玄虛的效果有幾分不得而知,但要我説的話,效果絕大。
男人真是種脆弱的生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