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説虎兒與小瘋子,遍尋那小尼姑不見,正在各自煩惱,小瘋子突然大叫一聲,拔腿就跑。虎兒連忙在後面跟隨,虎兒隨着小瘋子跑到一座山洞之前,接着一瞧嚇得二人同時驚叫起來。
原來那小尼姑在洞前的一株枯樹上懸了梁,只見她僧袍飄飄,上面已經落上了一層薄雪,顯然上吊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小瘋子一聲哭喊,撲上去手忙腳亂的把她解了下來,抱入洞內地上,隨手摺一節樹枝,隔着她的僧衣,把她全身重要的穴道,都點撫一陣。
虎兒看那小尼姑己要低聲的呻吟這才放心,那小瘋子更是轉悲為喜,站起身來,慢慢的差着雙手,靜靜的觀察即將醒轉的小尼姑。
不久,小尼姑醒來,掙扎着坐起,一見小瘋子站在面前,忍不住雙手掩面,低聲的哭泣起來。
小瘋子只是木訥訥的站着。虎兒更是不知説什麼好。
那小尼姑—人坐在地上哭了半天,見沒的動靜,便停了哭聲,慢慢的仰起了頭,對着小瘋子道:“你救我幹什麼?我還是死了好!”
小瘋子聞言道:“你幹嗎要死?你死我怎麼辦?”
小尼姑聽了略為沉默,好似在思索,少時對着小瘋子道:“好吧………我也想開了,你放心,我決定不死了,可是……
我今天就離開這裏,以後你也不用找我,我有事自會找你,…
…記住我以前説的話。“
小尼姑説着,神色頗為闇然,低頭整理了一下僧衣,似乎是要走而等着要與小瘋子告訴似的。
小瘋子覺得鼻頭酸酸,若有所失,但卻出人意料的文靜,點點頭低聲道:“好,你走吧,以前説的話我都記得。”
小尼姑又從僧衣中拿出一塊白緞,上面繡了一條黑龍,從中一撕為二,—半遞與小瘋子道:“這個你拿着,以後就憑它相會,萬不可遺失。”
小瘋子用手接過來,仔細的看了看,見自己手中一半,是個龍頭,繡工雖然潦草,倒是神采飛揚,不像是出自女子手工。
小瘋子把那半塊白緞抱在懷裏,望着小尼姑傻傻的道:“你送我東西,我可沒有東西送你。”説着,立即扭回了頭,低聲向虎兒道:“虎弟弟,你有什麼好玩的東西?借我送她……”
虎兒下山時只是一劍一蕭和少許丹藥,別的什麼也沒有,一聽小瘋子要找東西送給小尼姑。
他不由也感尷尬,紅着臉臉低聲道:“瘋哥哥,我什麼也沒有,要不叫她等一下,我們出去找找。”
小瘋子尚未答言,小尼姑卻已經走上一步,對着虎兒雙手合什施上—禮着:
“謝謝小兄的好意,我什麼也不要,只是……以後有危難的時候,如果得小兄幫忙我就感恩不盡了。”
虎兒見小尼姑來到面前,滿面笑意,含笑相對,黛眉流波,清麗己極,偏又是個光禿禿的腦袋,看起採又無比滑稽,再聽她語出至誠,雖然自己絲毫不知她的底細,但憐惜之心亦不禁油然而起。
當下連忙退後一步,一邊還禮一邊説道:“小師父不要客氣,我……我和瘋哥哥一定幫你忙。”
小尼姑聽了,似乎感到很大安慰,轉回身對洞外看了看,滿天飛雪己住,寒風卻是未停,吹得殘雪如絮,滿天飛舞。
直如天女散花一般,親着洞口的樹枝,雖然算不上奇景,倒也算得是一片人間的清靜之地。
小尼姑想到身世和前途,內心悲苦異常,又迴轉頭看看那似呼不可捉摸的小瘋子,心中想道:“他是我託付命運的人,可是他是這麼瘋痴。”
小瘋子與虎兒小尼姑不聲不響,只管站着對洞口發呆,不由都感到有點奇怪,當然,小瘋子也感到難過。
他很想説幾句深情的話,偏是想不出來,只低聲道:“玉霜,你可以走了……
…不要忘了我,每年的冬天,我都到這裏來等你,隨便你什麼時候回來。”
玉霜小尼聽了,竟沒有回頭,腳下微動,身子己然出洞,雙手掩着面,如飛的向山下撲去。小瘋子與虎兒追到洞口,雪山渺渺,己沒了小尼的蹤跡,小瘋子嘆了一口氣,輕聲問虎兒道:“你可看見?她哭了!”
虎兒答道:“是的,我看見她擦眼淚。”
小瘋子卻搖搖腦袋遒:“讓她哭吧!………女孩子就是愛哭………像我就不哭,哼!”
説着轉身入洞,一屁般坐在地上,嘴裏嘰哩咕嚕,不知説些什麼,盡是些什麼“哼!”
“沒關係!”,“我才不管”等。虎兒見他又犯了瘋病,不由問道:“瘋哥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呀?害我白跟你跑了一夜。”
説着見小瘋子猶自不理,不禁有些生氣,便大聲問道:“你騙我!你説有事情叫我別害怕,這小尼姑的什麼可怕?………”
話未説完,小瘋子突地“哦”了一聲,好似被提醒了,一骨碌爬起來,神色緊張的道:“我倒忘了,這小山上出了怪物,我就是找你來看怪物的。”
虎兒一聽出了怪物,不由興致大起,立即問道:“究竟是什麼怪物?瘋哥哥,你告訴我!”小瘋子道:“你別看這個山小,可是出了一條怪蛇,厲害極了,前天晚上我在後山唱歌,突然一聲怪叫…………”
虎兒一聽大奇,忍不住問道:“怎麼?蛇還會叫?”
小瘋子把眼一翻,瞪了虎兒一眼道:“誰説蛇不會叫,他不但會叫,而且,他叫的聲音可真難聽………”
説着嘟起了嘴唇,學起蛇叫來。虎兒只聽得:“噓,噓………啊………咦…
……”
洞外恰巧寒風轉劇,飛雪走絮,山林飄搖。
虎兒覺得身上一陣冷,好像怪物真的來了一樣,忍不住把身子移了移,靠近小瘋子,輕聲問道:“後來怎麼樣了?”
小瘋子見虎兒有些膽怯,不由頗為得意,故意把聲音説得可怕些,接着道:
“後來………後來我一看,原來是一條八尺多長的白蛇!全身只有手指—樣粗,頭可有半個拳頭那麼大,在雪地上走得比飛還快………”
説着小瘋子竟全身爬在地上,挺直了身子,一行一行的學起蛇行來。
虎兒見他竟施展“蛇形功”,在地上果如一條靈蛇般,行動甚是輕巧快速,不一時就在山洞裏轉了一週。
還不停止,又繼續轉下去,不時還把舌頭伸伸吐吐,唏哩唏哩的怪叫。虎兒看着,覺得又害怕又有趣,也不阻止他,儘自呆呆的瞧着,小瘋子這樣轉了好幾個圈,大概有點累了,這才翻身站起,對虎兒道:“那蛇可真厲害,嘴裏還會吐白霧,奇毒無比………後來我就和他打起來。”虎兒忙問:“誰贏了?”
小瘋子臉上微微一紅,略為遲疑一下,方始低聲道:“後來,後來………我有要緊的事就先走了!”
虎兒何等聰明,一聽就知道小瘋子吃了敗仗,忍不住道:“什麼你有要緊的事?
一定是你打不過他才跑的。……………”
話未説完,小瘋子大叫道:“胡説!放屁,我………我雖然沒把他殺死,可是我也沒有逃走,只是打到天黑,大家都累了才走的!”虎兒聽了更加覺得怪異,不由心想“這條蛇居然和的瘋哥哥打一天,我倒要試試看……………”
小瘋子拍了虎兒肩膀一下道:“怎麼辦?我們呆會一塊去,乾脆就把那條怪蛇殺了好不好?”
虎兒道:“把他打敗就行了,何必要殺死他?”
小瘋子睜大兩雙眼道:“什麼?你倒大膽,不殺死怎麼行?你不知道蛇會報仇呀!要是睡着了,被他偷偷爬來,那準沒命!”
虎兒在四川時,也曾聽秦天羽説過,蛇如果不打死就會報仇,再聽小瘋子一説,不由深信不疑,猶豫了一下説道:“好,那我們就把它打死好了。”小瘋子道:
“你先不要急……”説着向洞外看了一下,接着道:“我看天色,等下還要下雪,等下雪我們再去,那條蛇要下雪才肯出來。”
虎兒道:“那我們現在幹什麼?”
小瘋子往地上一坐,背靠着牆道:“睡覺!”
這一坐下,竟也覺得兩條腿有點酸,倒不如好好休息一下,呆會再去打蛇,想到這裏便閉上了眼睛,養起神來。
過了半天,虎兒已快入睡,耳中聽得小瘋子又在唱歌,當時無法再睡,睜開眼見小瘋子手裏拿着玉霜送他的白緞,咧着大嘴唱道:“風嘯雨飄,白浪滔滔,夢裏相會,夢裏談笑!你不叫我把你找,我也不哭,我也不笑。別自尋煩惱,出家怎不能把俗事逃?”
這小瘋子嗓音低啞,並且時常有炸音,初聽真可以把人哧一跳,可是怪了,他這時唱的歌,竟異常悲涼,頗能感人。
虎兒靜靜的聽他唱了兩三遍,不覺耳熟能詳,當下拿起了竹簫,就着口邊,和着小瘋子的調子,輕輕的吹奏起來。
簫音一出,悲哀氣氛大起。
小瘋子和着簫又唱了兩遍,這才停止。虎兒奇道:“瘋哥哥,你今天唱得特別好,居然有了高低,可以譜成曲子了!”
小瘋子道:“那麼你趕快把譜子記住,我一會就會忘記的。”
虎兒早已熟記,當時把簫收好道:“我早記住了!………瘋哥哥,外面已經下雪了,我們可以走了吧?”
小瘋子向外一看,果然魚鱗般的雪片,又開始飄落了,天空是一片灰色,而那些雪片,卻像落花般,紛紛的飄落着。
小瘋子看了幾眼,回頭問虎兒道:“虎弟弟,你説多奇怪,這些雪是什麼東西變的?;天上怎麼會有這些東西?”
虎兒聽他一問,也答不出,可是想到雪和冰都可以化成水,當時含糊答道:
“大概是水變的吧!………瘋哥哥,你怎麼都是提些怪問題?”小瘋子搖搖頭道:“哼!我心裏的問題可多呢……你不會知道的。”説着爬起來,拍拍屁股,對虎兒道:“走吧!我們打蛇去!”
虎兒連忙答好,當下二人出了洞,虎兒估計着大概已是正午時刻,就問小瘋子道:“你餓不餓?”
小瘋子搖了搖頭,一面抬頭張嘴,接食天上的落雪;一面道:“還好,反正有雪吃就行了!”
虎兒見他老是瘋瘋癲癲,實在拿他無可奈柯,只得連聲催他快走,小瘋子這才不再追吃雪花,拉了虎兒的手,向左上的一條小徑上撲去。虎兒隨着他一陣狂奔,漸漸覺得熱起來,正在不耐,二人已來到一片樹林前,小瘋子正色道:“那個玩意奇毒無比,我們先得找點草菌好解毒!”
説着入林而去,虎兒猛然想起昨夜之事,怪不得曉春到處找菌吃,並且説中了毒,原來也是與那條怪蛇有關。想到這裏不覺更想快點去打蛇,看看到底是如何厲害。
虎兒還要想着,只見小瘋子笑嘻嘻的跑出採,手裏拿了兩個五色草菌,老遠就聞到一股清香,不禁失聲叫道:“哦!原來她昨天就是找這個吃!”
小瘋子一怔道:“誰呀?誰昨天找這個吃?”
虎兒便把昨晚自己如何遇見倪曉春受傷,她如何去找菌吃等,詳細的全部告訴了小瘋子啦!小瘋子靜靜的聽完,楞了一下,搖搖頭道:“一個女孩子也敢來打蛇,自己找麻煩,受傷活該,死了才好呢!”
虎兒聽了好不生氣,立時回嘴道:“誰像你,跟個小尼姑亂七八糟的!”
小瘋子一聽不由着了急,立即大叫道:“怎麼樣?小尼姑也是個人呀!我怎麼不能跟她好?”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拌起嘴來,小瘋子又急又怒更是暴跳如雷,哇呀呀的怪叫,震得回聲不絕。
二人正吵得厲害,突然林後有一少女口音笑道:?你們兩個怎跑到這來吵架,要不是我在,連個勸架的人都沒有哩!‘’二人吃了一驚,停止爭吵。只見林中出來一個黑衣少女,雪鬢不理,面有病容,右手拿着一根枯枝,支柱着身子,慢慢的走出來。
虎兒一見正是倪曉春,不由低聲的叫了聲:“春……春姐,你還沒好?”
倪曉春笑道:“這蛇太毒,昨天要不是你給我靈藥,又為我吹簫治病,我恐怕早就已經死了。”
説着把小瘋子細看了看,問道:“虎弟弟,這位是你的好朋友吧?”
虎兒尚未答言,小瘋子卻奇道:“咦,你怎麼也叫他虎弟弟?”
倪曉春笑道:“我比他大,當然可以叫他弟弟……你要是不生氣,我也叫你弟弟。”
小瘋子一聽連忙道:“不要……”
倪曉春與虎兒均笑了起來。
少停倪曉春道:“你們可是來打蛇的?”
虎兒忙道:“可不是,春姐,你是不是中了蛇毒?”
倪曉春道:“是的,我師父叫我來把這條蛇捉回去,沒想到這蛇太厲害,我也是大意,差點送了命……你們可要小心,並且不要把它殺死,我要帶回去。”小瘋子聽了以後奇怪的叫道:“奇怪,你師父是誰?怎麼叫你來捉蛇?他是不是要吃蛇肉?”
倪曉春聽了差點要笑,心想:“這人虎弟弟叫他瘋哥哥,倒真是不冤枉。”
嘴裏卻説道:“我師父的名字我不敢講,他叫我捉蛇另有用處……你們如果要打蛇,千萬不可打死,不然……你們就不要管……我師父説他不要死蛇,我師父…
…”
話還未説完,小瘋子就氣道:“什麼你師父,你師父又不是我師父,憑什麼要聽他的?我找我虎弟弟來,就是要把蛇打死,又不是沒事來打着玩的。”
虎兒聽他説話,絲毫不知輕重,連忙阻止道。:“瘋哥哥,不要説了,人家師父一定有用處,不然這麼冷的天誰到這來捉蛇?”
小瘋子這才停嘴。
倪曉春仍然含笑自若,慢慢地道:“兩位大概不知道這蛇的來歷吧?”
小瘋子又搶着道:“這只不過是條蛇,長相難看一點罷了!”
倪曉春搖搖頭道:“你不要看不起這條蛇,它名叫‘白神’,奇毒無比,生性奇寒,產量極少,全身鋼鐵不入,又沒有致命的地方,任何禽獸蛇類見了它都喪膽。
“它只有一個缺點,就是害怕一種苗疆產的”天鷹的蛋“,如果連續打在它頭上五十枚以上,它就會軟麻昏迷。
“我這次帶了七十蛋來,前天已經用去了四十個,現在還只有三十個,正愁無把握收服它,現在看你們兩個都是神光內藴,武功一定很高,請你們幫我把它收服,也免得我再回去搬救兵了。”
小瘋子聽倪曉春把自己一棒,當下大為高興,當時立時答道:“好,沒問題,我們一定幫你捉這條蛇兒!”
虎兒也叫道:“對,我們—定幫你捉來。”
倪曉春見二人初生之牛犢不怕虎,心想:“你們真是小孩子,不知厲害,盡我們三人全力如果能夠成功,已經算是僥倖了!”
但她亦頗高興二人的奮勇,立時説道:“我已經受了重創,不能動手,只能坐在旁邊用蛋打它,你們要儘量激怒它,為的是要它把浮毒散盡。
“但是當它力盡,七寸發出紅色時,請兩位馬上停手,由虎弟弟吹簫制它,否則丹毒散,這條蛇就沒用了!”
二人只想快點打蛇,滿口答應,倪曉春便支着樹枝往前帶路,二人見她雖然身手矯捷,但是腿傷未愈,走來不住嬌喘。
不一時三人來到一塊山壁前,虎兒一看,只見相距十丈的一片雪壁上,有個斗大的一個洞穴。
周圍沒有一點雪跡,陸近山石都發暗灰色,雪片尚未落下,已經化為水滴。
虎兒看罷不覺暗自驚心,心道:“乖乖,這蛇好毒。”
這時倪曉春不令二人再走,令小瘋子把採來的草菌,每人口含一枚,壓於舌下,輕聲對二人道:“等下蛇出來,你們兵刃暗器儘管打,叫他愈怒愈好,可是千萬要小心,如果它吐霧過來,馬上要用真氣吹回,不可掌力振散,否則一定中毒。
“如果三個時辰還不能把它制服,而我的鷹蛋又用完時,請立刻逃走,不必管我,它是不追人的………。”
虎兒見她淳諄囑咐,知道這蛇一定厲害己極,當時連忙答應,那小瘋子雖然一聲不響,可是他己與那蛇鬥過一次;如果不是拼出全力;又用小鑼把它震住,自己幾乎喪生,這時也是深具戒心。倪曉春吩咐完畢,自己退到二十丈外,看虎兒與小瘋子均把武器拿出,她見虎兒是竹簫竹劍,簡直就是小孩子玩的玩具一樣,不禁深深為他擔心。
又見小瘋子一手拿個鐵錘,一手拿長脖小鑼,心想:“這是什麼武器呀?真是豬八戒養夜貓子,什麼人玩什麼鳥!”
這時小瘋子已經連聲催促道:“好了,我們已經全部準備好了,你就己早點引它出來吧!”
倪曉春點點頭,又囑咐了幾句,便自袋中取出數枚黑色草菌,右手一抖,便見兩點黑星,疾如磒石般,輕輕的落在穴口。
二人見倪嘵春一個小女孩,又受了傷,內功居然如此深厚,亦不禁暗暗讚佩。
不多時,三人立即聽得洞穴深處,隱約有翻騰之聲,跟着又聽得穴內發出發“噓…噓………”之聲。
小瘋子在在虎兒耳邊輕聲道:“快了,快出來了!”
虎兒還來不及答語,猛聽得“哦……咦……”連聲自穴內傳出,聲音極為難聽,令人肌膚生寒,至為怕人。
如此叫了一刻,虎兒猛聽一聲極尖的怪叫,遂見穴內如飛衝出一條怪蛇。虎兒哧得心頭怦怦亂跳。
原來那蛇真個怪象,全身只有小指粗細,混身白鱗,又光又亮,尾巴上竟分出兩個尾鈎,殷紅如血。
蛇頭卻有個拳頭大,成三角形,上面一對小眼,開合之間,綠光閃爍,口中紅信吞吐不已。
才一出洞立時張開大嘴,一口把那兩個黑菌咬住,一陣大嚼,虎兒見它竟長着兩排其黑無比的細牙,不由更感心悸。
那蛇幾口把黑菌吃完,仰起了頭,張口一吸,只見附近的飛雪,直如一條白線般,紛紛落入那蛇口中。
虎兒一見心道:“這倒好,跟瘋哥哥一樣,愛吃雪!”
那蛇猛吸了陣子飛雪,似乎過了癮,這才懶洋洋的向前看看,一見小瘋子與虎兒在前,不由怒睜着一對兇目,噓噓的怪叫。
但好像又對小瘋子有點戒心,不敢驟然而上的樣子。
這邊小瘋子、虎兒,連倪曉春都是全神貫注,一絲也不敢大意,只有小瘋子一直喊道:“過來!孃的!……你過來打不死你!”
那蛇卻把身子盤了起來,只剩下一個頭,似乎知道勁敵當前,蓄勢以待的樣子。
雙方堅持了一陣,小瘋子有些不耐煩,啞嗓子大叫一聲:“孃的!”只見他“移步換官”,身如飛矢向那蛇撲去。
虎兒連忙跟上叫道:“瘋哥哥當心!”
小瘋子已距那蛇丈餘,左手鑼隔空把一股絕大的勁力,向那怪蛇打去。
那蛇一見,猛一長身,如一條飛龍般,躍起了七八尺,小瘋子的勁力打空,落在石上,只打得碎石飛濺。
那蛇身在空中,把尾後雙鈎,夾着勁風飛掃了過來。
小瘋子與虎兒鼻端已經聞到一股絕大腥氣,中人慾嘔,虎兒忙向小瘋子喊聲:
“快閉氣!”
嘴裏喊着,右手竹劍如電光火石般,向那怪蛇尾後雙鈎之間猛砍下去,這一招名為“畫鶴舊圓”,威力至大。就在伺時,小瘋子“矯龍退浪”,低頭退步躲過了蛇尾,右手鑼“拍石驚山”,急若星火向蛇身橫打過來。
二人同時動作,那蛇自恃刀槍不入,毫不閃躲,蛇頭半轉,正欲反咬過來,這時二人劍,鑼均已打到。
那蛇萬料不到二人功力如此深厚。尤其是虎兒,當時覺到腹、尾奇痛澈骨,腰上被小瘋子一鑼幾乎打翻了皮。
尾際被虎兒竹劍砍得奇痛欲裂,火熱異常,驚怒之下全身猛的一旋,頭前尾後退後了三尺,把嘴一張。
只見一團白霧噴了出來,二人立覺鼻際奇腥,頭昏腦脹,知道這是它的丹毒,連忙各運真氣,張口把毒氣吹回。
那蛇落下地來,又恢復先前盤曲之勢,一雙兇睛狠狠的瞪着二人。
小瘋子對虎兒叫道:“虎弟弟,不能讓它歇着,咱們上!”
説着二次揉身而進,那蛇猛的一抬頭,正想吐霧。
小瘋子兩手一併,只聽“當”的一聲,餘音嗡嗡,震人耳鼓,虎兒與曉春都覺,心神一震,萬料不到小瘋子也會內家“借音錯神”
的功夫。
那倪曉春更為吃驚,暗想:“這小瘋子的功夫可真不錯,不知秦金虎比他如何?”
那蛇正待噴毒,猛聽這一聲鑼響,似乎吃了一驚,忙的一縮頭,“咕”的一聲,似在運氣定神。
這時小瘋子再不遲疑,腳下一墊勁,已然來到怪蛇近前,左手長鑼“撥草尋蛇”
往蛇頭就點。
那蛇吃了幾次虧,焉敢大意,忙將頭呼的一擺,往右移出了兩尺,尾鈎一挺,身直如箭,張着大嘴向小瘋子左耳咬來。
其快如風,煞是驚人。
小瘋子正待躲讓,突有一點紅星,疾逾星火,“叭”的一聲,不偏不倚,正好打在怪蛇口中,紅汁四濺。
那怪蛇呱的一聲怪叫,把前進的身子猛一縮,如箭般的倒退回去。
這一次那蛇竟把整個身子退到穴裏,只露出一個頭,只見它不住顫抖,口中紅涎垂流不已,似乎受了重創。
虎兒與小瘋子這才知道,剛才的紅星便是曉春發出的一枚鷹蛋,想不到這蛇居然這麼害怕。
當時不由高興異常,只是那蛇儘自伏着不動,二人不敢過於接近,又無法繞到它身後,當時便僵在當地。
這時突聞倪曉春自後發話道:“二位,切不可讓它喘息,上次我四十枚蛋就是被他這樣化解,再過些時剛才打進的那枚蛋又是一點用也沒有了。”二人聽言,各自分開身形,左右攻擊。
怎奈那蛇只是噴毒防身,不再反攻,因蛇奇毒,二人離得稍近便覺頭昏,簡直拿它沒辦法,不僅二人着急,就連倪曉春,也沉不住氣,深怕它少時入洞不出,今天又要白費了。虎兒見久攻不下,當時靈機一動,由山石扣下了一塊碎冰,用內家指力打擊,粒粒打向蛇眼。
虎兒的暗器在兵使峯上練習時,因摘星客與駝俠均未備暗器,便以碎冰山石代替,虎兒已經練到用出手可以入石三寸,功力可謂驚人了。這時虎兒一連串的碎冰屑,盡往雙目打去,只覺雙目疼痛,猶如針刺,並且震得頭昏腦脹,當時野性大發。
它恨透了面前的敵人,怪叫一聲,身如脱弦之箭,如飛向虎兒撲來,同時白霧猛噴,狀至駭人。
這一次怪蛇好似拼命般,聲勢較前大不相同。
虎兒與小瘋子只覺得腥氣遍佈,頭腦發脹,愈發不敢大意,兩人各盡全力,與它搏鬥起來。只見腥風四起,人影蛇形打得是虎虎有風。
鬥了片刻,雖然那怪蛇吃些虧,常被二人打得疼痛,可是絲毫也傷不了他,反而更激出它的萬丈怒火,更加兇猛起來。
中間倪曉春又先後發出十枚鷹蛋,竟被它躲過四枚,有兩枚打入口中,另四枚則打在頭上,滅了它不少兇性。
這時虎兒剛躲過它一尾,右手三尺竹劍,奮起全力,不用劍身,反用劍尖疾向蛇身戳下來。
那蛇才躲過小瘋子一鑼,採不及閃躲,只聽“碴”的一聲,竟被虎兒給挑下一片鱗來,露出雪白的肉來。
那蛇生性兇野,那裏曾受過如此重創,不由得怒到極點,撥回蛇頭張嘴即向虎兒咽喉咬來。
身後的小瘋子那裏饒他,趕上一步,左手小鑼猛的打在蛇身上。
那蛇一護痛,後身一卷竟將那面小長頸鑼纏了好幾轉,小瘋子猛覺手上一緊,用力一抽沒抽回來。
那蛇頭本距虎兒還有三尺,被小瘋子一收鑼,把蛇身帶了過來,竟距虎兒不到半尺,就在虎兒頭頂。
那蛇得此機會那會放過,立時帶着白霧,向虎兒的咽喉咬來,小瘋子一見大喜,右手鑼錘用盡生平力功力向蛇身就打。
虎兒本來當怪蛇衝來時,已想好了制它的招數,不料小瘋子一收鑼,把蛇的來勢加速了一倍。
鼻端立時聞到股奇腥,雖然已經閉了氣,也覺得受不了,情急之下,“倒踩蓮椿”退了兩尺。
掌中劍貫足了內力“舉火引鳳”,便向蛇口投去。讀者如果不健忘的話,當可記得當年仁劍書生秦天羽與陰陽圈田奇拼命時,秦天羽即以“舉火引鳳”這一式洞穿了田奇的左胸。這本是“天南劍”法的絕招,摘星客觀天下劍術,博大而精,故把這秦門的家門絕藝代傳了虎兒。
小瘋子的鑼錘,虎兒的劍,不先不後同時打到,各人都是情急拼命,更是加大了這一錘的力量。
只聽見砰的一聲,骨頭都幾乎打斷,那蛇立覺奇痛鑽心,幾乎要昏死過去。
最厲害的還是虎兒那一劍,竟打掉了三顆蛇牙,劍尖也把咽喉刺出鮮血,那蛇痛得摔下地來,滿地翻騰。
二人正要趁勢再下重手,突聽倪曉春在後叫道:“虎弟住手,趕快吹簫殺它性子,瘋弟弟且退下,不要動手!”
口中説着,卻趁那蛇張口噴毒時,用連珠手法,一連打出七枚天鷹蛋,直如一道紅光,全打進了蛇口。那蛇遇此剋制之物,立時兇性大減,二人看時只見蛇的七寸果然發出一串紅圈,越來越濃。
虎兒知道時機已到,急忙退後數丈,迅自懷中拿出竹簫,對小瘋子道:“瘋哥哥快退!”小瘋子打得正高興,聞言老大不願的退了下來,心中想道:“孃的,那小女娃子怎麼叫我瘋弟弟?真她孃的……”
這時虎兒已經吹出一曲“糜音”,簫音一出,立時令人覺得神志恍忽,混身懶散不帶勁兒!倪曉春與小瘋子雖然不太害怕,但也不敢大意,暗中行功抵禦簫音。
那蛇一聽簫聲,立時萎糜在地,緩緩的轉動。虎兒的簫聲極為低沉,猶如遊子望鄉,老母盼歸,又如春花盡落,佳人遲暮,令人心灰意冷,壯志消沉。虎兒吹簫時,就見那蛇七寸上的紅圈,由紅而淡,由淡而沒,而先前如此兇猛惡毒的怪蛇,竟完全癱瘓下來,伏在地上一動也不動。
這時倪曉春見大功已告成,欣喜欲狂,連忙從懷中取出一節紫色竹筒,外面有一層隔空的白絲綢,並有一個小竹蓋,裝置的甚為雅緻巧妙。
倪曉春拿着竹筒,慢慢的走上來,向着虎兒及小瘋子深施一禮道:“多謝二位小兄弟助我完成使命……我永遠不會忘記的……”
虎兒把簫收好,忙還禮道:“那裏……不要客氣……”
小瘋子卻不理會,把小鑼往地下一放,一屁股就坐了下來。
倪曉春仔細的把竹筒打開,放在蛇頭前半尺遠近,又放了兩個黑菌在內,那蛇這時才睜開眼睛,慢慢的爬到竹筒內,蜷伏起來。
倪曉春把竹筒蓋好,放進懷裏,這時小瘋子卻道:“你怎麼早不由虎弟弟吹簫?
害得我們拼了半天命!”
倪曉春笑道:“瘋弟弟你那裏知道,如果一開始就吹簫,雖然很容易,可是不能殺它的兇性,非要等它丹毒發作時吹才最好。”
小瘋突然問道:“你會不會吹?”
倪曉春道:“我不會。”
不料小瘋子道:“那如果我虎弟弟不來你怎麼辦?”
倪曉春臉色微紅道:“我……我只好先把它制服,然後再回山請師父處理了。”
虎兒見小瘋子説話太無理,忙道:“好了,我們找個地方吃飯去吧!”
小瘋子大叫一聲:“好呀!我真餓了!”
説着便去揀小鑼,倪曉春忙叫道:“瘋弟弟,不能動!”
小瘋子往地下一瞧,亦不由吃了一驚,叫了一聲:“怪呀!”
虎兒也隨着小瘋子的一聲“怪呀!。”
向下一瞧,只見自己方才脱手的那把竹劍,及小瘋子丟下的那面小鑼,竟把個周圍的白雪成烏黑色。
知道蛇毒太重,現在已經完全傳開,如果冒失的去揀武器,必然染毒在手。
這時倪曉春又拿出一個小鐵盒,用指甲挑出些紅色藥粉,分別的彈在小瘋子及虎兒的武器上.只見一股烏紅色的濃煙冒出,才恢復了本來顏色。
倪曉春把鐵盒收好道:“好了,現在可以拿起來了。”
二人各把武器拾起,小瘋子吐舌道:“孃的,好毒……可是剛才我們與它也打了三個時辰,為何毒氣沒有傳過來呢?”
倪曉春道:“據我師父説……”
小瘋子—皺眉,心説:“怎麼又是你師父?孃的……”
倪曉春接道:“……這‘白神’之毒可稱為天下之最,剛才打時,如果不是二位功力深厚,武器上有內功相逼,換個武功平常的人,不待蛇咬,恐怕早就中毒身死了!”
二人聽了不禁咋舌,當時各人收拾停當,便要下山,倪曉春突然道:“我還要在此呆三天,二位請便吧!”
説着從袋中取出兩粒精圓的珠子,遞給虎兒道:“昨天蒙你救我一命,今天又承二位助我立此大功,我也不再説謝。”這兩粒珠子是我師門至寶,名為‘七煞珠’,連我師父一共才有二十九粒……因為我得師父寵愛,給了我五粒,分贈兩位,聊表寸心……“
小瘋子卻怪聲喊道:“我不要,你都給他吧!”
虎兒已然把珠子接在手中,細一察看,不由暗自叫絕,原來那珠只有桂圓核大,似金非金,似鋼非鋼,通體晶藍閃閃發光,拿在手中覺份量頗重,珠身上有七個小孔,孔內隱約可見一條金線,知道是一件至寶。虎兒雖然愛到極點,但與對方不過數面之交,又見小瘋子不要,自己怎好意思留過?當時把珠子送回。
他尚未説話,倪曉春已含笑道:“這是我師門至寶,我送你們是一片誠意,瘋弟弟既然不要,我取回一粒就是,如果你再推辭,倒顯得沒有男兒氣慨了!”説着自虎兒手中取回一粒。
原來那倪曉春因見二人均是天地英才,武功之高遠在己上,又蒙虎兒治傷伏蛇,愈發生出愛慕之心。
她便忍痛把七煞珠取出兩粒,小瘋子不要,正合自己心意,如果虎兒再不要就使自己下不了台了。
虎兒被她拿話一激,也不再推辭,道了一聲謝,貼身收好。
且説虎兒收好了“七煞珠”,因倪曉春不下山,自己急於蒞長春尋父親及童博,便同小瘋子與倪曉春道別。
倪曉春直把兩人送到山口,互道後會才依依而別。
曉春目送虎兒及小瘋子遠去之後,小心翼翼的將那節紫色竹筒放入懷中,然後匆匆的朝南馳去。
她疾馳兩個時辰之後,折入一座林中,又疾馳盞茶時間之後,立即停身於一個山洞前,悄悄的拭去額上之汗珠。
倏聽洞內傳來一陣清脆的聲音道:“是春兒嗎?”
曉春忙恭聲道:“正是!稟師父,白神已擒到了!”
“真的!黑影一閃,一位黑衣美婦已卓立於洞口。
她正是秦天羽的元配,被田奇迷姦之後拋夫別子的徐雪蓉。
她自從以金針傷了秦天羽被摘星客救走之後,直覺的奔向那個山洞,想不到果真看見田奇在洞內。
她在激動之下,立即自動卸衫除縷,兩三下之後,一具迷煞人的胴體立即呈現在田奇的眼前。
喜從天降,田奇整個的怔住了!他一見她的雙頰紅腫,心知她必然出了意外,可是,他不願提出煞風景的話,他正忙着解除裝備哩!一個是喜出望外,一個是決心另外擇侶,乾柴烈火之下,小洞內立即佈滿旖旎風光,簡直非筆墨所能形容!這一次,由於是徐雪蓉自動獻身,氣氛特別的熱烈,樂得田奇這個“花國高手”差點忘了自己的姓氏!狂歡之中,他竟然“槍枝走火”敗潰下來了!徐雪蓉雖覺有些失望,可是,她旋被激情過後的羞慚淹沒失望,她決心要好好的和田奇比翼雙飛了。
於是,他們找了一塊山明水秀之處過着你儂我儂的日子了。
時間是最佳的考驗石,在半年之後,徐雪蓉在燕好時於發現田奇是藉助藥物才能夠那麼的驍勇。她雖然暗暗的失望,可是,由於已經有孕,她忍下來了!她有孕,田奇不能碰她,好色的田奇立即向外發展!徐雪蓉為了腹中之嬰兒,默默的忍耐着!一直到替他生下—個小壯丁之後,她飄然離去了!從此以後,她改着黑衫,因為,她恨透了男人,她要練成天下第一的武功,將全天下的男人踏在腳下!在偶然之中,她在荒僻的洞內撿到一本小冊,冊內記載着各類毒物及其異效,她立即在該洞中潛心苦練。
一年後,她現身江湖,牛刀小試之下,她知道自己的毒技雖已有小成,內功卻還無法踏入真正的高手之林。
於是,她帶着一名孤女重回洞中,一面指導她練武,一面進一步研究藉助毒物使內功突飛猛進之方法。
在偶然的機會之中,她發現了天下至毒“白神”,她驚喜若狂,立即苦思降伏它之法及蒐集所需之物。
有恆為成功之本,她終於得到“白神”了。
只見她接過那節紫竹之後,立即掠入洞中。
倪曉春默默的走入洞中不久,立聽徐雪蓉沉聲喚道:“春兒!”她慌忙加快步子走入一間石室中。
她乍見渾身赤裸的徐雪蓉,不由驚羞萬分!徐雪蓉面泛桃花,指着自己的雙峯,脆聲道:“吸!”
倪曉春身子一震,“我……”了一聲,無法“起步走”!徐雪蓉知道這個黃毛丫頭在難為情,立即脆聲道:“春兒,你別胡思亂想,快來幫忙我馴服‘白神’!”
“我……”
“春兒,你敢違背師令?”
“我……”
“快過來!”
倪曉春低應聲:“是!”立即默默的走了過去。
她的櫻唇甫湊上徐雪蓉的右峯,立聽徐雪蓉“嗯”了一聲,道:“吸吧!一直吸到我説停為止!”
倪曉春點點頭,果然專心的吸吮起來。
半個時辰之後,徐雪蓉不住的哆嗦了!只見她將手中之兩粒紅色藥丸塞入口中,盞茶時間之後,立即全身劇顫,汗下如雨,口中“喔……喔……”呻吟着。
倪曉春瞧得又羞又奇,卻不敢放鬆吸吮的工作。
好半晌之後,只聽徐雪蓉顫聲道:“別吸……啦……扶……
扶我……蹲下……“説完,身子劇烈的哆嗦着!倪曉春暗暗松子一口氣,立即扶她蹲在原地。
只見徐雪蓉將上半身靠在她的身上,右手拿着那節紫竹緩緩的朝“密林深處‘’塞了進去。倪曉春好奇的偷偷一瞧,只見那節紫竹只剩分餘露在”洞“處,卻不停的傳來“啪……”悶響及顫動着。
徐雪蓉卻歇斯底里的“喔……”叫個不停!身子更是劇烈的哆嗦着!一滴滴水珠沿着紫竹末端朝下滴了!滴呀滴的,不久,她所蹲立之處已濕了一大團了!倪曉春整個的怔住了!足足的過了兩個時辰之後,那節紫竹不再抖動了,徐雪蓉好似大病一場,弱聲道:“春兒,桌上有一錦囊,你按照指示去替我取藥吧!”
説完,緩緩的坐在地上。“師……師父,你要不要上牀休息?”
“不礙事!我必須再馴服這個畜牲,你快點走吧!”
倪曉春應聲:“是!”拿起桌上的錦囊匆匆的離去。
且説虎兒與小瘋子別了倪曉春,下得山來,二人折騰了一天,與那怪蛇打鬥時又用力過多,都感到有些疲累,腹中甚是飢餓。小瘋子一路嚷道:“我可餓死了,快找個店好好吃一頓。”
這時已是黃昏時分,飛雪未停,小鎮上已非常寂靜,二人見不遠一家酒店,名為“孟堂”,座上食客甚多,老遠就聞見酒香。
二人不覺食指大動,連忙趕了過去。
二人一進店立覺熱氣撲身,甚是不耐,便各把衣釦解開,坦出胸脯,尋找一靠窗座位坐下。
小瘋子早敲着桌子大叫道:“快來人哪,餓死了!”
小二連忙奔了過來,雖説當地貧苦,小孩子也常出外作工,可是像二人這樣打扮卻是極少,又是外鄉口音。
不由使小二大感驚異,鄰座的食客也紛紛回顧談論。
小瘋子一口氣吩咐道:“先來二十個包子,兩斤酒,切點下酒菜,然後再把你們最好的菜炒幾個來!”
小二遲疑着答應而去,不時送上二十個熱騰騰的包子,兩斤白酒及四樣滷菜,二人先各吃幾個包子,然後慢慢喝起酒來。
小瘋子天性怪異,連虎兒也是頑皮異常,二人吃喝之間高談闊論,聲傳四座,談到滑稽的事情,二人又是拍桌擊碗,大笑不止。
這一下可把四座的酒客煩死了,二人不一時便把兩斤酒喝完,又叫了兩斤,添上四個熱菜,再度大吃起來。
虎兒與小瘋子正吃得高興,突然聽得身後有人罵道:“那來這兩個雜種,搶了官舍到這來吃喝,真他媽的吵翻了天!”
隨聽另一人道:“可不是,我們才不過吃點粗食,這兩個小王八蛋大酒大菜,倒像個人似的!”二人一聽不由大怒,虎兒回頭一看,只見臨桌坐着兩個漢子,都是苦力模樣,看出是不會武功之人。
但恨他説話粗野,便用筷子夾斷了兩個魚頭,低聲對小瘋子道:“瘋哥哥,他們沒菜吃,我們一人喂他們魚頭吧!”
小瘋子知道虎兒意思,但他更有主意,用筷子把兩隻魚頭上的肉挑得乾乾淨淨,然後把桌上辣椒全塗到魚頭上。
然後與虎兒各夾一隻,往那兩人走去。‘那二人大概窮瘋了,看不順虎兒與小瘋子大吃,居然還在低聲的罵着出氣,突見虎兒與小瘋子各夾着一隻滿是白骨蘸滿辣椒的魚頭,不覺驚異異常。
這時虎兒與小瘋子已經笑哈哈的來到近前。
小瘋子故意皺着眉頭,好似非常同情的樣子説:“虎弟弟,你看他們就這麼點菜,真可憐……唉……可憐……”
虎兒立時接下去道:“可不是,我們請他吃魚吧!”
二人見分明是侮辱自己,正要站起動手,那邊虎兒與小瘋子比他還快,同伸左手,一人一個捏住二人下把。
二人不由自主的把嘴張得老大,虎兒與小瘋子也不耽誤,哈哈一笑,各把右手魚頭給送了進去。
這一下樂子可大了,那魚頭全是骨頭及刺,把二人刺得滿嘴鮮血,再被辣椒一殺,直痛得嗚鳴怪叫。
虎兒與小瘋子見狀,各自拍掌大笑。
那兩個大漢怒到極點,霍然站起,正要上前扭打,突聽遠桌有一老人口音道:
“於三王進,別不知道厲害,快滾回去吧!”
説也奇怪,那兩大漢聞言不敢再動,惡狠狠的瞪了兩人一眼,一路咳吐着出店而去,惹得滿座一場好笑。
虎兒與小瘋子向左方一看,只見靠牆角坐着一個老人,身材頗高,黑黑的臉膛,滿頭白髮,看樣子怕沒有七十歲。
一雙眼睛開合之間,神光內藴,分明內功高到極點,二人不覺陡然一驚,心道:“要是得罪了這老傢伙,可真不是好玩的!”
隨見那老人向兩人點手道:“娃兒們,過來擺擺。”
説的竟是一口極深的四川話,虎兒自小生長四川不由心生親切之感,忙與小瘋子走了過去。
老人用手拍拍凳子道:“坐下!”
兩人雖然滿腹狐疑,但見老人慈眉樣目,不似歹人,便在老人對面坐下,那老人把兩人上下細看了一陣,小瘋子對虎兒道:“我不知道他老人家姓什麼?”老人撫鬢大笑道:“呵呵……好個糊塗的孩子……我再問你,你的師父臉可是一半紅色嗎?”小瘋子一聽驚得跳了起來道:“不錯?不錯!一點也不錯……您怎麼知道?您可看見他了?”
老人微笑道:“你先別急着問,少時我自然會告訴你。”説着又看了虎兒一眼,面帶驚異的道:“怪了,你這個娃子竟有這麼深的內功,你師父是誰呀?”
虎兒因下山時,摘星客再三囑咐,切不可道出師門淵源,更不可使用玄元劍法,如遇見老前輩詢問就説,自己是海天—鷗的徒弟可也!原來摘星客與瀛海子歸隱後,江湖已無傳聞。只是瀛海子不甘寂寞,時常以海天一鷗化名,在遼東作些驚天動地之事,武林中只道是另一老俠,卻不知就是瀛海子的化名。
這時虎兒見老人問到自己師門,當下毫不遲疑,答道:“我師父叫海天一鷗。”
老人聞言哦了一聲,點頭道:“這就難怪了……”三年來我未曾再聽到令師信息,只當他已經前往別地,暗恨自己無緣與他論交,卻不料他三年中,卻閉門教出這樣一個出色的好徒弟來。“
虎兒心道:“你那知我陳師祖早就搬到海上去了!”
老人又道:“娃兒們,到我家去玩玩,我介紹幾個人讓你們認識認識,以後對你們也有好處。”
小瘋子因他提到自己師父,急於知道,當時接道:“好,我們去!”
當時由老人付了酒錢,帶着二小出店。這時夜色已起,風雪又轉變大起採,鵝掌大的雪花飄落不停,老人用手指着遠方一條雪徑道:“從這裏走。”
當時施展身形,直如一頭怪鳥向前撲去。
虎兒與小瘋子不甘示弱,也各自提氣追上。老人有意試探兩人輕功,腳下加快,用了七成功力,回頭一看,二小一左一右,從容不迫的緊隨身後,心中不由大為驚服。
虎兒與小瘋子隨着老人疾馳一陣,只見四周絕無人跡,老人竟領頭向一片絕壁上撲去,二小連忙跟上。
老人在前忽左忽右,地勢也越來越怪,到後來簡直沒有路,上來了五六百丈,老人突又向左下奔去。
到了另一座絕壁前,二小一看不覺連喊:“妙呀!”
原來在山前一絲光線也看不見,一轉過這曲折的山口竟有一座極大的石樓,燈光輝煌,極為壯麗。
奇的是地勢之佳妙極點,如果不是老人引路,自己就算來到近前,也無法發現,就連燈光也絲毫未曾外露。
老人領着二人走到門前,二小見兩扇大門足有四丈,漆成翠綠色,門前有一鐵架,嵌着一隻古色油燈,只有一支燈心。
可是色發銀白,耀人眼目,奇的是這大風雪,那燈光雖然閃爍,卻不曾熄滅,亦絲毫不減原來光亮。
二小又見大門右側,巨大的石牆上,有斗大三個字,細一看是“二爺府”。
那字好似用指寫成,看那筆意雄渾有力,直如一條潛龍,虎兒不由脱口讚道:
“好一筆大草!”
老人聞言回頭一笑道:“喲!娃子,你倒文武雙全呀!”
説着把門輕輕一推,大門隨手而開。
二小進內一看,只見園內花樹繁茂,都用稻草包好,想是為了禦寒,此外雕欄畫棟,浮橋荷池,水榭涼亭一概俱有。
修飾得金碧輝煌,五光十色,再加上皚皚白雪,真個如至仙境,令人眼花撩亂,應接不暇,不由暗暗喝采!老人引着二小踏雪通過浮橋,往左有一石屋,老人領着二小入內,只見石凳石牀,全是鋪的虎皮狐尾。牆上掛的琴劍書畫,佈置得古色古香,雅潔有方。靠左方圓窗下,有一張方石桌,上點一盞白油燈,燈下坐着一個黑瘦老頭,看年紀也有七十以上。皮膚黝黑,骨瘦如柴,伏在燈下似在思索一張圖畫,見三人進來,直如未睹,只啞聲道:“尹爺,從那裏弄了兩個小把戲來?”
這時虎兒與小瘋子才知這白髮老人姓尹,隨聽老人笑道:“蕭爺,這兩個娃兒不錯,我想傳點功夫……婆娘們可找我來?”
那姓蕭的老人聞言,迴轉了頭把二小看了看道:“嗯……有眼光!果然可以算得天下英才……”
姓尹的老人又問道:“蕭爺,我問婆娘們可找我來?”小瘋子與虎兒聽了不約而同的説道:“他們一個叫尹爺,一個叫蕭爺,怪不得這房子叫二爺府哩!”
那蕭爺聽尹爺一問,猛的拍腿道:“嗨?你不知道剛才阿嬸跟阿姨打架,我也不在,倒是被大媽給勸開了,我回來當然就把大媽誇了一下,那知道大媽居功,一下就敲了我兩百兩金子……”
話未説完,那尹爺罵道:“媽的!這幾個婆娘簡直要造反,就阿嬸阿姨兩個老是鬧事,我真想把她們倆賣給劉夫人作丫頭……大媽什麼都好,就是愛錢,她一個人花的錢比三個還多,唉!早晚要把這個家拆散才甘心。”
虎兒與小瘋子一進房,便聽兩個老人談家常,聽得莫明其妙。
小瘋子不由暗自心想:“這兩位爺已經七十多歲,他們還有阿嬸阿姨,那豈不是一百多歲了?”
這時又聽那蕭爺道:“我已經告訴總管,等你回來馬上集合,今天非要澈底跟她們談談!”
尹爺點頭道:“對?蕭爺作得對,再不管簡直要翻天了。”
這時那蕭爺見二小疑惑不定,不由呵呵笑道:“兩位小爺大概糊塗了吧?不用忙,少時我們一開會你就明白了!”
説着伸手把牆上一根紅線一扯。
二小聽得房外“當!”的一聲,清脆悠遠,甚是悦耳。
少時有步履之聲自遠而來,隨見門外進來一個婦人,年約三十歲,膚白如雪,偏又是穿一白衣,體態微胖,但不臃腫,長得蛾眉大眼,儀態萬千,一進門便帶着笑道:“喲,尹爺回來了……”
話尚未説完,尹爺即道:“好了,好了,不要多話,趕快回去通知各婆娘,在集合場集合,穿制服!”——
雙魚夢幻曲掃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