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之間,所有我對布蘭達-里奧奈茲的憐惜與同情都在發現她的信,她寫給羅侖斯-布朗的信之後,消失得無影無蹤,這在現在回想起來,讓我覺得怪怪的。是因為我的虛榮心令我無法忍受她深愛羅侖斯-布朗而且故意欺騙我這個事實的揭發?我不知道。我不是個心理學家。我寧可相信是因為想到喬瑟芬那孩子被冷酷地擊昏,為了保護自己而對一個小孩子下手,這件事令我的同情心乾涸。
“那笨陷阱倒是跟布朗相符合,如果你問我,”泰文勒説,“而且這説明了令我百思不解的事。”
“什麼令你百思不解?”
“哦,那樣做真是笨。聽我説,姑且説那孩子握有這些信件──要命的信件!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設法把它們弄回去(畢竟,要是那孩子談起了這些信,但是卻拿不出信來給人家看,那麼就會被視為是純粹虛構出來的事)──但是你弄不回去因為你找不到它們。那麼唯一的辦法就是把那孩子一了百了。你既然已經幹下了一樁謀殺案,再幹一次是沒什麼大不了的。你知道她喜歡在廢棄的院子裏玩蕩門的遊戲,最理想的辦法就是躲在門後面等着,用一根鐵棒、一把火鉗,或是一節硬硬的水管,在她過去時狠狠給她一下。這些東西隨手可得。何必要那麼麻煩,把一塊大理石獅形門擋放在門的上緣,這樣很可能打不中她,甚至即使打中了她;也可能成不了事(實際結果正是如此)?我問你——為什麼?”
“這,”我説,“答案是什麼?”
“我剛開始認為是為了給某人不在場證明。某人在喬瑟芬被擊倒時的不在場有力證明。但是這説不通,因為第一,看來好象沒有人有任何不在場證明。第二,午餐時間一到勢必有人要去找那孩子,而他們會發現那笨把戲,還有那大理石門擋,整個過程相當容易看出來。當然啦,如果兇手在那孩子被發現之前把門擋移開,那麼我們就想不通了。”
他攤攤雙手。
“那麼你目前的解釋是什麼?”
“個人的因素,個人的特質,羅侖斯-布朗的特質。他不喜歡暴力──他無法強迫自己做出任何身體暴行。他真的無法躲在門後面,猛擊那孩子的頭。他卻能布好一個笨陷阱,人走開,不要看到事情發生,眼不見為淨。”
“是的,我明白,”我慢吞吞地説。“又是那胰島素藥瓶的怪行?”
“正是。”
“你認為他沒讓布蘭達知道就動手?”
“這説明了為什麼她沒把那胰島素藥瓶丟掉。當然,他們可能串通好了──或是可能整個下毒的詭計都是她自己想出來的——一個讓她疲累的老丈夫死去的簡單好辦法,而且是最好的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不過我敢打賭那笨陷價一定不是她佈下的。女人對那種機械原理的東西是否有效沒有絲毫信心。而且她們這樣是對的。我個人認為怪異的是,主意是她出的,不過她讓她那昏愚的愛情奴隸去做。她是那種一般來説會避免自己動手去做任何不確定的事情的人
他停頓下來,然後繼續:
“有了這些信件,我想檢察官會説我們這個案子成立。他們可有得解釋的了!然後,要是那孩子設事的話,那麼一切就都美極了。”他瞄了我一眼。“就是娶到一個百萬新娘,滋味如何?”
我退縮了一下。在過去幾個小時的緊張忙碌中,我已經忘了遺囑的新發展。
“蘇菲亞還不知道,”我説。“你要我告訴她嗎?”
“據我的瞭解,蓋斯奇爾明天調查庭過後就要宣佈那壞(或是好)消息。”泰文勒停頓了一下,若有所思地看着我。
“我懷疑,”他説,“一家人會有什麼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