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理……我輕聲説出之後搖搖頭説:“千春小姐,應該這樣稱呼的吧。好久不見,真是高興!”
“把電視關掉!”她坐進單人沙發。
我拿起遙控器,把電視關掉。屋子裏靜悄悄的,一段時間後,我開始覺得有點窒息的感覺。樹理,不對,千春的表情也變的很僵硬,而且她也並不正面看者着我。
“你寄給爸爸一封電子信件,是吧?”
“我一直在等他的回應。不過沒想到你居然會來。”我用疑問的口吻問她:“你怎麼進來的?”
她從小包包裏拿出鑰匙,看的出是我家的鑰匙。
“他們宣稱這鑰匙是沒有辦法複製的呢。”
“才不是複製的呢,是借給我的備份鑰匙。”
我伸手拉開桌子下的抽屜,看着放備份鑰匙的角落説:“備份鑰匙在這裏啊。”
千春笑了一下説:“那是假的。”
“假的?”
我把抽屜裏的鑰匙拿出來,跟自己的鑰匙對比一下。雖然和廠家的形狀相同,仔細一看,突起的模樣有些微的不同。
“你偷偷換的吧。”
“相同廠家的鑰匙到處都有的嘛!”
“什麼時候拿到的?”
“我去拿的,我爸爸拿到這附近給我的。”
“是爸爸哦……”我嘆了口氣,全身無力感。“從頭到尾你們就是串通好的吧。”
“從頭到尾?你説錯了吧?難道説綁架遊戲不是你想出來的?”
“這麼説你只是利用這個遊戲而已?”
“只是順水推舟罷了,我想這是我絕處逢生的最後機會了!”
“絕處?”我勉強擠出一個笑容,事實上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了。我説:“要不要來猜猜你的絕處是什麼啊?”
此時千春的眼神像箭一樣射過來。她的表情不難想象,恐怕她在做那件事時的眼神也是這樣的吧。我一面回敬她的眼神一面説:“是你殺了樹理吧?”千春一點也沒顯得狼狽的樣子。大概已經預料到我的答案是什麼了吧。她們父女兩人大概已經從我傳送的信件裏,知道我已經看穿他們的真相了。“我可不是故意要殺她的呦。”她説。語氣輕佻,就好象給他人帶來麻煩是隨意找個藉口來搪塞一般。
“這個我知道,不是計劃好的,是一時衝動殺的,或是沒想到要殺她可是樹理卻死了?是那種情況?要不是這樣……”我舔了下嘴唇説:“你也不會在那天晚上從那個大宅院逃跑出來吧?”
“真是厲害哦!”
千春舉起雙手打了個大呵欠説:“真是神清氣爽!好想早早跟你把話説了。在這裏假裝成樹理的時候,一直想講卻不能講的,悶的心理直髮慌,很想看到你嚇一跳的表情呢。”
“你説的那些話大概是真的吧?”
“哪些話啊?”
“關於離家出走的理由啊,你説的,因為什麼保養面霜有的沒的和千春吵架。恐怕吵架是事實吧。不同的是之後的發展。怒氣沖天的千春下手刺殺了平常就很討厭的樹理——是這個樣子的吧?”
千春一臉慪氣的把臉撇向一邊。我才注意到她的鼻子跟葛城勝俊長的很像。照片上的樹理鼻子很高,形狀也比較美。
“用什麼東西刺殺的?”
“剪刀。”
“剪刀?”她輕輕的把自己後面的頭髮撩了一下説:“我可是很會剪頭髮的。偶爾幫朋友剪剪頭髮呀什麼的。為了這個還特別拜託美髮師朋友送我一把剪刀呢。”
“原來是這樣,那把剪刀就放在浴室裏。她擅自用你的保養面霜,你們發生口角,然後你順手就拿了剪刀刺了下去?是這樣吧?”
“那個面霜……”千春眼睛看着遠處説:“是我和媽媽去法國的時候買的。我呢,很省着用。可是那個女人卻不經過我的允許——”
她轉過頭來看着我説:“不過先出手的可是那個女的,她賞了我一耳光。”
“可是防衞過當是事實啊。然後刺殺了之後,開始害怕,所以逃跑出來?”
千春瞪了我一眼,站起來説:“口渴了,可以喝些什麼嗎?請便!在我回答之前她就已經走進廚房。從廚房出來時,她手上拿的是一支慕斯卡白酒。很爽口,很適合吃前菜時喝。”
“可以喝嗎?”
“請隨意。”
“你也要喝吧?”
我什麼都還沒回答,他已經把兩個酒杯放在桌子上了。然後把旋轉式開瓶器和白酒遞過來給我。
“你逃跑出來有什麼打算?那時候你在找住的地方,住在外頭是打算怎麼樣?”
“不要多説廢話了,請你集中精神把酒打開吧。”我拔出酒瓶的軟木塞,把酒倒進兩個杯子裏。做乾杯的樣子,我喝了一口酒。很順暢的酸味,是慕斯卡島上那種新鮮採擷的葡萄的特殊香味。
“還沒決定。”
“你説什麼?”
“我是説那個時候還沒決定接下來該怎麼辦。只是不想待在那個家裏,那一定會引起大騷動的,我殺了她的事,一定也會馬上曝光的,一想到有各式各樣的人來問各式各樣的問題我就煩都煩死了。而且我也期待爸媽在知道我是兇手後會想辦法幫我。等到麻煩解決之後我再回家。”
“你想他們會幫你把屍體偷偷的給處理掉,讓你不會被當成是殺人犯逮捕,幫你想盡各種辦法解決?”我一口氣喝光杯子裏的酒,再倒一杯。
“你還真是自私!”
“不用説我也知道這很自私,再怎麼樣爸爸也不可能隱瞞殺人的事情——我可是這樣想的。所以剛剛我才説啊,這是窮途末路!”
“就是在這個時候我出現啦。““這可不是我擺拜託你出現的喔,是你自己靠過來的。”她這樣説,我無話可答。我一心想抓到葛城勝俊的弱點,我自己接近她也是事實。
“那你跟着我的時候又是怎麼打算的?利用這個人?——你這麼想過?”她手裏拿着酒杯搖搖頭説:“説真的,那時候隨便怎樣都好,包括你在內。我腦筋裏光是自己的事就滿滿的了。反正就是必須先找住的大方,説來就是不想回家。也就是説那時候我沒有別的選擇就是了。”
“原來如此,可以瞭解。”我又喝了口酒説:“為什麼用樹理的名字騙我?”
“原因很簡單,只是不想用葛城千春的名字而已。不想讓怪異的男人知道葛城千春詭異的在路上晃來晃去,所以才一時情急撒了個謊。”
“一時情急撒了個謊之後,在描述自己的事情時,卻很確實的把自己和樹理的身份對換。你還真是個厲害角色呢。”
“我想你不過是挖苦我而已吧,謝謝你啦。”
“然後呢?”我把酒杯放在桌上。“這次的事是什麼時候計劃的?我想當然是在我提出遊戲想法之後,但是不可能我一提你就想到了吧?”
“當然不是你一提就想到,”她拿起酒瓶要倒酒到我杯子裏。我伸手製止她,我自己來倒。
“倒酒可是男人的工作。”
“但是聽到你提到遊戲的時候,忽然有種靈感閃過。這個人認為我就是樹理。而且打算要綁架這個樹理,我就想是不是可以好好利用一下這個狀況。我覺得好象應該可以,然後就先答應配合你的計劃。”
“在聽我敍説計劃時,你漸漸確信這個狀況是可以利用的?”
“我什麼時候確信的啊……”千春笑了一下説:“是我被爸爸稱讚的時候。”
“被你爸爸稱讚的時候?”
“我從你這裏聽到遊戲的説法的之後,我想都沒想馬上打電話給爸爸。我對樹理的事也是在意的。”
“就是説一開始你們就説好的。恩,應該是這樣吧,葛城先生也急了吧,怎麼説女兒被殺了,而且兇手還是自己的女兒。所以這也是沒有報警的原因。”
“爸爸有爸爸的想法。其實那時候他也在想辦法怎麼樣來隱瞞這個案子。就在那時候我打了電話給他,他還好象很擔心我是不是跑去自殺了呢,聽到我的聲音他好象鬆了口氣。我殺了樹理的事他也沒有罵我,只是説一定會想辦法,還叫我先回家再説。然後我才跟他説了你提到的遊戲。”
“然後他就稱讚了你?”
“直覺的啦。對於我説可以利用你的計劃這件事。照爸爸的話説法,在這種決勝負時有沒有直覺和決斷力,就可以分辨出會成功的人和不會成功的人。”
我想這的確很象葛城勝俊會説的話,我點點頭説:“那葛城先生給了你什麼指示呢?”
“他叫我照你説的去做,然後再通知他詳細的細節。方針確定了,再由爸爸通知我。”
“他通知你,怎麼通知?”
“他打手機給我呀!”她説的好象沒事一樣。“手機?你不是沒有帶出來嗎?!”
“有,有帶!那麼重要的東西怎麼可能會忘記帶呢。”千春好象在嘲笑我的樣子説:“只是和你在一起的時候關了電源的。”
“被擺了一道!”我搖搖頭説:“然後用手機告訴你各種指示,去橫須賀的事也是他指示的吧。可是叫做由紀的朋友並不存在,對不對?”
“有呀!中學時候的朋友,只是最近完全沒有聯絡。”“為什麼一定要我去橫須賀,也是因為要把樹理的屍體埋在那山丘上吧。但是隻是讓我去橫須賀是行不通的,考慮一下之後的事情,你們為了讓我在橫須賀留下物證,所以還是設下了一些圈套。”
“是啊,各式各樣的。”千春翹着腳,翻翻白眼對我説:“譬如説設了哪些圈套你知道嗎?”
“我在餐廳等你的時候,那時候我的車被噴了油漆,店裏的人或許就記得我的長相。MR-S這種少見的車也會留下印象。假設警方拿着我的照片到處詢問的話,店員或許會證明見過我。那個惡作劇是葛城先生做的嗎?”
“是我媽媽。”
“你媽媽?哦!原來共犯還多一個人。”
“你還有留下其他的物證喔。”
“這我知道。不過我還有點不能理解。”我看着她的眼睛,然後看着他翹起的雙腳説:“為了留下我的物證,所以那個時候你讓我抱你,為了想要我的*和*,所以……我沒想到你爸媽會要你做這種事。”
“我爸爸是説看可不可以拿到你的毛髮而已。你還記不記得在橫須賀山丘上的那個地藏王小石像?爸爸叫我把東西藏在那個地方,不過光是這樣的話,我覺得不夠完整,我爸爸本來也覺得有你的*比較好,不過再怎麼樣也不好叫我去做這樣的事啊,所以才説有毛髮就好。我知道爸爸的想法但依我自己的判斷,我決定一定要拿到絕對的物證不可。”
“跟自己不喜歡的男人*也……”
“覺得彆扭嗎?”
“不會。”
“我可是喜歡你的。有膽量,腦筋又好,我想和你*也未嘗不可。假如你腦筋不好又是我討厭的男人,我想我也沒有辦法做到。”
“你是在稱讚我嗎?”
“我爸爸也很稱讚你呢。這次計劃中最重要的事就是你不是個笨蛋。你要是那種做粗糙綁架計劃的男人的話,可能就會一事無成。我爸爸不是有一次突然去你們公司嗎?”
“説到這個……”説要來看我們公司企劃的電玩遊戲。
“我爸爸是為了要看你企劃的電玩遊戲,應該是叫做《青春面具》吧。我爸爸確信這個男人是可以信賴的。”
我嘆了口氣,搖搖頭,不禁笑了出來。
“原來我發神經的時候才被這個人認可。”
“在賓館你要我打電話的時候,不是也很完美的聽到汽笛聲嗎?他也説那是個高超的點子呢!”
“那也是你們説的物證吧。”我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跑在葛城勝俊鋪好的軌道上了。
“不過一決勝負是在這之後開始的。我爸爸非常想知道你是打算怎麼樣取走贖金的。但是你也不太肯跟我説明,我爸爸沒有報警喔,這句話到了嘴邊差點就説了出來。”
“箱崎嶇交流道的假動作,想必是把葛城先生搞的焦躁不安了吧。”
“他認為乾脆一點把贖金拿走了就好了。不過到最後他可是佩服你的,他説確實是需要確認有沒有警察跟隨。”
“那他對真的拿贖金的那一次有説什麼嗎?”
“當然是説很完美的啦!他説那樣做幾乎沒有留下任何可以斷定犯人的證據,就算有警方的人跟蹤和監視,應該也是可以順利拿到錢的。”我點點頭,在這種時候,這也不是什麼聽了以後可以值得高興的話,但至少這不是讓葛城勝俊認為是笨蛋所做的計劃。
“之後你拿了二億七千萬到橫須賀,把錢藏在根本就不存在的由紀的房間裏。實際上那些錢哪裏去了?”
“在那個建築物裏啊。把它藏在一個像是置物櫃的地方,然後馬上打電話給爸爸,就在我們離開後,爸爸馬上把錢拿回去。”
“原來如此,就這樣順順利利的把葛城樹理綁架、然後付了贖金的事完成。但是有一點,我有一個相當大的疑問。這個……恩……我不知道你們是不是已經有答案了?”
“什麼?”
“你們打算把我怎麼辦?”
千春聳聳肩説:“這是個很難回答的問題。”
“我想也是。”
“你自己已經有答案了吧?這樣的話,可不可以説來聽聽?”
“事到如今或許有些大放厥詞,不過也不管這麼多了,首先,是順利的把樹理殺了的事給隱瞞了,惡作劇的綁架也算成功了。不過你們還是有煩惱,應該説是擔心的事比較恰當些。也就是説你們並沒有騙過我這件事。隨着案子被報道出來,我也注意到真相。雖然最糟的狀況就是我去警方報案,不過這一點倒是不用擔心。作為惡作劇綁架主嫌犯的我至少是不會做這樣的事,雖然這樣説,不過你們也不認為我會保持沉默。另外萬一出了狀況警方盯上我的話,你們也會怕我先去自首。警方並不會馬上採信我所説的話,然後會開始展開偵察,演變成這樣的話,一定會引起媒體的騷動,這樣的發展應該不是受葛城家歡迎的。要解決這個問題,幾乎只有一條路而已。”
説到這裏,我的心開始發出警訊!突然開始頭痛,然後開始遍佈到整個頭,稍後,痛的感覺開始變輕,但同時也感覺到神經變的遲鈍,意識好象被什麼東西吸走了一樣。我瞪着千春,然後看着酒瓶説:“終於下手了!”
“開始發作了嗎?”她看着我的臉説。
“在酒裏放了什麼?”
“不知道耶,爸爸給我的藥,用注射針筒打進預備好的酒瓶裏。”
我朦朧的腦袋想着,應該是某種麻醉劑吧。
“一開始就打算殺了我的吧?!”
“我不知道,我只是遵照爸爸的指示做而已。”
“是打算把我殺了的,否則這計劃不會成功。那個男人是不會做那種不完整的計劃的。”我嘗試着想要站起來,但身體不聽指揮,雙腳打結,從沙發上滑下來,肚子撞到桌角,一點都不痛。
“我只是照着他説的去做而已,之後我可不知道。之後的事爸爸應該會全部料理乾淨的吧!”千春站了起來。她好象只是裝個樣子喝喝酒而已。
意識要消失了,眼前模模糊糊的。我絕對不幸就這樣沒了意識,要是就這樣斷了氣,豈不是讓他們的計劃得逞,就是説殺了我,然後再佈置成自殺的樣子。動機是因為自己承受你了這樣的重罪吧……或許是覺悟到被捕也不過是時間的問題而已,説不定是……
“……等一下!”我用傾盡全身力氣的聲音説出。我並不知道千春在哪裏,我也不清楚她有沒有聽到我的聲音,不過我還是將所有的力氣集中到喉嚨。“電腦!我的……汽車公園的……檔案……”
我想要開口,但是大腦已經不聽使喚,自覺到説不出聲音。説不定是聽覺受傷了,但都一樣了。腦部漸漸被黑暗包圍,好象跌入一個特別深的洞穴裏的感覺,我突然間想到……説不定對我來説這可能是最後的一個感覺。胸口好象有重物壓着,呼吸有些困難,感覺好象做了一個非常可怕的噩夢。覺得臉很熱,相反的身體卻很冷,不,甚至可以説是冰冷吧。自己感覺得到流了大量的冷汗。我的眼睛是閉着的,至少這樣可以感到安然,總覺得好象還沒被殺死。
睜開眼睛,朦朦朧朧的,可以看到一些什麼東西,但是昏昏暗暗的。慢慢的視力開始恢復,是在自己熟悉的房間裏,好象是橫躺在沙發上的,我想要爬起身來,但整個臉歪向一邊。襲來一陣強烈的頭痛和作嘔的感覺,幾乎像是又要失去意識了。但是在幾次呼吸之後頭痛和作嘔的感覺稍稍退去,然後我慢慢的撐起上半身,耳後有咚咚、咚咚像是脈搏跳動的聲音。
“你好象醒過來了!”
有聲音,是男人的聲音!我試着看一下四周,但是連頭動一下都痛苦的不得了。然後在視線的一角出現的人影,這個人就坐在我對面的椅子上。是葛城勝俊!我在沙發上坐好,身體還有些搖搖晃晃。要是對方攻擊我的話,我完全無法抵抗。但是葛城勝俊似乎沒有要那麼做,他慢慢翹起腳來,然後點燃香煙。他穿着雙排扣的西裝,這身裝扮也讓我感到安心,要是想殺了我,應該會是閉人耳目地來到這裏,應該打扮的更不醒目才是。
“主角總算出現了!”我説,聲音聽起來有些含糊:“背後的黑手,這樣説應該比較適當。”
“謝謝你照顧我女兒啦。”葛城勝俊用平靜的語調説。
我看了一下週遭:“小姐回去了嗎?”
“先回去了。因為回去晚了。我太太會擔心的。”
“聽説夫人也是共犯。”
他沒有回答,葛城勝俊用鋭利的眼光看着這裏。“我想,大致上你都聽我女兒説過了。原本我是打算親自跟你説明的,可是她説,再怎麼樣最後都想跟你見上一面。”
“我也覺得再見到她很好啊,雖然我不知道是不是最後一次。”
“首先要跟你説的是,太辛苦你了!這是一定要説的,這可不是應酬話。我想你也聽我女兒説了,你這次真的做的太好了。説是完美也不為過,不是嗎?那個拿走贖金的方式真是原創!還是説你從推理小説什麼的得到的靈感?”
“是我想出來的。”
“是喔。真是精彩極了。”他慢慢的把香煙的煙吐出來,透過瀰漫的煙霧看着這邊説:“但是吹毛求疵的部分也不是沒有。你在過程中,不是用英語對我發出指示嗎,説不定警方有英語很好的人這一點我就不能給你打一百分了。”
“我知道葛城先生的法語很強,我也可以説一點,但為什麼不用法語,是不想讓犯人被鎖定。現在的日本,會説英語的有個五萬人吧,但是會説法語的可就不一樣了。説哪一種語言的危險比較大,是我在天平是估量得到的結論。”
“原來只是我們見解不同而已。”我的反駁倒也沒有讓葛城勝俊感到不舒服的樣子。
“你的計謀也是完美無缺,再加上你女兒的高超演技,在那麼多的限制之中,還可以埋下那麼多的伏筆,我也是很欽佩你的所有佈局的。”
“哪裏,這和經營一個公司比起來根本不算什麼,這次只要騙你一個人就可以了,到了企業的頂端,可是必須要去騙無數的人。公司的從業人員啦,還有消費者等等。”他一臉認真,又吸了口煙説:“説到這裏,你是不是問了我女兒一個問題?”
“我的問題就是打算把我怎樣處理?”
我一説完,葛城勝俊不屑的笑了一下。把煙灰彈進煙灰缸裏,交換了一下翹腳的姿勢,很愉快的點了點頭説:“就算計劃全部順利進行,對葛城家來説還是不能安心,因為有一個知道所有秘密的人。佐久間駿介——一定要把這個男人做一個處理。把這個男的殺了。然後弄成自殺的樣子,讓警方認定這個人就是殺死葛城樹理的人。這樣才算完成計劃。我的計劃藍圖你已經推測到了,是吧?”
“不對嗎?”
“也不能説完全不對。説完全沒有這樣考慮是撒謊,但是呢,佐久間先生,我也不是你想的那麼單純,你要是那樣想那就有點遺憾了。可是,我也知道你的心情,自己建立的完美計劃,卻反被利用而陷入絕境,是誰都會不安的,所以你自己也會考慮到萬一,然後給自己留個保護措施。你還真是我所預料中的男人!”
葛城勝俊看着我後面放電腦的地方,可以聽到熱風扇的聲音,電腦好象是開着的。“檔案你看了嗎?”“看了啊!當然。”在失去意識之前跟千春説的話果然沒有白説。
“從女兒那裏聽到好象有什麼檔案的時候,我想大概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東西,也就沒去管它。頂多也是一些描述真相的條文式的資料在裏面。自己死了以後,這些東西就會送到警察那裏,我想不過就是類似的警告文章附加在裏面罷了。”
“我想光是這些東西就足夠對你造成威脅了。”
“為什麼!我只要否認,問題就解決啦!假設我們打算殺了你,那些東西也阻止不了我們,我們只要堅稱,這些都是嫌犯自殺前所捏造的話就可以啦!你想警察會相信誰?”
我沒有回答,也表示我沒有反駁的意思。葛城勝俊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很慎重的把香煙在煙灰缸裏捺熄。
“可是呢,你也不是那麼無能。你寫的有關案件真相的文章,雖然跟我預料的一樣,但是還有另外一個資料在裏面,這才讓我吃了一驚!應該是非常驚訝比較對吧!”
“坦白説算是博命一擊吧。”我很誠實的説:“那個時候,我想都沒有想到會這樣的用上它。”
“這就是所謂的優秀人才!在不知不覺當中,不斷給自己補強的材料,這種感覺不是教了就會的事情。”
我苦笑了一下,我完全沒有想到會有這樣的一天,這個男人會這樣稱讚我。
葛城勝俊説:“為什麼?為什麼沒有殺你的必要。你只要不被警方抓到,你是不會説出真相的吧。而且不用擔心你會被抓,為什麼!因為我們會庇護你。利用被害者的立場,我們可以做出一堆證據,説明你絕對不是嫌犯。當然條件是你完美的把遊戲貫徹地玩下去,而且也不用多説,你已經做到了。”
“既然不需要我真的成為一個嫌犯,為什麼要那麼花工夫在橫須賀留下我的物證?”
“我們必須抓住你的一點弱點才行,必須擁有隨時可以指控你是嫌犯的證據。和其他的事情比起來,我想最重要的就是犯人的物證。我們絕對不可能讓別人認為者是一樁惡作劇的綁架,而既然要顯示犯人是確實存在的,那就必須讓犯人有實際的行動。”
“那剛才又為什麼要把我迷昏呢?”
葛城勝俊奸笑了一下,似乎就是在等這個問題提出來的表情,他説:“你心想,先把你弄昏,然後殺了你?”
“老實説,我是這樣想的。”
“我想也是。所以你才在最後使盡力氣丟出王牌來,而我想看的也就是這個!你最後打出來的王牌!”
我呼的吐了一口起説:“你是想看我的手上還有什麼樣的牌?”
“遊戲已經結束了,但是還沒有分出勝負而我手上的牌已經全部亮出來了,之後要看的就是你手上是怎麼樣的牌了”
葛城勝俊又把眼睛移向電腦,我也跟着他回過頭去看電腦屏幕。有一張照片顯示在熒幕上面,照片的場景一看就知道是在這個房間裏。當時叫做樹理的千春,正用托盤端着為我做的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