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機場連出了兩次事故。一個水箱沒扣上,起飛時,一箱開水都澆到坐在下面的乘務員頭上。一駕飛機着陸時起火,燒死一些人,乘務員從緊急出口跌出來,摔斷了腰椎。阿眉的情緒受了一些影響。這段時間,她的信是憂鬱的,總告訴我一些不吉利的事,什麼飛“伊爾—14”門總在空中自行開啓:“三叉戟”落在桂林總是衝出跑道。我們言歸於好。你想,她隨時處在危險中,我怎麼好意思和她堵氣。我又重新以一個強人的形象出現,寫信安慰她,告訴她一些我經歷的危險。我曾經划着舢板在風暴來臨的海上迷向;有一次在海灘上投手榴彈,一枚彈片打進我屁股。阿眉喜歡我的這些信。因為我們很久未見面,這些信在她的想象中修補和恢復了我的形象,我也不想找麻煩,就隨他“高大”去。阿眉開始問我:
“摔死了不説,要是我摔傷了,你還要我嗎?”
“當然。”前海軍英雄怎麼能當陳世美,“我會養你一輩子。”我信誓旦旦。
“你拿什麼養,用嘴?”
我發覺落入了她的圈套。我都忘了,我還沒有工作呢。在她眼裏,我一定象個全靠祖上萌庇的員外。
關義來看我,也大驚小怪地問:“你還象蟹似地寄居在別人的殼裏?”
怎麼,我爹媽還沒煩,你們倒都來抱不平。
他很擔心我。他最近審的幾個案子,碰上過去的幾個戰友,這叫他很尷尬,覺得臉上無光,令人痛心。他認為很多人都是閒壞的。
我由“安辦”分配去了個工廠,試用期未滿,就被炒了魷魚。我抱着檔案回到“安辦”,那個經辦我的女同志苦惱地問我:
“你説個工作類型,我給你想辦法。”
“少幹活,多拿錢;不幹活,也拿錢。”
我被趕回了家。我悻悻地給阿眉寫信:“不用等你摔死,我恨不得先跳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