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赫拉斯-詹金斯告訴她卡德威爾在被殺時患有癌症後,莉迪婭就一直想聯繫參議員的私人醫生喬治-克萊默。顯然,在醫生職業道德的約束下,喬治-克萊默不可能暢所欲言,但莉迪婭仍對這個想法念念不忘。所以,早晨來到參議院的辦公室後,她給醫生打了電話。
克萊默的接待員告訴莉迪婭醫生,正在給一位病人看病,但一會兒會給她回電話。三十分鐘後,他打來了電話。
幾年前,莉迪婭曾見過喬治-克萊默。多年來,他一直是科爾-卡德威爾的私人醫生,而且出席過在卡德威爾家舉行的社交聚會。克萊默是新西蘭人,雖然在美國已居住多年,但仍沒有改掉家鄉的口音。
“希望你還記得我,克萊默醫生。”莉迪婭説道。
“噢,是的,當然記得。如果我以前不認識你,詹姆斯小姐,那我現在也一定認識了。你近來已經成了新聞人物……你好嗎?”
“還可以……謝謝你給我回電話,醫生。當然,我打電話是因為卡德威爾參議員。”
一陣沉默後對方説道:“真可怕。他被謀殺已經夠慘了,可有罪的卻是他兒子……呃,真讓人難以接受——”
“是啊……克萊默醫生,我知道你不能詳細談論卡德威爾參議員的健康狀況,有些事情是保密的,就像律師和他客户之間的事情一樣。但一個可靠的消息來源告訴我,卡德威爾參議員的驗屍報告發現他患有癌症——”
“詹姆斯小姐,正像你説的那樣,我不能談論這些——”
“是的,我明白,醫生,可是你也許能在不違反職業道德的情況下,告訴我一些事情。任何事……”她意識到自己聽上去很絕望,但這樣又會失去什麼呢?當然她是在探聽情報,可現在馬克已被起訴,面臨着審判,委員會又要準備報告……呃,有什麼不能做呢?況且,如果不去釣魚,又怎麼能得到魚呢?……
“聽上去你對事情的發展不很滿意——”
“醫生,我不會對你有所隱瞞。我並不接受馬克-亞當的認罪。你剛才也説過這令人難以接受。所以,如果有什麼能幫助馬克——”
“呃……有一件事我也許可以提一下,而且我想這並不違反我的職業道德——”
“是什麼,醫生?”
“卡德威爾參議員……一些檢查結果令他很是心煩意亂。他告訴我他要整理生活中一些沒有了結的事情。他沒有告訴我是什麼事情……而我也沒有告訴你檢查結果是什麼……”
莉迪婭感到一陣興奮……魚開始咬鈎了嗎?……“你當然沒有,醫生。還有其他事情嗎?”“參議員曾告訴我他在寫一封信,在信裏,他會解決一些事,他還説信要在他死後打開。”莉迪婭屏住氣息,説道:“我從未聽説這樣的一封信——”
“他説他要把這封信交給我保存,並在他死後打開。但他並沒有把信給我。”
“也許他沒能寫完,醫生?他根本沒想到自己會死得那麼早——”
“不,詹姆斯小姐,他確實寫完了那封信。至少他是這樣對我説的……他很生氣自己忘了把它帶來,並且説下次來時給我帶來。可惜再也沒有下一次了。”
“你認為誰會拿着那封信呢?”
“不知道……他的家人,我想……不管怎麼説,他沒有實現自己的遺願,這讓我很難過。我曾建議他把信交給他的律師或維羅尼卡,可他説兩者都不可能。奇怪……”
莉迪婭又聊了幾句和參議員有關的事後,謝過醫生掛上了電話。
吉格-約翰遜走進辦公室。她似乎是跑着來的,氣喘吁吁,紅色的頭髮散落在面頰上。“我真的沒有遲到,莉迪婭,”她一邊説着,一邊脱下外衣扔在椅子上,“我七點就來了。”
“為什麼?”
“我睡不着。簡直糟透了。哈羅德和我一夜沒睡,就談論我們兩個的事。他簡直瘋了,可他也真好,莉迪婭。他終於向我求婚了——”
“這真太好了——”
“不,並不是這樣。他説他想娶一個老式的女人,能給他生一大堆孩子,替他照看好家庭,以便他能安心工作。想象一下,我,穿着圍裙,洗着碗碟和尿布。”
莉迪婭笑了。“沒人再洗尿布了,吉格。它們現在都是一次性的了。”
吉格在口袋裏摸了半天,掏出一張面巾紙擤着鼻子。“我不知道該怎麼辦,莉迪婭。一方面,哈羅德很可靠,可以做一個很好的丈夫。我是説,我不擔心他在外面拈花惹草。但這就夠了嗎?我是説,還有那麼多有趣的男人啊。哈羅德……呃,説真的,哈羅德是個乏味的人,雖然還不令人討厭。”她噘起嘴,將額頭上的頭髮吹開。“我該怎麼辦呢?我可不想再這樣整夜不睡了……對了,他們告訴你了嗎?”
“告訴什麼?”
“克麗斯塔-瓊斯來過電話。就在我今早剛到辦公室的時候。瞧,就在你桌上。”她指了指桌面上那一大堆文件。
莉迪婭翻了翻那堆文件,果然看見一張紙上寫着克麗斯塔-瓊斯的名字。“她有什麼事?”
“她不願意説。不過聽上去她很害怕。我告訴她你不在,她説她會再打電話來。”
“我現在就給她打。”莉迪婭説着,拿起電話撥通了WCAP電台的號碼。她告訴接線員給她接通克麗斯塔-瓊斯辦公室的電話。
“對不起,但瓊斯小姐已經不在這兒工作了。”
“呃……那我在哪兒能找到她?”
“我不知道。對不起,小姐。”
“你知道克麗斯塔-瓊斯已經不為休斯工作了嗎?”掛上電話後,莉迪婭問吉格。
“不知道。”
“你有她家的電話號碼嗎?”
“她沒有登記。”
“我希望她能打電話回來。她身上有些東西讓我有些奇怪。”
“你是説——?”
“我不能肯定……我曾覺得她想告訴我什麼事情,但卻下不了決心。”吉格離開辦公室後,莉迪婭給小科爾-卡德威爾去了電話。電話是由約娜-馬歇爾接過去的。
“很高興你能來電話,莉迪婭。説實話,昨天跟你説了那些事情後,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我希望你明白,把馬克和吉米的事告訴你並不容易。但是媽媽和我都很尊重你。我們信任你。”
“科爾,謝謝……但現在我又來了,作為一個調查員……對不起……科爾,你是否知道你父親曾寫過一封信,並希望在他死後公開?”
“一封信?沒有……我從沒聽説過……”
“你認為你母親可能知道嗎?”
“我真的不這麼想,莉迪婭。我是説,如果她知道,她肯定會告訴我的。”
“當然,我想你是對的,科爾——”
“你為什麼問這個呢?是不是有人告訴你有這麼一封信?”
“自從我在委員會上任以來,總是得到一些情報,有真有假,也有半真半假,這只不過是其中的一個。相信我,我完全理解你們所經受的痛苦。雖然以前我就説過,但現在我想重申一遍。你確實來自一個……一個不同凡響的家庭。”
電話那端傳來一陣熱情、充滿謝意的笑聲。“是的,莉迪婭,我確實來自一個不同凡響的家庭。不論發生什麼,我對這一點永遠心存感激……”
她的下一個電話是打給休斯在水門飯店的公寓的。佔線。五分鐘後,她又試了一次,仍然佔線。她想問問休斯在哪兒才能找到克麗斯塔-瓊斯。當第三次打仍然佔線時,她決定放棄。也許克麗斯塔離開正是因為她和休斯之間的問題,如果是這樣,他才不會關心別人是否能找到她呢。她只要等她打電話回來就行了。
跟休斯通話的是他母親。她正在講述發生在戴蒙內的事。兩個人強行進入她的家,將它翻了個底兒朝天,還恐嚇了她。現在她仍然心有餘悸,一個醫生來給她打了鎮定劑。警察也來了,但當他們發現屋裏並沒有丟失東西時,就對追捕那兩個年輕人失去了興趣……
“……你不知道他們在找什麼,媽媽?”休斯問道。
“不,不知道。太可怕了,昆丁。我真希望你當時在家。”
“我也是。他們搜查了壁櫥嗎?”
“他們哪兒都搜查了,昆丁。屋裏一團糟。”
“他們長什麼樣?”
“噢,我記不得了,不過其中一個是個光頭,而且還非常年輕……這讓我覺得很奇怪……”
“聽着,媽媽,很高興你自己沒什麼事。聽醫生的話,多休息。他們也許只是兩個在找毒品的瘋子。”
“毒品?他們怎麼會在我的家裏找毒品?我又不吸毒。”
“我知道,我知道,媽媽。好了,我得走了。我會盡快找時間飛回去看你。”
“你總這麼説,可你從來沒有做到過。”
“我前一陣剛剛回去過——”
“是的,我知道,可你只呆了一小會兒。你只是來拿那個包裹的。”她抱怨道。
“你沒事吧?”
“你覺得他們是不是來找你放在這裏的包裹的?”
“別傻了。我告訴你了,他們只不過是兩個瘋子。多休息,照顧好自己。把門上的鎖換掉。我會付錢的。”
“我不想一個人住在這裏。”
“我們以後再談這事。再見,媽媽。”
他掛上電話,快步走進廚房,從冰箱後取下鑰匙,然後回到卧室。他把那個防火的盒子拿出來,緊張地打開。那個棕色的包裹不見了。
他來到起居室,憤怒地將桌上的枱燈一掌打飛。他攥緊拳頭。克麗斯塔……見鬼……見她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