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開始就懷疑她。”安東尼對他們説明。“在邁可親王遇害那個夜晚,她的卧室有燈光。後來,我就拿不定主意了。
我到不列塔尼去調查,回來以後,我便相信她就是她自己所説的那個人。我當時真傻。因為布瑞杜列伯爵夫人是僱了一位白蘭小姐,而且對她讚不絕口。但是,我從未想到真正的白蘭小姐也許會在她赴新職的途中讓人綁架。綁架她的匪徒或許找了一個人來替代她。我反正轉過來猜疑費希先生。直到他跟我到了丹佛,我們才彼此説明一切。到那時候我才開始看清楚是怎麼回事。我一明白他是彭可頓的人,正在跟蹤維克脱王,我的猜疑目標便又轉回到原來那個人。
“我最擔心的就是瑞福大太一定認得出那個女人。後來我記得我向瑞福太太提到那個女人是布瑞杜列伯爵夫人的家庭教師。她的反應只是那就是為什麼她覺得那女人的面很熟。
我聽到她的話以後,才開始擔心。戰鬥督察長會告訴你們有人陰謀故意設法阻止瑞福太太到煙囱大廈作客。其實,那裏不過是有一具死屍而已。那個命案是紅手黨乾的,為了要懲罰叛徒。雖然如此,我們由那個行動的籌畫,以及沒有紅手黨標記這個事實上就可以看出必有一個幕後的智囊指揮行動。一開始,我懷疑這件事與赫索斯拉夫有關係。瑞福太太是大廈賓客中唯一到過那個國家的人。我先是懷疑有人假扮邁可親王。但是後來發現那是一個錯誤的想法。等到我想到白蘭小姐可能是個騙子以及瑞福太太説她很面熟這件事,我才能撥開雲霧見青天。有一件事顯然是非常重要的;那個女人絕對不能讓人認出來。而瑞福太太是唯一可能認出她的人”“她是誰?”賈德漢侯爵説。“是瑞福太太在赫索斯拉夫認識的人嗎?”
“我想男爵或許可能告訴我們。”安東尼説。
“我?”男爵瞪大了眼睛望望他,然後再望望地下躺的那個再也不能動的人。
“仔細看。”安東尼説。“別受她的化妝影響。記住,她以前是個女演員。”
男爵再目不轉睛地看,突然間,他吃了一驚。
“天哪!”他喘喘氣説。“這是不可能的。”
“什麼不可能?”喬治問。“這女人是誰?男爵,你認得嗎?”
“不,不,這不可能。”男爵繼續嘟囔着。“她給人打死了。他們倆都死了。就在皇宮的台階上。她的屍首被發現了。”
“屍體支解了,而且難以辨認,”安東尼提醒他。“她終於想法瞞過大家,我想她是逃到美國了。她在那裏隱匿了許多年,生怕紅手黨人發現。不要忘記,他們發起革命了。用有力的字眼兒説,他們總是要伺機報復的。後來維克脱王釋放了。於是,他們便共同計劃去取回那顆鑽石。那天夜裏她正在找鑽石,後來忽然碰到邁可親王,他認出是她。照平常的情形而論,她是不會擔心會同他碰面的。皇族貴客是不是會和家庭教師碰頭的。而且,她總是可以假託偏頭痛而躲開的。男爵到這裏的時候就是如此。
“雖然如此,她萬萬不曾料到會和邁可親王面對面的碰個正着。”她眼看着就要暴露身分,當眾出醜了,於是,她便把他打死,把那把手槍放進埃沙斯坦公事包的就是她。歸還那些信件的也是她。這樣可以在審問的時候擾亂視聽。”
列蒙往前走過來。
“你説,她那天夜裏是來取珠寶的。”他説。“她難道不會是來同外面進來的那個同謀維克脱王相會嗎?這樣你以為可能嗎?”
安東尼嘆了口氣。
“我親愛的列蒙,你仍然放不過我,是不是?你是多麼堅持不懈呀!你不相信我懷有錦囊妙計嗎?”
但是喬治——他的腦筋動得慢些——現在突然插嘴。
“我仍然完全如入十里霧中。這個女人是誰?男爵?看情形,你似乎認得好。是嗎?”
但是男爵身子一挺,筆直地站着,非常不自然。
“你錯了,羅麥克斯先生。據我所知,這位小姐,我從未見過,完全是陌生的。”
“但是——”
男爵把他拉到屋子一角,附耳低聲説了幾句話。安東尼很覺有趣地望着他們。喬治的臉慢慢變紅,兩眼突出,顯露出中風的一切初期症狀。他聽到喬治沙啞的聲音。
“當然……當然……無論如何……沒有必要?複雜的情勢……要非常謹慎。”
“啊!”列蒙把桌子拍得直響。“這一切我都不理會,邁可親王命案——那不是我的事。我要維克脱王。”
安東尼輕輕地搖搖頭。迫“列蒙先生,我替你難過。你實在是個能手。但是,你仍舊是要輸的。我就要出我的王牌了。”
他走到議事廳的另一邊,去按鈴。卓德威應聲而入。
“卓德威,有一位先生今晚上同我一起來的。”
“是的,先生,一位外國人。”
“不錯。你請他趕快到此地來好嗎?”
“是,先生。”
卓德威退下。
“王牌,神秘的X先生上場。”安東尼説。“他是誰?有人能猜出來嗎?”
“照道理來推論,”赫曼-埃沙斯坦説。“再加上你今天上午的暗示,和你今天下午的態度,我想,這已經是毫無疑問了。不知道你是用什麼方法,終於想法子找到赫索斯拉夫的尼古拉親王了。”
“你也這樣想的嗎?男爵?”
“是的,除非是你又推出另外一個騙子。但是,那個,我是不相信的。在我看來,你的行為很可敬的。”
“謝謝你,男爵。我不會忘記這些話的。那麼,你們都同意嗎?”
他的眼睛向那些靜候好戲上場的人掃視一週。只有列蒙毫無反應,兩眼只是快快地凝視着桌子。
安東尼的耳朵很靈。他已經聽到外面過廳裏的腳步聲。
“可是,你們知道嗎?”他露出奇怪的笑容説。“你們都錯了!”
他迅速地走到門口,把門敞開。
一個男子站在門口——一蓄着整齊黑鬍子的人,戴一副眼鏡。他有一種紈挎子弟的派頭,可惜美中不足,給頸上繃帶稍稍損害了。
“請容我給諸位引見真正的列蒙先生,法國秘密警察官。”
室內頓時引起一陣忙亂和混戰。然後窗口傳來亥瑞姆:
費希先生含有鼻音的聲音,和藹而且令人寬慰。
“不行,小子,這裏沒路可逃。整個晚上我都站在這個崗位上,專門防備你脱逃。你可以看到,我的槍已經對你瞄準了。我是來逮捕你的——現在我逮到了。但是,你的確是個聰明的小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