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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燙手山芋

    一個爹字出口,她已泣倒在地。

    陸上龍王臉色慘白,卻也終於噓了口氣。

    亞馬哈哈大笑:魚玄璣,一個爹字,就這麼難以出口麼?

    他轉向陸上龍王笑道:好啦!恭禧你父女終於相認,骨肉團圓啦!

    陸上龍王高興又激動,喜孜孜地長嘆一聲,單腿一軟又跌坐回軟塌之上。

    魚玄璣疾縱而至,耽心地扶住,熱淚盈眶,泣道:爹

    陸上龍王慈愛地撫着她的秀髮,道:孩子,是爹對不起你

    到底是一世之雄,不作忸怩兒女之態,抬頭望向亞馬,道:你早已知道?

    亞馬坦白道:不知道,剛才在大樹下,她能認出天龍八將我就起疑了。剛才的豐盛酒筵,她卻不吃不喝,分明是在賭氣,我就更加奇怪

    陸上龍王道:哦?

    亞馬道:直到剛才那位比辣椒還辣的女子出現,不但跟她長得一模一樣,而且還喊她是妹妹我就已經猜出是怎麼回事啦!

    陸上龍王嘆道:她叫龍君兒,外號小龍女

    亞馬大笑道:你是龍王,她是龍女,當得當得!

    他話鋒一轉道:她剛才自承是十年來第一次見這個妹妹,那麼事情是發生在她七歲、還是八歲時羅

    陸上龍王道:那時我的這條腿還沒有斷

    亞馬道:我正在奇怪,這世上還有誰有本事能砍斷陸上龍王的一條腿?

    陸上龍王道:那也是因為我遇到一個絕不該遇到的女人

    他突然變得咬牙切齒道:那女人叫做金玉嵐!

    亞馬搖頭道:沒聽過

    陸上龍王嘆道:我卻似鬼迷心竅,從此不能自拔,魚玄璣的母親,一怒之下帶了只有六歲的麼女,離家而去,再無消息

    魚玄璣已撲在他懷內泣不成聲。

    陸上龍王道:直到最近,才因你得到一枚玉清戒指,而引得魚玄璣出面,才被我查知她竟已投在金玉嵐門下,更差一點成了金玉嵐的繼承人

    亞馬微笑道:十年前你這種男人,要甩掉個把女人,根本不足為奇,只是被你甩掉的女人,心中卻難免憤怒積鬱,大約不多久就因病而故,留下了這個六、七歲可憐孤兒,恰巧被好心的玉清教收養栽培,成了玉清觀主,差一點繼承了這隻戒指

    亞馬伸出左手,將藏在掌心內的戒指正面露出來,一面道:原來玉清教主就是金玉嵐,你能告訴我這個人的下落麼?

    陸上龍王道:不能,因為我也正在找她!

    他卻看着這隻戒指道:你能告訴我你怎麼會得到這枚戒指的麼?

    亞馬亦笑道:不能,因為這絕對是個天大的秘密!

    他把這句話説得非常嚴重,他是説給魚玄璣聽的。

    因為他猜想魚玄璣很可能已經知道,這戒指是蕭潔潔與蕭媚媚兩姊妹給的,而這兩姊妹更與自己牽扯到一段不可告人的瞹昧關係!

    現在魚玄璣已與陸上龍王父女相認了,無論魚玄璣是否知道這戒指的來處,他都得嚴重警告她,所以他再補充説一句:玉清教中,令主的話就是聖旨,任何人都不得泄露這個秘藏!

    他眼睛沒有去看魚玄璣,因為他相信以陸上龍王的聰明才智,只要稍稍一個眼神,就足夠給他許多暗示。

    剛才那褐衣老者的眼神瞟向魚玄璣時,不就明明是一種暗示麼。

    亞馬繼續説道:現在你們父女別離十年,終於相認,真是恭禧,至於我嘛,只因偶然的機緣巧合,而得了這個戒指,砍又砍不斷,取又取不掉,似乎不得不當上了這玉清教的令主,魚玄璣是我的屬下,邢雲飛恰巧是我的朋友,我有責任要拚了全力去找到那薛神醫。

    陸上龍王道:往別處去找!

    亞馬道:黃梅莊找不到,我自然會往別處去!

    陸上龍王怒道:你幫助女兒重新認我,我應該感謝你,但是我還是不能因此而撤消我的命令!

    亞馬哈哈大笑道:你攔不住我的,天下沒有任何人能攔得住亞馬!

    陸上龍王道:你如執意要闖,我可能會不惜一切的加以攔阻!

    亞馬道:任何人要攔我,我就只好得罪啦!

    陸上龍王作勢要起身,魚玄璣卻將他拉住,哀求道:爹,他救過我一命,這次也是為了要救您的女婿

    陸上龍王嘆道:可是他如闖那魔陣,仍是送掉一條小命

    魚玄璣轉向亞馬,才要開口,亞馬已攔阻冷冷道:命是我自己的,不用你們父女來耽心!

    陸上龍王冷笑一聲,厲喝道:天龍八將結陣,全力攔阻亞馬!

    外面鬨然應是,然後就是一陣腳步移動之聲。

    亞馬卻又笑道:龍王盛情請客,用這波斯紅葡萄酒自然名貴,卻像是娘兒們喝的,你這裏可有真正男子漢喝的烈酒麼?

    陸上龍王拍拍手,喝道:酒來!

    那個精赤着上身的壯漢,立刻捧過一罈酒來。

    亞馬接過,一掌拍開封尼,立時滿室生香,濃郁芬芳,不禁哈哈大笑道:好極了,呼和浩特產的陳年大麴,哈哈

    他既不用杯,也不用碗,酒罈就口,仰首牛飲。

    只聽得咕嚕咕嚕地往肚裏灌,喝得暢快淋漓,轉眼間將這十二斤裝的一罈烈酒,喝得點滴不存。

    亞馬醉眼猖狂,大呼一聲,道:天龍八將注意啦,亞馬公子我,來闖關啦!

    關外遊牧民族皆飲馬乳酒呼和浩特卻是個大城市,用高梁釀製這種大麴,酒精濃度超過九十度,比之鄰近之國俄羅斯著名的伏特加還要強得多!

    他卻一口氣將這二十斤的強烈酒精,全都灌進了自己肚子裏去。

    酒力立刻上湧,幸而他以精純的內力,將酒力壓抑住,卻仍是有些步履踉蹌,歪歪倒倒,醉眼也斜,好像隨時都會跌在地上一樣。

    但是他又並未真醉,他某一部份的意識仍然清醒,仍然堅持着,那就是要闖進黃梅山莊,任何人都攔不住他!

    天龍八將早已錯錯落落地在路上等着他,這種不經意的錯落,本就是他們最厲害的一種陣式。

    若論單打獨鬥,他們個個都不比宇內十大高手差,個個都長年追隨陸上龍王個個都是身經百戰的好手。

    如今這八將聯手結陣,威力更是非同小可,何況陸上龍王再次下令全力攔阻亞馬!

    他們對陸上龍王的命令是絕對不打折扣的,絕對要徹底執行的。

    更何況如果讓他闖了過去,反而投入前面的那座地獄魔境一般的奇門陣法之內,反而更是丟了其性命!

    所以這八將下定決心,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他闖過去!

    此時的亞馬卻像個無賴醉鬼似的,踉蹌顛倒,橫搖斜擺,滿身酒氣沖天,一面含含糊糊地唱着: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

    他已來到這天龍陣前,那名硬功最強的褐衣老者,喝道:退回去!

    隨着這一掌擊出,其勢足以開碑裂石!

    誰知亞馬腳步一躓,身子忽地跌倒,堪堪避過那強勁一擊。

    勁風拂得他鬢髮飛揚,亞馬卻又一個墊步,重新站起,口中再唱:

    醉卧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

    白衣毒人亦同時雙掌揮灑出漫天碧影,罩向亞馬!

    這天龍陣相互緊密連環相扣,招招吻合,步步搭拍,一經牽動,八人各自出手,就如干百隻手在攻擊敵人一樣。

    可惜的是這亞馬醉眼蒙朧,甚麼也看不清楚。

    別説千百隻手,就連一隻手也看不見,口中唱着:

    將進酒,杯莫停

    東倒西歪之間,果然就被紅衣矮子一拳搗在背脊上,幸好他在受拳的那一瞬間,身子順往前飄去,將他這一拳的力道化解了大半,但是他這一拳的力道實在太大,雖然化解大半,被擊中的力道仍是足以教一頭牛的五臟六腑,全都移位!

    亞馬不是牛,亞馬的五臟六腑雖未移位,卻也被震得哇地一聲,剛剛才灌進肚子的烈酒,竟噴射而出。

    碧衣毒人首當其衝,他的漫天掌影竟也擋不住如箭酒勢,竟被他噴得滿身滿瞼,又辛又辣的烈酒,中人慾嘔。

    亞馬卻哈哈大笑道:正好正好,烈酒可以消毒!

    天龍陣一經展開,攻勢不停,亞馬左肩又捱了一掌,力道大的將他震得直飛而出,卻在他挨這一掌之際,又是一口烈酒,將這攻擊之人噴得滿身!

    亞馬被震飛之間,哇哇大叫:哎呀,可惜了我的好酒!

    他尚未跌落,又是一雙拳頭,碰地擊中亞馬腹部,恰巧又將滿腔烈酒噴在他身上,而亞馬卻又藉着他的力道飛躍!

    天龍八將招招得手,招招擊中,亞馬就有如一隻皮球一般,被他們這樣拍來踢去,連還手的餘地都沒有!

    不只是一隻皮球,而且是隻會噴酒的皮球,亞馬雖然捱了許多打,卻已將他們個個都噴得濕淋淋的,酒氣沖天。

    褐衣老人怒恨交加,厲吼一聲道:天龍八步!

    果然攻勢停止,這天龍八將各自提神運氣,將亞馬圍在中央。

    眼看就是一波絕對致命的攻勢要展開了!

    突然一條窈窕的人影搶入陣中,撲到亞馬身上,驚急呼道:不行,不能殺他!

    原來竟是剛才那個刁蠻的小龍女龍君兒。

    可是天龍八步的攻勢已經發動,十六隻拳掌已經漫天蓋地而來。

    亞馬本要反擊,現在卻被她這樣攔腰抱住,縛手縛腳,反而處於捱打之局!

    就連小龍女自己也捱了不少拳腳!

    天龍八將這才吃驚退開,亞馬驚急之間一把抓住小龍女後襟,斷喝一聲:快閃開!

    同時將她奮力一甩,凌空拋了出去!

    小龍女驚叫着凌空飛出,八將立時又展開攻勢,只有亞馬驚叫:糟了!

    原來他剛才情急之下的用勢一拋,竟將小龍女扔入了黃梅山莊的那座天香幻境魔陣之中去了!

    就在這一瞬間,威力強大的天龍八步殺着又已湧至,亞馬突地雙手分張,迎風一晃,手中各已然起一個火摺子。

    最先撲到的是那碧衣毒人,而右邊攻來的是那褐衣老者。

    亞馬覷準時機,以內力將腹中烈酒逼到口中,迎着那碧衣毒人猛地直噴而去。

    九十度的酒精遇火即燃,一條強烈的火龍,直奔那碧衣人而去。

    碧衣人身上早已被他的酒淋得透濕,這一遇火,立時全身火焰,鬚眉盡焦!

    亞馬及時回頭,又是一口烈酒噴向右面攻來的褐衣老者。

    烈酒經火而燃,立刻又把這褐衣人燒成一團火球!

    天龍八步一經發動,八人交差攻敵,這一下變成了交錯引燃身上的酒精,頃刻之間天龍八將全成了火龍,滿地打滾,努力撲打,狼奔豕突,狼狽不甚。

    天龍陣立時瓦解,亞馬哈哈大笑,道:在下只是巧計破了天龍陣,並非甚麼真功夫陸上龍王幸勿見笑!

    説着身形一縱,有如巨鳥投林,跟著小龍女跌入的方向,投身進入那天香幻境中去!

    亞馬身子凌空,如巨鳥般地自高處直撲而來。

    雖然他是失手將小龍女扔進了這天香幻境,但是他拋出的方位與距離他卻記得很清楚。

    此刻他凌空而至,一眼卻覷見她竟已掙扎爬行到另一處亂石林間去了。

    亞馬曾經闖過此陣,深知其間的奧妙變化,他知道落點只要與她差上一尺,再要找她就難上加難!

    亞馬心頭一驚!以目前的衝力向前落去,必會與小龍女相差甚遠,驚急之下,立時兩手向前一推,兩腳也同時向前蹬出,腹部向內收縮,臂部向後突起。

    他的整個人就像是突然自中間折成了兩截,手和腳都疊到了一起。

    然後他又突地先扭轉,再彈開,藉這一收一彈之力,硬生生地在虛空之中轉折了近九十度的方向,這才堪堪落到了小龍女身邊。

    小龍女正在驚駭懼怕,慌亂無助之際,忽見亞馬自天而降,如見救星一般,立時撲到他身上,將他緊緊抱住,再也不肯放開。

    亞馬耽心地問道:怎麼樣?你受傷了麼?

    小龍女緊緊抱住他,哭泣道:這裏好可怕,我不要待在這裏,快點帶我離開

    只要她沒有受傷,其他的事就好辦,他先抱住她,哄拍着她,柔聲道:你先莫要慌,莫要亂,乖乖的聽我的話,我一定會把你平安的帶出去的!

    小龍女終於安靜下來,卻仍是緊緊抱住他不放,道:不要丟下我,無論如何都不能丟下我

    亞馬只好緊緊抱住她,肯定地道:放心,無論發生甚麼事,我都不會丟下你!

    幸好她的身子嬌小玲瓏,抱起來並不吃力,誰知他才一站起身來,所瞧見的情景,竟讓他大吃一驚。

    他所見到的,絕不是上次他曾經來過的那座天香幻境不再是碎石小徑,不再是花木扶疏。

    那涼亭、那花畦、那榆柳已全都不見,剩下的只是一片怪石林立,嵯峨雜亂。

    成千上萬的奇形怪狀的怪石,有的如野獸,有的如獠牙,有的是鬼臉,有的如魔爪,烏黑枯焦,參差錯落,令人見之不由自主地想到地獄魔境,牛頭馬面,惡鬼厲魅!

    亞馬自然不會被這些怪石嚇倒,他略定心神,辨定方位,他記得很清楚剛才是從這個方位縱身而入的,他只要抱起小龍女再從這個方位縱身出去就行了!

    剛才是自己一個人縱身進來,現在雖然多抱了一個人,以他的輕功能力來説,仍是難不倒他的,何況前面恰巧有一塊巨石可以借力的。

    他不再猶豫,抱了小龍女縱身而起,往那塊怪石上藉力一踏。

    誰知就錯在他這一踏!原來他踏到的只是巨石上面虛疊苴革的碎石而已。

    碎石難承其力,立刻塌瀉下來。

    亞馬腳下一虛,身形受挫,緊急間勉強再提一口氣,縱上另一巨石,繼續藉力而起!

    可惜的是這些微的變化,亞馬縱起的方位與距離都已不對了

    他落下的地點,不是原來與天龍八將格鬥之處,而是一片窮山惡水,枯槁死寂的峽谷絕地!

    亞馬立時心神大震,他剛才明明在鳥語花香的黃梅莊外,自己這一躍之勢,絕不可能飛越了萬里時空隧道,來到了這幹山萬壑的絕地裏來!

    這一定不是真實的現象,這一定只是陣法帶動了神智而產生的心靈幻覺而已。

    小龍女卻嚇得哭泣起來,緊緊抱住他,道:我早就警告過你,千萬不要進這裏面來的這下我們該怎麼辦?怎麼才能出得去呢?

    亞馬當然不能跟她一般的慌亂,他知道愈是慌亂就愈是危險,所以他抱着她走了幾步,找了個巨石相疊而成的夾縫之處,兩人一起擠身鑽進去。

    這裏面倒也乾燥平坦,位子卻狹小得只能緊緊地相擁而坐,倒也隱秘安全,至少可以暫時不再去理會外面的猙獰獸般的怪石

    既有温香軟玉抱滿懷,亞馬立刻又恢復以往那種遊戲人間的態度,將她摟在懷中,道:你看,我説過我不會丟下你的!

    被他抱住,的確是一種莫名的安全感,尤其在這樣的險惡環境中,有這樣一個男人可以倚靠,實在是太好了。她也緊緊地抱住他,再不肯放。

    她從小跟隨在父親身邊,受父親的保護,簡直把父親當作神明一般的敬仰倚賴。

    神明是無所不能的,而陸上龍王數十年來也的確是縱橫當世,氣蓋天下,他能呼風喚雨,號令羣雄,無所不能的。

    誰知道就在這次圍捕薛神醫與金漁翁一役中,竟被他二人所佈下的一座亂石陣法所阻。

    一百多人嚇成了白痴,更多的人中毒病倒,威靈顯赫的陸上龍王竟束手無策,只能以圍困之法,相持月餘。

    小龍女眼見那些中毒之人,眼見那些驚嚇或瘋的人,早已對這魔陣畏如蛇蠍,誰知自己偏偏就直的陷入了這魔陣之內

    她自己一個人之時已嚇破了膽,亞馬一出現就緊緊抱住了他,再也不肯放開!

    她發誓要永遠抱住他,一輩子抱住他,再也不放開他。

    她將亞馬抱得緊緊地,恨不得就跟他融為一體,恨不得與他血肉相連,長成一塊!

    既然就此終生困在魔陣之內,能跟這樣一個男人終生廝守也不錯

    或者終究要飢渴而死,或者終究也會發瘋顛狂,變成白痴,能跟他有片刻之歡,也是天大的幸運了

    曾經幻想過,曾經給自己編織過

    少女情懷總是詩

    亞馬這樣的男人,正是她爭少次夢中出現的白馬王子。

    小龍女渾身燥熱了起來,她癱軟在亞馬身上,喃喃地呻吟:我要

    亞馬卻一把將她扶得坐好,沉聲道:不可!

    小龍女正在痴迷中,呻吟道:我不管,我要!

    美女自動投懷送抱,亞馬本該求之不得,他不是柳下惠,他號稱武林種馬他應該立刻就佔有她

    但是不行,他努力剋制自己的情慾,嚴重地警告自己:這枚禁果,絕對吃不得!

    玉一般的肌膚,花一般的芳香

    夢一般的少女,火一般的熱情

    他已經温香軟玉抱滿懷,他已經在亢奮的邊緣了

    但是這枚禁果吃不得只因這個美女絕不是別的美女。

    這個美女有個非同小可的老爸,這個美女的老爸,是連亞馬都不願去沾惹的人物。

    雖然亞馬不是怕這個陸上龍王但他也沒有必要去碰他。

    河水井水各不相犯,你走你的陽關大道,我過我的獨木小橋,完全沒有利害關係,非要正面衝突不可。

    這次硬闖黃梅山莊,雖然看起來似乎得罪了陸上龍王骨子裏卻是因為要拯救他的女婿邢雲飛,所以這場小小的衝突,還是有機會能化解得開。

    但是,一旦沾上這小龍女那可就不得了啦!

    能有機會當上陸上龍王的女婿,可真是大多數男人夢寐以求的事,只可惜亞馬不是大多數男人,他不願意當陸上龍王的女婿。

    他甚至不願當皇帝老兒的女婿。

    他根本不想當任何人的女婿!

    亞馬是天生的浪子,寧可出生入死的去冒險,寧可浪跡天涯,他是那種風流成性,到處拈花惹草的風流種子,絕對不是那種規規炬炬守着老婆、守着家的男人。

    但是龍王絕對不會要這樣一個女婿。

    她的女兒也不會要。

    所以他現在手中抱着的,雖是個絕世美女,對亞馬來説,卻好似正抱着一個燙手山芋。

    絕對是最燙手的一個!

    而這個山芋,不知怎麼搞的?忽然之間就變成了一團爛芋泥又黏又軟,完全癱塌在亞馬身上啦!

    此時此刻,她心中只怕早已忘了這魔陣的恐怖,變得既單純又原始。

    單純又原始的一個人一個女性!

    亞馬忽然在她耳邊柔聲道:你聽到甚麼聲音?

    小龍女貼在他胸膛上,道:我聽到你的心跳聲

    亞馬輕柔地抱着她,輕柔地從岩石夾縫中站了出來,又在她耳邊輕聲道:你還聽見了甚麼?

    小龍女正在他身上鑽了又鑽,卻仍是應聲道:流水聲有人講話聲

    亞馬道:是誰在講話?

    小龍女道:是白衣叔叔,他説被火燒了

    亞馬再道:有多遠?

    小龍女如被催眠,果然側耳傾聽片刻,伸手一指,道:不到十丈!

    亞馬突地出手,捉住她肩頭的軟麻穴令得她一下子手足無力地鬆開了他。

    小龍女驚叫:你要幹甚麼?

    亞馬道:我要送你回去!

    説完奮起全身之力,將她往那個方向擲出!

    一擲出,自然就鬆開了她的軟麻穴。

    小龍女就驚急地揮舞着手腳,驚叫着騰雲駕霧一般地凌空飛了出來

    只轉眼間,眼前的景色已變,她見到的是十餘座帳棚,十幾個人在青草如碧的莊外守候。

    小龍女從未飛躍得這麼高、這麼遠,凌空而降時,竟手忙腳亂,險些跌倒。

    幸而那褐衣老人氣功極強,伸手將她一託一送,才讓她穩穩地落了下來。

    就連陸上龍王亦焦急地在守候,小龍女撲進他懷中,泣不成聲。

    陸上龍王沉聲道:能平安回來就好啦

    小龍女這次死裏逃生,驚魂甫定,立時悟及亞馬尚在險境之內,立刻回聲大喊道:亞馬,我已經平安出來啦,你也從這個方向出來呀!

    誰知她喊了半天,根本沒有迴音。

    小龍女又急切地向天龍八將哀求道:快進去救他,那裏面可怕極了

    天龍八將卻面面相覷,他們深知此陣圖之可怕,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小龍女仍在向亞馬大呼大喊,魚玄璣嘆道:你不瞭解亞馬這個人,他不找到薛神醫,是不會出來的!

    亞馬凝神靜聽,知道這小龍女已安然脱險,心中頗感快慰,終於把一個燙手山芋扔出去啦!

    他也聽到魚玄璣對他的評語:他不找到薛神醫,是不會出來的!

    亞馬不由心中浩嘆,魚玄璣小龍女這一對絕色無雙的美女,明明都已入了他的狼口,為何偏偏就此放過了?是命運?還是自己顧慮太多?

    他的顧慮有沒有道理?是不是根本就不須顧慮甚麼?

    如果機會能重頭再來一次,他還會不會顧慮?送到嘴邊的肥肉,會不會吃了再説?

    忽然他心神一震,他似乎幻覺中又聽到了嘻!的一聲輕笑!

    是個既年輕、又貌美、又甜蜜、又調皮的少女!

    亞馬心中一檁魔由心生自己剛才陷入一片綺麗的遐思,立時就要陷入心魔焚身的絕境去啦。

    亞馬立刻盤膝而坐,收斂心神,調息吐納起來。

    亞馬的內功修為已到了極高的境界;傾刻間就能明心見性,到無物無我的境地。

    腦中立見空明,萬物皆現真理,奇門遁甲所引起的幻覺魔念就再也干擾不到他了。

    他瞑目靜坐,卻對周遭的一切都瞭若指掌

    和風暖暖,流水淙淙

    空氣中飄來山野蟲鳴鳥語,芳草香花

    奇妙的是,他竟也能聽見身後不遠處,竟若有若無的呼吸之聲!

    更不止此,他甚至可以嗅出一縷淡淡的蘭麝之香,是個少女的體香

    這個少女的武功基礎定是極為深厚,才能在如此接近之處被亞馬察覺。

    幸好她並無敵意,只是好奇與頑皮,就隱身在亞馬身後不遠之處的巉巖之後,偷偷地監視打量着他

    亞馬一經判定,就非常有把握,他只要猝然出手,就一定可以將她擒住。

    她既能在此窺視,就必定熟知此陣圖的生死之門,出入之法,擒住了她,就當然有辦法能逼得她帶自己脱困而去。

    但是亞馬並沒有動,他生平最痛恨的事情之一,就是暴力尤其是對一位陌生女子使用暴力。

    所以他仍舊靜坐調息,默默運功,留注着她的動靜,看看她到底要搞甚麼鬼

    但是那聲息、那氣味卻不見了。

    那女子已悄然離去了

    亞馬暗自驚異,這女子能在他身旁無聲無息地離去。其武功之高,簡直已是宇內十大高手之列了

    她雖已離去,亞馬也並不耽心,他剛剛才吃飽喝足,他剛剛才破了天龍陣,他剛剛才成功地將小龍女送到安全之地,他已獲得了一連串的勝利。

    小小的勝利能匯積成更大的信心,亞馬此刻就對自己充滿信心,他繼續安然靜坐調息,繼續讓自己心地空明。

    他這輩子頗多奇遇,屢遭艱險,但總能化險為夷,平安度過,除了武功機智之外,多是因為運氣特別好!

    他從未鬆懈勤練自己的武功,卻從未在三教九流,醫卜星相,奇門遁甲之學上下過工夫。

    並非他瞧不起這些微末小技,而是他既無機會涉獵,更乏明師指導。

    他遇事只用常識來判斷,再依直覺來應付,他相信這世間萬物,必有常理,而絕對不會有魔法!

    這座魔陣之所以能把自己困住,只不過是因陣法的佈置超乎了常理,而引起心理的驚疑,這樣的驚疑,就足以能教人疑心生暗鬼!

    疑心產生的恐慌,恐慌造成了錯覺,錯覺擾亂了判斷,而作出錯誤的反應,當然愈受到挫折,愈產生了恐慌!

    就這麼反覆循環地錯誤與驚恐之中,就已把人困住,並非陣法的物體將人困住,而是陣法的佈置教人困惑,使人自己將自己困住!

    從諸葛孔明的八陣圖開始,歷代都有聰明才智之士,不斷的加以變化改進,雖已千變萬化,但其原理仍是相同!

    所謂萬變不離其宗,唯一的辦法就是以不變應萬變,絕不驚怪恐慌,但憑直覺判斷即可!

    不由得又記起授業恩師道通老人對他的評語:聰慧過人,心中雜念太多!

    亞馬此刻深刻警惕,立時依師父傳授的心法而為,吸一口清氣,長身而起,比劃兩招,又盤膝坐下,默運內功,伸出一指虛點而出,口中吟道:身無綵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

    接着他哈哈狂笑起身,雙手一分一合,身形竟盤旋着凌空而起,冉冉上升!

    身無綵鳳雙飛翼

    雙手分合,身子盤旋中,竟能愈升愈高,凌飛而起。真的有如綵鳳翱翔,身有雙翼一般!

    身在高空,心靈清澈,耳聰目明間,他已凌空瞧出這些亂石怪巖之排列組合,亦在雜亂中有規律組合,一目瞭然!

    亞馬飄身而下,落向別一堆巨石,再次藉力騰身而起,往側方掠去!

    正前方一塊巨石阻路,亞馬伸手一指點去砰然巨響中,那巨石應聲而碎,轟然塌下!

    一堆亂石崩塌,視線豁然開朗!

    霎時間愁雲慘霧頓開,巨齒獠牙收斂,牛頭馬面無蹤!

    只是這塊巨石也實在太堅硬了,他雖然一指點倒,自己的手指亦隱隱生痛!

    亞馬又驚又喜,在剛才的困境之中,竟然徹悟了恩師傳授的最高武術境界:身無綵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

    更令他驚奇的是,他竟再次聽到那個極輕微的少女咦?了一聲。

    已經心有靈犀,所以亞馬反而安然靜坐調息

    那少女驚奇萬分,藉着亂石掩護,悄悄地來到亞馬附近,悄悄地再次打量着他

    亞馬故意不動聲色,仍舊垂目內視,調息運功

    忽然間,亞馬嗅到一陣濃烈又甜膩的香氣。

    這是一種他曾經聞到過的香氣,就是他第一次來到天香幻境時,園內所種植來自天竺的異種離魂香氣。

    難道少女又在搞甚麼鬼不成?

    亞馬心念一動,立時大大地吸了幾口氣,叫了一聲:好香!然後就咕咯一聲,栽倒地上,不省人事!

    這岩石之後果真走出一位絕色少女,小心而謹慎地接近,蹲下身來打量着他,又伸手來搖搖他,果然證實這個亞馬已經昏倒。

    少女不禁嘆道:瞧你挺聰明的,怎麼這麼笨得拚命吸這離魂香呢?這下怎麼辦?

    她用力搖撼着他,叫道:喂,你醒醒,你醒醒呀!

    但是亞馬已經中毒太深,暫時醒不過來啦。

    少女急切地搖撼着他,拍打着他,道:喂,你趕快醒來,你可不能嚇我呀!

    亞馬終究還是軟趴趴地睡倒,這少女急得快哭了,道:這下怎麼辦?爹爹叫我來巡視,卻沒有教我用毒殺人,你卻中毒,要是死了,我也不要活了

    亞馬心中偷笑,卻仍是假裝昏迷不動!

    這少女情急之下,一把將他抱起,展開身氣,急奔而去,一面道:我不能讓爹見你竟然死在這裏!

    亞馬就任由着她抱着,竄高伏低,左轉右折,忽進忽退,一陣奔竄。

    亞馬雖是閉着眼睛,但他也清楚地知道這少女走的正是穿越這座陣法的方法。

    原來的雜亂無章,在她的腳下走來,原來也有一定的規律

    不一會兒,她已走出了這座魔陣,再又隱隱藏藏地穿門越户,終於將亞馬放倒在一張又柔軟、又馨香的牙牀上。

    這少女將他腳上的一雙髒鞋脱掉,拉過被子來將他蓋住,道:我去丹房,偷些藥來一面喃喃念道:阿彌陀佛,千萬別讓他死在這裏,嚇死人啦

    忽聞遠處有蒼老聲音道:燕兒,燕兒!

    這少女心中一慌,竟似個小偷被人當場捉住一般,慌亂應道:爹,甚麼事呀?我馬上就來!

    就像賊藏贓物似的,拉過被子,將他蓋頭蓋臉地蓋住,這才急急起身離去,口中仍應道:我來啦!

    亞馬聽她遠去,心中好笑,這才掀被而起,打量周遭。

    果然是一間潔靜温馨的少女閨房,簡潔中又頗為雅緻。

    這間閨房簡單到既無妝台、銅鏡、困脂化妝品之類,甚至沒有衣櫥、鞋櫃之類的奢侈之物。

    有的只是一張大型書桌,數冊書集,幾軸畫卷,文房四寶俱全,看來知是才女。

    銅鎮紙壓着一張潔白的雪濤箋上面字跡娟秀,清麗脱俗的字跡,已寫上一首詩詞。

    亞馬忍不住好奇,走上前去觀看,竟是一首小令,調名清江引:

    黃鶯亂啼門外柳,

    細雨清明後。

    能消幾日春,

    又是相思瘦;

    梨花小窗人病酒!

    寫的是閨閣閒情,無聊思緒,卻能活生生地描述出一個思春少女,長年鎖在深閨,滿腔熱情,竟無可傾訴之處,更無傾聽之人。

    人生際遇竟如此不同?亞馬望詩長嘆,頓生愛憐。

    只見桌上端硯,墨汁正濃,一管兔毫小楷,架在硯旁,不禁手癢。

    略一思索,提筆濡墨,在她那首小令之旁,也同樣用清江引之調,另寫一首:

    黃昏東籬卿初晤,

    燕兒飛來去。

    珠釵濺雨花,

    翠靴踏煙樹;

    微醺攜手且共舞!

    亞馬是有名的風流浪子,文思敏捷,一揮而就,不但將她的名字燕兒二字嵌合得天衣無縫,更將情境與企盼,表達的恰到好處。

    正在自我賞吟一遍,自我得意之際,忽然警覺到這燕兒已去而復返。

    他急忙擱筆,一縱身再回到繡牀上,照原樣躺好。

    果然是燕兒回來了,手中拿着一隻小小瓷瓶。

    她剛剛應付了父親的呼喚,又溜到丹房去偷了這瓶專治離魂香的解藥來。

    她坐到牀上,掀去被子,伸手將亞馬的頭部托起,一時間竟看得呆了

    這樣一個英挺青年,男性魅力四射,是她這輩子從未見過的理想人物此刻卻昏迷不醒,生命垂危!

    她急忙捏開他的嘴,將瓶中的小藥丸倒入他的口中。

    一股芳香,龍涎麝香之類的名貴藥物氣息,入口即化,昏迷中的亞馬卻已不會吞嚥,反而沿着嘴角淌了出來。

    燕兒心中着急,丹藥雖靈,如未吞入腹中,亦是無效,急切中只知救人要緊,再也顧不得男女之嫌,將瓶中藥丸盡數倒入自己口中,待得溶化,再低下頭去,以口對口,一口真氣,將靈藥渡入亞馬的腹中

    亞馬貪婪地吞嚥着,甚至伸手來將她攬住,緊緊地吮吻着她的櫻唇

    燕兒一陣心慌意亂,一陣酥麻癱軟,想掙扎又捨不得,不掙脱,又羞不自禁,竟也深深地擁吻着他,暫時沉醉在這樣的異性懷抱之中

    亞馬天生的調情聖手,只要他有心挑逗,鮮有女性能逃脱他的魔掌的,更何況這燕兒又在完全不設防的情況下,他的兩隻手就已巧妙地輕輕按住了她腰背上的兩處奇妙的地方,令得她不想掙脱,也根本掙不脱

    燕兒已經心跳加速,氣息如蘭了,亞馬卻突然警覺到有腳步聲接近。

    他立刻放開了他的手,隨即燕兒也警覺有人來了,立刻將亞馬放下,拉過被子,將亞馬矇頭蓋上,再匆忙走到門外去。

    才出得房門,就見金漁翁從那邊走來,燕兒忙迎上去,喚了一聲:爹,您怎麼來了?

    金漁翁道:剛才你薛叔叔去察看了一下那座魔域七絕陣發覺有一塊石頭,被人用重力擊碎

    燕兒驚叫:哦?

    金漁翁道:下午本該你去巡視,你去過沒有?

    燕兒道:有。

    金漁翁這:你巡視時,有沒有發現甚麼異狀?

    燕兒力持鎮定,道:沒有

    金漁翁沉吟道:那就怪了,莫非陸上龍王那邊來了高手,硬行闖陣

    燕兒警惶道:要是被他闖進來,那會怎麼樣?

    金漁翁道:這陣如果被人破了,失去了道屏障,那陸上龍王立刻揮軍直入,黃梅莊內,絕對不會留下一個活口

    燕兒幾乎要哭出來,道:陸上龍王到底跟我們有甚麼仇?

    金漁翁嘆道:甚麼仇都沒有,他只是非要我們交出一個人來!

    燕兒急道:那個人是誰?那個人真的在您的手上?

    金漁翁道:不!那人不在我們手上,就算在,我們也絕不能交給他!

    燕兒不敢再多問,只是道:我們只能坐在這裏捱打,毫無其他辦法麼?

    金漁翁道:我們只有最後一線希望,我們在等一個人來

    燕兒道:誰?

    亞馬!

    躲在被子裏的亞馬嚇了一跳,怎麼會是等我呢?我又怎麼可能是他們最後的一線希望呢?

    他正想從牀上跳下來,問問究竟是怎麼回事?突見那金漁翁正一步要跨進房裏來,而燕兒卻又驚又急地攔住他道:爹,您不能進去!

    金漁翁一怔!道:為甚麼?

    燕兒羞紅了臉,囁嚅道:是因為因為

    金漁翁起疑,追問道:因為甚麼?

    亞馬這才驚覺到自己不能貿然出現,一個大男人竟然出現在一個少女牀上,豈不害得她名節有污。

    亞馬屏息不敢妄動,也在心急這燕兒有甚麼理由搪塞老父。

    燕兒終於開口道:爹,這兩天,女兒的那個來了,髒兮兮的,您就別進去了吧!

    女孩兒家所謂的那個其實就是每月都要來一次的那個,有人説是好朋友有人稱為大姑媽還有更多奇奇怪怪的説法,但是無論她們怎麼説,這種每月一次的麻煩事,會跟定女人一輩子,一直要等她變成老太婆!

    金漁翁早年喪偶,膝下也只有這麼一個女兒,向來是父兼母職,親手把她撫養成人,當然也隱約知道女兒所説的那個的確不是身為父親的人方便進去的。

    何況他本就沒有非進去不可的必要。

    金漁翁果然退出了房間,道:那你就好好休息吧。

    他不放心地又吩咐道:大敵當前,你自己也要小心些!

    是。

    老父離去,金燕兒急急將房門關上,身子靠在門上一顆心仍怦怦在跳。

    幸而老父剛才沒有意注到牀前的地上,正有一雙男人的鞋子,要是被他瞧見

    幸而編個理由把老父支開,暫時他是不會過來了,可是被她迷得中毒的這個男人還沒有醒,還在自己牀上!

    想想剛才以口對口的渡他一口真氣,那種奇妙的心靈悸動,仍令她手足發抖

    不敢再靠近那牀,燕兒只好坐到自己書桌前,赫然發現一首筆跡蒼勁,言辭婉約的詩!

    她心中怦怦亂跳,輕輕的唸了一遍,不禁心中充滿了遐思幻想,這個人是誰?今天第一次見面,就知道我的名字叫燕兒,就大膽地求愛?

    微醺是醺醺然略有醉意。

    攜手且共舞舞甚麼呢?當然是指共赴瑤台,共效于飛,作鳳凰之舞!

    少女矜持之心又起,這人實在太無理了,把我當成了甚麼東西?

    她一下子衝到牀前,掀開被子,揚手就是一耳光要打去,卻又遲疑在半空中,這一耳光根本打不下去。

    她既捨不得打下去,他也就一伸手將她拉得伏跌下來,緊緊地摟住她,親吻她,道:還有甚麼靈藥餵我吃的?

    她又被他的熱情融化了,一顆寂寞芳心已被撩起,就像燎原的野火一般,熊熊地燒着她的全身每一個部分

    當然燒得最厲害的,還是她的心!

    亞馬的手漫遊在她的全身,卻輕輕道:你可知道我是誰?

    燕兒已經酥麻無力,迷惘説道:不管你是誰,也不須要知道你是誰

    亞馬道:但你卻決心就這樣獻身?

    燕兒反而主動糾纏他:見到你的面,就知道你是個好人,見到你的詩,就知道你是個好情人,我只要知道這兩點,就夠了!

    亞馬再次提醒她:我也許是個好情人,但我絕對不是個好丈夫,你若要找丈夫,千萬不要找我

    燕兒道:我不要找丈夫,我二姊就是因為嫁了個混蛋丈夫,生不如死

    亞馬嘆道:並不是每個女人的運氣都那麼差的!

    燕兒已拉過被子來,將二人都蓋了進去,喃喃道:我的運氣就比她好;我遇到了你

    接下去就不知道她在説甚麼了。

    接下去她甚麼也不用説了,也來不及説了,因為亞馬已經攻入了她。

    突一陣撕裂的痛楚,燕兒慘叫一聲!

    忽地金漁翁一掠而至,急推房門,探頭道:你怎麼啦?

    燕兒趕緊拉過被子遮住自己的身子,只露個頭,滿臉紅霞,道:沒有甚麼,只是一隻老鼠

    金漁翁亦發覺自己這樣隨便推女兒的房門實在不該,匆匆掩好房間退走,道:沒事就好

    剛才真是險些兒被老父撞破姦情,那種突如其來的驚慌,竟將她被突破被撕裂的痛苦分心而減輕了許多。

    她不敢稍動,留心傾聽老父這次真的遠遠離去,她才鬆了口氣。

    才鬆口氣又感覺到異物進入之處的疼痛,異物擠入的塞滿,異物的滾燙與堅硬!

    她心慌意亂要推開他,但那異物只要稍稍退出的磨擦立時又是撕裂般的痛楚。

    燕兒冷汗直流,哀悽哭泣,道:你不會温柔一點?

    亞馬笑道:任何女人的第一次都是這樣的!

    他憐惜地親吻她,擁抱她,一面在她耳邊低語,轉移她的注意力,道:我就是亞馬?

    燕兒又驚又喜道:真的,你就是我爹説的那個亞馬?

    亞馬道:恐怕就是。

    燕兒道:他説我們唯一的希望就是你,這是怎麼回事?

    亞馬道:不知道,反正我這次來,也是為了要找你爹,還有薛神醫!

    一覺醒來,天色才微明。

    遠處晨雞初啼,大地也正在漸漸醒來。

    燕兒方從熟睡中醒來,發覺自己正枕在一條健壯的手臂上,躺在一個男人的懷裏。

    一陣莫名的吃驚,隨即又莫名的羞慚。

    是他,是亞馬,自己竟與他這樣度了一夜春宵

    昨夜的一度春風,使得她又驚又喜,卻又能欲死欲仙

    她從未想到,原來人生竟還有這樣一項至高無上的享受,沒有任何事物能替代的一種享受。

    她又憐又惜地輕輕撫摸着這個男人,他卻大概是昨夜太累而仍然熟睡

    她撫摸着他厚實的胸膛,撫摸着他結實的小腹,又觸摸到那條雄糾糾氣昂昂的異物

    就是這東西,昨夜將她折騰整夜,幾次死去活來

    這是條甚麼樣的怪物?燕兒愛不釋手地輕輕撫摸,把玩着,不小心卻將亞馬吵醒。

    亞馬翻了個身,一手又搭上了她的腰肢,微笑道:昨夜睡的好麼?

    燕兒道:好,我這輩子沒有睡的這麼好過。

    他握住了她的手,因為她那隻手正握在他的小弟弟上,笑道:還想要嗎?

    燕兒用力捏了一下,只是挨在他胸膛上道:不,我昨夜吃得太飽,我只是在想一個問題

    亞馬道:甚麼問題?

    燕兒道:這玩意這麼長,這麼大,是怎麼放進來的?

    亞馬當然是笑而不答,卻開口道:我卻餓了!

    燕兒趕緊縮手驚道:不行不行,昨夜弄得受傷不輕,至少要好幾天才能復元

    亞馬道:至少還能下牀去,給我弄一頓早餐吧?

    燕兒道:當然當然,我也該起牀了,我爹和薛叔叔也都要吃早餐的

    燕兒果然到廚房去做一頓豐盛的早餐。

    她特地還多煎了兩個荷包蛋,亞馬昨夜消耗了不少體力,一定得給他補補

    只可惜被陸上龍王的人馬圍困許久,莊裏的存糧已經不多,不然真想炸一隻雞腿給他。

    突然間一陣尖鋭的嘯聲響起,似一種縛在鴿子腳上的哨音,但是比鴿子更高更快,而且是筆直地朝天上飛去的!

    這絕不是鴿子,而是來了敵人,燕兒大吃一驚!急忙從廚房裏衝了出去。

    薛神醫與金漁翁亦已衝了出來。

    只見庭院之前,正是那魔域七絕陣的出口之處,站着一位英挺不凡,玉樹臨風的青年。

    薛神醫首先驚叫道:亞馬?是你?

    亞馬道:不錯,正是在下!

    他彈出去的短笛鳴鳴直入雲霄,卻勢已盡,又開始鳴鳴地垂直而落。

    亞馬伸手接住,收入懷中,笑道:對不起,這是給朋友打信號,報平安而已,絕無惡意!

    薛神醫臉色慘白,嘆道:你竟能破了我的七絕陣?

    亞馬笑道:我沒有破,我只是穿越而已。

    薛神醫道:可是陣中有一塊巨石已碎

    亞馬眨眨眼道:我剛剛才又另外搬了一塊一樣大的石頭進去,又擺在同樣的位置!

    金漁翁安慰他道:算了,薛兄,你原不也是盼望着他能進來的麼?

    薛神醫這才哈哈大笑道:不錯不錯,我也真是太過自我矛盾啦,一方面希望布一座天下無人能破的陣法,一方面又期待亞馬能進來一晤

    亞馬亦哈哈大笑道:我正好有事來求薛神醫,助我一臂之力。

    薛神醫道:甚麼事?

    金燕兒卻插嘴道:我們能不能一面吃早餐,一面慢慢的談?

    金漁翁哈哈笑着拉住亞馬,道:對對,皇帝不差餓兵,咱們一面吃一面聊!

    這頓早餐還真豐富,除了稀飯、饅頭、小菜之外,竟然還有荷包蛋!

    金漁翁大奇,道:燕兒今天是怎麼回事?這些分量足夠四、五個人吃飽,難道你早知道今天有客人要來?

    薛神醫插嘴道:這位客人也許昨天就已經來了!

    金漁翁納悶的看着薛神醫。

    薛神醫笑道:你忘了我昨天就已發覺七絕陣中有一塊巨頭已被擊碎?

    金漁翁恍然大悟,立時也想起昨天的燕兒神情怪異,莫非

    他不由向燕兒望去,燕兒立刻羞得滿面通紅,連早餐都不敢吃,匆匆避了開去。

    亞馬輕輕一咳,道:亞馬一向聲名太壞,卻絕對保證是兩廂情願,不誘不騙

    薛神醫道:這個我相信!

    金漁翁因為前次有亞馬為他撈取魚藏劍之盛情,更何況這次更是藉助他的大力幫助,故而沉吟不語。

    亞馬毫不客氣,大吃大喝,好像餓鬼投胎似的。

    薛神醫盯着他看了良久,終於開口道:你辛辛苦苦越陣而來,找我何事?難道還是要男性結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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