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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綁架

    最近,羅虎的心情非常好,自從黃躍文把大李和老於安插在皇縣駐京辦以後,每天半夜騷擾恐嚇羅虎的電話就沒有了,大李和老於也覺得在北京待著無聊,年前羅虎放了他們倆的假,回家過年去了。

    晚上羅虎做東請東州其他幾個縣區駐京辦主任喝酒,酒足飯飽之後,又請大家去歐洲風情俱樂部洗了桑拿,羅虎還找小姐放了一炮,這一炮他覺得放得很過癮,好像把以前積澱起來的所有的恐懼都泄了出去,躺在牀上他迷迷糊糊地摟着小姐睡着了,鼾聲中他夢見自己和大李、老於一起追殺魏小六的情景。

    半夜時分,正下着大雨,魏小六被銬在天溝鄉派出所的暖氣管子上嚷嚷着要拉屎,當時羅虎和大李、老於還有另外一名警察在打麻將。

    老於罵罵咧咧地打開了魏小六的手銬,跟着這小子去了廁所。老於在廁所外等了半天,也不見魏小六拉完,便罵道:“魏小六,你他媽的掉屎坑裏了?”

    裏面還是沒動靜,老於急忙踹開廁所的門一看,魏小六早就跳窗户逃跑了,老於趕緊大喊道:“羅虎、大李,不好了,魏小六跑了!”

    羅虎一聽就急了,罵道:“還不他媽的快追,要是人真的跑了,黃局長非吃了我們不可!”

    於是,羅虎率領大李和老於追了出去,天溝鄉派出所後面有一條山路,直通黑水河天溝鄉大橋,只要過了橋就是通往東州的公路,隨便扒一輛車就可以逃往東州。

    一旦魏小六逃往東州去市公安局報案,天溝鄉鉬礦死人事件就會露餡,那麼以前所有瞞報的礦難事故都將暴露,到時候,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掉烏紗帽,掉腦袋。

    想到這兒,羅虎心裏更急了,他和大李、老於拼命追趕,終於在快到黑水河時發現不遠處有一個踉蹌的人影在大雨中掙扎着前行。

    羅虎腦海中閃過黃躍文猙獰的臉,“羅虎,只要這小子不老實,立即把他滅了!”

    想到這兒,羅虎抽出自己的牛皮腰帶大喊道:“魏小六,哪裏跑!”

    大李和老於也發現了魏小六,大喊道:“魏小六,站住,不然開槍了!”

    羅虎連忙制止道:“別開槍,小心讓人發現!”

    在閃電的微光中,可以看見風雨中的魏小六已經筋疲力盡,湍急的黑水河在暴雨的肆虐中像無數脱繮的烈馬抖動着黑色的脊樑,向前狂奔。

    就在黑水河天溝鄉大橋下,羅虎將皮帶勒在了魏小六的脖子上。魏小六本來就累得氣喘吁吁,呼吸困難,羅虎這一勒,魏小六沒掙扎幾下,很快就斷氣了。三個人三下五除二就將屍體扔進了黑水河,屍體很快就被急流卷得無影無蹤了。

    這時大李才提醒道:“媽的,跑出來太匆忙,應該把他裝麻袋裏,裏面多放點石頭,這樣屍體就會沉入河底,就這麼扔到河裏,過兩天屍體被發現了,會不會查到我們頭上?”

    “不會的,這大雨天顯然是失足掉進河裏淹死的,過兩天還不知道衝哪去了呢,説不定衝到海里喂王八了呢!”

    老於説完,三個人哈哈大笑,趁着夜幕中大雨的掩護消失在黑暗中。

    夢做到這兒,羅虎醒了,他握着躺在他身邊的小姐白花花的奶子血往上湧,下面的傢伙一陣一陣地發漲,小姐被他搓揉得也受不了了,不停地呻吟着,羅虎第二次勇猛,恨不得一生的性慾一次都發泄出去。

    眾人散時,已經是半夜時分,冬夜的北京城並不寒冷,與東州的冬天比起來只能算暖冬,一點個性也沒有。

    羅虎開着自己的悍馬向航天橋駛去,下了航天橋駛向通往皇縣駐京辦的巷子裏,悍馬車的尾燈在漆黑空曠的巷子裏劃出一道明晃晃的亮光。

    皇縣駐京辦大門前亮着兩盞昏黃的紅燈籠,這是因為快過年了,羅虎讓人白天才掛上的,院子裏寂靜得像座巨大的墳墓。

    羅虎把悍馬開進車庫時,在巨大的白楊樹後面閃出三個人影,敏捷地向車庫逼近。羅虎剛從悍馬車上下來,三個人衝上去,二話不説,扭住就捆,還沒等羅虎喊出聲,一條髒兮兮的毛巾就塞進了嘴裏,最後,還在他梳得油光發亮的腦袋上,罩了個像薩達姆臨上絞刑架前戴過的黑頭套。

    緊接着,羅虎就感覺沒出車庫,就在車庫裏被塞進了一個暖氣溝,在暖氣溝裏,只能貓着腰走,這裏空氣不流通,羅虎感覺快被悶死了,他做夢也沒有想到,會有人在皇縣駐京辦的車庫裏明目張膽地綁架自己。

    貓着腰走了五分鐘才爬出了暖氣溝,從暖氣溝裏鑽出來,他感覺進了一個很空曠的地下室,羅虎從來不知道皇縣駐京辦還有什麼地下室。

    這時,一個非常熟悉的聲音沙啞地説:“把頭套給他摘了吧。”

    羅虎這才看清了,這是一個巨大的倉庫,面前的三個大漢有一個面熟,其他兩個不認識,其實這個巨大的倉庫原先是部隊的軍火庫,當初部隊把軍營租給東州市駐京辦時,這裏就被改成了放雜物的倉庫。

    皇縣駐京辦接手後,由於這個巨大的地下室沒什麼用,冬天食堂的後廚就在這裏存儲一些越冬的大白菜、蘿蔔、土豆什麼的。

    摘頭套的大漢順手拽出塞在羅虎嘴裏的毛巾,羅虎長長地舒了口氣,壯着膽子説:“幾位大哥,大過年的缺錢了吧?缺錢了説一聲,何必費這勁?你們説個數,就當咱們交個朋友,我也在道上混過,都不容易!”

    面熟的大漢回手“啪”地扇了羅虎一個大嘴巴,沙啞地説:“少他媽的套近乎,想活就老實點!”

    這聲音實在是太熟悉了,好像在哪兒聽過,眼前的漢子高大魁梧,虎背熊腰,臉膛紅中透紫,月牙形的掃帚眉包圍着一雙環眼,兩個微微外突的眼球閃出刀鋒似的目光。

    “你不是後廚的王廚子嗎,你他媽的也敢綁我,你媽了個×的,你不想活了!”羅虎一下子認出來眼前的大漢是皇縣駐京辦後廚的掌勺王廚子,此人平時少言寡語,憨厚得很。

    “羅虎,你他媽的好好看看我是誰?”

    “你到底是誰?”

    “我是討你命的閻王!”

    紫臉大漢一把揪住羅虎的頭髮説,羅虎一下子看清了。

    “魏國山,原來你一直在皇縣駐京辦裝廚子,你想怎麼樣?”

    羅虎恍然大悟,反倒不怕了,因為魏國山在鉬礦打工時,被羅虎收拾過。上次魏國山因盜礦死人逃跑後,皇縣公安局一直在緝拿他;東州市公安局刑警支隊發現魏小六的屍體後,懷疑是魏國山與魏小六分贓不均,魏國山殺了魏小六,也在緝拿他;自己之所以從鉬礦躲到北京皇縣駐京辦就是因為怕石存山從魏小六的屍體上找到什麼蛛絲馬跡,才被皇縣公安局局長黃躍文安排到皇縣駐京辦的,想不到魏國山一直潛伏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羅虎一下子全明白了,恐嚇電話就是魏國山打的,我説怎麼換了好幾個手機號,都沒有用。原來,人家就躲在你的眼皮子底下,你的一舉一動人家都看得一清二楚,沒在飯裏給你下毒就是萬幸!但是羅虎心裏清楚,魏國山費這麼大的心機潛伏在自己身邊,一定是有備而來,這個土包子看來是要為魏小六報仇啊!

    “羅虎,你也有今天,小五、小七,先給他上上課!”

    魏國山話音剛落,小五和小七一下子把羅虎掀翻在地,將雙腳捆上,用事先準備好的吊鈎,往雙腳間一掛,隨着手動鐵葫蘆“嘩啦嘩啦”抽動起重鏈,羅虎轉眼之間被大頭衝下吊到了半空。

    “魏國山,我操你媽!你快放我下去,不然我饒不了你!”羅虎歇斯底里地喊道。

    “羅虎,你他媽就是喊出大天來,也沒人能救你了,小五、小七,給小六報仇的時候到了,他過去在礦上是怎麼折磨咱們的,都還記得吧?”

    “記得!”小五、小七齊聲答道。

    “好,一樣不落地給我走一遍!”魏國山惡狠狠地説。

    隨着羅虎鬼哭狼嚎地陣陣慘叫,平日裏耀武揚威的羅閻王終於服軟了,“魏大哥,兩位兄弟,我在礦上時不就是欠你們工錢沒給嘛,你們説個數吧,一百萬怎麼樣?我給你們一百萬,交個朋友,交個朋友吧!”羅虎哀號道。

    “狗屁!一百萬?一百萬能買那麼多條死去礦工兄弟的命嗎?我問你,魏小六是不是你殺的?今天你不説實話,我扒了你的皮!”

    “魏大哥,這你可冤枉我了,小六兄弟可不是我殺的,我哪兒有那個膽呀,從小到大我連雞都沒殺過!”羅虎顯然是在耍心眼,魏國山看得明白。

    “小五、小七,把程序再走一遍,我就不信他不招!”

    羅虎又是一陣殺豬般的嚎叫,這回羅虎可有些害怕了,因為快過年了,駐京辦的職工,家在皇縣的都放假回去了,剩下幾個在北京招聘的,傍晚也都下班回家了,只剩下一些值班的客房服務員可能也都睡着了。這個該死的地下室,看樣子平時連耗子都很少光顧,這下可慘了。最可恨的是魏國山和魏小五、魏小七不是為錢而綁架自己,完全是為了尋仇,弄不好這個地下室就是自己的墳墓。

    羅虎越想越害怕,他嚎叫道:“我招!我什麼都招!”

    小五一鬆手,起重鏈嘩啦一聲失去了控制,羅虎慘叫一聲摔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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