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能通一到東州就給石存山打了電話,石存山開車到市政府接他時已經是傍晚時分,石存山一邊開車一邊踅摸小飯店,就在這時,鄭衞國打來了電話。
“通哥,我聽説你到東州了,向夏市長彙報完工作了嗎?”
“衞國,你這耳朵可夠長的,連我向夏市長彙報工作都知道。”
耳朵長是當秘書的基本功,丁能通到駐京辦工作後,要求手下個個都要訓練一雙好耳朵,這是做好駐京辦工作的基本功。
看來鄭衞國到林氏集團後不僅基本功沒丟,還發揚光大了,很顯然,市政府辦公廳綜合處室的處長、處調們,這小子沒少收買,有人專門給他提供消息,恐怕這樣的人還不少。
鄭衞國現在是林氏集團總經理,人人都有傍大款的心理,市政府辦公廳各綜合處號稱各位市長的辦公室,在這裏工作可以狐假虎威,而且對市長的行蹤瞭如指掌,打聽市長在幹什麼,除了向市長打聽外,最好的辦法就是向綜合處的工作人員打聽,提供了小道消息當然好處多多,可以找鄭衞國報票子,可以免費吃請洗桑拿泡小姐,當然過年過節還可以收到不大不小的紅包。
“通哥,沒辦法,信息就是商機呀!我和懷遠都想見見你,如果你向市長彙報完工作,就到秦都魚翅莊吧,我請你和懷遠吃飯。”
“好啊,我和存山正踅摸小飯店呢。”
“太好了,石存山可是難請的人物,一定讓他來!”
丁能通掛斷電話笑着説:“存山,鄭衞國請客,懷遠也去,這頓飯可是‘肖賈大案’後,我們三個市長秘書第一次相聚啊!”
“那我就不去了,你們仨好好敍敍舊。”石存山推辭道。
“你一定要去,我琢磨着去秦都魚翅莊你會有大收穫!”
“除了看幾張腐敗分子的嘴臉,還會有什麼收穫?”
“虧你還是搞刑偵的呢,透過腐敗分子的嘴臉可以看到許多信息,説不定什麼信息就是你破案的重大線索。”
“能通,怪不得人家都説你是人精,我看你都快成妖精了!”
“駐京辦主任不就是生活在人妖之間嗎!存山,聽説衣梅調到藥王廟社區動遷安置指揮部去了,是不是比在街道辦事處更辛苦?”
“可不是,能通,這些年我始終想不明白一個問題,市政府搞建設本來應該為民造福,結果卻是市政府得到了利益,開發商得到了利潤,倒黴的總是老百姓,為什麼非要犧牲老百姓的利益搞建設?如果搞建設不是為了人民的利益,這樣的建設、這樣的政績又有什麼意義?”
“存山,你這個問題很尖鋭呀,不是你我這個層次的幹部所能回答的,不過,我覺得中央已經看到了這個問題,不然不會提出要全黨樹立科學發展觀,還提出了‘以人為本’,關注民生的思想。存山,衣雪常給衣梅打電話嗎?”
“能通,看來你心裏還是放不下衣雪呀,衣雪在加拿大生活得挺好,和一個老外快結婚了。”
“我不是放不下她,我是放心不下孩子!”丁能通傷感地説。
“孩子也挺好的,就是想爸爸。能通,不是我説你,要不是你們迷信加拿大的教育,孩子那麼小就去加拿大學習,辦移民瞎折騰,你們這個家也不會毀!”石存山埋怨道。
“事情都過去了,還提它幹什麼?”説罷,丁能通眼圈發紅,眼淚差點流了下來。
丁能通沒有想到,坐在石存山的車裏,遠遠地就看到了鄭衞國和顧懷遠正站在華燈初放的秦都魚翅莊門前等他,丁能通心想,這倆小子今天是怎麼了,對自己怎麼這麼虔誠,看來一定是有要事相求,會是什麼事呢?
幾個人寒暄後進了包房,鄭衞國的打扮,讓丁能通覺得這小子好像看破了紅塵,過去的分頭改成了板寸,金絲邊眼鏡,一身黑色唐裝,腳上穿了一雙老式北京布鞋,手腕上戴着一串精緻的瑪瑙念珠,抽煙還配上了金煙嘴,一副閒情逸致的打扮。
顧懷遠則不然,過去梳得油光水亮的背頭改成了過耳長髮,有三分之一白了,由於不修邊幅,顯得有些落魄,正是大文豪的氣質。
很快酒菜就上齊了,鄭衞國上了一瓶上萬元的洋酒路易十三,還揚言管夠喝。三杯寒暄酒下肚,眾人一邊吃着幹撈翅,一邊侃大山。
“存山,聽説黑水河上游漂下來一具男屍,案子破了沒有?”鄭衞國不經意地問。
“衞國,這種小案子你這個大老闆也感興趣?”石存山用誘供的口吻問。
“別逗了,石存山,這案子還小嗎?誰不知道這具男屍是從上游鉬礦漂下來的,口袋裏的礦石碎屑還是你發現的呢,對吧?”鄭衞國洋洋得意地問。
“那又怎麼樣?”石存山頓時警覺起來。
“怎麼樣?你們不是成立了秘密專案組了嗎?我聽説鄧副市長親自掛帥,有這事吧?”鄭衞國往金煙嘴裏塞了一支煙,點上火慢慢悠悠地吸着問。
“衞國,你對這個案子怎麼這麼感興趣?”石存山笑裏藏刀地問。
“存山,我不是感興趣,只是好奇,鉬礦是個馬蜂窩,你這一劍捅上,小心被馬蜂蜇了!”
“衞國,聽你這口氣好像知道誰是馬蜂了?”石存山步步緊逼地問。
“存山,你可別害我,我和通哥、懷遠都曾經在馬蜂窩裏呆過,知道別人捅一劍的滋味,我不過是憑藉第六感覺提醒老兄,江湖險惡呀!”
“衞國,你説的江湖在哪兒?”石存山也點了一支煙吞雲吐霧地問。
“經過‘肖賈大案’後我才發現真正的江湖在人的心裏,心有多險,江湖就有多險;心有多惡,江湖就有多惡!”
鄭衞國還沒説完,丁能通接着話茬兒説:“這麼説,心有多大,江湖就有多大了。我看呀,是你們倆武俠小説看多了,這世上哪有什麼江湖,江湖像鬼神一樣,都是人杜撰出來,自己嚇唬自己的東西。”
“江湖的稱謂最早是由莊子提出來的,”顧懷遠插嘴道,“出自《莊子·大宗師篇》,原句是‘泉涸,魚雙與予處處於陸,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莊子歷來以寓言的形式闡述玄妙的真理,可謂寸字寸金。江湖不是小溪,也不是大海。之所以不是溪水,是因為溪水不能容納更多,給人的感覺更是潺潺細水,清澈見底,我們不忍心看到它渾濁;之所以不是大海,是因為大海廣闊洶湧,深不可測,心中只有敬畏,感覺望而卻步。只有江湖,才能真正表現人的處境,江有溪之雋永綿長,而且有奔騰之勢,複雜的水境泥沙混雜;湖有海的深沉,無窮的生命藴涵其中。人之悲哀,就在於江湖。所以古龍先生在一本武俠小説中借殺手燕十三之口説: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還説,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什麼是江湖?恩怨就是江湖。因為只要有人,就有恩怨,正如一千個讀者就有一千個哈姆雷特一樣,一千個人心中就有一千個江湖。再深一點説,在中國人心中,江湖早就成了一個具有獨特文化內涵的概念。中國古代的隱士往往與政治有關,基本上有兩種:一種因不能躋身朝廷和官場而退居江湖,一種因不願為現實政治所束縛而退居江湖,前者基本是儒家隱士,後者基本上為道家隱士。他們都是正統社會的知識分子,屬於所謂‘士’的階層。所以,隱士不管怎麼隱退山林仍然是正常社會的一個組成部分,隱居只不過是他們生活的一種狀態,一種與入世相對的出世狀態,算不得江湖。其實真正的江湖是指與正統社會相對立的一個秘密社會,這個秘密社會不一定有完全統一的組織形式、固定的法律規範,但它有形形色色的人物、五花八門的團體、相對穩定的規矩和道義原則、稀奇古怪的語言,它們共同構成了江湖這一充滿神秘色彩的奇異世界。這個世界不再是一個地域,從地域上根本無法找到江湖,江湖與正常社會共有一個地域,那就是中國這片遼闊的土地,江湖之所以能獨立成一領域,是由於它那為常人無法瞭解的秘密文化。通過這一秘密文化,江湖得以寄生在正常社會之中。”
“懷遠,那按你的理論,官場就是最典型的江湖。”丁能通插話説。
“怎見得?”顧懷遠感興趣地問。
“官場上流行幾千年的謀權、掌權、固權的潛規則不就是你説的秘密文化嗎?”
“能通,你説的這些秘密文化都是腐敗文化,是文化垃圾。”石存山不屑地説。
“但是腐敗文化在中國卻落地生根了。我給你們説個事,你們可能不相信,但確實是真的,林娟娟和袁錫藩雖然離了婚,但是沒有袁錫藩,林娟娟也不會有今天,快過年了,娟娟讓我陪她去昌山監獄看看袁錫藩。通哥,錢學禮和袁錫藩都關在昌山監獄。”鄭衞國叼着金煙嘴説。
“我知道。”丁能通回答。
鄭衞國接着説:“你們想不到吧,袁錫藩和錢學禮竟然一邊服刑一邊辦了個公司,公司雖然是以錢學禮小舅子的名義開的,實際上卻是袁錫藩和錢學禮合開的,兩個人在監獄以看病為名經常外出與親友會面,接受宴請,處理公司事務,還可以使用手機與外界聯繫業務。”
“怎麼會這樣?”石存山憤怒地問。
“怎麼會這樣?因為袁錫藩和錢學禮按月給一分監區長和教導員發‘工資’,還給監獄長買了房子,所以這兩個人服刑期間,不穿囚衣、不吃囚飯,可以出入賓館酒樓,會見親友,甚至可以回家過夜,可以在監舍存放現金和香煙,知道的這哥兒倆是在服刑,不知道的還以為外出度假呢!”
“這真是天下熙熙,皆為名驅;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官場沉浮,世間百態;斗轉星移,人來人往啊!”顧懷遠感嘆道,“大千世界,什麼角落都有清濁之分,這倒讓我想起賈朝軒和袁錫藩在任時,有一次在辦公室閒談,兩個人都對歷史上的清官嗤之以鼻,袁錫藩還説,中國歷史上根本沒有真正意義上的清官,所謂清官不過是統治階級為了維護自己的利益杜撰出來的,而且,鳳毛麟角的所謂清官,死了以後連打補丁的官袍都穿不上。這官還有什麼當頭?這官就不會有人當!”
“袁錫藩純屬放屁!”石存山氣憤地説,“歷史上的清官之所以能夠做到清廉自律、潔己愛民、秉公為政,與他們具有儒家提倡的‘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的政治信念密切相關。像人稱‘天下清官第一’的張伯行曾經對康熙皇帝説,自己之所以清廉都來自家教:‘臣父在日,常訓臣以廉謹報效朝廷,若受人一錢,不惟不忠,且不孝。’所以,他當官時,‘不以妻子自隨,齋用絲粟以上,皆運至於家。循分自盡,而人皆信之’。這可以説是‘賠本’做官的典範吧!”
“我同意存山的觀點,著名清官于成龍剛當官時就表示,‘某此行絕不以温館為念,所自信天理良心四字而已’。于成龍一生摒絕饋送,‘凡在親戚交遊相請託者,概行峻拒。所屬人員並戚友,一介不取’。康熙皇帝稱讚他‘服官敦廉隅,抗志貴孤潔’,為‘理學之真者’。清朝初期,實行的是低俸祿制度,官僚待遇非常菲薄,要做清官,就意味着要過清貧的生活,于成龍官至總督,每天還以青菜為食,以至於有‘於青菜’的外號。像張伯行、于成龍這些清官,如果沒有堅定的信念,沒有‘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的崇高境界,是無法承受這種艱苦生活的。”丁能通意味深長地説。
“存山,能通説得對呀,老百姓認不認可,是歷史上鑑別清官的一個重要標誌。因為清官的共同之處在於他們能夠在某一方面或某些地區實實在在地為百姓做幾件實事、好事,能夠在某種程度上反映人民的願望和要求,因此,人民才讚頌清官,推崇清官,愛戴清官,歡迎清官!一位官員的所作所為,他的上司和下屬也許被欺矇而無所知,但是周圍的百姓卻有切身的感受,是任何美飾的言辭都遮擋不住的。”顧懷遠用手捋了捋自己的長髮深沉地説。
“你們的觀點我不敢苟同,歷來統治者雖然揚清貶貪,但他們認為還有比清和貪更重要的東西,康熙皇帝説過一段頗為耐人尋味的話:‘為官之人不取非義之財,一心為國效力即為好官。或操守雖清,不能辦事,無論諭旨批駁於部駁之事,積年累月,概不完結,似此清官,亦何裨於國事乎?’可見,康熙認為能不能辦事,是最重要的,在今天看來,評價一個封建官吏,首先應該着眼於他在歷史發展中或社會改革中所起的作用。像明朝的張居正,《明史·張居正傳》上記載:‘自奪情後,益偏恣。其所黜陟,多由愛憎。左右用事之人多通賄賂。’不能算作一個清官吧,但是我們不能因此否定他在政治、經濟、軍事等方面改革的歷史作用。我不是説清廉不值得肯定,但在封建時代清不清並不是孤立存在的,而是與其他問題交織在一起的,單獨抽出貪與不貪這一方面是説明不了本質問題的。應該説,在封建社會,相當程度上是無官不貪的,但是究竟把哪個貪官抓出來,這就要服從皇權統治的需要。你不忠於皇帝,那我就把你抓出來,你就是貪官。和珅是貪官,乾隆皇帝是知道的,但他認為和珅是心腹,所以不抓他。乾隆死了,嘉慶要抓他,也並不是真要反貪污,而是為了樹立自己的權威。另外,當時國庫空虛,抓了和珅也可解燃眉之急。所以才有‘和珅跌倒嘉慶吃飯’的説法。”鄭衞國頗有見地地説。
“衞國,按你的説法,不管清官貪官能幹事就是好官啦?肖鴻林、賈朝軒、袁錫藩哪個不能幹事?別忘了,‘多行不義必自斃’的古訓,讓我説反腐敗力度還應該加大,不用重典不足以遏制腐敗逆流!”石存山義憤填膺地説。
鄭衞國無心與石存山爭辯,只是搖頭苦笑了笑。
“存山,法律也應該講人性,”顧懷遠爭辯道,“明朝初年朱元璋曾經從重從快地反貪污腐敗,可以説用了非法制手段。這一方面有當時形勢的需要,元朝末年太腐敗了,有了這個教訓,朱元璋就用嚴刑苛法來懲治貪污腐敗,殺了不少貪官,貪污腐敗之風一時有所收斂。但這完全是離開法制軌道的,是‘法外之法’,是不可取的,太殘暴了。現在有的史學家為朱元璋辯護,那是毫無道理的,酷刑太可怕了,‘剝皮實草’,把人皮剝下來用草填充進去,然後把它掛在衙門口,朱元璋確實幹過這種事。此外,朱元璋還使用過‘炮烙’、‘鈎腸’、‘刖足’、‘凌遲’等酷刑。‘凌遲’要割三千多刀,如果規定的刀數還沒有達到,受刑人就死了,劊子手就要反坐。這些做法簡直就是‘國家恐怖主義’,朱元璋這些做法在很長時間內給人留下非常嚴重的‘精神恐懼症’。晚年,朱元璋有所醒悟,將酷刑都廢除了,這段歷史從反面告訴我們:反腐敗一定要在法制的軌道上來進行,離開法制軌道的反腐敗或許可以收到一時之效,從長遠看,終究會給歷史留下一聲長嘆的。”
“讓我説呀,反腐敗鬥爭説到底,仍然是一場權力與權力的較量,呼喚一點清官意識,維護一點清官形象,不僅是當前反腐敗鬥爭的需要,也是老百姓衷心的願望。領導幹部要是都能通過清官這面鏡子照照自己,以明得失,對清除腐敗現象還是有好處的,但是清官他們不代表未來,在健全的民主、法制社會里,人們憑藉民主和法制來保護自己,而無須只靠清官,因此,進一步擴大社會主義民主、健全社會主義法制才是當務之急!”丁能通畫龍點睛地説。
“還是局級領導看得高,望得遠啊,通哥,淨和你高談闊論了,差點忘了一件正事,懷遠跟我説,你有個女朋友寫了一本很不錯的長篇愛情小説《天堂雨》,我特意買了一本看了,寫得不錯,能不能幫我和金冉冉搭個橋。”鄭衞國嬉皮笑臉地説。
“幹什麼?”丁能通警覺地問。
“通哥,你別誤會,我可不是看上她了,我辦了一家影視公司,想買她這部小説的影視拍攝權,怎麼樣?”鄭衞國笑着問。
“衞國,林娟娟做酒店、房地產做得好好的,怎麼突然想起搞影視公司了?”丁能通疑惑地問。
“生意人嘛,哪裏有商機就往哪裏盯。”鄭衞國搪塞地説。
“不會這麼簡單吧?”丁能通意味深長地問。
“通哥,你總是把我想得那麼複雜。”鄭衞國無奈地説。
“衞國,影視圈的水要多深有多深,一部戲選好了行,選不好可是血本無歸呀!”丁能通提醒説。
“這麼説,通哥對《天堂雨》拍成電視劇沒有信心?”鄭衞國反詰道。
“這就看功夫用在哪兒了,如果功夫在詩內,絕對是一部好戲,如果功夫在詩外,就不好説了,現在有好多掛羊頭賣狗肉的草台班子,打着拍戲的名義,醉翁之意不在酒,更不在山水之間!”丁能通話裏有話地説。
“通哥,什麼事讓你一説就複雜了,那你説醉翁之意應該在哪兒?”鄭衞國較真兒地問。
“在哪兒你心裏知道,衞國,我畢竟長你幾歲,又都給肖市長當過秘書,雖然他腐敗掉了,但你我還活得好好的,要學會珍惜,所以,我不得不提醒你幾句,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勿以善小而不為,勿以惡小而為之,你現在雖然不在官場幹了,但是看得出來,你仍然留戀官場,其實,商場上更能體現男人的英雄本色,衞國,我希望你能成為一位有成就的儒商,而不是紅頂子商人,從古到今,商人與官打交道,最後倒黴的都是商人,錢再多也鬥不過權的!”丁能通語重心長地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