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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金屋藏嬌

    最近市建行的錢行長遇上了一件窩心事。錢行長名叫錢萬通,號稱銀行界不倒翁,之所以這麼説,是因為他在市建行副行長的位置幹了快二十年了,一把手不知道換了多少個,他仍然是主管信貸的副行長。

    錢萬通長得厚道,一副彌勒佛的富態相,很平易近人。白昌星起家的第一筆貸款就是從老錢手裏貸的,應該説是白昌星的恩人,當然這份感情是白昌星任市政府辦公廳政興房地產開發公司總經理時處下的。

    老錢的窩心事就是最近告他的匿名信特別多,內容只有一個,就是因嫖娼被西客站派出所抓過。錢萬通在電話裏跟白昌星簡單説了説這件事,但是沒大説清楚,他答應晚上吃飯時細説,並千叮嚀萬囑咐讓白昌星把市刑警支隊支隊長石存山請出來。錢萬通知道,白昌星和石存山關係不一般。

    晚上,錢萬通萬萬沒有想到石存山把西客站派出所所長蔣春傑也帶去了,錢萬通見了蔣春傑很不自在,蔣春傑見了錢萬通也很尷尬。

    白昌星知道他們之間一定有事,便熱情地招呼服務小姐上菜,心想,酒一喝上,

    什麼扣都解開了。果然一杯軒尼詩下肚,蔣春傑就坐不住了。

    “錢行長,這杯酒算是我給你賠不是了,沒想到大水衝了龍王廟,回頭我把錢退給你,你大人不記小人過,春傑有眼無珠冒犯了!”

    白昌星聽得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笑着問:“老錢,你們倆之間有什麼恩怨説開不就完了嘛,春傑老弟是自己人!”

    錢萬通“唉”了一聲,舉起杯説:“老弟,既然你和存山、昌星都是朋友,我也就當着真人不説假話了,你能不能把案底給我銷了,我不知道這件事怎麼走漏了風聲,最近老有人寫我的匿名信,搞得省建行紀委都找我談話了,影響很不好!”

    “春傑,”石存山沒好氣地説,“你們派出所多幹點正經事好不好,整天干一些偷雞摸狗的事,小心哪天撞到槍口上。”

    “錢行長,您放心,我回去就把案底銷了,保證萬無一失!”

    蔣春傑滿臉堆笑地説。

    “回頭把錢退給錢行長。”

    石存山仗義地説。

    “既然案底銷了,錢就留着給春傑用吧。春傑,咱倆也是不打不相識,來,相逢一笑泯恩仇,咱們喝了這杯酒,事就算過去了。”

    錢萬通豪爽地説。

    原來錢萬通有個情人,是市建行辦公室的打字員,這個女孩是錢萬通老同學的孩子,大學畢業後老同學求錢萬通給女兒找個工作,錢萬通見老同學的女兒長得漂亮,二話沒説就滿口答應了,而且直接安排到了市建行辦公室搞文秘。

    本來老錢就是見色起意才答應老同學的。女孩調到行裏後,沒過多久,錢萬通就得手了,從那以後,錢萬通倒出空就和女打字員幽會。

    市建行離西客站不遠,錢萬通每次和女孩幽會都在離西客站不遠的彩歡洗浴中心開客房,兩個人游龍戲鳳之後各回各的崗位,兩不耽誤。

    平時彩歡洗浴中心的老闆沒少給西客站派出所上貢,最近換了新老闆,聽説是原來的老闆賭博把洗浴中心輸給了現在的老闆。

    新來的老闆不懂規矩,遲遲沒有露面,蔣春傑很生氣,那天下午帶着兩名幹警突然闖進彩歡洗浴中心,經理上前攔阻,問是怎麼回事,蔣春傑説,接到報警,有人賣淫嫖娼,二話沒説,就往貴賓室闖。

    蔣春傑抓大頭很有經驗,抓大頭是行話,就是抓有身份的嫖客,這樣的嫖客都在貴賓室,普通按摩房只是些小蝦米,沒大油水。

    一連推開五六個貴賓室的門都是空的,只有一間貴賓室的門鎖着,平時下午客人就少,又不是週末,大多數人都在上班,很少有人來洗浴。

    蔣春傑讓經理把門打開,經理滿臉堆笑地搪塞,蔣春傑知道里面一定有大魚,他給兩名幹警使了個眼色,其中一名幹警二話沒説,一腳就把門踢開了,錢萬通就這樣被蔣春傑抓了大現。

    錢萬通當時並未慌張,他心裏有數,派出所抓大頭無非是為了個錢字,只要錢給到位,應該沒事。蔣春傑和女孩穿好衣裳隨蔣春傑一起去了西客站派出所,女孩嚇壞了,一直躲在錢萬通懷裏。

    在西客站派出所,錢萬通把蔣春傑拉到牆角報出了自己的身份,而且説明了自己不是嫖客,這女孩是自己的鐵子。蔣春傑心想,抓的就是你這樣的人,錢萬通當場交了五萬。蔣春傑説,可以走了。錢萬通問,案底怎麼辦?蔣春傑用手比畫了個八字,意思是説,銷案底也可以,再拿八萬。錢萬通沒帶那麼多錢,只好先脱身再想辦法,心想,小小的派出所所長,夠他媽黑的,咱們走着瞧!

    就這樣,錢萬通帶着女孩離開了西客站派出所。他自認為這件事做得很隱秘,即使派出所暫時留了案底,也不會輕易示人的,可是這種事不到一個星期,省行紀委就接到了舉報信,錢萬通慌了,這才求白昌星找石存山幫着擺一下,正好白昌星想找錢萬通貸款,便滿口答應了。

    “春傑,我聽説西客站派出所是東州所有派出所最肥的,在那兒當個所長,給個局長都不換吧!”

    白昌星笑眯眯地説。

    “哪兒有白哥説得那麼邪乎,怎麼着也只是個小所長。”

    蔣春傑一臉謙遜地説。

    “小所長?錢老闆讓你們抓了一把大頭,就他一個人你們就敲了十三萬,不用多,一年抓十個八個大頭,那就是年薪百八十萬啊!”

    石存山揶揄道。

    “石支隊,你可別擠對我了,我這不已經賠不是了嗎!”

    蔣春傑發窘地説。

    “誰擠對你了,誰不知道西客站的民警晚上值夜班只要出去溜達溜達,就得收個四千五千的。”石存山不依不饒地説。

    “誰送的?”

    白昌星不解地問。

    “賊唄,民警往那兒一站,賊咋幹活呀。”

    石存山一語中的,驚得白昌星和錢萬通目瞪口呆。事兒説開了,錢萬通的心情好了起來。酒足飯飽之後,蔣春傑盛情邀請大家去彩歡洗浴中心洗澡。幾個人洗完澡,又在棋牌室打了幾圈麻將,才各自散去。

    白昌星惦記衣娜,一個人開車駛過黑水河大橋,直奔阿凱迪亞莊園。車過了黑水河大橋,空氣彷彿清新了很多,河北岸高樓林立,燈火通明,霓虹燈閃爍,一片繁華。

    河南岸冷清了許多,想着不久的將來,體育中心建成後,與森豪國際中心遙相輝映,新的中央商貿區將拔地而起,到那時胭脂屯的七星級酒店也已經建成。騎士大飯店有可能是中國最豪華的酒店,白昌星每次想起這些,心情就格外舒暢。

    遠遠就看見阿凱迪亞莊園的草地燈、樓形燈華光異彩、金碧輝煌,這是一片融合了法國、意大利、西班牙三種國際風格的純正歐式建築組成的別墅羣,園內煙波浩淼的人工湖,在星光與燈光的輝映下,波光瀲灩,幾百棵百年大樹相呼應,熠熠生輝,青翠欲滴的樹葉散發着淡淡的清香,天邊的夜色在燦爛燈光的輝映下搖曳着夢幻般的色彩,阿凱迪亞莊園可以説是田園富貴生活的典範。

    白昌星的賓利車繞過種植池、噴泉水池、拱橋、會所前的湖水,穿過法國南地中海岸風格的岩石園,迎面是一幢西班牙風格的三層別墅,充滿韻味的花園露台,以圓柱支撐,上綴紅木花架,形成別具風格的自由空間。

    透過窗户,白色窗紗在柔和燈光的映襯下,一位美麗女人的倩影,像達?芬奇筆下的油畫一樣,充滿了茶花女般美不勝收的惆悵。

    白昌星把賓利車停在車庫內,望了一眼窗户,一腔柔情頓時盪漾起來,他迫不及待地開門走進別墅。聽到開門聲,衣娜便小鳥般迎了出來。看見風塵僕僕的心上人,她柔情似水地撲了上去,誘人的馨香頓時將白昌星包裹起來,他有一種墜入温柔鄉的醉美,雙手抱起心肝寶貝像捧一件珍寶一樣走進客廳。

    “星哥,累了吧,先去洗個澡。”

    衣娜小鳥依人地説。

    “寶貝,抱着你什麼乏都解了,哥今天高興,去拿瓶路易十三來,陪我喝兩杯。”

    白昌星放下衣娜,自己坐在沙發上説。

    “什麼事這麼高興,該不是戰神又讓哪條母狼懷上了吧?”

    衣娜一邊從酒櫃裏選酒一邊問。

    “戰神是讓一條母狼懷上了,不過我説的是生意上的事。”

    白昌星笑着從茶几上的小木匣子裏取出一支雪茄一邊點上火一邊説。

    “該不是又弄到好地皮了吧?”衣娜一邊往杯裏倒酒一邊問。

    “是森豪國際中心的建設資金有着落了,市建行錢行長答應給貸十個億。”

    白昌星深吸一口雪茄説。

    “那可真是件大好事,星哥,為這件事幹一杯!”

    衣娜秋波閃爍地説。

    白昌星一杯路易十三下肚,頓時覺得心裏熱乎乎的。白昌星本來是個理智大於情感的人,向來把感情和做愛分得比較清楚,但是自從見到衣娜,情感明顯大於了理性。

    白昌星放下酒杯,把衣娜攬在懷裏。衣娜雖然是個個性潑辣的女孩,但是在情愛方面卻顯得很內斂,甚至靦腆,這讓白昌星體味到一種從未體驗過的快感。

    衣娜和毛小毛比起來別有風味,衣娜是山珍,毛小毛是海味。白昌星之所以對毛小毛不像對衣娜那樣金屋藏嬌,是因為毛小毛是一個既要愛情又要自由的女孩,她把第一次獻給白昌星之前,説過一句話,讓白昌星一輩子都忘不了,“我是個獨身主義者,但不想做處女,我是個愛情至上的人,所以不想結婚。”

    毛小毛在情感上是特立獨行的,她雖然喜歡情感上的自由,但對白昌星卻非常專一。正因為如此,白昌星對毛小毛一百個放心,公司最隱秘的事都交給她辦。時間長了,毛小毛越來越不像白昌星的情人,倒像是個無所不知的小保姆。

    衣娜身上的野味是天然的,是綠色的,有一種天人合一的美,每次看到衣娜,白昌星的內心世界就充滿着夾雜了暴力傾向的慾望,這慾望也是天然的、綠色的、天人合一的。

    白昌星望着衣娜小巧鼻子下面若隱若現的弧線,像欣賞一道亮麗的風景,他壓抑住粗魯的慾望,用關懷的口吻問:“你這一天都忙什麼了?”

    衣娜小嘴一努説:“看書。”

    白昌星向衣娜小嘴努的方向看去,沙發的角落裏扣着一本看了一半的《紅樓夢》。“野丫頭想做林黛玉了?”

    白昌星饒有興趣地問。

    “星哥,你説賈寶玉和林黛玉要是真的結婚了會怎麼樣?”衣娜惆悵地問。

    “他們不可能結婚。”

    白昌星不假思索地説。

    “為什麼?”衣娜不解地問。

    “曹雪芹不允許,他寫的那個時代也不允許。”

    “可是他們確實有真正的愛情啊!”

    “所以説愛情和婚姻是兩碼事嘛,你想想看,林黛玉完全沒有做新娘的準備,賈寶玉完全沒有做丈夫的準備,他們要是結婚的話,每天鍋碗瓢盆、油鹽醬醋的,賈寶玉就再也不是賈寶玉了,林黛玉也再不是林妹妹了,你願意看到這樣的結局嗎?再説,像林黛玉這樣一個非常高雅的、完全生活在詩歌當中,身體又不好的女孩子,而且每天就知道嫉妒,嫉妒產生之後就折騰自己的人,怎麼可能成為一個賢妻良母呢?反過來,賈寶玉對每個女孩子都感興趣,只不過對林黛玉深情一些,他們倆要是生活在一起天天慪氣就都氣死了。”

    “星哥,瞧你説的,人家正看得起勁呢,你這麼一説,人家都沒有情緒看了。”

    衣娜噘着小嘴説。

    “娜娜,我可不希望你整天胡思亂想,像林黛玉一樣。”白昌星哈哈大笑地説。

    “星哥,你要是天天把我圈在屋子裏,早晚變成你的林妹妹。”

    衣娜嬌柔地嘟囔着説。

    “怎麼,呆不住了?”

    “嗯,你別忘了,我是山裏的梅花鹿,野慣了,再呆幾天我就快憋死了。星哥,要不讓我管你的狼園吧,我喜歡和動物在一起。”

    衣娜晃着白昌星的肩膀説。

    “不行不行,梅花鹿遇見狼那還有好,你要是真呆不住,這樣吧,我建個馬場,你去管馬場吧。”

    白昌星握着衣娜的紅酥手説。

    “真的,星哥,你太好了。”衣娜説着在白昌星的臉上親了一口。

    “是不是呀!”白昌星熱血沸騰地説,“寶貝,陪我去洗澡吧。”

    “不嘛,人家都洗過了。”衣娜撒嬌地説。

    “走吧,寶貝,給我搓搓背。”

    “煩人,洗可以,但不許發壞呀!”

    衣娜嬌滴滴地説。

    “不壞不壞。”

    白昌星詭譎地脱乾淨衣服,抱起衣娜就進了洗澡間。浴缸裏早就放滿了水,霧氣裏瀰漫着洗髮精和沐浴露的芳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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