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委書記魏正隆居然失眠了,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二次失眠。都下半夜了,他還在輾轉反側。高淑萍本來睡着了,但是,魏正隆翻過來掉過去的睡不着,終於把妻子折騰醒了。
起初高淑萍以為丈夫不舒服,打開牀頭燈,把手探在魏正隆的額頭上摸了摸,不熱,兩口子相濡以沫一輩子了,高淑萍知道丈夫有心事。
“正隆,炒股的事我不是和你説清楚了嘛,一萬塊錢本金撤回,掙的錢一分不要,你怎麼還放在心上?”
這幾天,魏正隆發現妻子的情緒反常,每天都像撿了金元寶似的。晚飯時再三追問才知道,高淑萍揹着自己,炒起了股票,而且不出一個月就賺了十萬塊。
魏正隆心知肚明,自己的妻子根本不懂股票,一萬塊錢,不出一個月賺了十萬塊錢,這裏面大有文章。
經過耐心詢問才得知,妻子是在胡豔麗的慫恿下,才去炒股的,而且根本沒有獨立開户,一萬塊錢的本金直接打到了胡豔麗的賬户裏。
這些天胡豔麗幾乎每天都與高淑萍通電話,高淑萍幾乎每天都能聽到股票漲了的好消息。直到昨天,胡豔麗要把掙的十萬塊錢送給高淑萍,高淑萍才猛然在心裏畫了個回兒,胡豔麗是馮浩的愛人,馮浩是薛市長的秘書,這裏面會不會有文章?
高淑萍跟魏正隆一輩子了,政治上不糊塗,她並未答應胡豔麗讓她把錢送來,而是請胡豔麗把錢繼續投在股票裏,利滾利,其實,高淑萍這是緩兵之計,她是想搞清楚這錢拿得拿不得再説。當然,有一點高淑萍很清楚,這錢拿得拿不得都不能讓丈夫知道,因為一旦魏正隆知道,即使拿得也拿不得了。
高淑萍背地裏給兒子打了個電話,把炒股的經過説了一遍,兒子勸母親三思而後行,最好跟爸爸商量一下。就在高淑萍遲遲疑疑還沒拿定主意的時候,自己的心思居然被丈夫看破了。
高淑萍不糊塗也不貪婪,經過丈夫耐心地開導,她頓時明白了股票背後的文章,不禁倒吸了口涼氣。
睡覺前,高淑萍就答應丈夫,從明天開始就撤出本金,從此以後,再也不瞎折騰了,到社區參加合唱團,豐富自己的退休生活。魏正隆聽罷,很是欣慰。可是,高淑萍不知道為什麼從不失眠的丈夫怎麼就失眠了。
“正隆,有什麼心事和我説説吧,或許説出來會好些。”高淑萍温柔地説。
“淑萍,我琢磨胡豔麗拉你炒股這件事並不簡單哪,恐怕與薛元清有關,如果這真是薛元清指使的,那麼他就成了第二個張國昌了。”魏正隆若有所思地説。
“你是説他想扳倒你好取而代之?”高淑萍驚異地問。
“當年李國藩就是懷疑張國昌有取而代之的野心才痛下殺手,最終引火燒身的。”
“到頭來還不是害人先害己!”
“淑萍,薛元清不同於張國昌,更不同於李國藩,這個人不光野心大,而且心胸小,常言説得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啊!從胡豔麗拉你炒股這件事可以看出來,薛元清已經坐不住了,我真擔心東州再發生一次‘李張大案’啊!”
“正隆,有這麼嚴重嗎?”
“淑萍,不論將來發生什麼,我心裏只有一個信念,那就是,立黨為公,執政為民,決不允許某些人打着發展東州經濟的旗號,置人民的利益於不顧,搞什麼形象工程,政績工程,甚至是腐敗工程,哪怕再發生一次‘李張大案’也再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