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亮,夏史仁正在前院掃地,甘欣在廳中擦拭桌椅,鹿寬便已經帶着三位青年出現於大門口。
這是夏史仁來到甘記茶坊所瞧見之第一批客人,所以,他不但立即停止打掃,而且還含笑哈腰道:“四位公子早!”
鹿寬怔了一下,問道:“你是誰?”
“夏史仁!”
“啊!嚇死人,你…開什麼玩笑?”
立見甘欣出廳道:“鹿公於、秦公子邢公於、呂公子,請坐呀!”
鹿寬一見到甘欣,便笑嘻嘻的快步迎上前道:“阿欣,你早呀!你這套水色衫裙真夠高雅呀!”
“謝謝!咦?你的門牙怎會掉啦?”
鹿寬急忙捂嘴道:“前天不小心摔了一跤。”
甘欣一瞥鹿寬的右顎下方尚有一道裂痕,她立即明白必是鹿寬與範銅在三里坡“單挑”
之成果。
她不動聲色的立即入內端出茶具。
鹿寬一入座便道:“你們瞧瞧阿欣精心設計的新擺設,夠高雅吧?”
那三人一直擔任“跟屁蟲”,當場立即附和的歌頌着。
甘欣一送來茶具,便道:“鹿公子,先來些瓜果吧!”
“行!行!別急,慢慢來!”
甘欣立即端茶葉行往廚房沖泡。
鹿寬目送她離去之後,立即指着夏史仁低聲道:“沈隆,你過去摸摸光頭傢伙的底吧!”
那名中等身裁青年立即走到夏史仁身旁問道:“我叫做沈隆,你真的叫做嚇死人的呀!”
“是的!夏天的夏,歷史的史,仁義的仁。”
“夏史仁,好怪的名字,你是那裏人呀?”
“潼關!”
“不遠嘛!你來此地幹什麼?”
“打打雜,幫幫忙!”
“誰介紹你來的?”
“自己來的!”
立見甘欣道:“沈公子,請品茗吧!”
沈隆立即受寵若驚的快步入廳。
夏史仁卻匆匆的由牆角到井旁提了一桶水步入茅房。
不久,他喝光水及開始嘔吐。
立聽鹿寬問道:“好難聽,誰在吐呀?”
甘欣應道:“夏史仁。”
“他是誰呀?他到此地幹什麼?”
沈隆立即搶先答道:“他是潼關人,他自己來此地應徵打雜。”
甘欣點頭道:“不錯!”
鹿寬問道:“阿欣,你為何要僱用這種病人呢?”
“是家祖僱用的。”
鹿寬立即不敢吭聲,因為,甘海雖然沒有罵過或干涉過他們,可是他的嚴肅神色使他油然心生敬畏。
所以,鹿寬立即轉變話題道:“阿欣,這茶挺甘香的哩!”
“凍頂摻菊花,適宜降火止渴。”
“難得喝得精神大振,太好啦!”
沈隆三人便又開始拍馬屁啦!
夏史仁卻由牆角走向前院清掃着。
沒多久,範銅也和三位青年前來報到,他的右頰尚貼着藥布,他一聽到鹿寬來泡妞之消息,立即趕來報到。
上回之單挑,他因為尚未完全退燒,所以,他被痛扁一番,若非鹿寬虛胖,後力不繼,範銅鐵定會被扁昏。
不過,範銅仍然在開戰之初,扁落鹿寬一顆門牙及在他的臉上及身上留了五處傷痕,稍保一些顏面。
他們二人為了爭風吃醋,已經單挑過五次,每次皆是養妥傷才來見甘欣,以免被瞧不起。
且説範銅一入大門,乍見鹿寬已經在廳中,他焦急的立即匆匆行向前廳,根本沒有瞧見院中另有一人。
鹿寬一見到範銅,便故意問道:“阿欣,這‘凍頂菊花’挺夠火侯的,你一定費了不少的心血,謝謝你啦!”
“別客氣,抱歉,失陪。”
她立即迎前道:“範公子請坐!”
“阿欣,來凍頂菊花。”
説着,一錠金元寶已經放在桌上。
甘欣瞧慣他們二人之明爭暗鬥,她樂得居中坐收“漁翁之利”,所以,她立即收下金元寶道:“謝謝範公子,請稍侯。”
説着,她立即前往廚房泡茗。
鹿寬揶揄道:“飯桶,你真英俊,我也該去貼一塊布啦!”
“媽的!君子報仇,三年不晚。”
“嘿嘿!心肝會侯你三年嗎?”
“媽的!你給我記住!”
“嘿嘿!隨時奉陪!”
兩人立即不時的互瞪着。
不久,甘欣送來香茗及糖果瓜子,便退回櫃後。
範銅及鹿寬各有忌憚的立即默默品茗。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夏史仁又在茅房喝水及嘔吐,範銅乍聽嘔吐聲,立即面現緊張及奇怪之色。
鹿寬心生一計,立即含笑不語。
不久,夏史仁已經在清理後院。
鹿寬低聲道:“去‘請’姓夏的進來,別失禮!”
沈隆會意的立即離去。
不久,夏史仁默默的入廳,鹿寬立即道:“小夏,坐!”
“謝謝!我是個下人…”
“耶!胡扯什麼呢?見面即是有緣,坐呀!”
夏史仁只好坐在桌角之座位。
“沈隆,替小夏斟杯茗。”
夏史仁忙道:“不!不必啦!”
沈隆含笑斟茶道:“小夏,你是首次與鹿公子相處,所以,你不大瞭解他。鹿公子不但樂善好施,年青有為,更喜歡結交朋友。”
另一位青年立即道:“是呀!鹿公子並無貧賤之歧視。來,小夏,咱們二人一起敬敬最有前途的鹿公子。”
夏史仁為難啦!
他若不喝,一定會得罪客人。
他若喝,鐵定會自找苦吃。
他尚在猶豫,沈隆已經端杯道:“來,大家一起敬鹿公子,祝他‘心想事成’,早日娶得美嬌娘歸。”
另外二名青年立即含笑端杯。
鹿寬哈哈一笑,立即一飲而盡。
夏史仁一見沈隆四人亦一飲而盡,他只好也一飲而盡。
甘欣緊張啦!
她急忙道:“阿仁,去瞧瞧灶中尚有柴火否?”
夏史仁的內臟正在被香茗衝激,他實在疼得要命,他實在沒有多餘的力氣再起身走路了。
可是,他明白甘欣是在替他解圍,他只好握緊雙拳,暗自咬牙起身行去,倏覺那些香茗更加速流動。
他疼得立即汨出冷汗。
他的身子一晃,忙按向鄰桌桌面。
“卜!”一聲,他的右掌居然按破桌面貫穿而下。
鹿寬不由啊了一聲。
範銅亦哎唷一聲。
夏史仁身子一歪,嶇意頓生。
他慌忙的以掌捂口,硬生生的忍了下來。
他欲離廳,卻見右掌已經卡在桌下,他在情急之下,用力一拔,只聽“卜!”一聲,他已經拔出右掌。
他因為用力過猛,不由踉蹌晃去。
倏覺腹中一陣滾燙,他急忙向後奔去。
他一奔出後廳門,立見甘海右手持杯,匆匆撥來一杯水及低聲道:“忍耐!”
夏史仁張口嚥下那杯水,頓覺一暢。
倏覺嘔意再湧,他急忙咬牙閉嘴。
甘海低聲道:“慢慢走向茅房,忍耐!”
説着,他已過去提水。
夏史仁咬牙緩行十二步,頓覺內臟因為未再被水衝激而稍為舒服些,他急忙回頭望向甘海。
因為,他知道腹內馬上又會滾燙啦!
甘海會意的立即快步行來。
夏史仁剛覺滾燙,甘海又潑來一杯水及低聲道:“別入茅房,儘量忍耐,我會隨時潑水。”
夏史仁便咬牙忍住嘔意及緩步而行。
甘海亦步亦趨的走了一個多時辰,立即統計出夏史仁不但已經能夠止嘔,而且口渴的間距也漸漸拉長。
他便低聲道:“很好,從現在起,嘗試多忍受腹內之滾燙。”説着,他立即又盛半杯水供夏史仁喝下。
半杯水一入口,他立即閉嘴忍受嘔意。
那半杯水在他的內臟間穿流二圈半之後,便被蒸發及吸收,因此,他立即覺得腹內越來越熱。
他的汗珠迅即蒸散成煙氣。
他又走了十二步,終於撐不住的張嘴。
甘海立即供他喝下半杯水。
兩人便週而復始的在院中走來走去。
且説夏史仁一離廳,甘欣便喃喃自語道:“這種楠木桌面實在經不起蟲蛀咬及泡水,扔了吧!”
她立即上前欲搬走那張被夏史仁按破桌面之桌。
鹿寬忙道:“我來、我來,沈隆。”
沈隆便和他抬起破桌。
甘欣道過謝,便帶他們將破桌抬到門旁暫放着。
她一關上通往後院之門,便含笑道:“二位公子,請坐!”
鹿寬乍見她這一笑,險些樂昏。
他連連道好,便樂淘淘的入座。
他得意的一瞥範銅,便開始品茗。
甘欣表面上平靜的坐在櫃後翻書,卻一直暗聽後院之步聲,她久久未聽見嘔吐聲,不由暗喜。
範銅越坐越不爽,不出半個時辰,他便悻悻離去。
鹿寬得意的道:“飯桶,慢走呀!小心摔跤。”
範銅恨得猛咬牙,卻發作不得。
他們一走出茶坊,一名青年便低聲道:“公子,那個光頭人很怪!”
“媽的!他怪不怪,幹我屁事呀!”
“我…”
“少嚕嗦!陪我去喝幾杯,走!”
五人便加快腳步行去。
鹿寬卻又點了一“烏龍菊花茶”及花生瓜子大肆賀功。
晌午時分,他留下一個金元寶及一錠銀子愉快的離去了,因為,他認為他今天全面打敗範銅啦!
甘欣一關上大門,便匆匆走向廚房。
她經過後院之際,正好瞧見夏史仁全身煙氣嫋嫋,痛苦的忍受腹內之滾燙,她瞧得又是一陣心疼。
她便匆匆進入廚房炊膳。
甘海又陪夏史仁走了一圈之後,便開始汲水。
不久,夏史仁趴在大小桶旁猛灌水。
接着,他大吐特吐啦!
他吐過之後,甘海問道:“累不累?”
“好!好輕鬆!”
“很好,可見此種方式有效,你去歇會吧!”
“我…弄破一張桌面,抱歉!”
“呵呵!那種老爺桌子早就該汰換啦!別介意!”
他道過謝,立即回房歇息。
甘海卻望着院中的凌亂步印忖道:“好駭人的內力,他究竟遇上什麼事呢?如何善後呢?”
立見甘欣上前低聲道:“爺爺…用膳吧!”
“別急,我再瞧瞧桌面之破洞吧!”
兩入便到壁前瞧着及撫摸着。
不久,甘海抬着桌面步入廚房準備拆成柴火,甘欣立即低聲道:“爺爺,他怎會有如此駭人的內力呢?”
“他一定另有奇遇,他自己並不知道。”
“爺爺,可否別讓他受那種苦呢?我…”
“小欣,你難道……”
“我…沒有…沒有!”
“小欣,你幫我拿個主意!”
“爺爺吩咐吧!”
“不!此事關係重大,而且和你大有關連,你如果不同意,爺爺也不便勉強,所以,你該好好考慮一下。”
她立即想歪,臉兒頓時一紅。
他暗暗搖頭,道:“我想把那株玉芙蓉贈他。”
“玉芙蓉?”
“不錯!我原本要在你練劍最後階段服用它,可是…”
“爺爺,我同意此事,我即使服用玉芙蓉,至多隻增加二十年的功力,他若能化解痛苦,就送給他吧!”
“好!我就試試看,用膳吧!”
兩人便入座用膳。
膳後,甘欣迫不及待的道:“爺爺,何不指導他運功之法呢?”
甘海苦笑道:“我也想如此做,可是,我一想起你上回替他順氣即害他七孔溢血,我便猶豫不決…”
“不!他的體內一定早有運功路子,否則,他不會在七孔溢血後再度重生,今日亦不會順手便按破桌面。”
“這…不錯,真是一言提醒局中人呀!我記得他的各處內臟附近甚具彈力,他一定練過某種詭異的功力。”
“對,爺爺,你何不指導一般武學常識,他很聰明,他一定會自己發現體中之異狀及進一步運用,對不對!”
“對,好,就如此辦!”
“爺爺,要不要暫停營業呀?我真受不了那兩個傢伙。”
“好吧!你去處理吧!”
“好!”
***
黃昏時分,夏史仁一醒來,便瞧見甘海遞來一杯水,道:“阿仁,恭喜,你足足的歇息三個時辰哩!”
他道句:“真的呀?”便望向窗外。
“渴不渴?”
“有些渴?”
“你就直接去井旁喝水吧!”
夏史仁立即奔向井旁。
他一到井旁,便趴在桶旁大喝特喝。
不久,他又大吐特吐。
吐淨之後,他便走回房中。
正見甘海指着桌上之書道:“坐下來瞧瞧吧!”
夏史仁一入座,便瞧見一本紙張泛黃之書冊,封面赫然是“武學總覽”,他不由一陣子欣喜。
“阿仁,你喜歡練武吧?”
“是的!”
“好!我就教你練武,我的目的在於讓你不需喝水及嘔吐,便能自行適應體質,所以,你就專心學習吧!”
“是!謝謝!”
“練武之意義就省略,咱們直接瞧第二頁之練武方法吧!你瞧瞧花樣繁多,而且各具特色哩!”
夏史仁仔細的瞧着。
不久,甘海一一解説着。
良久之後,夏史仁問道:“老爺子,我體中之熱氣,是否真氣呀?”
“尚待證實,所以,我打算讓你作一個試驗,當你覺得口渴之時,只喝半杯水,便注意那半杯水如何在體中流動。”
“它們一流過喉部,便分成兩部份,迅速的在體內沖流…”
“等一下,它們如何沖流?比比看!”
夏史仁便沿着左側胸、肺、肝、脾、胃,先比了一圈,再沿着右側胸、肺、肝、脾、胃比了一遍:“就是這樣子。”
“這兩部份水會碰上吧?”
“會!一碰上,就更疼哩!”
“嗯!我明白,你先嚐試將水流過喉部之際,讓它們流向左側或右側,你便可以減少它們碰撞之疼。”
“有理,可是,如何控制呢?”
“練習、多練習,你不妨一小口一小口的喝,反正,你已經能夠控制嘔吐及忍受酷熱,你不妨一試。”
“好!”
“阿仁,只要你能夠確定那些熱氣亦會繞着內臟轉圈,那些熱氣必然就是練武人所修練的真氣。屆時,你就讓那些熱氣繼續運動,我會在旁隨時遞水給你,你若口渴,就隨時取水喝吧!”
“你!何時試呢?”
“現在就試,如何?”
“好呀!”
“來!你就坐在椅上,右手放在桌上,我會隨時把杯子放在你的手旁。”
説着,他便放三個杯子在夏史仁的手旁。
他在那三個小杯各斟三滴水,便道:“開始吧!”
夏史仁一含住那“一西西”水,便慢慢嚥下。
偽了慎重起見,他逐一歪左肩哩!
果見那一“西西”水流向左肺。
他的內臟立即發熱。
那一“西西”水立即迅速的繞圈疾轉。
他的內臟立即被衝激得發疼。
那一“西西”水繞了一圈半,立即被蒸乾,他便發現一股熱氣繼續在內臟間繞圈滾動不已。
他已經對運功有了概念,加上又有心理準備,所以,他立即忍住內臟之熱疼,讓那股熱氣繼續的繞圈跑。
那知,那股熱氣繞了三圈之後,便似“母鵝帶小雞”般帶領一大串熱氣跟在它的後面繞圈跑。
它迅速的又跑了一圈,它後面的熱氣便有一大半被它吸收,而且又迅速的帶出更多的“小雞”。
夏史仁的上身因而晃了一晃。
他的額頭亦一紅即逝。
盞茶時間之後,他的臉色已經轉為淡紅。
怪的是,他反而不再覺得熱疼難耐啦!
他一直眼觀鼻,鼻觀心的注視着那股熱氣之滾動,此時,他已經渾然忘記身外的一切了。
他正式“入定”啦!
甘海瞧到此刻,不由放心了!
他輕輕移開捏住小杯之手,便注視着夏史仁之神色。
以他的豐富經驗,他已經由夏史仁的淡紅臉色確定是夏史仁體中藴藏着充沛的陽剛真氣。
他知道夏史仁已經入定,除非另有外力干擾或者他出聲召喚,否則,夏史仁會一直的入定着。
他在驚喜之下,打算瞧瞧夏史仁的臉色會紅到什麼程度。
卻見甘欣輕步上前作個用膳之手勢。
甘海搖搖頭,便朝夏史仁指了一指。
甘欣便仔細的瞧着夏史仁的臉部。
大約又過了半個時辰,夏史仁突然顫抖三下,臉色立即更紅,額頭更是突然閃現出一片紅色。
不過,那紅光一閃即逝。
甘海及甘欣卻瞧得驚喜不已!
甘海又瞧了一陣子,立即起身輕步離去。
甘欣一跟入廚房,便低聲問道:“爺爺,他怎會閃現瑩光呢?”
“他一定有不平凡的奇遇,我要仔細瞧到底,用膳吧!”
兩人便默默用膳。
膳後,甘海便又入房注視夏史仁。
予初時分,夏史仁全身突然畢剝作響,甘海正在驚喜,卻見甘欣已經快步的走了過來啦!
他不忍心叫她走,便默默瞧着。
夏史仁的全身畢剝響了盞茶時間之後,突然湧出絲絲紅煙,沒多久,他的周身已經佈滿紅霧。
紅霧越來越濃密,半個時辰之後,夏史仁已經消失不見,甘海及甘欣卻似石人般目瞪口呆的分別立坐着。
紅霧似乎凍住了!
夏史仁似乎消失了!
甘欣及甘海似乎變成石人了。
終於,雄雞長啼,甘海及甘欣悚然一醒,立即不約而同的望向即將破曉的窗外。
“爺爺,天亮了!”
“籲!你先去歇會兒,晌午時分,再來換我。”
“早膳呢?”
“我不餓,快去歇息吧!”
甘欣依依不捨的望了紅霧一眼,方始離去。
甘海雖然瞧不見夏史仁,他卻聽見夏史仁的悠長又勻稱吐納聲音,他不由發出會心的微笑。
他吞下三粒靈藥,立即盤腿調息。
***
接連七天七夜,夏史仁皆靜坐着。
他的周身亦一直被籠罩着紅霧。
甘海及甘欣則一直輪流守侯着。
這天晚上,甘欣換下甘海,便默默調息着。
倏聽一陣“畢剝”連響,她剛一收功,便立即發現夏史仁周遭的紅霧已經開始微微的滾動着。
她立即凝神瞧着。
“畢剝”聲音越來越響及越密集,連甘海亦被吵醒,他一掠入房中,便瞧見紅霧翻滾不已!
“爺爺,他…”
“噓!”
倏聽“啊!”了一聲,便又聽見“砰!”一聲。
立見夏史仁四腳朝天的坐倒在地上。
紅霧頓散。
甘欣立即湊前一瞧。
赫見夏史仁赤身裸體,而且臍間之物躍躍歡騰,她啊了一聲,慌忙捂住雙目及向後轉了。
甘海亦不由一怔!
夏史仁卻立即爬到一旁的桶中猛灌水。
甘海立即瞧見地上有木屑及布屑,他這才發現夏史仁的衣褲及圓凳已經完全化為屑粉了。
他不由全身連抖。
立聽夏史仁“呃哇!”的嘔吐着。
甘欣立即匆匆離去。
甘海亦快步離去。
夏史仁吐光之後,立即微喘的望向甘海二人。
他不知道自己已經坐了七天八夜,他搞不清楚甘海二人為何會不吭半聲的匆匆離開這個房間。
他無意間朝下身一瞧,不由啊了一聲。
他便起身欲取衣褲,卻見胯間之物似“灌風”般“大突變”,他不敢相信的立即伸手一抓。
“哇操!會痛哩!真的哩!這…”
他怔住了!
他慌忙找出衣褲穿上。
卻見雙袖見肘,雙腳管及膝,而且又緊又窄,他不由怔道:“哇操!這套衣褲是不是縮水啦!”
他慌忙另換一套。
那知,仍然緊得要命及短得可憐。
他正在詫異,甘海已經入房。
甘海乍見到夏史仁,不由也一怔。
“老爺子,這些衣褲好似變小了哩?”
“呵呵?變小了,呵呵!呵呵!”
“老爺子,你笑什麼?”
“來!走過來,咱們比比誰比較高吧!”
夏史仁一走過去,立即發現自己居然比甘海高,他不由怔道:“不對呀!老爺子,你原本比我高一個頭哩!”
“呵呵!不錯,很好,非常的好,太好啦!呵呵!”
“老爺子,好什麼呀?”
“你長高了,難道不好嗎?”
“好歸好,可是,怎麼這樣子呢?”
“阿仁,你先説説體中之熱氣吧!”
“好呀!它們起初並不多,不過,卻很燙熱,後來越多,卻未再更加燙熱,接下來,我就不清楚啦!”
“很好,你接下來,便是書中所説的‘入定’,你一直坐了八夜七天,周身完全被紅霧包住啦!”
“真…真的呀?”
“不錯,可見你一定有一段很神奇的遇合過。”
“我真的不知道呀!”
“無妨,來,你坐下,我再查查你的脈穴吧!”
“坐下,這張椅子為何會變成這樣子呢?”
“它是被你的真氣所摧毀,你先坐下吧!”
“好!”
夏史仁一坐下,甘海便又按上他的“氣海穴”。
頓覺掌心麻疼難耐,他慌忙縮手,卻笑道:“行啦!老夫的冶方行得通啦!來!到我的房中來閲書吧!”
説着,他便取書欣然離去。
夏史仁便默默行去。
不久,甘欣悄悄入內清理椅屑及布屑。
她一回房,立即取出剩下的布料開始裁剪及縫製着。
黎明時分,她已經縫妥長褲,便悄悄送入他的房中。
她一聽爺爺正在輕聲解説運功之注意事項,她欣然一笑,立即步入廚房炊做早膳。
她望着灶中柴火,不由想起夏史仁胯間之雄偉寶貝,她的芳心便似鹿撞般急跳不已了哩!
不久,她將早膳端在桌上,到甘海房外道:“爺爺,用膳吧!”
“好,阿仁,一起來吧!”
“我…恐怕會吐哩!”
“試試看,你已經有三個時辰未喝水了呀!”
“是呀!怎會如此呢?”
“這就是運功的妙用,走吧!”
夏史仁便和他行向廚房。
他乍見甘欣低頭而坐,他立即記起她的驚啊聲以及自己的“見不得人”模樣,他不由滿臉通紅。
甘海卻道:“咦?怎會有焦味呢?”
甘欣方才一陣發呆,致燒焦鍋底之飯,她此時一聞言,立即滿臉通紅的道:“我一時不小心燒焦飯。”
“呵呵!焦飯更香,吃吧!阿仁,你先喝口湯吧!”
夏史仁立即喝了一口湯。
倏覺一陣嘔意,他急忙閉嘴起身。
“罷了,你去歇會吧!”
夏史仁一走出廚房,頓覺一陣口渴。
他便走到井旁提起一桶水,邊喝邊走着。
一個時辰之後,他不再口渴,亦不覺嘔吐,他便提着一桶水準備返房先歇息一陣子再説。
卻見榻上已經平放着一件長褲,他匆匆一穿上,頓覺十分的合身,他不由自主的想起甘欣。
他不由暗道:“她待我太好啦!我該如何報答呢?”
他上榻躺了一陣子,由於亮無睡意,他便準備調息。
他擔心再坐壞衣褲及椅子,便打赤膊,換上狹褲坐在地上調息,剎那間,他的全身又飄出紅煙。
不久,他又被紅霧罩住了!
甘海入內一瞧,便含笑調息。
***
一個月,夏史仁在紅霧中足足的坐了一個月,甘海及甘欣一直保持肅靜,以免影響他的運功。
這天上午,只聽一陣敲門聲及範銅喊道:“阿欣,你在不在?”
立聽鹿寬又喊道:“阿欣,我是鹿寬呀!”
立見紅霧一陣滾動,甘海立即沉聲道:“打發他們走吧!真可惡!”
甘欣立即匆匆離房。
夏史仁一起來,便發現褲子又成屑,他慌忙捂住下身。
甘海轉身道:“榻上有衣褲。”
夏史仁立即匆匆穿上。
那知,他仍然覺得衣褲略緊,他便瞄向甘海。
他略一估計,便發現自己又長高不少。
甘海一轉身,便發覺夏史仁又長高二寸餘,而且身子也更魁梧,那張臉兒更顯得英姿煥發昂揚。
尤其那對眼神更是熠熠生光,咄咄凌人。
“老爺子,我好似又長高了哩!”
“不錯!渴不渴?”
“一些些!”
“來…你先喝下這杯水吧!”
夏史仁一喝光那杯水,習慣性的立即閉嘴,那知,那口水只在內臟間沖流一圈,便消失不見。
“哇操!怎會沒有嘔意呢?”
“很好,你坐一下,我去取樣東西來。”
説着,他已經離房。
不久,他捧着一個透明瓷盤入房。
他掀盤蓋,立見盤底塞滿“蛇木屑”,一株三寸高,枝身全部雪白,枝頂另有三十餘片灰白小葉之植物。
他咦了一聲道:“玉芙蓉!”
“咦?你怎會認識它?”
“我…我原來也有一枝玉芙蓉,聽説是祖傳之寶。”
“不錯,我在十年前輾轉向一位商人購得這盒‘玉芙蓉’,據説它是由潼關流售出來的。”
夏史仁立即又想起家仇!
他的心兒一顫,內臟便又燙疼。
他一咬牙,硬忍了下來。
“阿仁,別動火,這盒‘玉芙蓉’屬於純陰,它可能對你有益,你先摘下一片樹葉嚼吞吧!”
夏史仁便摘下一葉及細嚼着。
他一嚥下啐渣,胸口立即一涼。
“如何?”
“涼涼的!”
“有嘔意嗎?”
“沒有!”
“好,再嚼吞十葉,然後開始調息。”
夏史仁便摘下十葉嚼吞着。
不久,他脱去上衣,只穿着內褲坐在下凹的地中。
他一嚥下碎屑,腹中便陣陣清涼,他徐徐吸口氣,胃下方立即又湧出一股熱氣開始繞圈奔跑。
他的周身立即又飄出紅煙。
盞茶時間之後,他又被紅霧罩住了!
甘海收妥“玉芙蓉”,立見甘欣道:“反應不錯哩!”
“嗯!那兩個傢伙走啦?”
“是的,爺爺,你去歇息吧!”
“好,多注意他的反應。”
“我知道!”
她一入房,便瞧見夏史仁的頭頂上方之紅霧緩緩旋動着,她好奇的忖道:“他難道即將貫天庭,通九宮嗎?”
她便仔細的瞧着。
卻見他的頭頂紅霧一直緩緩旋動,並未有進一步的變化。
***
又過了二個月及六天,這天下午,天空密佈黑雲,一陣閃電閃爍之後,立即傳來一陣“轟隆”雷聲。
夏史仁啊了一聲,立即醒來。
甘欣急忙轉身匆匆離去。
夏史仁一起身,紅霧頓散。
他立即又發現內褲成為碎屑。
他急忙拿起榻上之新衣褲穿上。
這些新衣褲經過甘欣重新“加工”,已經寬大舒適,夏史仁一穿上,立即覺得一陣愉快。
更奇的是,他想吃飯哩!
甘海含笑入房,問道:“喝不渴?”
“不渴,有些餓哩!”
“呵呵!好消息,走吧!”
兩人一入廚房,甘欣已經擺妥飯菜。
甘海入座道:“老規矩,先喝湯吧!”
夏史仁喝了一匙湯,喜道:“沒有嘔意哩!”
“太好啦!開始吃吧!不過,別一下子吃太多,飯菜也要嚼碎些,似免你的腸胃一下子消受不了。”
“是!謝謝!”
他便小心翼翼的用膳。
膳後,甘海陪他欣賞雨景及含笑道:“阿仁,我打算讓你今天全部吃下‘玉芙蓉’,好不好?”
“好呀!”
“走,我教你如何收功以及斂神免受外界之干擾。”
“好!謝謝!”
***
黃昏時分,夏史仁一一嚼吞下整株的“玉芙蓉”,立見他吸口氣道:“好冷呀!不要緊吧?”
甘海含笑道:“放心,運功吧!”
夏史仁便穿着內褲坐在地上。
他一運功,寒意頓消。
他的周身立即飄出白姻。
不久,他再度飄出紅煙,不過,顏色已經變淡很多。
半個時辰之後,他已經被淡紅色煙霧所籠罩,他的臉色卻忽白倏紅,有時是一半白及一半紅哩!
他渾然不知,因為,他已經入定啦!
甘海卻一直注視夏史仁胸腹間肌肉之顫動情形,因為,他正要弄清楚夏史仁的內功路子呀!
他一直瞧到天亮,方始下去用膳及歇息。
甘欣清晰的瞧見夏史仁的結實胸膛,她頓時又想起他胯間之雄偉寶貝,她的芳心再度亂紛紛了!
良久之後,她方始收心調息。
日復一日。夏史仁周身之淡紅霧圈逐漸轉淡,一個月之後,顏色已經變成輕灰色啦!
夏史仁之臉色亦恢復正常了!
他的胸腹肌肉亦不再顫動了!
甘海忖道:“燦爛漸返平淡,他逐漸恢復正常了,我該把身世告訴他及傳授他劍法及掌法啦!”
又過了七日,雪花已現,冬天正式來臨了,這天上午,華蔭城的名嘴兼“媒王”汪大娘笑嘻嘻的來敲門啦!
甘海正在房中歇息,他乍聽敲門聲及瞧見甘欣低頭陪汪大娘走向前廳,他立即穿上灰袍自動入廳。
“喲!甘老爺子,您在呀!太好啦!”
“有何指教?”
“甘老爺子,您這家茶坊為何停業如此久呢?”
“老夫身子不適。”
“街上的孟大夫醫術高超,請他來瞧瞧吧!”
“小恙而已,謝謝,有何指教?”
“甘老爺子,您也知道範家乃是本城首富,他那孫子小銅兒甚中意您家小欣兒,所以,我就來啦!”
“抱歉,小孫女還小。”
“不小啦!我十七歲那年,已經生下小虎及小美啦!”
“抱歉!”
“甘老爺子,小欣若嫁給范家,不但她可以享福,您也…”
“抱歉,小欣,送客,順便在門口貼張‘婉謝紅娘’字條。”説着,他立即向後轉及起步走。
汪大娘傻眼啦!
甘欣低頭道:“大娘,請吧!”
“這…好,好!我總算領教啦!”
説着,她便悻悻離去。
不久,甘欣果真在門口貼張“婉謝紅娘”紅紙條。
她回房望着端坐的夏史仁,心中不由綺思連連!
此時,遠處的南方卻涼風徐徐,根本沒有半片雪花及寒意,陣陣絲絃悦耳樂聲伴着歌聲嫋嫋隨風而飄。
這是昆明五華山的一座豪華莊院,莊院四周有十六名青年來回走動,路過該處之遊客皆難逃他們的凌厲眼光。
這座莊院乃是昆明首富柴朗的私人產業之一。
提起柴朗這個人,昆明人皆對他敬畏交加。
二十年前柴朗和十六位體態魁梧,滿臉橫肉的大漢來到昆明,據他表示那十六人乃是他的隨從。
柴朗一抵達昆明,便一直住在昆明客棧,他的十六位隨從卻各提包袱拜訪各家客棧及酒樓之主人。
七天之後,昆明城之大小客棧及酒樓皆更換為“柴記”招牌,那羣老闆皆拱手讓出經營權。
當然也有一部分人不肯“讓賢”,結果,翌日上午,那些人家中之雞鴨鵝等大小家畜離奇的死啦!
聰明的人立即自動“讓賢”。
至於那些不聰明的人則只多呼吸一天的空氣,便“無疾而終”,他們的家人當然乖乖的“讓賢”啦!
所以,昆明人皆暗罵柴朗是“豹狼”。
柴朗以“超低”價格買下昆明大小客棧及酒樓之後,立即兼營賭場及姑娘陪宿等“特種營業”。
昆明四季如春,百花盛開,所以,被命名為“花都”。
柴朗兼營賭場及姑娘陪宿半年之後,全國皆知道昆明這個逍遙城,昆明名符其實的成為“花”都啦!
經過二十年之大撈特撈。柴朗已變成“昆明王”。
他的財產富可敵國。
他有六十餘名手下。
他有二千餘名一流的美女。
京城“八大胡同”及秦淮河畔之名妓皆被他的重金網羅至昆明來,熱情的、豪放的“服務”恩客。
在昆明,柴朗“潑水可結冰”,他只要一咳嗽,至少有一百人要“感冒”,他已經是一位“超級大哥大”啦!
俗語説:“一位成功男人的背後,皆有一位女人。”柴期能有今日的成就,完全靠他的大姨太“水腰娘”。
水腰娘原本是位小太妹,她一出道,便以潑辣及敢陪高手上牀之作風,迅速的在中原武林佔有一席之地。
她經過眾人之“灌溉”及“滋潤”,不到二十歲,便有豔麗的臉蛋及魔鬼般身材,因而被封為“第一妖姬”。
別看她的腰肢細得盈盈只有一握,在牀上一活動起來,不但變化多端,而且妙趣橫生,因而又被封為“水腰娘”。
她在二十一歲那年和柴朗同居,更協助柴朗幹了一票大買賣,所以,柴朗才有錢買下全昆明的客棧及酒樓。
這些年來,柴朗負責經營賭場,水腰娘則負責訓練姑娘及經營姑娘陪宿,所以,柴朗才會發大財。
水腰娘是位有野心的女人,她一有錢,便一直培植勢力及訓練少女修練奇技,俾供她達成野心。
目前這座豪華莊院正是她訓練少女之處。
水腰娘替這座莊院命名為“木蘭莊”!
那些少女則分別編為木蘭一號、二號、三號…
此時,正由木蘭五號至十號在輕歌妙舞。
座上之唯一男客赫然是東方二爺哩!——
CSH掃描,無名OC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