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香風過後,一位冶豔、豐腴婦人已經率領三十六名姑娘濃妝豔抹、花枝招展、婀娜多姿的行近曹家大門。
她們正是潼關豔名大熾的“喜相逢”窯館主人洪大娘及姑娘們。
她們是接獲夏史仁逼散曹家財產之訊,而特地前來瞧瞧!
她們一行近大門,便被兩名差爺擋住,洪大娘忙嗲聲道:“大人,小民要見見夏公子,能通報否?”
“洪大娘,你為何要見夏公子?”
“老朋友啦!”
“他沒空!他正在督導清理財物哩!你沒瞧見這麼多部馬車及這麼多人在搬東西嗎?別打擾啦!”
“大人,行行好!奴家放着生意沒做,專門來瞧瞧夏公子,您是不是可以幫幫忙,進去通報一下呢?”
“不行啦!你明天再來吧!”
倏聽廳中傳出一聲:“雀姨!”
站在洪大娘身後之婦人立即驚喜的望向大廳。
“唰!”一聲,夏史仁已經掠來。
洪大娘只見一位陌生青年飛來,她不由大駭!
夏史仁卻直接落在那婦人身前道:“雀姨,你更瘦了!”
“你…你真的是阿仁?”
“是呀!雀姨!你還記得否?大娘每次在扁我之際,都是你出面替我求情,你經常因此而受罰哩!”
“天…天呀!阿仁,果真是你!謝天謝地!”
“雀姨,你常説我一定會有出息,如今,我已經出人頭地啦!雀姨,謝謝你以往的幫忙及鼓勵!”
“別如此説!和大娘打聲招呼吧!”
夏史仁立即轉身道:“大娘,你好!”
洪大娘諂笑道:“阿仁,你可真不得了哩!從昨天下午起,全城的人便不停的讚美你哩!”
“謝謝!大娘,我正想和你商量一件事哩!”
“快吩咐!快吩咐!”
“收山吧!”
“我…我…”
“大娘,這種皮肉錢賺得太缺德又太心驚膽顫啦!是不是?”
“我…如何收呢?”
“關門大吉呀!”
“我如何維生呢?”
“我方才賣了三幅祖傳的字畫及一對青銅獅,一共有六千七百兩銀子,你收七百兩,其餘六千兩分給大家,如何?”
“這…”
那位婦人忙道:“阿仁,我們怎可用你的錢呢?”
“雀姨,別客氣啦!你不是一直期待返鄉侍候雙親嗎?快回去吧!”
“好!謝謝你!”
洪大娘突然道:“阿仁,你再多付一千兩銀子,我就收山!”
“好!你等一下!我再去賣一件古董吧!”
説着,他立即掠向大廳。
立聽那名差爺道:“媽的!洪大娘,你是不是狼心狗肺呀?你已經撈了不少銀子啦!你該知足啦!”
“可是,奴家在她們的身上投資不少哩!”
“媽的!她們早已經連本帶利的替你賺回來啦!”
“大人,又不是你出錢,你別擋奴家的財路嘛!”
“媽的!你多拿一千兩銀子,不知有多少窮人會罵你哩!”
洪大娘立即低頭不語!
不久,夏史仁掠回洪大娘面前,他遞出一疊銀票道:“大娘,你別坑我,否則,我就不會饒你,懂嗎?”
説着,他隨意的右手一招。
十餘丈外的一粒拳粗石子便飛入他的手中。
洪大娘嚇得急忙後退。
夏史仁五指一扣,那粒石子立即啐破落地。
洪大娘忙道:“阿…仁…我…不敢…搞鬼!”
夏史仁道句:“很好!”便拋出那疊銀票。
洪大娘一接住銀票,便匆匆瞧着!
“雀姨,你收下這五百兩銀子吧!”
“不!我…”
“雀姨!你最瞭解我,收下吧!”
“好吧!阿仁,雀姨會永遠懷念你!”
“我也一樣!”
“阿仁,你若路過華陰,別忘了來瞧我!”
“我知道!你住在青龍街尾吧?”
“是的!歡迎你!”
“珍重!”
“珍重!”
突見一名婦人低頭上前道:“阿仁,對不起,我以前一直苛待你!”
“芳姨,別提那些事,你也瘦了,多保重!”
“謝謝!”
“各位!恕我忙碌,無法遠送啦!”
諸女齊聲道謝,方始離去。
***
經過三天三夜的忙碌之後,曹家的產業除了不動產之外,皆已經售完,而且由官方會同保正發放給潼關及華陰之貧民。
這天上午,夏史仁正和城中仕紳在議價處理不動產之際,上千名貧民卻一起來到大門口欲向夏史仁致謝。
夏史仁一出大門,那羣人便紛紛下跪叩謝。
夏史仁道句:“不要這樣子!”立即閃開。
那羣人又千謝萬謝,方始起身。
夏史仁道:“請大家告訴大家,別如此客氣!請回吧!”
那羣人便道謝離去。
夏史仁正欲返入大門,突見遠處行來徐行義,他立即止步。
徐行義快步上前道:“夏公子,昨晚有八人運用救濟金去黃金賭場賭博,我已經制止場子諸人,你吩咐差爺去處理吧!”
站在大門右側之差爺立即罵道:“該死的傢伙,夏公子,您放心!我立即回去稟報大人派人去逮捕他們!”
夏史仁點頭道:“偏勞大人!”
那名差爺立即奔去。
徐行義低聲道:“夏公子,連日來計有二十餘人在探聽及窺伺,你可要多加留意這批人之陰謀詭計!”
“是!謝謝!”
“我走了!若有任何消息,我會隨時通知你!”
徐行義一走,夏史仁便返聽繼續議價。
曹家及夏家的產業佔了潼關的一大半以上,這些仕紳根本接不下,他們正在研究如何連絡其他城市之富人前來購買。
經過大半天的商討,便由曹書在每份地狀先簽字同意讓渡,然後再由眾人分別去連絡“外地郎”來買地產。
夏史仁目送眾人離去之後,便步入後院。
後院之中,一直軟禁着曹書等二十餘人,夏史仁一入內,便道:“你們可以走啦!今生今世,不准你們再返潼關!”
曹貴珠冷冷的道:“夏史仁,我會不擇手段復仇!”
“歡迎!請吧!”
曹書諸人便低頭帶着包袱離去。
夏史仁噓口氣,便由後門離去。
沒多久,他已經走入亂葬崗!
他略一尋找,便找到雙親之墳,他一見它們塌落數處,立即揮土掩埋及默默的拔去那些雜草。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倏聽右側遠處傳來細響,他側頭一瞧,便瞧見來人是經常和徐行義在一起之青衫青年。
他立即起身望向對方。
青衫青年掠到他身前丈餘外,便停身道:“在下徐嶺,可否請教閣下之師門來歷及今後計畫?”
“抱歉!恕難奉告師門來歷,今後隨遇而安。”
“你已經成為名人,樹大必然招風,明白否?”
“明白!”
“你真的是夏家之後人?”
“不錯!”
“你捨得拋棄如山的財物嗎?”
“財物如糞土,保命要緊!”
“曹家之人必然不肯甘休,你可有對策?”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墳中之人是令尊和令堂嗎?”
“正是!”
“你聽過東方世家嗎?”
“抱歉!我孤陋寡聞!”
“你聽過波霸盟嗎?”
“沒有!”
“你知道吳小川的來歷嗎?”
“不知道!”
“吳小川乃是波霸盟之人,波霸盟乃是一個邪惡、恐怖組織,滇南點蒼派便是被她們所血洗!”
“你為何告訴我這些事?”
“我想請你協助一件事,你日後若遇上吳小川,煩你重創他,不過,要留下他一命,因為,我和他有仇。”
“好!我答應你!”
“謝謝!告辭!”
説着,他立即離去。
夏史仁忖道:“她體泛幽香,嗓音又含脆甜,分明是位馬仔,她一定曾經被吳小川玩弄過感情!”
他便又默默的整理墳土。
沒多久,他又聽見異響,赫然是徐行義。
他立即起來遙加行禮迎接。
徐行義還禮道:“夏公子,你在整理令尊及令堂之墳呀?”
“是的!”
“令尊及令堂地下有知,必會欣慰您這種茲善義舉!”
“不敢當!”
“徐嶺方才向您提過何事?”
“她詢問我的來歷及今後行動計畫,更提醒我留意曹家、吳小川和波霸盟之各種陰謀詭計。”
“她有否提過她與吳小川之恩怨?”
“沒有!她只請我留他一命。”
“唉!這孩子,算啦!夏公子,吳小川利用武功及容貌騙色拐錢,另有一位吳小流亦是同樣角色!宜加留意!”
“是!”
“聽説你正在設法出售曹家的不動產,是嗎?”
“不錯!我打算將現金救助貧因之人。”
“祝你順利成功!”
“謝謝!”
徐行義立即含笑離去。
夏史仁忖道:“曹家之仇已報,財物亦大部分處理妥當,我何必留在此地被人盯來盯去呢?”
他略一思忖,便連包袱也不取的立即離去。
此時,點蒼山半山腰之點蒼派大本營正有一人捧着信鴿來到廳前道:“稟副座,四公子又自潼關又來信鴿。”
“速呈!”
“是!”
那人抽出信紙,立即入廳。
廳中中央端坐着波霸盟副盟主,兩側則坐着追魂手和另外五名神色冷肅、雙目熠熠生光之紅衣老者。
副盟主一拆開信紙,立見:
‘一、夏史仁已決定物色外地人承購曹家之田地及莊院。
二、曹家之人已被釋出,屬下將安排他們宿於華陰。
三、屬下再度建議調派木蘭隊前來對付夏史仁,尚祈俯允。’副盟主冷哼一聲,便將字條拋給追魂手。
追魂手瞧過字條,立即道:“副座何不將木蘭隊即將對付丐幫之事告訴四公子,以免引起他的誤解!”
“不必!他一向自命不凡,此番首度受挫,便再三求援,不必理他!”
“是!”
“丐幫回信否?”
“尚未!”
“木座研判他們會約戰於嘉定,俾聯合峨嵋對付本盟,若真如此,諸位護法不知有何高見?”
追魂手道:“關浩天與峨嵋派頗具淵源,何不逼他出面呢?”
“這…他肯嗎?”
“屬下願意一試!”
“好!你順便將這張字條呈給盟主,以免吳小川亂打小報告!”
“是!”
“順便請盟主派公子歸建,以免影響實力…”
追魂手立即應是離廳。
副盟主立即沉聲道:“偏勞諸位護法去督導他們備戰!”
那些紅衣老者立即應是離去。
副盟主默默離廳返房之後,立即卸下面具及皮帽及外衫,赫然是自稱吳慕山的柴慕珊了。
她進入浴室,便閉目泡入熱水中。
她不由又想起夏史仁在太白山山頂帶給她的創傷及異感,他的每一個動作,赫然呈現在她的眼前。
她呻吟一聲,悚然一醒!
她默察附近並無外人,放心的忖道:“天呀!我怎會越來越思念他,他遲早必會和我對陣,我該怎麼辦呢?”
她又泡了一陣熱水,方始慵懶的起身着衣。
她剛着妥衣衫,立聽侍女敲門道:“稟副座!賽牡丹到!”
“她目前在何處?”
“大廳中,她希望能與副座密談!”
“帶她入書房吧!”
“是!”
柴慕珊忖道:“這隻老狐狸怎會突然來訪呢?哼!説不定是吳小海託她來做説客,我才懶得理她哩!”
她戴妥面具,又略整儒衫,方始步向書房。
書房房門大開,侍女負責的站在門外盯梢,柴慕珊略使眼色示意她離去,便平靜的步入書房。
賽牡丹正在瞧着一幅字畫,她一見柴慕珊入房,便含笑道:“姑娘,你想不到我會來此地吧?”
“頗出意料之外。”
“不錯!連我也不相信自己會來此地哩!不過,受人之託,必須忠人之事,所以,我就來啦!”
説着,她血即攤開右掌。
赫見一面金澄澄的金牌,柴慕珊立即肅然行禮。
賽牡丹仍然笑道:“我可否瞧瞧你的真面目?”
“這…”
賽牡丹一揚金牌,道:“我必須先聲明一下,我此行所説之話及所做之事,皆已獲它的主人完全同意!”
説着,她立即又一揚金牌。
柴慕珊只好卸下面具。
賽牡丹便笑咪咪的望着她。
柴慕珊哼了一聲,立即轉身面向窗外,忖道:“姨娘怎會將令牌交給她呢?難道姨娘也在懷疑我了嗎?”
卻聽賽牡丹嗲聲道:“美人兒,瞧我!”
“你究竟是做什麼?”
“你敢抗命,哼!”
柴慕珊只好面對她。
賽牡丹好似在欣賞珍品般仔細的瞧着。
柴慕珊卻由她的眼神感覺不妙,她便凝視不語。
良久之後,賽牡丹道:“你為何中途退出木蘭隊?”
“我是何等身份,豈可當木蘭隊員。”
“你當初分明練過‘九陽心法’及‘葵元心法’,足證你有意擔任木蘭隊員,為何又中途撤出呢?”
“當初只是好奇,後來覺得不合身份,當然要撤出!”
“格格!不會如此單純吧?”
“難道另有原因?”
“不錯!”
“什麼原因?”
“心照不宣!”
“説!你別胡猜亂語!”
“當真要我明説?”
“不錯!”
賽牡丹突然傳音道:“你已破身!”
柴慕珊忍住驚駭,沉聲道:“你再説一遍!”
“格格!別火!別火!我絕無惡意!”
“説清楚!否則,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説着,她的雙掌已經交叉置於胸前。
倏見她的左掌變成雪白,右掌卻通紅似血!
賽牡丹悚容道:“戲言!戲言而已!”
“哼!戲言?速交代清楚,否則休怪我無情!”
説着,左掌突然通紅似血,右掌卻轉成雪白。
賽牡丹尷尬笑道:“我瞧你的眉毛微翹,故做了錯誤判斷,多包涵!我絕對沒有某他的惡意!請多包涵!”
“推卸之辭!説清楚!”
立見她的雙掌完全變成雪白!
雙目更是寒芒閃爍不已!
賽牡丹後退一步,道:“是腰娘託我的!”
“胡説!姨娘一向疼我,豈會懷疑我!”
“我發誓!我若説假話,不得好死!”
“她為何要如此做?”
“我不清楚!”
“説!你若是不清楚內幕,絕對不會應允此事!”
“我…我…”
“説!否則…”
倏見她的雙掌轉為通紅。
“別出手!我説!”
“説!”
“你是不是得罪一個男人?”
“果真不出我所料!很好!”
只見她一收功,立即戴上面具。
“姑娘,你要幹什麼?”
“明知故問!”
賽牡丹一揚金牌,道:“坐下!”
“收下!我正是要去找它的主人理論!”
“你…你會害我啦!”
“哼!我若不去,你如何回覆她!”
“你尚是完璧之身,否則,豈有這種修為!”
“不行!我不能便宜那個男人!”
“不妥!你犯不着為了一個臭小子而與你的姨娘翻臉,我有一招借刀殺人,你何不參考一下呢?”
“説!”
“你聽過阿香否?”
“雷霆太妹阿香?”
“正是她!何不利用她除去臭男人?”
“她肯嗎?”
“她非肯不可!因為,你姨娘打算吸收她!”
“我明白!你要安排他死於牡丹花下嗎?”
“不錯!”
“你為何要幫我?”
“一來彌過,二來欲表示我的誠意!”
“你為何要表示誠意?”
“需要我明言嗎?”
“説!”
“你不會翻臉吧?”
“不會!”
“好!我就明言啦!我雖然接近水腰娘沒多久,我卻發現她野心勃勃,可是,你卻和她有隙縫!”
“隙縫?何來之有?”
“她早就吩咐你揮軍中原,你卻固守此地,這便是明證!”
“錯了!這只是戰術有異而已,別胡猜!”
“不!你為何要固守不動?”
“我要利用點蒼之天然靈氣強化木蘭隊!”
“真的嗎?”
“不錯!以她們目前之修為,仍然阻擋不了‘百步神拳’及‘無相神功’,峨嵋雙尼之‘無相神功’更是她們的剋星!”
“不盡然!你別忘了我的心血!”
“你如此自信?”
“這…”
“姨娘一定是受了你的影響,所以,才會一直怪我不出兵,我希望你先去瞧瞧木蘭隊及最近吸收之人員,再作結論吧!”
説着,她立即離去。
賽牡丹收下金牌忖道:“這丫頭果真厲害!難怪水腰娘會忌憚她!我還是去瞧瞧那些丫頭吧!”
她便行向木蘭波霸們練功之處。
柴慕珊一回房,立即攬鏡自照,她輕撫雙眉,忖道:“好厲害的賽牡丹!姨娘好深的心機呀!”
她便警覺的暗作打算。
***
大風呼呼!
黃沙滾滾!
此地正是黃土高原的黃沙鎮!
此時,夏史仁正坐在一家飯館的角落取用“羊肉”,另有十餘名則散坐在各處各自大吃大喝。
由於風沙甚大,門窗皆鋪釘着油布,根本瞧不見外界之景況,所以,眾人皆在“埋頭苦幹”。
夏史仁難得嚐到這種妙味,更是專心品嚐。
倏見布簾一掀,一位紅衣人已經出現。
立見一團火站在門前。
夏史仁立聽右桌傳來輕細的聲音道:“雷霆太妹!”
夏史仁不由暗怔道:“哇操!最近的女人怎麼啦?不是波霸,便是太妹,男人怎能混下去呢?”
他好奇的立即轉頭望去!
立聽一聲叱喝道:“就是你!出來!”
夏史仁一回頭,便瞧見少女指着他及下令他“出去”,他不由怔道:“哇操!有夠衰!
我不該如此好奇呀!”
他便緩緩起身。
少女冷哼一聲,立即掀布外出。
立聽一位中年人低聲道:“少年仔,快閃!”
另外一人立道:“快由右後方離去!”
卻聽大門前傳來冷冰冰的聲音道:“你們的膽子不小呀!一起出來!否則,!”奶奶就把此店掀掉。”
那兩人神色大變,立即匆匆行到右牆及掀開油布準備離去。
卻聽一聲冷叱:“站住!”
前門的油布再掀,少女已經疾射而來。
夏史仁忖道:“哇操!有夠‘恰(潑辣)’,這兩人好心提醒我,我絕對不能讓他們遭到任何的損傷。”
立見他提凳起身及推凳攔向少女。
少女冷哼一聲,便揚足踢凳。
少女之足尖一踢上木凳,立聽“當!”一聲,此聲頗似鐵敲鑼,現場諸人不約而同的各自一怔!
不過,卻沒人敢抬頭望向少女。
因為,他們皆已經知道此女的來歷及禁忌,當然不敢惹她!
夏史仁卻一收木凳及習慣性的望向少女的雙眼。
少女史無前例的覺得足尖隱隱生疼,她固然暗自驚凜,傲氣卻使她立即揚掌一揮及收腿穩定上半身。
她的纖掌一揚,一團熱氣立即湧來。
夏史仁左掌一揚,五指立即彈出五縷指風。
廳中立即嘶嘶輕響!
少女的掌勁迅疾消散。
她向右一旋,方始閃避指力。
她一落在丈餘外,便瞪着夏史仁喝道:“你是誰?”
“無可奉告!”
“你…大膽!當今世上有誰敢拒絕本姑奶奶的問題,説!”
夏史仁放下木凳道:“到外面去吧!”
“行!不過,你必須扛下那兩人之過錯!”
“過錯?他們各講一句話,便犯了過錯嗎?”
“不錯!”
“好吧!債多不愁!我扛下啦!”
説着,他便取出一塊碎銀放在桌上。
少女一見他在此時此景,仍然從容般放下木凳及付帳,她心知對方必然大有來歷,所以,她便默默的掀布步出。
夏史仁跟出大門,一見她向右行去,他便邊跟邊打量她。
她約高五尺四寸,身材甚為健美,加上以紅巾束髮及一身紅衣勁裝,更顯出一股火辣辣的氣息。
黃沙迎面滾滾吹來,她的勁裝被吹得更加貼身,健美的胴體曲線更是被夏史仁瞧得一乾二淨!
夏史仁甩甩頭,便低頭而行!
他跟着轉過兩條街,便聽見有一人在右後方二十餘丈處跟行,由於敵友難分,他便暗自留心!
沒多久,少女已經走出鎮外及停在空曠的地面。
夏史仁便自動停在三丈外。
少女冷冷的道:“本姑奶奶不會佔地利之便宜!”
説着,她便疾掠到夏史仁的左側丈餘外。
夏史仁向左轉,便默視她的雙目。
由於風沙滾滾,她必須眯眼,卻見他仍然張着清澈的雙目,偏偏沒有一粒小砂被吹入他的雙目中哩!
察微知著,她知道她遜他多多矣!
可是,傲氣及師門絕學卻使她叱道:“報名受死!”
夏史仁淡然道:“我該死嗎?”
“不錯!你不該瞧本姑奶奶,更不該當眾與本姑奶奶動手,致使另外那兩人得以順利的逃逸!”
“你並不醜呀!為何不準別人瞧呢?”
“醜不醜是本姑奶奶之事,本姑奶奶偏偏不准你們這些臭男人賊目穢眼的瞧本姑奶奶,明白嗎?”
“不明白!”
“不明白?更該死,接招!”
立見她一滑身,便捲起滾滾黃沙撲來。
三股黃沙更帶着炙熱先行卷來。
夏史仁雙掌疾拍,那三股黃沙立即被拍散。
不過,少女卻斜切而來。
只見她的雙臂疾揮,立即幻成上百條手臂。
她叱聲:“看掌!”百餘股黃沙迅即捲來。
她一出手,夏史仁便暗怔道:“哇操!她怎會施展胡來的招式呢?她會不會是他的親人呢?我還是別扁她吧!”
主意一決,他未待她劈來黃沙,便縱身疾射而上!
少女叱聲:“那裏逃!”立即雙臂向上一揮!
立見兩團黃沙疾卷而上。
遠處的風沙迅即被她的勁氣牽引而來!
呼呼聲中,黃沙似座小山般疾飛向上空。
夏史仁一出掌,便打算利用反震力道脱離“颱風半徑”,那知,他的掌力一沾上氣勁,立聽一陣“轟轟”大響!
無數的黃沙迅即爆濺不已!
夏史仁頓覺青蛇開始顫動着!
他無暇照顧它,只見他疾拍出五掌,便翻身掠向左側。
轟轟連響!
黃沙猛濺!
少女自己也駭然疾掠而去!
良久之後,轟轟聲音方始消失,夏史仁站在遠處忖道:“哇操!怎會有此種現象,胡來也沒有如此呀!”
少女一落地,便望着轟滾的黃沙大駭不已!
她想不到自己會有這種威力!
她更想不到對方能夠安然無事!
她一時怔住啦!
倏聽一聲:“看劍!”一位白衫青年已經由少女左側八丈遠處掠過及掠向夏史仁,少女一瞧,不由暗道:“是他!吳小流!”
夏史仁乍見有人振劍撩來,他便凝功以待!
寒光一閃,對方已經劍出鞘!
寒光一旋,頓時幻出一團劍網。
夏史仁暗道:“哇操!厲害!先避其鋒吧!”
他立即向右疾掠而去。
白衣青年見狀,右足尖在地上一沾,便凝立在地上喝道:“閣下為何閃避?懼乎?不屑乎?”
紅影一閃,少女已經掠來道:“吳小流,你別插手!”
語氣雖冷,卻隱含暖意,白衣青年心中暗樂,立即收劍行禮道:“謹遵芳諭,尚祈保重玉體!”
夏史仁暗道:“哇操!有夠肉麻!受不了!”
少女頗為受用,立即頷首道:“退遠些!”
白衣青年立即應是及掠向遠處。
少女雙掌一併,倏地雙掌變紅!
只見她掌心貼着掌心徐旋一圈之後,合什凝視夏史仁,那張臉兒更是白裏透紅,倍添一股威蜢之氣。
夏史仁忖道:“她一定與胡來大有關連,否則,她不會施展此招,我還是暫時退避,以免傷害她吧!”
主意一決,他便疾掠向左側。
少女喝聲:“別走!”雙掌立即一分及朝前一推!
嘶嘶連響!
黃沙滾滾,紅煙猛冒!
漫天黃沙之中,頓時出現一條紅溝!
夏史仁卻已經不見人影。
白衣青年暗悚道:“好威猛的掌力呀!她若上牀發起浪來,我可能要大費周章,方能擺平她哩!”
他不由露出淫邪的目光!
少女卻喝道:“站住!你若是男人,你就站住!”
卻聽空中傳來清朗的聲音道:“人貴自知!”
“住口!回來一決生死吧!”
“…”
“喂!回來呀!你回來呀!”
倏見白衣青年掠來道:“姑娘之天威已經將他嚇退矣!”
少女叱句“少嚕嗦”立即追去。
白衣青年邊追邊道:“臭娘們!你別得意!我遲早會將你弄上牀,屆時再看你如何的粘我及求我吧!哼!”
***
‘雲雷風霆的前驅,潮頭聳並青山立,欲識潮頭高几許,越山渾在浪花中。’錢塘江杭州彎一帶,因為外寬內狹,江水漲流之下,不但聲音似雷霆,浪流似排山倒海,蔚為奇觀!
它正是有名的錢塘潮。
其中更以海寧之潮最雄偉!
夏史仁在黃昏時分抵達海寧,便直接行向江旁。
他尚距江旁三里遠,便聽見轟隆潮聲!
他更感受到空氣中之濕氣!
他的心兒不由被潮聲激撞得加速躍動!
他徐吸一口氣,平靜的沿着路旁行去。
倏聽身後遠處傳來一陣急驟的蹄聲,夏史仁心知至少有五十人跨騎馳來,他便保持原式平穩的行去。
不久,他聽見身後的路人紛紛閃躲,而且前方的路人也在回頭張望,他立即跟着回頭瞧向那批人。
立見五、六十匹健騎分成兩列馳來,每匹健騎的背上則分別跨坐着兩名黑衣勁裝大漢哩!
這些大漢神色冷肅,雙眼皆瞧向正前方,健騎雖然已經馳入鬧街卻不管路人死活的繼續朝前疾馳。
沒多久,他們便已經消失於遠處街角,立聽一人低聲道:“黑衣會大舉出動,一定是來參加海寧會盟!”
“是呀!聽説他們將在今午會盟哩!”
“真的呀?難怪今天會出現那麼多的江湖人物,對了!他們在何處會盟呢?究竟是誰主持此事呢?”
“聽説就在江邊會盟!不過,卻不知是誰主持此事!”
“去瞧瞧吧?”
“好呀!請!”
“請!”
夏史仁邊走邊忖道:“哇操!我在沿途之中,一共聽了六批人談過會盟之事,看來規模不小哩!”
倏聽後方遠處又傳來一陣急驟的蹄聲,更有一人喊道:“讓路!讓路!否則,撞死活該!”
果見路人驚慌的躲向路側。
夏史仁跟着站在路側,立即發現一位魁梧大漢右手高舉大旗跨騎領先馳來,另有一大羣人則跨騎隨後馳來。
旗正飄飄!
旗上所繡之金虎張口揚爪,倍添威猛!
這批人亦各一身黑衣勁裝,不過,他們的前襟卻繡着一隻張口揚爪的金虎,而且個個體態魁梧過人。
他們一共有三百餘人,而且各跨一騎,光憑這份氣勢,便將方才之黑衣幫壓得不敢吭半聲!
難怪他們敢沿途吆喝路人閃避!
夏史仁曾經瞧過他們與別人拼鬧,所以,他知道他們便是在隴中一帶頗負盛名的“金虎幫”。
那三百餘人掠過之後,便是一部雙騎密篷馬車,車旁另有十二名魁梧大漢各跨一騎隨行護送。
這十二人不但目光炯炯,而且兩側太陽穴皆高高隆起,分明有不俗的內功修為,可見車中之人必是金虎幫幫主。
他們消失之後,夏史仁便隨路人前進。
沿途之中,不時有江湖人物二三兩兩的掠過,沒多久,夏史仁終於遙見浪濤排天而飛卷着!
他的心湖不由一陣激盪!
他便加快腳步跟着路人行去。
沒多久,他已隨着路人“立定”,因為,前方已經圍滿人潮,道路中間雖然有八米左右之通道,卻只有江湖人物入內。
夏史仁稍一思忖,便步向遠處瞧浪景!
此時正有一股江浪帶着轟隆及尖嘯聲從遠處衝來,另有大小浪正由漲潮轉為退潮而滾滾向後湧去。
轟隆連響!
江浪不停的撞倒前浪!
它越變越大!
終於,它似一座山般疾湧而來。
夏史仁頓覺自已渺小及怯意!
轟隆連響聲中,它逐漸的退潮!
夏史仁腦海中靈光一閃,忖道:“哇操!這就是‘後浪推前浪’的道理嗎?後浪憑啥推動前浪呢?”
他便默默瞧着!
一個時辰之後,夏史仁突然想起他和少女震爆黃沙之情形,他的心兒一陣震顫,腦海立即靈光連閃!
他的雙手緊握着!
他的雙眼不由神光熠熠!
不久,他的腦海中浮現一些招式!
倏聽遠處傳來一陣“劈里巴拉”鞭炮聲,夏史仁悚然一醒,立即發現自己的身後附近居然已經擠滿了人!
遠處更是硝煙滾滾湧向半天空。
江浪似乎被鞭炮聲激發的“抓狂”,只見一道巨浪排天倒海,轟隆連響的湧來,人羣立即紛退!
夏史仁趁勢退入人羣企圖離去。
他要找一個安靜地方好好思忖方才尚未悟透之招式。
他側身擠入人羣不久,倏覺左腰眼被一利物頂住,他剛偏頭一瞧,背心亦被一利物頂住。
立見站在他左前方之那位瘦削中年人沉聲道:“識相些!別亂動!”
説着,他的左掌已經疾拍上夏史仁的“期門穴”、“風府穴”及“關元穴”,顯然,他已經不讓夏史仁隨意施展武功。
站在夏史仁身後之中年人更是朝夏史仁的“命門穴”輕按一下。
“走!”
兩人便一前一後的挾着夏史仁行去。
夏史仁只覺四股寒氣自被拍之穴道滲入體中,他正在擔心,那四股寒氣卻突然消散無形!
他暗暗一怔,便默運真氣!
真氣迅即跑了一大圈。
他放心的被押走啦!
不久,他們已經行近入口處,前面那人取出一塊木牌朝右側那人一揚,立見那人陪笑道:“請!典禮快開始啦!”
三人立即朝前行去。
沿途之中,三步一哨,五步一崗,那些人皆在二十歲上下,不過,打扮卻不同,顯然他們是各大幫派組成的衞兵。
那兩名中年人急於獻功,夏史仁卻故意緩步而行,他們礙於兩旁皆有人在站崗,亦不便催促!
何況,他們認為夏史仁已受制,所以才無法快行!
夏史仁卻默忖此二人之來歷及劫他之目的!
同時,他邊走邊讓功力運轉,俾澈底消滅那四道寒氣!
三人便各懷鬼胎的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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