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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節

    "是的,他説他好像看到了一個和受害者很像的女性。"

    "他看到了?"

    "嗯,他看到一位年約二十五、六歲,還算漂亮的女人。"

    "哦?那個女人全身上下都穿着白色的麻質衣服嗎?"

    "不,他沒有看到這個。"

    "沒有看到?他的意思是不記得了嗎?"

    "不,就是沒有看到。"

    "那個女人穿着別的衣服嗎?"

    "也不是那樣。因為他只看到那個女人蓋着氈子躺在牀上。"

    "躺在牀上的女人?那怎麼知道是這次的死者?"

    "根據他説的種種狀況所做出來的判斷。首先,十九日從東京開出來的"出雲一號"個人卧鋪包廂中符合那個年齡層的女客人只有一個。"

    "只靠這一點的話……"

    "你聽我繼續説下去。這個躺在七號個人包廂的女乘客中途不曉得消失到哪裏去了。她買的車票是到出雲,但是她並沒有在出雲車站下車,中途就不見了。"

    "會不會中途就下車了?或許她在松江或米子就下車了。"

    "鳥取、倉吉、松江、米子等車站都沒有收到"出雲一號"中途下車的車票。"

    "可是,這還不能説明什麼吧?"

    "還有其他可疑的情況。雖然車票上是從東京始發的,但是這個女人上車的地點並不在東京。客服專員確定她是過了橫濱以後才上車的。"

    "哦?"

    "因為查票的關係,乘務員知道列車經過橫濱以前七號個人包廂裏面是空的,並沒有乘客在裏面。"

    "説不定是去餐車用餐了?"

    "不可能。因為列車在經過沼津以前,也就是在晚上八點左右以前,七號包廂裏一直都沒有人。你也知道"出雲一號"從東京開出來的時間是六點十五分,誰會在餐車裏吃兩個小時飯呢?我也問過餐車裏的人員了,他們説不記得有那樣的女客人。"

    "哦,然後呢?"

    "列車經過沼津,快接近濱松的時候是九點左右。此時乘務員曾經去敲女乘客的房門,但沒有任何回應。乘務員心想還是沒有人在吧?於是便打開門進去看。那個包廂的門並沒有從裏面上鎖。乘務員説他看到一個女人蓋着氈子躺在牀上。還説他想要查看女人的車票,正要出聲時,一名男子從隔壁的人包廂走過來,説女人把車票寄放在他那裏。"

    "隔壁的包廂乘客是男性?"

    "是的。他説他認識那個女人,還説女人的身體不舒服,吃了藥,正在睡覺,所以把車票寄放在他那裏。"

    "他們是男女朋友或什麼嗎?"

    "這就不知道了。因為不好意思問這種私人的問題,所以乘務員只是默默地看了一下。不過他問了女人是從哪裏上車的。"

    "哦?結果呢?"

    "他認為是從沼津上車的。"

    "認為?"

    "嗯,就是這麼説的。而躺在牀上的女人的臉色看起來非常蒼白。"

    "唔,她的身體情況很不好嗎?"

    "或許當時已經被殺死了吧。"

    "被隔壁的男人嗎?"

    "這種可能性很大。因為那個男人的樣子好像是特意打扮過的,他的頭上抹着髮油,戴着眼鏡和口罩。"

    "戴口罩嗎?果然像是特意打扮的樣子。"

    "不是好像,根本就是特別打扮的。"

    "那麼,那個男人的身材體格呢?"

    "不算肥胖,也不是很瘦,應該説是中等身材吧。"

    "他身上的穿着呢?"

    "大概就是普通上班族的穿着,好像是穿西裝打着領帶。乘務員説他記不太清楚了。"

    "乘務員忘了嗎?"

    "嗯。不過這也難怪,對方又不是什麼妙齡美女,而且藍色列車個人包廂裏配備着浴衣。"

    "不是隻有個人包廂才有浴衣呀!"

    "那位男性乘客好像很快就換上了浴衣,所以乘務員不記得他剛上車時的穿着了。"

    "原來如此。那麼,那個男人在哪一站下車呢?"

    "乘務員説不記得男人是在哪一站下車的,也不記得男人車票上的終點是哪裏。還説,大概是在濱田車站下車的吧。"

    "那個男人大概的年齡呢?"

    "二十四、五歲的樣子。"

    "這麼年輕的男人會幹下殺人、分屍這種事嗎?"

    "當然有可能。又不是沒有十幾歲就殺人、分屍的案例。"

    "乘務員是否看到那個男人隨身攜帶着什麼特別的行李?"

    "他説沒有。"

    "沒有?他清楚地這麼説了嗎?"

    "他是這麼説了。"

    "那麼……車廂內有什麼血跡之類的痕跡嗎?我們可以想像,二十四、五歲的男人在個人包廂裏殺害了嬌小的女人,並且將她分屍,那麼包廂內的地板上,或是牀單、浴衣上應該會沾染上血跡吧?狹小的包廂裏應該處處血跡才對呀!"

    "這一點特別查問過了。可是,經過檢查,並沒有發現任何血跡。我打電話之前,完全沒有想到會這樣。"

    "怎麼會這樣呢?真的那麼厲害?難道包廂裏連牀鋪上都鋪着塑料布?"

    "確實很厲害,連噴到牆壁上的血跡也擦拭得一乾二淨。"

    "那是隻供一個人使用的空間,所以相當狹小,要把整個室內都鋪上塑料布並不是什麼太困難的事。不過,鋪滿整個包廂的塑料布絕對不是可以放進口袋的大小,至少要用兩三個旅行箱吧?可是,剛才你又説乘務員表示那個男人沒有攜帶行李……難道乘務員連旅客有沒有行李都知道嗎?"

    "至少和我通電話的時候,列車上的服務人員確實説男人沒有帶行李。"

    "或許直接問會比較清楚。不過,一點血跡都沒有留下這倒是令人很疑惑。莫非我們的猜測錯了,必須重新思考這個案件?"

    "目前我們署裏監定科的人已經去濱田做調查了。幸好今天早上抵達的"出雲一號"還在濱田。"

    "魯米諾爾試劑的血液反應呢?"

    "還不知道,還在等待結果。"福`哇www。Fv`aL。cn網

    "老實説,我並不相信我自己的猜測。行駛中的藍色列車個人包廂裏可能進行那樣的殺人、分屍事件嗎?基本上我是無法相信的。"吉敷的意志並不是很堅定。

    "我和你的想法不一樣,我覺得那是很有可能的。"

    "石田,你不要急着下結論。你説乘務員沒有看到女人身穿白色麻質的服飾,那是為什麼呢?"

    "乘務員説,只看到女人躺在卧鋪上,身上的氈子從下巴蓋到腳,所以只看到女人的臉和腳。"

    "這樣並不能認定那個女人就是死者啊!"

    "或許真的弄錯了。不過,被視為有問題的"出雲一號"上,確實有一位那樣的女性乘客,而且她的狀況也很可疑。再加上這位女性乘客中途就消失了,所以可能性真的很大,不是嗎?即使從乘務員的角度去看,那位女性乘客也給人留下很奇怪的印象。"

    "可以依他的描述畫出那位乘客的相貌嗎?"

    "問過這個可能性了,但是乘務員説他沒有自信。因為他是從下巴的方向,也就是從下方的傾斜角度往上看的,而且也只是看了一眼而已。不過他也説了,如果讓他看照片,他大概可以認得出那位女性乘客。"

    "我瞭解了。知道那位乘務員的姓名嗎?"

    吉敷打開記事本,然後將亡疊放在膝蓋上的列車時刻表上。

    "姓須賀,叫須賀留廣,今年四十九歲。要説他的住址嗎?"

    吉敷把石田説的全記在本子上。

    "還有那個頭的問題。"吉敷説,"還沒有找到頭吧?"

    "還沒有,或許就快了。"

    "你有沒有想過,頭部可能和什麼東西混在一起了?"

    "我不知道,或許是那樣吧。"

    "那麼頭部可能被混雜運送到什麼地方呢?我們要想想這個問題,儘快把頭部找出來。"

    "要從哪裏找起?"

    "列車時刻表裏面呀!你也試着找一找吧!"

    "不行,我沒有時間啊。"

    於是吉敷把剛才自己想的四個可能性説給石田聽,石田邊聽邊小聲地回應着。他好像把聽筒夾在肩膀上,然後在做筆記。

    "我複述確認一下。"石田説。

    "好。"

    "第一個是從沼津開往國府津的御殿場線,然後是濱鬆開往岡崎的東海道本線、名古屋開往長野的中央本線和福知山開往京都的山陰本線,以上四條列車線。"

    "沒錯,就是這四條列車線。"

    "還有其他的可能性嗎?"

    "我想是沒有了。"

    "這四條列車線都在昨天晚上或今天早上到達終點站。"

    "是的。國鐵線的所有車站都已經做了必要的部署吧?"

    "部署的範圍不只國鐵線的車站。"

    "那麼,有什麼新的消息嗎?"

    "沒有。那顆頭不知道被運送到什麼地方了……該不會被別的乘客拿走了吧?"

    "或許那顆頭另有處置的方法。"

    "你的意思是犯人處理屍體頭部的方式與處理別的部位不同?犯人為什麼要這麼做……啊,不,確實有這種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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