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星期以後,邦德站在倫敦攝政公園內一幢高大建築物七樓的窗子邊上。這是英國情報局的辦公大廈。窗子是開着的,他站在這兒眺望着已經進入夢鄉的倫敦。
一輪皓月掛在天空,朵朵雲彩從它身邊而過。倫敦的大本鐘響了三下,黑暗的房間裏電話鈴響了。
邦德連忙轉過身來,走向屋中間的辦公桌,打開台燈,燈光從綠色的燈罩中傾射出來。他從電話機上拿起黑色的話筒來。
他説:“這裏是值班軍官辦公室。”“先生,香港工作站來電話。”
“把電話接過來。”
話筒傳來了一種嗡嗡的回聲。香港的無線通訊總是不好,總有這麼多雜音。難道中國上空總是有太陽黑子嗎?一個單調的聲音在問:“宇宙出口公司嗎?”
“是的。”
一個低沉的聲音説:“香港的電話已接通。請你説吧。”邦德不耐煩地説:
“請把線路調整清楚。”
那個單調的聲音説:“好了,線已接通,請説吧。”
“喂!喂!宇宙出口公司嗎?”香港方面的人説。
“是的。”邦德回答。
“我是狄克遜。你聽得清楚嗎?”
“聽得清楚。”
“那封關於裝載貨物的電報是我發的。還有芒果、水果,你知道嗎?”
“知道了。“邦德看了一下記錄。香港方面要求運一些水雷去炸掉三艘共產黨國家的間諜機帆船。這三艘機帆船把澳門作為基地,阻截英國貨船,並上船搜索從中國逃出來的難民。
“必須在十日前付款。”
這就是表示:這三艘機帆船,估計在10日前會開走。即使不走,船上的火力會增加一倍,或者會採取一些其他的緊急措施。邦德扼要地回答:“照辦。”
“謝謝,再見。”
“再見。”邦德掛斷了電話。他又從桌上一架綠色電話上拿起聽筒,撥通了Q分局的電話,和那裏的值班軍官通了話。這件事不成問題。早晨有一架英國海外航空公司的大不列顛號客機起飛,分局將會負責把裝水雷的箱子運上飛機。
邦德坐下來,掏出一支香煙點燃。他想起了在香港碼頭邊那間空調不靈的小辦公室,似乎看見了第279號情報員白襯衫上的汗跡。那個情報員和他很熟,就是剛才自稱為狄克遜的那個人。現在,279號情報員可能在和他的副手談話:“事情談妥了。倫敦方面説可以辦到,我們只要再仔細檢查一下日程表就行了。”
邦德咧嘴微笑着。他們那些人做這種事比他厲害,他可不願意和當地人對抗。
那兒間諜也太多了。香港工作站可能正在捅一個大馬蜂窩。不過,局長決定,應該讓反對黨看一下,香港的情報組織並沒有完全垮台。
三天以前,當局長第一次告訴他,已經輪到他值夜班時,邦德很不高興。
他曾提出種種理由來推託:關於各工作站的例行工作,他知道得不夠多。他在00組已經幹了六年。本來是很熟的工作站的工作,現在已經全部忘記了。
這種工作交給他,責任實在是太大了。“你馬上會習慣各種情況的。”局長毫不同情地説:“如果你遇到什麼困難,還有值班組的同事,或辦公室主任,要不就直接找我。”局長目光鋭利地看着邦德,“007,事實上,前幾天我曾經和財務部門的人爭論過。他們的聯絡官員認為00部門的人員編制是多餘的,説這種工作已不合時宜了。我沒有和他們爭辯。”局長接着温和地説,“我只是告訴他,他錯了。
(邦德可以想象到那種場面。)不過,你現在回到了倫敦,擔負一些額外的工作,對你是沒有害處的。你要振作精神,不要泄氣。”邦德對於這番話並不介意。這一個星期已經過了一半。到目前為止,他只不過瞭解了一些常識問題,或者,把例行的事務轉交給有關的部門。現在,他有點喜歡這個寧靜的房間,在這裏他可知道每一個人的秘密。偶爾還可以見到局內餐飲部的一個美麗女郎把咖啡和三明治送來。
第一個晚上,有個女郎來替他送茶。邦德嚴肅地瞧着她:“我不喝茶,我討厭這種東西。這簡直是泥漿,而且大英帝國的衰落,這也是一個主要原因。好姑娘,替我送杯咖啡來。”
這個女郎吃吃直笑,連忙跑回餐飲部,到處傳播邦德所説的話。從那以後,他每次都喝咖啡。“一杯泥漿”的説法也傳遍了這幢大廈。邦德喜歡這種漫長的值夜工作,還有一個原因。因為在這裏他可以有時間來實行一項計劃:編寫一本徒手格鬥手冊。這項計劃他已經構想了一年多。他連書名都已經想好了:《適者生存》,它是情報工作策略和方法條列叢書之一。
邦德並沒有把這項計劃告訴任何人。不過,他希望,如果他完成了這項著作,局長將會同意把它增加到情報教材中去,因為書裏有篇幅專門論述情報工作的詭計和技巧。
邦德從檔案室借來了一些最新的教本和一些必要的翻譯著作。這些書大多數是從敵人的特工人員或組織方面繳獲來的,有些則是由兄弟組織,如美國中央情報局和法國情報處贈送的。現在邦德面前放着一本譯著。它的書名很簡單:《防衞》,是蘇聯報復與暗殺組織——鋤奸團,發給它的特工人員閲讀的。
那天晚上,他已經看到了這本手冊的第二章《擒拿術》。今天,他要繼續看,用半個小時的時間看完了平常動作如手腕擒拿、手臂擒拿、頭部擒拿部分。
半個小時之後,邦德把這本手冊推開了。他站起身來,走到窗子邊向外面眺望。
俄國人的那種枯燥無味的文章,簡直令人厭惡。過分的強硬會引起不必要的報復。
十天以前在邁阿密,邦德不是遇到過這種情況嗎?他當時處理有什麼不對嗎?他現在是不是變得軟弱,還是因為太疲憊了?
邦德站了一會兒,觀看着月亮在雲堆裏奔馳,然後,他聳聳肩,回到他的辦公桌前。他判定:自己就如治療精神病的醫生對其他病人的精神錯亂感到不耐煩一樣,他對於各種暴力的行為,已經感到厭倦了。邦德繼續閲讀他那不喜愛的文章。上面寫着“用拇指和食指掐住下唇,通常也可以處理吃醉了酒的女人。然後用力拉扭,可將這個女人帶走。”
邦德發出低沉的咕嚕聲,好一個“拇指和食指”的猥褻敏感!邦德點燃一支香煙,凝視着枱燈的燈絲,想着其他的事情,他希望這時能傳來一個信號,或者電話鈴響起來。如果局長到得早的話,再過五小時即在九點鐘以前,他有東西值班主任或向局長報告。
他心頭總是縈繞着某件事情。這件事情他曾打算有時間時要進行查實,可到底是什麼事?怎麼也想不起來了?噢,對了,“食指”——金手指,他要看看檔案室有沒有關於這個人的資料。
邦德把綠色電話拿起來,撥通了檔案室。
“先生,不必再打電話來,我查到後會打電話給你的。”檔案室值班人回答。
邦德放下了電話。
在火車上,那是一次奇異的旅行。他們一起吃了三明治,喝了香檳酒。
然後,在內燃機隆隆前進的韻律中,他們在狹窄車房裏久久而緩慢地調情。
那個女郎似乎在肉慾上感到飢渴。她在晚上兩次弄醒他,一句話沒説,只是撫摸着他瘦削而結實的身體,第二天,她又兩次把窗簾拉下來,以遮蔽明亮的光線,用手抱着他,説:“詹姆斯,愛我吧。”就好象個小孩子在要一塊糖一樣。
甚至在現在,邦德似乎還可以聽到車上悦耳的鈴聲、車頭傳來的響亮汽笛聲和車站上那種單調的喧譁聲。那時、他們躺在鋪上,等待着情慾的輪子開始奔馳。
姬爾·瑪斯托頓曾説:金手指對於自己的失敗並不介意。他叫她告訴邦德,在一個星期之內,他將會回到英國去,很願意在那裏和他打一場高爾夫球。沒有別的,沒有恐嚇,沒有譴責。他説他希望姬爾乘第二班火車回邁阿密。邦德勸她別再回去,可她説她並不怕金手指,他不會把她怎麼樣的。況且,那也一份待遇很好的工作。
杜邦先生對邦德十分感謝,把那一萬元美金報酬塞到他手中。邦德收下後,決定將這筆錢送給姬爾。“我不需要這筆錢,”邦德説,“我根本不知道該怎麼用它。
但是你可用它來應付急需,以備萬一。何況,如果你離開金手指,也需要錢。如果這是100萬元,就更好了。我永遠不會忘記昨天晚上的今天。”
邦德把她帶到火車站,在她嘴唇輕輕地吻了兩下,然後離開了。這不是愛情。
當他乘的出租汽車離開賓夕法尼亞車站時,邦德想起了一句話:“有些愛是一團烈火,有些愛是斑斑鐵鏽,不過,最美妙,最高尚的愛是情慾。”
彼此都沒有遣憾。他們犯下了什麼罪嗎?如果犯了,它究竟是哪一種?不貞潔的罪?邦德獨自笑了起來。一位聖人奧古斯丁曾經説過:“啊,上帝,把貞潔給我吧。不,最好不要給我!”綠色的電話機響了。“先生,有三個叫作金手指的人。
不過,其中兩個已經死了。剩下一個是俄國人,住在日內瓦。
他在那兒開了個理髮店,當他替顧客理髮時,他把情報悄悄地放進顧客上裝的口袋中,他在斯大林格勒失去一條腿。先生,還要什麼嗎?關於他,還有更多的資料。”“謝謝,不用費神了,這個金手指不是我所要找的那個人。”
“先生,我們可以在早晨和刑事調查部檔案室聯繫一下。你有他的照片嗎?”
邦德想起了他照的那張底片。本想去把它放大,但他嫌麻煩。把相貌描下來,也許會更快一些。“投影析象儀室有空嗎?”“先生,有空的,如果你需要,我可以為你效勞。”
“謝謝,我馬上就來。”
邦德告訴總機,通知各部門負責人知曉他的去向,然後走出辦公室,搭乘電梯下樓到達在一樓的檔案室。
夜間,這幢大廈總是異常寂靜。在這種寂靜之中,夾雜着機械聲和輕柔響聲。
一間房中傳出打字機噼啪響聲,另一間房中傳出無線電收報機急劇的跳動聲。此外,還有通風系統發出嗡嗡的聲音。這種情形使你感到,好象是在一艘停泊在港口內的戰艦上。
檔案室的值班軍官已經到了投影析象儀的投影室,他對邦德説:“先生,你可以把那個人的主要面貌特徵告訴我嗎?這樣可以省去一些不必要的幻燈片。”
邦德於是把金手指面貌的特徵敍述了一遍。然後,坐下來,觀望着那光亮的銀幕。
投影析象儀可以畫出一個嫌疑犯大致的照片,利用它你可以把在街上,或火車中,或駛過的汽車中瞥見過的人的相貌拼顯出來。它根據幻燈的原裏工作。操作機器的人,把各種頭部的形狀和大小閃現在銀幕上。當某一種形狀被確定時,它就留在銀幕上。然後,再把各種髮型和臉部其他的特徵,如眼睛、鼻子、下巴、嘴唇、眉毛、顴骨、耳朵先後出現,逐一加以認定,最後,形成了一個人面貌的全圖。該圖與目擊者所能記憶的形象極為相近。最後,被拍成照片,保存入檔。
把金手指那副特殊的長相拼湊起來花費了一些時間。不過,最後的結果是一副非常相象的單色片。邦德對膚色、頭髮和眼睛的顏色方面提出一些修改意見後,這項工作就完成了。
“在漆黑的晚上,我可不願意遇見象這樣的人。”那個檔案室的人評論道。
“等刑事調查部的人來時,我會把這照片交給他們去查找。到吃午飯時候,你就可以到得答案了。”
邦德回到七樓。這個地球的另一邊,已接近午夜了。東方的那些工作站將要結束一天的工作了。邦德又處理了一些信號,填寫了值日的記錄簿後,已是早晨八點鐘了。
邦德打電話給局內的餐飲部。叫他們送早餐來。他剛剛吃完飯,紅色電話就嗚嗚地響了起來。局長!他今天為什麼提前半小時就打電話來?
“局長,是的。”
“007,到我辦公室來一下。在你下班以前,我想和你談一談。”“是,”
邦德放下了電話。他穿好外衣,用手理了一下頭髮,告訴電話總機他的去處,然後拿着值班記錄簿,登上電梯,上了八樓,該大廈最高的一層。可愛的莫彭妮小姐和辦公室主任都還沒有來上班。邦德敲了敲局長的門,走了進去。
“007,請坐。”局長點燃了煙斗。他面色紅潤,非常整潔,穿着白色硬領襯衫,寬鬆地打着領帶的領結,顯出非常興奮和愉快的樣子。邦德立即意識到,和局長的整潔成鮮明對比,自己下巴還沒有剃鬍子,衣服凌亂,熬夜後神色憔悴不堪。
他勉強打起精神。
“晚上很清靜吧?”局長抽着煙斗,他那鋭利的目光注視着邦德。“局長,非常清靜。香港工作站……”
局長抬了下左手。“不必報告了,我會看值班記錄簿的。好,把記錄簿給我。”
邦德把標有絕密字樣的卷宗遞過去。局長接過來,將它放在一旁。
他朝邦德笑了笑,其中不乏諷刺意味。“007,情況改變。從現在起,你停止晚上值班。”
邦德勉強地微笑一下。他覺得每次來這裏,他的脈博跳動都要加速。局長又要給他什麼新任務了。他説:“局長,我剛剛熟悉了這一工作。”
“不錯。不過,將來還有的是機會。現在給你一個新任務,一個奇特的任務,而且這一任務大大超出你熟悉的領域。”局長又抽了一口煙斗。邦德坐下來,沒有做聲,他等待着。
局長説:“昨天晚上和英格蘭銀行總裁在一起吃飯。我聽到一些新聞。
至少,對我來説是新的。黃金這種東西,人人喜歡,但在它的光環下卻有不少走私和贗造等各種醜惡現象。我沒想到英格蘭銀行對這些陰暗面的事知道得這麼多。
當然,保護我們貨幣是他們工作的一部分……”
這時,局長把眉毛聳起來,向邦德詢問:“你瞭解任何和黃金有關的事情嗎?”
“局長,我不瞭解。”
“那麼,到今天下午,你將會了解的。今天下午四點鐘,你到英格蘭銀行去和史密森上校見面。在那以前,你還有時間睡一個覺。”“局長,好的。”
邦德回答。
“那個名叫史密森的,是英格蘭銀行調查部門的負責人。從銀行總裁對我説的話來推斷,這事件大概牽涉到一個間諜網。這還是我第一次知道他們也有很強的調查機構。這説明大家都在各自為戰,互不通氣。”“不管怎樣,史密森和他的同事特別注意着銀行界任何可疑的現象,尤其重視我們的貨幣和黃金儲備等方面的事情。
最近,有些意大利人用純黃金偽造我們的金幣。
其成色和其他方面完全一樣。”“不過,一枚英國金幣或法郎金幣的價值顯然是比鑄成它們的黃金價值要高得多。不要問我這是什麼道理。如果你感興趣的話,今天下午史密森將會告訴你。”“英格蘭銀行已聘請一批律師起訴這些意大利人。
他們在意大利法庭敗訴之後,他們又到瑞士去起訴這些壞東西。這些情況你可能在報上看到了新聞報道。”
“然後,在黎巴嫩首都貝魯特,發生了美金平衡案,在報紙上掀起了軒然大波。
我在這些方面是外行,但我感到在保護我們貨幣的籬笆上出現了漏洞,我們倫敦銀行界的同事們已經發現了這些漏洞。偵察這類的欺騙行為就是史密森的工作。”
“銀行總裁把這一切情況告訴我,是因為多年以來,幾乎從大戰以來,史密森一直在考慮關於英國黃金外流的大問題。他利用演釋方法,再加上自己的直覺,但他自己認為很難繼續研究下去。所以,他説服了銀行總裁,向上級呈報,獲得了首相的批准,要求我們參預這項工作。”局長停住了説話。
他奇異地向邦德望着,“你是否知道,在英國誰是最富有的人嗎?”
“局長,我不知道。”
“那麼,猜猜看,或者,這樣説,誰是最有錢的英國人?”邦德絞盡腦汁思索着。他知道一些富翁,不是聽別人説的,就是在報上看見的。可是,誰能是真正最有錢的英國人呢?看來他必須回答局長的問題。他遲疑了一下説:“噢,局長,我想是沙松。他擁有埃勒曼海運公司。人們還説高德雷爵士很有錢。還有一些銀行家,如羅茲奇、巴林斯、漢布洛,還有鑽石大王威爾遜和在南非的奧本海默。當然有些公爵也很有錢。”邦德説着説着,聲音越來越小。
“不錯。的確不錯,不過,你還是沒找到真正的財神爺。你所談到的那些人雖然都是富翁,但都不是英國最富的人。這個人我也沒有想到,直到銀行總裁説出來了,我才知道。他在這些大富翁羣中是首屈一指的。這個人叫金手指,他的全名為奧利克·金手指。”邦德聽見局長這麼説,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怎麼一回事?”局長迷惑地詢問,“有什麼值得這樣縱聲大笑?”“局長,對不起,實在抱歉!”邦德抑制着他自己,“是這樣的。昨天晚上值班時,我剛在投影析象儀上拼出他的相貌。真是巧極了。”邦德看了一下手錶,用較平靜的語氣説:“我正想與刑事調查部的檔案室聯繫。請他們提供一些有關他的線索。”
局長生氣了。“你談話怎麼這麼胡扯?簡直像個課堂上搗亂的小學生”。
邦德嚴肅地説:“噢,局長!事情是這樣的……”。邦德把他在邁阿密所經歷的事一五一十地講出來了。
局長的怒氣漸漸消了。他傾身聚精會神地聽着。等邦德講完後,他把手放在腦後,對着天花板凝視了幾分鐘。
邦德幾乎笑出聲來,心中在想着刑事調查部今天將會傳過來什麼樣的資料。局長的問話,把他從沉思中拖了回來。局長説:“順便問一下,一萬元美金怎樣處理的?”
“局長,把它送給那個女郎了。”
“真是的!為什麼不送給白十字基金會?”
白十字基金會是情報局的福利機構,是專門為那些殉職的男女情報員家屬們設立的。
“局長,對不起!”邦德不想就此事引起爭論。
局長“哼”了一聲。他從來不贊成邦德和女人打交道。邦德的方式與他的維多利亞道德觀是水火不相容的。他還是決定不追究這件事。他説:“噢,007,我們就談到這裏吧。今天下午,一切和這有關的情況你都會清楚的。金手指那人真是個古怪的傢伙。我曾經在花花公子俱樂部看見過他一兩次。他在英國時,愛去那兒打橋牌。他就是英格蘭銀行所追查的那個傢伙。”
局長停了一下,和顏悦色地望着他對面的邦德,“從現在起,你立刻開始調查這一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