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為在賭場裏熬過了兩個月的時間,現在他的心已經平靜得如同山澗中的一汪潭水,即使有風吹過也只是在表面皺起一層波紋,而水下永遠是紋絲不動。潭水越深,下面就越沉靜,而一個人的修為亦復如是,修為深的人,無論面對何種風暴都能泰然處之。
憑藉着一顆寧靜的心,無為終於透過賭場裏輸輸贏贏的表面現象,看清楚了賭戲背後的實質。大多數的賭客都是太注重一時的輸贏,從而忽視了賭戲的本質,讓自己陷入了賭博的泥潭中不能自拔。
無為體會到了周公讓他熟讀《易經》的用意,每一種賭博遊戲與宇宙間的萬物是一致的,都在永無休止的輪迴中,除非是一個過程的結束。賭博的輸贏亦如《易經》中所述的陰陽交替,《易經》的理論核心是,八卦之象能類萬物,萬物隨季節變化(陰陽交替)而興衰。陰陽消長顯示的就是事物發展過程。作為一個職業玩家要做到的就是拋棄輸贏的表面現象,而去把握賭戲的發展趨勢。陰盛陽衰,陽盛陰衰,物極必反。春江水暖鴨先知,事物興衰的變化趨勢需要靠心去體會,用眼睛是看不到的。
無為在賭場裏領悟出了把握賭戲的變化趨勢後,開始到撲克室觀看賭客們玩德州撲克,距離世界大賽只有一個月的時間了,無為必須利用不多的時間掌握德州撲克的精髓。
無為在家裏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羅伯特,徵求一下他的意見,“羅伯特,距離大賽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我想把後面的時間都用來觀摩德州撲克上,雖然不能親自玩,多看看也能增加經驗。”
“不錯,你現在是應該把精力放到德州撲克上了,不過你到一般的撲克室很難看到精彩對決,最好是貴賓室去,在那裏面玩牌的,每局都在十多萬,甚至是上百萬,都是真正的較量、智慧的比拼。觀看這樣的撲克你才能學到西。”
“沒問題,我有帝王皇宮賭場的金卡,就去那裏的貴賓廳觀看。”無為高興地説。
“我這幾天剛好沒有事情,一起陪你去看幾天。”
“太好了,我也好長時間沒去賭場了,去過一下眼癮也好。”聽到去賭場,阿侖的眼睛不自覺地就會放光。
楊巖的腳已經好了,十多天前就離開了他們的公寓,這裏還是他們仨人住。當天下午,無為、羅伯特和阿侖三個人開車去帝王皇宮賭場。在帝王皇宮酒店賭場的下面,有一個專門供VIP客人使用的地下停車場。許多豪客是不喜歡被人看到的,他們都隱藏自己的行蹤。
羅伯特把車開到地下停車場的入口處,有警衞攔住了他們,極少有貴賓是乘坐豐田霸道這樣低檔車來貴賓廳。
無為拿出自己的金卡遞給警衞看了一下,警衞才把他們放進去。
“媽的,真是狗眼看人低。”阿侖輕輕地罵了一句。
“哈哈,也不怪警衞,我們三個還真不像貴賓,就連這車都不像,到下面你們就知道了。”羅伯特説着話汽車駛進了地下停車場,三個人不覺眼前一亮,停車場內各式名車整齊地排列在那裏,車頭上帶着小飛人的勞斯萊斯、法拉利跑車、寶馬和奔馳在這裏算低檔車,一些是還沒有上市的豪華概念車。
身穿制服的服務人員等候在旁邊替他們泊車。停車場的一端有專用電梯,直通上面的貴賓廳。三個人出了電梯,迎面是十六世紀意大利風格的長廊,入口處也有警衞在把守,但是卻沒有再檢查他們的金卡。大紅底色的純毛地毯,走廊的牆裙都是用檀木包裹,牆壁上懸掛着文藝復興時期的油畫真,讓這裏更像一個博物館。
走廊的盡頭是一個大廳,這裏面更顯得富麗堂皇,寬闊的空間,鋪着清一色的紅地毯,巨大的石柱,刻意雕刻的棟樑,漆着油畫的天花板,閃爍着鑽石般光澤的大組吊燈,穿着筆挺禮服的侍者,真的讓人感覺進入了皇宮。在大廳的中間有一座圓形的展示台,上面的玻璃罩裏有一個純金製作的王冠,王冠上鑲嵌着各式的鑽石珠寶,讓人眼花繚亂。
羅伯特指着王冠上最大的那顆鑽石對無為説:“這顆鑽石就是世界聞名的非洲之星三號,是真正的無價之寶,根本無法用金錢來衡量它的價值。”
“哇噻,那這個王冠得值多少錢啊?”阿侖忍不住驚呼。
“這頂王冠是帝王皇宮酒店賭場的鎮店之寶,沒有人能估算出它的價格。”
大廳的一側是寬大的十七世紀卡拉勒大理石雙螺旋樓梯,上面是玩不同賭戲的貴賓房。整個貴賓廳是一個單獨的區域,與另一側的酒店賭場完全分隔開來,這裏是富豪的天堂,真正的銷金窟,一般賭客難以涉足其間。
有個人見他們走進大廳,急忙迎了過來,無為認出是這裏的保鏢頭託尼,也是賭場的保安部經理。
託尼笑容可掬對無為説:“您好!姜先生,您是來玩的嗎?需要我做什麼儘管吩咐。”
“你好,我是想來貴賓室觀摩一下德州撲克,我並不玩。”
“那您今天可是來對了,有幾位豪客已經在這裏鏖戰了兩天了,每場輸贏都在千萬,吸引了不少客人在觀看,我陪您過去吧。”
無為聞聽此事高興地説:“是嗎?太好了,謝謝你。”
託尼在前面引路,無為他們從大理石樓梯上到二層走廊裏,左拐走了十多米,門口站着兩名侍者,見託尼陪客人過來,急忙推開沉重的木製門,四個人走進一間VIP撲克室。
無為進門後首先巡視了一下內部環境,貴賓室內裝飾得更加豪華氣派,幾百平方米的大房間內一側是一個吧枱,擺滿了各種名貴的酒水,另一側是擺放着沙發的休息區,其他兩邊是放着圈椅和小圓桌的觀看區,有二十多位客人坐在那裏觀看,中間部位有一張大型賭桌,賭桌周圍坐着七八個人正在拼搏。貴賓室內雖然有三四十個人,室內卻鴉雀無聲,透露着緊張的氣氛,想必是牌局進行到了關鍵時刻。
無為感覺不舒服的是裏面的色調,地毯是橙紅色的,牆壁是紫紅色的,賭枱的桌面是淺紅色的,發牌員的制服是深紅色的,連牆壁上掛的油畫,背景也是紅色的。沉重的色調加上緊張的空氣,讓人有種窒息的感覺。
託尼靠近無為的耳邊低聲説:“你們先看着,我到外邊巡視去了,有事請叫我。”
無為點點頭,沒有出聲,隨後三個人走到一側的空位上坐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