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無為送走楊巖回到農莊,他馬上開始與周公商議下一步的行動計劃。
九龍飛天茶具包括一把壺和八個茶盞,現在周公已經尋找到了兩個茶盞,最重要的九龍飛天壺卻被沙漠之鷹得到了。雙嬌姐妹去跟蹤追查九龍飛天壺的下落到現在還沒有回來。
姜無為問周公,“師傅,雙嬌去瑞士追蹤沙漠之鷹怎麼還回來?不知道有什麼發現沒有?”
“天嬌來過幾次電話,她們發現了沙漠之鷹帶着九龍飛天虎到了康斯坦茨湖邊的一個古城堡,天嬌懷疑這裏有可能是飛鷹組織的總部所在地,所以她們正在對古城堡進行秘密調查,估計用不了多久她們就會回來。”
“飛鷹組織的總部?”無為驚訝地重複了一遍,“難道説世界最大的文物走私集團藏匿在美麗的阿爾卑斯山裏?”
“很有可能,歐洲歷來就是文物交易最活躍的地區,而且世界上絕大多數珍貴文物都被掠奪到了歐洲,這個古城堡所在的位置處於三國交界處,水陸空交通都很發達,把這裏作為文物走私集團的總部是再合適不過了。”周公邊説邊在書桌上打開一張巨大的歐洲地圖,尋找着古城堡所在的位置。
“等雙嬌回來我想一切都會明瞭。”周公若有所思地説。
“我聽華龍幫的老七説沙漠之鷹好像又回了北美,我估計他們抓奧麗娜也是為了從她身上得到其它茶盞的線索。師傅,我們是不是先從奧麗娜這裏尋找其它茶盞?”姜無為説出自己的打算。
周公考慮了一下,看着無為説:“我看可以,我們接下來仍然是兵分兩路,一路由雙嬌調查飛鷹總部的情況,一路尋找其它剩餘的茶盞。珍貴的文物也是有靈性的,既然九龍飛天壺已經出現,那麼其它茶盞也要隨機現身了。”
“沒想到被沙漠之鷹搶先了一步把九龍飛天壺奪了去,我一定要再奪回來。”姜無為不服氣地説。
“從飛鷹組織對九龍飛天壺如此感興趣看,他們也一定知道了九龍飛天背後隱藏的秘密,以他們在世界考古界的實力,我猜測飛鷹組織很有可能也得到了幾個茶盞……”
“師傅,如此説來我們的行動必須要加快,一定要搶在他們前邊得到剩餘的幾個茶盞。”
周公坐在書桌後,凝神靜氣地望着姜無為,“不錯,無為你儘快找奧麗娜和老費勒談談,看看能不能從他們那裏尋找到有價值的線索。我查找過資料,奧麗娜的曾祖父是名軍官,到過中國並參加過鴉片戰爭,九龍飛天壺與她們家族有很深的聯繫。“
“好,我儘快找合適的時間找奧麗娜瞭解情況。”
姜無為離開師傅的書房,來到他居住的西院,阿侖剛好陪同奧麗娜和老費勒回來,阿侖帶他們父女倆在農莊周圍看看。
見到無為,老費勒帶着誇張的表情説:“太美麗了,我喜歡上了這裏,無為,謝謝你帶我來到這個神仙住的地方,我決定不走了。”
“哈哈……費勒大叔,只要您高興就住多久都可以,我們在海邊還有一艘帆船,如果您覺得悶了就駕船出海玩幾天。”無為也被老費勒興奮的勁頭感染了。
“是嗎,那可太美妙了,我正愁不能到海上去,幾天不到海上去航行我就會生病,哈哈……”幾個人都被老費勒幽默的話語惹得捧腹大笑起來。
姜無為對阿侖説:“阿侖,你陪費勒大叔到客廳去喝杯咖啡休息一下,我跟奧麗娜要談點事情。”
奧麗娜一聽高興地挽住無為的胳膊,笑着説:“太好了,我們去哪裏聊?”
“隨便你,去哪裏都可以。”無為看着滿臉洋溢着甜蜜笑容的奧麗娜説。
阿侖見狀湊進姜無為,趴在他的耳邊低聲説:“大哥,你可別趁巖巖不在假公濟私啊。”
“滾你的蛋,狗嘴吐不出象牙來。”姜無為笑着罵了阿侖一句。
奧麗娜好奇地望着兩人,搞不清楚他們在説什麼,疑惑不解地問無為,“滾你的蛋是個什麼意思?”
阿侖做了一個鬼臉説:“我大哥的意思就是讓我趕緊走,怕我影響你們倆人説話。”
姜無為拉着奧麗娜邊走邊説:“我們走,不要理他。奧麗娜,我們去莊院外的農田裏走走怎麼樣?”
“太好了,我從小到大都是生活在城市和海島上,真的沒有想到鄉下竟然這麼美麗,一望無際的農田太壯觀了……”奧麗娜歡快的像個小姑娘,挽着無為的胳膊又蹦又跳。
兩人走在麥田邊的小路上,抬頭望去滿眼的綠色,那種特有的泥土的芳香撲鼻而來,微風吹過翻起滾滾的麥浪,很像海面上湧動的波浪。
“無為,你想要問我什麼?”奧麗娜主動地問無為。
“奧麗娜,你能不能講一講那套九龍飛天壺在你們家的情況?”
“什麼九龍飛天壺?”奧麗娜好奇的反問無為。
“哦,就是在你房間裏擺放的那個五彩瓷壺,這種壺在我們中國稱為九龍飛天壺,我也是後來聽師傅講的。”
“我聽費勒説那些壞人綁架我也是為了這把壺,他説這把壺隱藏着你們中國一個古代皇帝的寶藏?”
姜無為點點頭,很認真地説:“不錯,是我告訴費勒大叔的,當時還沒把你救出來,我不想對費勒大叔隱瞞這些事情。”
“無為,你説如果我們找到這個寶藏是不是就非常富有了?”奧麗娜忽然問了一個讓無為很意外的問題。
看着奧麗娜天真無邪的表情,姜無為不想欺瞞她什麼,於是很認真地對她説:“奧麗娜,這筆寶藏是屬於我們國家的,我和師傅之所以全力以赴地尋找它,是害怕寶藏落入壞人的手裏,如果真的讓我們發現了這筆寶藏,我們要把它全部獻給我們的祖國,我們國家的法律對此也有規定,你能明白嗎?”
“你是説我們花費很多精力找到寶藏,而我們自己什麼也得不到?”奧麗娜驚訝的問。
無為肯定的點了一下頭,“也許國家會獎勵我們,但是我什麼也不會要,因為在我的心裏祖國就如同我的母親一樣生我養我。奧麗娜,你説為自己的媽媽做事能要求回報嗎?”
奧麗娜想了一會兒,然後望着無為説:“我雖然不能理解你的行為,但是我相信你沒錯,我會盡自己的力量來幫助你的。不知道為什麼,從我見到你的瞬間起,我就產生了一個直覺,你是好人,所以我相信你……”
“謝謝你奧麗娜,謝謝這麼信任我。”姜無為有些激動地説,在他的心裏奧麗娜是他最感激的人之一,因為如果奧麗娜自己肯定已經沒有了。
奧麗娜沉靜下來,眼睛遙望着遠處,好像在思考什麼。無為也靜靜並排與她朝前走着,享受着鄉間獨有的寧靜與和諧。
走了一會兒,奧麗娜輕聲説:“我記得爸爸説過,我們家原來藏有不少從中國帶來的東西,到他們這一代已經所剩無幾了,剩下的東西被我爸爸和兩個叔叔分了。我爸爸留給我的就只有那把五彩瓷壺和其它幾樣東西,我不清楚兩個叔叔手裏會有什麼東西。”
“據師傅講這套九龍飛天茶具有一把壺和八個茶盞,我們推測茶盞還有可能在你叔叔或其他親朋手裏。”
“如果要尋找的話只能去找我叔叔向他們詢問線索。”奧麗娜沉思了一下説。
“你的兩個叔叔現在都在英國麼?”無為接着問。
“只有一個還在倫敦,有一個去了紐約。”
“你現在還能找到他們嗎?”
奧麗娜微微點了一下頭,“應該可以,去年聖誕節我還收到過兩個叔叔郵遞給我的聖誕節卡和禮物。”
“太好了,你能不能帶我去尋找他們?”無為驚喜地問。
“當然可以,我也很長時間沒有見到他們了,雖然不喜歡他們,可畢竟是我的叔叔,我們什麼時間走?”奧麗娜爽快地説。
“我跟師傅商量一下,我們就儘快上路。”
第二天,姜無為就帶着阿侖和奧麗娜再次飛往北美。因為無為覺得應該先到紐約去找奧麗娜的叔叔,他有個直覺,沙漠之鷹目前也在北美,他很可能也為這件事,九龍飛天壺讓他搶了先,所以這次不能讓他再得手了。
三個人到達紐約後,按照奧麗娜提供的地址找到她叔叔傑克居住的地方,這裏原來是一個自助型的老年公寓,這種老年公寓是為能夠生活自理的老年人設立的。公寓並不提供與日常生活、醫療等相關的服務,只提供舒適的居住。
他們找到公寓的管理人員,詢問傑克居住的房間,管理人員告訴奧麗娜,她叔叔從昨天出去就沒有回來。
奧麗娜奇怪的詢問管理員叔叔去什麼地方了?管理員笑着説:“傑克只有一個地方能去,就是大西洋城。”
奧麗娜明白了,叔叔是去賭博了,她無奈地對無為説:“傑克這一生都改不掉賭博的習慣,全部的家產都輸光了還在賭。”
無為問管理員,“一般情況傑克什麼時間能回來?”
“很難説,也許當天,也許是兩三天。”管理員搖着頭説。
“那他不回來住什麼地方?”奧麗娜又問。
“不回來當然就是跑發財巴士了。”管理員笑着説。
姜無為心裏明白了,他苦笑了一下,原來不光是中國人“跑車”,外國人也有“跑車”的,他對管理員説了聲謝謝,然後拉着奧麗娜朝外走。
奧麗娜不解地問無為,“他剛才説的是什麼意思?什麼‘跑’巴士?”
姜無為知道奧麗娜從未去過賭場,所以對這裏面的事情根本不瞭解,簡單對她説:“常去賭場的客人,到賭場去都是乘坐由賭場提供的大巴,到達那裏後賭場不但提供一頓免費的自助餐,還會給一定數額的泥碼,所以有些閒着的老人,就出來專門“跑車”,就是來回跟着賭場的發財巴士跑,賺點零花錢。”
“原來是這樣,那我們到什麼地方去找我叔叔,總不能挨個大巴追着找吧?”奧麗娜問無為。
三個人來到老年公寓外,姜無為考慮了一下對兩人説:“我覺得咱們沒必要到處亂跑,就到距離老人公寓最近的巴士停靠點等傑克就可以,無論他是回來或者‘跑車’在站點總能遇到他。”
“你又要用這招守株待兔,就像在大西洋城等師傅一樣。”阿侖笑着説。
“有時候最笨的辦法往往也是最有效的方法,我們抓緊時間過去吧,如果老傑克剛好跟着回去的巴士走了,我們就要白等一天。”無為邊説邊招呼兩人向不遠處的巴士停靠點走去。
無為和阿侖不認識傑克,兩人坐在一邊等着,只要有發財巴士來奧麗娜就會跑上去挨個巡視一遍。工夫不負有心人,在接近中午的時候,奧麗娜就透過一輛巴士的車窗玻璃看見了叔叔傑克。
巴士剛要準備開走,奧麗娜用力拍着車箱大聲叫喊,“傑克叔叔,傑克叔叔……快下車,我是奧麗娜,快下來……”
司機打開車門,讓傑克下來,傑克睜大眼睛上下打量了奧麗娜一下,懷疑地問:“你是小奧麗娜?我記得你只有這麼高啊……”傑克邊説邊用手比劃着。
“哈哈……傑克叔叔,您説的是十年前,那時候我還不到十歲,不過您的樣子可是一點都沒變,就是白鬍子多了一些。”奧麗娜邊説邊挽住傑克叔叔的胳膊,“謝謝您每年聖誕節都寄給我的禮物。”
這時無為和阿侖走了過來,奧麗娜給三個人相互作了介紹,姜無為對傑克和奧麗娜説:“我們找個地方坐下來喝杯,然後再聊。”
“好,附近有個酒吧,我們到那裏去吧。”老傑克領着三個年輕人去了街道邊的一家酒吧。
傑克要了一杯氣味清爽的加拿大威士忌,無為他們每人只要了一杯冰水。傑克喝了一小口威士忌,然後問奧麗娜,“你不在温哥華跑到這裏來做什麼?是不是有什麼事情?”
“嘿嘿……當然有事了。”奧麗娜歪着頭笑着説。
“你個小孩子能有什麼事情?告訴叔叔是什麼事?”傑克用疼愛的眼光望着奧麗娜,看得出他很喜歡這個侄女。
“傑克叔叔,咱們家族是不是有一套來自中國的五彩瓷的茶具?上面的圖案是很好看的飛龍,據説是中國皇帝用的。”
“不錯,那個瓷壺不是在你爸爸那裏嗎?他好像是留給了你作紀念。你怎麼想起來問這件東西?”傑克好奇地問。
“我是幫朋友打聽的,您知不知道跟茶壺在一起的那些茶盞都在誰的手裏?”奧麗娜又追問茶盞的下落。
老傑克想了一下,然後説:“知道幾個,但是現在不能確定了,原來在我的手中就有兩個……”
“什麼?在您的手裏就有兩個,太好了……”聽到傑克手裏有兩個茶盞,奧麗娜立即高興起來。
老傑克朝奧麗娜輕輕地擺了一下手,“你先別高興,我説原來在我的手中,現在已經不在了。”
姜無為一聽就着急了,趕緊問:“傑克先生,您能告訴我們您手裏兩個茶盞去哪裏了嗎?”
“有一個在去年已經被我賣掉了……”傑克剛説到這裏,無為好像記起了,於是問:“是不是在大西洋城的索斯比拍賣行賣的?拍賣價是十五萬美元?”
傑克好奇地看着無為,點點頭説:“不錯,你怎麼知道的如此清楚?”
無為顧不上回答,趕緊又問:“那另一個呢?”
“一個月前我也把另一件送到了拍賣行,我留着這件東西也沒用,還不如趕緊賣了換錢回來。”
“啊,也送拍賣行了!”無為吃了一驚,慌忙追問:“被哪裏的買家買走了?”
“哈哈,應該還沒有被買走,我剛接到拍賣行的通知,説是今天下午開槌,實話説剛才正想提前趕去看看,恰巧被奧麗娜看見了。”
“那我們還能不能來得及參加拍賣會?”奧麗娜焦急地説。
傑克看了一下手錶,搖搖頭説:“拍賣會開始不到三個小時了,參加拍賣需要提前交納一定數額的押金,並取得拍賣號牌,就是現在到場也晚了。”
“大哥,怎麼辦?”阿侖也着急的望着無為問。
無為馬上站起來,堅定地説:“立即趕過去,到了拍賣現場再想辦法。”
四個人立即打車趕往位於大西洋城的拍賣現場……
姜無為從老傑克那裏得知一個五彩茶盞將在三個小時後開始拍賣,立即乘出租汽車趕過來。
當他們趕到位於泰姬陵酒店的拍賣現場時拍賣還沒有開始,離開槌還有半個多小時。
姜無為急匆匆地想進入拍賣會場,被門口的警衞攔住了,請他出示拍賣行的邀請信,否則不能進入。
這裏可不是一般的商場超市什麼人都可以隨便進入,這裏拍賣的物品許多都是價值連城的國寶,整個拍賣會的現場戒備森嚴,拍賣會只對特定的買家開放,拍賣行會把標的物的詳細資料提前傳遞給潛在的買家,進入拍賣現場的都是被邀請來的客人。
無為想不到自己竟然被拒之門外,他回頭看看阿侖和奧麗娜,兩人面面相覷也沒有一點辦法。眼看開槌的時間就到了,無為急出了一頭汗水。
這時,老傑克走到警衞身邊,拿出自己的委託書,對警衞説:“這場拍賣會有我委託的物品,他們三個是我請來的朋友,跟我一起來觀看拍賣情況。”
警衞看過傑克的委託證明後,把他們幾個人放了進去。
姜無為輕輕地鬆了一口氣,發自內心地對老傑克説了句“謝謝您。”
老傑克沒説話,向姜無為微笑了一下,四個人走進寬敞豪華的拍賣現場。
參加拍賣會的客人已經到的差不多了,大廳的前半場已經座無虛席,只有後面還有零星的幾個座位,老傑克和奧麗娜在後排的空座上坐下來,而姜無為則走到一邊的過道上,他側着臉,沿着過道一邊朝前走一邊巡視參加拍賣的客人們,他好像要尋找什麼人。
參加拍賣會的客人基本上兩三人一組,大多數人在翻看着手中拍賣品的畫冊,或在低聲商談着標的物的情況。無為也不清楚自己在尋找誰,他只是本能地在觀察參加文物拍賣的客人。
猛然,一個熟悉的身影進入姜無為的視野中,他忽然明白了,自己就是在看看有沒有這個人的出現,“沙漠之鷹”,自己就是在尋找他,在無為的潛意識中就預感到會碰到這個傢伙。
沙漠之鷹依然是戴着一副寬大的墨鏡,跟在賭桌上一樣,陰沉着臉毫無表情,與其他買家不同,他的目標只有一個,就是那個五彩瓷的茶盞,所以坐在那裏沉默不語像一尊沒有生命的雕像。
沙漠之鷹是親眼看見姜無為帶傷跳入大海中,他也認為姜無為絕沒有生還的可能,所以向阮興國支付了一百萬美元后就離開了北美,他做夢也沒有想到姜無為能活着。
沙漠之鷹把九龍飛天壺送回到位於康斯坦茨湖邊的總部,然後重新回到北美,得知姜無為把奧麗娜救出後,沙漠之鷹愣了足足好幾分鐘。
身中數槍後跳進大海里竟然不死,真是讓人難以置信。而且自己還為此付出了一百萬美元,如果讓老闆知道姜無為還沒有死,肯定不會輕饒了自己,説不準老闆還以為是自己貪污了那一筆錢,沙漠之鷹現在只能是敲掉大牙往肚子裏咽。
他不明白姜無為為什麼總是陰魂不散的跟着他,他實在想不通姜無為跟這個奧麗娜又怎麼聯繫上了?這小子處處與自己作對,讓他這一攪和説不準會出現什麼結果。
沙漠之鷹雖然對姜無為恨之入骨,但是卻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北美最兇惡的兩大黑幫都沒能除去他,而且沙漠之鷹從展雄飛的口中得知姜無為已經加入北美最厲害的華人幫會大幫,有這麼強硬的幫派做後盾,這小子更難對付了。
沙漠之鷹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儘快找到其它剩餘的幾個茶盞將功補過。飛鷹組織的觸角遍佈世界各個角落的文物市場,有珍貴文物出現很少能逃過他們的耳目,所以當老傑克的五彩茶盞要在大西洋城拍賣,沙漠之鷹很快就得到了這個消息。
他提前到拍賣行對茶盞進行了鑑定,認定這個五彩瓷的茶盞正是自己尋找的東西,所以這一次沙漠之鷹是志在必得。
今天沙漠之鷹來得特別早,在第一排的位置就座,坐在他左邊邊是拿着號碼牌的助手,右邊的人是華龍幫的展雄飛和幾個手下,其中就有瘦猴子老七。
姜無為擔心沙漠之鷹一夥人發現自己,急忙又退回了幾步,無為心裏明白沙漠之鷹肯定是為五彩茶盞,從目前的情景看他們是有備而來,而自己現在卻連參加競買的機會都沒有。
還有十多分鐘就要開槌了,姜無為在心裏暗暗着急,他的大腦急速的思考着對策。無為一直堅信只要努力就沒有解絕不了的問題,而這一次他卻真的是想不出辦法了。
就在姜無為一籌莫展的時候,有三個人走進拍賣大廳,走在前面的是一位中年華人,中等身材穿着筆挺的深藍色西裝,最引人矚目的是他的手指上戴着一個碩大的綠油油的玉指環。在他的身後跟着一個三十多歲的年輕人和一個手提公文皮包的白人。
姜無為眼前一亮,他立即認出了走在前邊的這個中國人,在周公的書房裏有師傅與此人的合影。
走進拍賣大廳的這個中年人叫叢天宇,著名的浙江私營企業家,是中國新出現的古文物收藏家,同時也是近幾年來在國際文物市場新崛起的一股強勁力量的代表。
浙江省是中國民營企業最發達的地區之一,近年來湧現出了許多億萬富豪,這些富豪把多餘的錢用來投資文物和藝術品,有些逐漸成為了私人收藏家,他們都把眼光投向了海外文物市場,瞄準了流失海外的中國文物。
這些新出現的私人收藏家每年都在歐美文物市場投入上百億元資金,搶救回來了大量珍貴文物和國寶。
為了在頂級國寶拍賣場中形成可與跨國“文物大鱷”抗衡的力量,儘可能的讓更多的流失海外的國寶回家,強烈的民族自尊心和無私的愛國情,促使這些民間收藏家組成了一個追討海外國寶基金會,制定了追擊海外國寶的行動計劃。這個叢天宇就是這個基金會的發起人之一。
國內民間的追討海外國寶基金會與周公他們在國外華僑組織的奪寶兵團目標是一致的,都是為了讓中國的國寶“回家”,因此他們時常進行交流和合作。周公與國內的這些收藏家交往密切,他對姜無為也介紹這些收藏家的情況,無為也曾聽導師歐陽鳴博講過他們的情況,所以當叢天宇走進拍賣大廳後無為一眼就認出了他。
跟在叢天宇身後的是他的藝術收藏顧問路明博士,另外一個白人是他在國外的代理人兼翻譯懷斯曼。姜無為知道叢天宇肯定是來競購文物,他心裏有了主意。
姜無為急忙迎着叢天宇走了過去,他快步走到叢天宇跟前,用中文跟他打招呼,“您好,叢先生,請留步,我能跟您講幾句話嗎?”
叢天宇停下腳步打量了一下姜無為,他不認識這個年輕人,但是聽他講中文,於是停下來很禮貌説:“你好,有事嗎?”
姜無為趕緊介紹自己,“我叫姜無為,是周公的徒弟,我能請您到旁邊單獨跟您談一件事情嗎?”
聽姜無為説是周公的徒弟,叢天宇的臉上馬上露出了笑容,“哦,原來是周公的徒弟,沒問題,你師傅怎麼沒有來啊?”叢天宇一邊跟無為朝旁邊走,一邊親切的跟他交談。
兩人走到大廳的一側休息區,在無人處的一個沙發坐下來,姜無為對叢天宇説:“叢先生,因為時間緊急我來不及細説,我想請求您一件事。”
“什麼事情請講。”叢天宇温和地説。
“我這次到北美是奉師傅之命來尋找一套五彩瓷的茶盞,幾個小時前我剛得到消息,其中一個茶盞要在今天拍賣,但是我已經來不及辦理參加競拍的手續,所以想請您代為競拍,不知道可不可以?”
“噢,原來是這麼回事,我在這次拍賣的宣傳畫冊上看過這個茶盞,是明末清初的產品,製作精良是難得的珍品。”
“不錯,是明末清初的東西,我師傅正在對這套茶具做深入的研究,所以非常希望能得到它。”
叢天宇沉思了一下,然後問:“你師傅知道這件事情嗎?”
無為當然明白叢天宇話裏的意思,這麼貴重文物很可能會拍出高價,如果出現什麼意外就會造成很大的經濟損失,況且對方還不認識自己,萬一自己有問題去什麼地方找自己?姜無為急忙説:“請叢先生稍等一下,我馬上給師傅打電話,讓師傅與您講一下。”
無為拿出手機撥通了師傅的電話,簡明扼要地把事情講了一遍,隨後手機遞給叢天宇,“我師傅要跟叢先生講話。”
“你好,周公兄。”叢天宇接過手機熱情説。
姜無為在旁邊見叢天宇一邊答應一邊點頭,最後把手機還給他説:“沒問題,我盡力幫助周公得到這個五彩茶盞,實話説我也看好了這個東西,不過只有這一件不能湊成一套價值就打折扣了,我就成人之美了。”
“謝謝叢先生。”姜無為高興地説。
這時叢天宇的藝術顧問路明走了過來,他低聲對叢天宇説:“叢總,拍賣馬上要開始了,您是否入座?”
“來,我給你們相互介紹一下。”叢天宇指着路明對無為説:“我的收藏顧問兼本公司藝術部的經理,路明博士。”
叢天宇又對路明説:“海外奪寶兵團的周公你一定了解吧,這位是周公的徒弟姜無為,姜先生,以後你們可以相互多交流。”
聽到路明這個名字,姜無為忽然記起來以前導師歐陽鳴博曾談起過他,對瓷器很有研究,他的老師與歐陽鳴博都是國內知名的考古專家。
“你好路博士,我聽導師歐陽鳴博介紹過博士,對中國瓷器有很深的研究,以後還要多向博士請教。”無為謙虛地説,同時主動朝路明伸出手。
“哦!姜先生是歐陽教授的學生?”聽到歐陽鳴博的名字後路明臉上流露出驚訝的表情,他握住無為的手説:“姜先生謙虛了,令師是考古學方面的專家,我上大學的時候就聽教授説起過他,歐陽教授與家師一南一北,可以説是中國考古界的泰斗,沒有想到歐陽教授會……對考古界是一大損失……”
“歐陽老師是為了維護國家的利益而被害的,我不會讓他的血白流的……”聽到路明提起導師的去世姜無為的心裏就充滿悲憤,他無數次地在心裏對自己説,不但要完成老師的遺願,還要查出幕後的真兇替導師報仇。
“嚴師出高徒,強將手下無弱兵,我相信姜先生一定能繼承歐陽教授的衣缽,把他的研究進行下去。”
“你們倆要多相互交流,咱們先辦正事,以後有時間再聊。”叢天宇見拍賣師已經走上台,急忙招呼兩人一起到前邊落座。
等他們坐好後,拍賣已經開始,第一件拍賣品是一件犀角杯,起價十萬美元,叢天宇好像對這種東西並不感興趣,所以沒有喊價。幾輪競爭後十三萬的價格被拍出。
叢天宇的收藏多以古代瓷器為主,第三件拍品是元代的青瓷獸紋罐,這正是叢天宇此次的目標。
青瓷獸紋罐以三十萬美元的價格開始起拍,價格一路飆升,五六個買家爭相報價,最後攀升到一百萬美元,還剩下兩個買家,一個是叢天宇,另外一個是香港的華人。
望着路明一次次的舉牌,旁邊的叢天宇凝神靜氣,神色平穩,大有志在必得的之勢。香港人好像也不甘心認輸,一次又一次的抬高報價。
姜無為感覺叢天宇不惜血本也要得到青瓷獸紋罐,最後他以接近三百萬的價格拍得此罐,比最初報價高出接近十倍,讓在場的國外買家看得目瞪口呆,他們對中國收藏家的能力感到震驚。
事實上中國這些新起的收藏家對拍品高價格的承受能力,同樣讓拍賣屆的人士感到不可思議。他們難以理解中國的收藏家把讓國寶重返祖國看作是恢復民族自尊心的方式之一,所以有些時候是不惜血本來競拍。
五彩瓷的九龍茶盞是第六件拍賣品,起拍價是上一次周公拍得的價格,十五萬美元。包括沙漠之鷹和無為他們在內共有三組人在舉牌,看來看好這件東西的人並不多。
在升到二十萬的價格後,有一個買家就退出了,只剩下路明和沙漠之鷹的助手兩個人還在舉牌。
姜無為知道這一定是一場惡戰,沙漠之鷹絕不會輕易放棄,很快兩人的報價就超過了五十萬美元,這個價格已經嚴重的偏離了茶盞的實際價值,在場的買家都對兩組人的報價產生了懷疑,沒有人能猜測到他們為什麼在掙搶這個茶盞。
姜無為他們的位置在後排,所以能很方便的觀察到整個拍賣現場的情況,他重點盯着沙漠之鷹那幾個人。到目前為止沙漠之鷹還沒有任何舉動,依然不動聲色地坐在那裏。
忽然,姜無為注意到站在旁邊過道上的一個人走到前邊展雄飛身邊,對他耳語了幾句,然後展雄飛回頭朝無為他們這邊張望了一下。
姜無為的眼光與展雄飛不期而遇,兩人好像都沒有太大的驚訝,平靜的對視了一下展雄飛又回過頭去,然後趴在沙漠之鷹的耳邊説着什麼,無為猜想展雄飛説自己的可能性很大,從背後看不出沙漠之鷹的表情變化,不過無為能感覺到沙漠之鷹對自己的到來一定非常吃驚,因為他不同與展雄飛,姜無為與展雄飛沒有根本利益上的衝突,而沙漠之鷹與無為卻是生死對頭。
此時的沙漠之鷹心中也知道姜無為出現的目的,肯定也是衝五彩茶盞而來,姜無為的行為也越來越令沙漠之鷹疑惑不解,為什麼這個年輕人總是在關鍵時刻跳出來與自己作對,沙漠之鷹在心裏暗下決心,這一次無論如何也要把這隻茶盞競拍到手。
想到這裏沙漠之鷹示意了一下他身邊的助手,他的助手猛然把報價翻了一倍,報出了一百萬的天價,在場的許多國際買家忍不住發出了輕微的驚呼聲。
拍賣師已經開始在喊:一百萬第一次。
叢天宇這邊負責舉牌的路明,對於對手的報價一下子猶豫了,不知道還舉不舉牌?側臉看了看姜無為,在徵詢他的意見。
姜無為堅定地説:“再加十萬元,一定競拍下來。”
路明剛報出價,沙漠之鷹那邊立刻再加一倍,加到二十萬,報出一百三十萬的價格。
現場的人多是行家,看出這兩幫人是在不惜血本的鬥氣,都感覺有好戲看了。
最高興的莫過於老傑克了,只見他樂得心花怒放,就差從椅子上跳起來了,上一次那個茶盞以十五萬的價格出手已經讓他興奮不已,現在真的讓人難以置信他竟然一下子成為了百萬富翁。他竭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右手捂在胸口上,安撫着劇烈跳動的心臟。左手抓住奧麗娜的手,嘴裏喃喃地説:“奧麗娜,你叔叔變成百萬富翁了,奧麗娜,你聽了沒有……”
奧麗娜同樣興奮不已的注視着現場這戲劇性的變化。
路明博士報出了一百五十萬,對方隨即提高到了一百八十萬,眨眼間價格已經超出了最初報價的十倍還多,所有人都瞪大眼睛望着這兩組瘋狂的買家。
拍賣師也很少遇到這種情況,現在這個價格顯然也超出了他們的預測,拍賣師情緒也隨着高漲起來,喊叫的聲音明顯提高了許多。
路明很明顯有些猶豫不決了,他是叢天宇的收藏顧問,對文物有很深的研究,他知道目前的價格已經大大超出了茶盞本身的價值,現在很大程度上是在跟對方鬥氣了,這在競拍的大忌。
“再加二十萬,一定要把茶盞拍下來。”姜無為肯定地説。
路明報出二百萬後,對方絲毫沒有猶豫,底氣十足的報出了二百五十五萬的價格。
此時整個拍賣會忽然變得鴉雀無聲,都被沙漠之鷹咄咄逼人的氣勢震住了,只有拍賣師喊出的聲音,二百五十五萬第一次……
路明口氣堅決地説:“我們必須放棄,不能再報價了,這不是在競拍,而是在自殺……”
“路博士,請相信我,您儘管報價,拍賣會一結束我就把錢打到你們的帳户裏……”姜無為焦急的説。
“二百五十五萬第二次。”拍賣師的聲音迴盪在大廳裏,像錘子一樣敲擊在每個人的心上,特別是老傑克,他的心隨着拍賣師的喊聲收縮了起來。
“不。”路明堅決的搖搖頭,“再舉牌就害了你,我不能做這樣的事情,否則我會受到良心的譴責。”
“無論如何我必須要得到這個茶盞,它對我非常重要,這不是價格能夠衡量的……”姜無為着急的不知道如何向路明解釋,他不能説出茶盞背後隱藏的秘密,卻又無法説明為什麼要不惜代價得到茶盞,他能理解路明是為了自己。
“目前這個價格已經嚴重偏離了茶盞的價值,我研究過這個瓷器,它的實際價值超不過二十萬。姜先生,因為我們是同胞,我絕不會欺騙你,你既然是歐陽教授的學生就應該知道它的實際價值,所以我奉勸你放棄它……”
“二百五十五萬第三次,好,成交……”隨着拍賣師手中的木槌落下來,五彩九龍茶盞被沙漠之鷹收入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