邁爾斯現在迫不及待地要找個機會把他獲悉的情報通過胡安尼塔報告給諾蘭·温賴特。但他一直沒法離開“七七”俱樂部,這好不叫人心焦。而通過健身俱樂部的電話把這樣重要的情報送出去,風險似乎又太大了。
星期四——丹尼坦率地暴露了自己身份之後的第二天——的早晨,種種跡象表明老頭已從狂飲後的爛醉中完全恢復過來了。邁爾斯陪着他顯然使他愉快,兩人於是又下棋解悶。他們的交談也在繼續進行,不過丹尼比起前一天來説話提防得多了。
如果丹尼想離開,他自己是否能夠走得了,現在還不清楚。即使他可以走,他也沒有作過這樣的表示,至少到目前為止他對於關在四樓小房間裏的生活似乎還很滿意。
在星期三和星期四後來的談話中,邁爾斯曾試圖更多地瞭解一些丹尼的偽造活動,甚至間接地提到了總部所在地這一要害問題。但丹尼總是機敏地避開這一話題,不再多談;邁爾斯本能地感到,老頭對他早些時候的坦率已開始懊悔。他想起了温賴特的勸告——“不要性急,要沉住氣。”——於是決定不再進一步試試自己的運氣了。
邁爾斯儘管心裏高興,卻又不免有些沮喪。他發現的每一件事都肯定會使丹尼被插入獄。邁爾斯仍然喜歡這個老頭,對肯定要隨之發生的事情感到難過。然而,他提醒自己,這也正是他自己恢復名譽的唯一必經之路。
高利貸者奧敏斯基和託尼·貝爾·馬裏諾兩人跟丹尼都有關係,但具體是什麼關係還不清楚。邁爾斯對俄國佬奧敏斯基或者託尼·貝爾並不關心,但想到他們如果發現——他想他們總有一天會發現——他所扮演的內奸角色時,他便不寒而慄。
星期四傍晚,朱爾斯·拉羅卡又出現了。“我帶來了託尼的口信。明天上午他派汽車來接你。”
丹尼點點頭,而邁爾斯又提問題了:“汽車帶他到哪裏去?”
丹尼和拉羅卡兩人都盯着他看,沒有回答,邁爾斯後悔問了這個問題。
那天晚上,邁爾斯決定冒一次不大不小的險,給胡安尼塔打個電話。
他一直等到午夜時分把丹尼鎖在他的小房間裏以後,才走下樓去,在俱樂部底樓使用一隻投幣式公用電話。邁爾斯塞進去一角硬幣,撥了胡安尼塔的電話號碼。電話鈴響過一遍,便傳來她那柔和的聲音:“喂!”
公用電話是掛在牆上的,裝在酒吧間外面。邁爾斯儘量壓低聲音,以免別人聽到。“你知道我是誰。不要説出名字來。”
“好的,”胡安尼塔説。
“告訴我們共同的朋友,我在這裏已經發現了重要的東西。非常重要的東西。是他最最想要知道的。我現在不便多説,明天晚上我到你那裏去。”
“好的。”
邁爾斯掛上了電話。同時,俱樂部地下室裏的一台秘密磁帶錄音機也自動地關上了,在投幣式公用電話的聽筒被拿起來的時候,這架錄音機也曾這樣自動打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