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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初次相救

    (1)

    冷冰柔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離開金盛大酒店的,她彷彿失去了思維意識,行屍走肉般邁着步子向前走。

    昨天還是億萬資產的繼承人,今天忽然變得一無所有,冷冰柔感覺心裏空蕩蕩的,她不知道是父親還是上天,跟自己開了一個這麼大的玩笑。

    猛然,一陣尖鋭剎車聲響起來,刺耳的聲音一下子驚醒了冷冰柔,一輛黑色的轎車在慣力的推動下朝她撞過來,就在轎車即將撞到她的身上時,她的胳膊突然被人一拽,轎車擦着她的衣服一閃而過,在距離她兩三米的地方停了下來。

    司機打開車門下了車,指着冷冰柔破口大罵:“臭三八,你瞎眼,看不見人行紅燈啊,想找死在家裏喝藥,別他媽的跑到馬路上找死。”

    冷冰柔被罵得張口結舌講不出話來,過路的行人也都停下腳步望着他們,冷冰柔窘迫得臉色彤紅,不知如何是好。司機罵罵咧咧地轉身上車揚長而去。

    轎車開走後,冷冰柔才意識到剛才有人救了自己,她轉身見一個十八九歲的大男孩站在自己身後,看他的衣着就知道是外地來這打工的,冷冰柔感激地説:“謝謝你,謝謝你救了我。”

    大男孩靦腆地笑了一下,説:“沒什麼,走路小心點。”

    冷冰柔忽然注意到大男孩的口音同唐偉樺很相似,她不假思索地問:“你是從燕濱來的?”

    大男孩依然憨厚地笑了笑:“俺是從燕濱來的。”

    一聽這話,冷冰柔的臉色頓時凝固得如同冰塊,她冷冷地説:“燕濱人沒一個好東西。”隨後憤怒地轉身離開了。

    大男孩一下子愣住了,他沒想到自己好心救了這個姑娘,竟然還捱了她一頓罵,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腦袋,訕訕地走開了。

    這個大男孩就是來闊州打工的鐵蛋,剛下中班,準備回宿舍,沒想到遇到這麼一檔子事。

    鐵蛋的表哥叫趙大山,三十出頭,到南方打工已有十多個年頭,在打工的農民工中算是混得比較好的人。

    趙大山在來南方打工前,在本地就幹廚師,他是抱着學習手藝的念頭來闊州的。因為這裏與香港很近,在菜餚的製作上很超前,趙大山就想一邊打工一邊偷師學藝。

    憑藉北方人吃苦耐勞的精神和頑強的毅力,三年時間趙大山就脱穎而出,不但學藝有成,還成了一名大廚。因為這裏的工資比老家燕濱高很多,趙大山就留在了闊州,一干就是十年,現在已經是金盛大酒店中餐部餐飲總監,月工資數萬元。

    接到老家打來的電話,知道鐵蛋要乘坐這趟列車來闊州,趙大山早早就開車到火車站接他。

    鐵蛋剛出站口就看到了表哥高大魁梧的身軀,表哥很高,站在人羣中,有點鶴立雞羣的感覺,老遠就能望見,鐵蛋高興地擠了過去。

    兩人雖然是表兄弟,年齡卻相差一大截,所以鐵蛋望着表哥有點拘謹,只是一個勁地傻笑:“嘿嘿……哥。”

    “路上還好吧?家裏都打了兩次電話來問你到了沒有。”説着話趙大山接過鐵蛋肩頭的編織袋,“出門也不買個旅行包,怎麼用化肥袋子裝東西。”

    “嘿嘿……化肥袋子不用花錢。”鐵蛋實話實説。

    “就知道攢錢,是不是為了娶媳婦?要知道錢這東西能花才能掙,你看看村裏人一輩子不吃不喝能攢幾個錢。”

    “哥説的也是,嘿嘿……”

    兄弟倆走到車站的地下停車場,來到一輛乳白色的本田雅閣車前。趙大山拿出遙控防盜器一按,打開後尾箱,把鐵蛋的兩個編織袋放進去。

    鐵蛋驚訝地繞着車轉了一圈,羨慕地説:“哥,你都有車了!這種二齒子車很貴吧?”

    “什麼二齒子車?”趙大山不解地問。

    鐵蛋用手指着車頭上的本田標誌説:“你看這東西,不是跟咱家裏刨地的二齒釘筢一個模樣?”

    趙大山被鐵蛋逗樂了,在他的頭上拍了一巴掌,笑着説:“二齒個頭,這是本田標誌,快上車吧。我是請假出來的,回去還要上班。”

    趙大山的家在距離金盛大酒店不到兩公里的一個居民小區內,酒店為了籠絡他,在這裏給他買了一套四室兩廳的房子,房子進行了裝修,裏面的傢俱、家電一應俱全,另外還配備了一輛本田雅閣轎車,只要他不離開金盛酒店,就可以無償使用房子和車。

    鐵蛋走進趙大山的家後,驚詫地睜大眼睛,挨個房間看了一遍,嘴裏讚歎不停:“乖乖……好漂亮啊!哥,你一個人住這麼大的房子?”

    “房子和車都是酒店提供給我的,只有你好好跟着我幹,用不着幾年這些東西你也會有。”趙大山説。

    “這得多少錢啊。”鐵蛋驚歎地説。

    “這算什麼,我一年替酒店賺幾百套這樣的房子。好了,我要去上班了,等回來後再和你聊。你隨便挑一間屋子,愛住哪間就住哪間,我先走了。”説完趙大山抓起車鑰匙走了出去。

    看着表哥住的房子,鐵蛋心想還是娘説得對,不出來闖蕩就是不行,在村裏一輩子也住不上這麼好的樓房。

    鐵蛋到闊州後的當天晚上,表哥把他安排在酒店內的水台,讓他先從最基本的海鮮初加工學起,每三個月給他調換一個工作,準備用三年的時間把他培養成為一個站灶台的廚師。

    酒店內的學徒工是最苦最累的,基本上有上班時間沒有下班時間,什麼時間忙完什麼時候下班,剛開始的一段時間鐵蛋是兩頭不見太陽。早晨五點多鐘就要起牀,一直到晚上十一二點才能下班。他拖着疲憊不堪的身體回到家裏,有時顧不上洗澡,穿着衣服躺在牀上就睡着了。

    每天的工作如同上緊發條的鐘表不停地連軸轉,鐵蛋竟然抽不出一點空隙去辦那個有錢人託他的事情,一拖就是一個月。

    只要肯付出就會有收穫,鐵蛋只用了一個月的時間,就熟練地掌握了水台上的活,各類海鮮的初步加工都已經拿得起放得下。鐵蛋的進步讓表哥很高興,稱讚鐵蛋天生就是個學廚師的料,不久就把他調到切配間,學習菜餚的切配。表哥心想鐵蛋如果照現在這個學習速度,一年時間即可站灶炒菜。

    切配廚師是輪班倒,鐵蛋終於有空隙時間了,他想抓緊時間去趟金頂花園,把人家託他的事情辦完,於是向表哥打聽金頂花園在什麼地方。

    表哥不知道鐵蛋要做什麼,好奇地問他:“打聽金頂花園做什麼?那裏可是高檔住宅區,住在裏面的人都是有頭有臉的人。”

    “來闊州時,我在燕濱火車站遇到一個人,他讓我給他女兒捎句話,他家在金頂花園裏。”

    表哥把金頂花園的位置告訴了鐵蛋,他也沒把這件事往心裏去,最後還隨口説:“我們集團原來的董事長就住在金頂花園,是個不錯的人,可惜一個月前被人殺害了。”

    鐵蛋按照表哥告訴他的地址找到金頂花園,到這裏後一打聽,12號別墅在兩天前被轉賣了,原來的人家已經搬走了。鐵蛋後悔莫及,恨自己為什麼不早點來,人海茫茫到哪裏去尋找這個叫冷冰柔的女孩?自己甚至連她多大,長什麼模樣都不清楚,如何打聽她?

    後來,鐵蛋用空隙時間又來金頂花園打聽了兩次,因為這裏是唯一的線索,不過每次都是無功而返。鐵蛋在心裏暗暗對自己説,無論如何也要找到這個叫冷冰柔的女孩,否則對不起託付自己的人。

    在家的時候娘經常對他説,只要答應了人家的事情就一定要辦到,哪怕是自己吃些虧也要辦到,這是做人的本分。

    鐵蛋悶悶不樂地回到表哥的家裏,剛才拉女孩一把的情景還歷歷在目,他想不通女孩為什麼説燕濱人沒有好東西。鐵蛋做夢也沒想到,這個女孩竟然就是自己苦苦尋找的冷冰柔。事情總是這樣陰差陽錯,費盡心機尋找的人就在眼前,卻不一定能發現。

    表哥沒在家,他去香港學習了,一週內不回來。表哥每個月都要去香港學習一週,時間從不間斷,表哥説這是他保持技術領先的秘訣。

    偌大的房子就鐵蛋一個人,他現在才發現房子大了也不好,一個人住在裏面空蕩蕩的,心裏也不踏實。他問表哥為什麼不把表嫂從燕濱接來一起住?表哥説家裏的老人需要照顧,另外表哥還説他們這些人都屬於過客,他們的根不在這裏,無論在這裏發展有多好,終究還是要回去的,燕濱老家才是屬於他們的地方。表哥講的這些話鐵蛋有些聽不懂,表哥在這裏混得這麼好,怎麼還惦記着老家的窮山村?

    (2)

    冷冰柔差一點兒遭遇車禍,過了一會兒她猛然意識到一個問題,難道爸爸的遇害同財產的被奪有什麼聯繫?她越想越覺得可疑,應該把這件事情告訴龍叔叔,想到這裏冷冰柔立刻打車趕往郊外的辛裏村。

    龍震宇這段時間也在為冷嚴的被害案沒有進展而着急,他每隔兩天就與燕濱的龐隊長互通信息。在監控錄像中發現的三個人至今沒有找到,特別是那兩個嫌疑人好像從人間蒸發了一樣,再也沒有發現他們的任何信息。而錄像上的那個大男孩來到闊州後,也失去了蹤跡,快手花了一個月的時間也沒能找到他。

    就在龍震宇感到一籌莫展的時候,忽然接到冷冰柔的電話,她要馬上趕過來,有重要的事情,讓龍震宇在家裏等她。

    不到一個鐘頭,冷冰柔就走進了龍震宇的辦公室,進門後還沒坐下就焦急地説:“龍叔叔,我爸爸的資產都被人搶走了。”

    “什麼?這怎麼可能?”龍震宇吃了一驚,但是多年的辦案經驗使他意識到案件要出現轉機了。他一邊招呼冷冰柔坐下,一邊安慰她説:“小柔,彆着急,慢慢把事情講清楚。”

    冷冰柔把事情的經過詳細地對龍震宇講述了一遍,龍震宇邊聽邊緊張地思考着,他預感到唐偉樺肯定與冷嚴的被害有聯繫。他奇怪自己第一次見到這個人時,心裏竟然還對他產生了好感。想到這裏龍震宇突然覺得這個傢伙一定是個強勁的對手,連自己都能被他温文爾雅的外表矇蔽,可見此人的城府有多深。

    冷冰柔講完後,龍震宇自言自語地説:“太可怕了,真是個可怕的傢伙。”

    聽龍震宇這樣説,冷冰柔也猜到了龍震宇的意思,她馬上問:“龍叔叔,您説我爸爸的遇害是不是與唐偉樺有關係。”

    龍震宇緩緩地點點頭,神色凝重地説:“現在雖然還沒有證據證明這一點,但是憑直覺也能感到唐偉樺有非常大的嫌疑。一個案件的發生絕非偶然,它的背後往往有利益的驅動,誰得到的利益越大,誰的嫌疑也就越大。數億元的資產,還有什麼樣的利益比這個更大!”

    冷冰柔的情緒馬上激動起來,她着急地説:“那就趕快告訴公安局把他抓起來替我爸爸報仇。”

    “抓人是需要證據的,這個傢伙既然敢這麼做,肯定不會給我們留下把柄。”説到這裏龍震宇沉思了一會兒,問道,“小柔,你能確定看到的欠款證明是你爸爸親筆所寫?”

    冷冰柔肯定地點點頭:“絕對錯不了,從小爸爸就一筆一畫地教我寫字,再也沒有人比我更熟悉爸爸的字了。對了,當時唐偉樺還説如果不信,讓我去做司法鑑定。”

    “這個欠款證明的背後一定隱藏着秘密,一億多元,這可是個驚人的數目,解開這個秘密也許就能找到你爸爸被害的原因。”

    冷冰柔望着龍震宇,焦急地問:“龍叔叔,你快説怎麼樣才能解開這個秘密?”

    “當然最好的方法就是深入到他們的內部。我先把情況通報給燕濱的專案組,讓他們在那邊展開調查,而我們在這邊也想辦法進入金盛集團的內部,尋找線索解開你爸爸與唐偉樺之間的秘密關係。”

    冷冰柔想了一會兒忽然説:“我有辦法了,去找唐偉樺的時候,我看到酒店外貼着招聘啓事,金盛集團招聘員工,我可以去應聘進入他們內部。”

    龍震宇立刻擺手不同意冷冰柔的想法:“不可以,這個方法不行,公司內部肯定有許多人認識你,萬一被發現會有危險。”

    “我常年在國外讀書,公司認識我的人不多,即便是有認識我的,對我也不熟悉,肯定不會認出我來。”冷冰柔固執地説。

    龍震宇態度堅決地説:“那也不行,你的存在對唐偉樺的威脅最大,他們既然敢對你爸爸下手,同樣也會對你下手,你要是去了不正是羊往虎口裏送嗎?”

    “我一個弱小的女孩子,怎麼會對唐偉樺形成威脅?他幹嗎要對我下手?龍叔叔是不是過於小心了。”冷冰柔疑惑不解地問。

    龍震宇苦笑了一下,説:“你真是個傻孩子。我猜測你爸爸的遇害與他簽署的這項授權書有關。你剛才説你爸爸把自己的全部資產交與唐偉樺經營十年,那麼十年後唐偉樺必須將資產重新歸還你爸爸。你爸爸去世後你是這些資產的唯一繼承人,只有你們父女都不在了唐偉樺就不用歸還資產了。”

    “那前段時間唐偉樺為什麼還對我那麼好,幫我跑前跑後做事?”

    “這正是他的可怕之處,在他還未完全控制集團公司之前,當然要裝模作樣,我想你爸爸也是被他和善的外表欺騙了,才會落入他設下的陷阱。”

    冷冰柔不再堅持自己的想法,她站起來對龍震宇説:“龍叔叔,我先回去了,回去晚了,王媽會擔心的。”

    “小柔,你和王媽暫時搬到我這裏來住吧,我擔心你們在外面會有危險。”龍震宇關切地説,當他知道了唐偉樺的陰謀後很擔心冷冰柔的安危。

    “我考慮一下,等我想好了再告訴龍叔叔,我先回去了。”説着冷冰柔朝門外走去。

    龍震宇急忙叮囑她:“路上一定要小心。”

    “知道了,龍叔叔再見。”冷冰柔急匆匆地應道。

    第二天上午,龍震宇正在辦公室裏看燕濱方面傳過來的關於唐偉樺的一些資料,門輕輕響了幾聲。

    “請進。”

    房門打開,從外面走進一個陌生的女人,龍震宇抬頭看了一眼,只見進來的人學生打扮,一頭長髮自然地散落在臉頰旁,戴着粗框的黑邊近視鏡,胸前抱着幾本書,低聲問:“請問先生您這裏招聘文員嗎?”

    龍震宇覺得聲音很耳熟,仔細一看原來是冷冰柔,他明白了這個丫頭的意思,笑着説:“原來是你這個孩子,差一點兒讓你哄騙過去。”

    “連您都認不出我來,還有誰能認出我來?龍叔叔請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自己。”

    龍震宇考慮了一下,他了解冷冰柔的心情,父親被害,家產被奪,做女兒的當然不會袖手旁觀,於是對她説:“其實這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不過在去之前你先來這裏待幾天,讓快手教你一些防身術和注意事項,另外再給你準備些特殊的裝備,到時候你可能會用到。”

    一聽龍叔叔同意自己去了,冷冰柔心裏也高興起來,馬上説:“我先去報名應聘,應聘上了後再讓快手教我也不晚。”

    “也好,你一定記住,如果應聘上了,上班之前必須來這裏。”龍震宇特意叮囑她。

    “我記住,我現在就去報名應聘。”冷冰柔説完急匆匆地走了。

    (3)

    龍震宇最擔心的還是冷冰柔的安全,所以在冷冰柔走後,他特意讓李萱為冷冰柔準備了一套隱藏在手錶內的GPS定位裝置,遇到危險還能通過它來報警。李萱在家裏可以跟蹤和接收傳回的信息。

    冷冰柔憑藉着自己的聰明才智,通過了筆試和麪試,一路過關斬將最後如願以償地應聘到金盛集團辦公室做了文秘。冷冰柔第一次發現應聘一個工作原來如此艱難,就這麼一個辦公室的文秘工作竟然有幾十人爭奪。

    應聘後的當天,冷冰柔就來到龍震宇這裏,把消息告訴了他。龍震宇把冷冰柔領到隔壁,讓快手教她如何使用竊聽裝置,如何偷拍取證。快手一再強調進入他們的內部是為了取得犯罪證據,如果沒有犯罪證據壞人就會逍遙法外。

    隨後,李萱把藏有GPS定位系統的手錶交給冷冰柔,並叮囑她:“冷小姐,只要遇到危險你就按下這個報警按鈕,只要信號沒有被屏蔽,無論你在什麼地方我都能找到你,所以你必須隨時隨地攜帶它。”

    冷冰柔接過手錶看了看説:“使用手機報警不是更方便嗎?”

    李萱笑着説:“當你遇到危險的時候,往往是沒有機會使用手機的。”

    “我感覺自己變得像一名偵探了。”

    冷冰柔的話音剛落,龍震宇就走了進來,很嚴肅地對冷冰柔説:“國外對我們這些人的稱呼是‘賞金獵人’,我認為這個稱呼很恰當,我們就是專門捕捉罪犯的獵人,我們狩獵的對象是壞人。你一定要記住,要想抓住壞人,就要比對方聰明。同人打交道憑藉的是鬥智而非鬥勇,你記住了沒有?”

    冷冰柔點點頭,信心十足地説:“我記住,請龍叔叔放心,我一定要蒐集到唐偉樺的犯罪證據。”

    龍震宇接着説:“我辦公室裏掛着的畫像,是世界上最著名的賞金獵人杜安.查普曼,他的成功秘訣就是知道罪犯心裏在想什麼。只有瞭解罪犯在想什麼,才能知道他會採取什麼樣的行動。”

    經過短暫的突擊培訓,冷冰柔掌握了一些必需的技巧,第二天就到集團辦公室報到上班了。

    冷冰柔上班後發現公司原來的員工基本上都換了,只有一些不重要的崗位上還有少量的老員工,大多數都是新面孔,難怪公司在招聘新人。

    公司裏的所有資產都屬於自己,現在卻被別人霸佔了,冷冰柔的心裏真不是滋味,但是她卻要把這一切都深深地隱藏起來,表面上裝出快樂的樣子,下班回到家,冷冰柔真想大哭一場。

    善良的王媽不知道冷冰柔在做什麼,看到她痛苦不堪的神態擔心得不得了,王媽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冷冰柔。

    在公司裏度過的每一刻,對冷冰柔來説都是一種煎熬。讓她奇怪的是從她進入公司那一天起就沒有見過唐偉樺,已經一個多月了,只有他的一個助手在這裏負責。

    冷冰柔懷疑唐偉樺回了燕濱,每天晚上回家,她都會打電話把情況向龍震宇彙報。龍震宇對冷冰柔的發現也感覺很奇怪,他讓冷冰柔側面打聽一下唐偉樺的行蹤,同時他把這一情況告訴了燕濱的龐隊長。

    很快燕濱那邊就把情況反饋回來,唐偉樺並沒有回燕濱,一直在外地忙於開展新業務。冷冰柔從其他人的嘴裏,也探聽到唐偉樺的確在外地開辦新酒店。而且在過去兩個月的時間裏,他已經在兩個省開設了新酒店。

    龍震宇對唐偉樺開辦酒店的速度非常驚訝,經過了解唐偉樺開辦的新酒店,都是中等以上的規模。令人費解的是,唐偉樺接手的這幾家酒店都是因為經營不善已經關閉,或即將倒閉的酒店。

    做酒店業的人都知道,經營一家倒閉的酒店要比開新店困難很多,因為倒閉的酒店在人們的心裏,已經留下了不好的印象,需要花費很大的力氣才能扭轉不好的影響,而新的酒店卻不必費這麼多的工夫,難道唐偉樺不清楚這一點,以他的精明顯然不是。就在龍震宇疑惑不解的時候,燕濱那邊又傳來信息,唐偉樺註冊成立了新的集團公司,取名天盛集團,正在進行快速擴展,除了新開張的兩家酒店外,還有三家正在洽談中,情況與前兩家基本一致。正在洽談的三家酒店,有一個是某地軍區內部招待所,另外兩家也都屬於政府的內部招待所,都是些經營慘淡的賓館。

    龍震宇對唐偉樺的經營方式越來越感到懷疑:一是他擴張的速度太快,如此迅速地擴大經營,管理上必然跟不上;二是為什麼總是選擇經營差的賓館,接管這種舉步維艱的賓館唯一的好處是租金便宜,但是對後面的經營卻非常不利。

    龍震宇猜測唐偉樺快速擴張的背後,或許隱藏着什麼秘密,於是跟冷冰柔聯繫,讓她下班後到一家茶樓見他。

    冷冰柔下班後,來到距離她居住小區很近的這座茶樓,在僻靜處找到龍震宇。

    龍震宇為冷冰柔要了兩個甜點,微笑着望着她,兩個月不見發現冷冰柔變化很大,看起來成熟了很多,看來環境對人的改變很快。

    “小柔,兩月沒見,你長大了。”龍震宇發自內心地説。

    冷冰柔理解龍震宇話裏的意思,她感嘆地説:“龍叔叔,這兩個月的經歷太不一般了,您能想像給仇人打工是一種什麼滋味,我自己也能感覺到身心發生了變化。”

    “你已經有了鳳凰涅槃的經歷,今後任何困難都難不倒你了,苦難從某種意義上講對人是有好處的。”

    “龍叔叔,您找我來有什麼事情?是不是案情有進展了?”冷冰柔催促説。

    龍震宇拿起茶壺把兩個小茶盞倒滿,笑着説:“別急,先吃點東西,喝杯茶。”

    “您不告訴我,哪有心思喝茶。”冷冰柔着急地説。

    “哈哈……以後要學着把急性子改了。”隨後,龍震宇把自己對唐偉樺快速擴張的懷疑,詳細地對冷冰柔講了一遍,“我讓你來的目的就是同你商量,怎樣才能瞭解天盛集團經營的內幕。”

    “龍叔叔是不是懷疑唐偉樺利用這些酒店搞違法經營?”

    龍震宇輕輕點點頭,緩緩地説:“雖然不知道他們從事什麼違法活動,但是我有一個直覺,他們一定在進行着某種能產生暴利的活動,從那把來自邊境地區的匕首看,似乎與毒品走私有關。根據以往的經驗,如果是在進行毒品買賣又不可能大張旗鼓地擴張自己的經營,這是最讓我想不通的地方。”

    “那要怎樣才能瞭解,這些酒店在搞違法活動呢?”冷冰柔問。

    “如果是違法經營他們肯定會隱藏得很深,不過在他們的財務上,一定會留下蛛絲馬跡。如果能進入公司內部的財務管理系統,應該能查到線索。”

    冷冰柔沉思了一下,對龍震宇説:“唐偉樺離開這裏後,有個叫馬凱的傢伙負責公司裏的一切,他是唐偉樺的親信,聽別人説兩人跟親兄弟一樣。我發現馬凱經常在電腦上操作什麼,如果有人進入他的辦公室,他都會將電腦關閉,從他的電腦中也許能找到線索。”

    “哦,他的電腦好接近嗎?”龍震宇很感興趣地問。

    “我們那裏就有他辦公室的鑰匙。明天我值班,比其他人要晚下班一個小時,到點後我就先藏在辦公室裏不離開,等到夜深人靜的時候,我就去馬凱的辦公室……”

    “你一定要注意安全,這幫傢伙什麼事情都能幹出來。”龍震宇擔心地説。

    冷冰柔滿不在乎地笑了笑説:“沒事,辦公室下班後一般沒人,保安都在樓下入口處和頂上的財務室,不會有人發現。”

    “如果電腦內的資料設有密碼打不開,你就拷貝下來,儘量不要在裏面待的時間過長,李萱是破解密碼的高手,回來後交給她就行了。”

    “嗯,知道了。”

    “好,你快回家吧,有事給我打電話。”

    龍震宇説完,讓冷冰柔先離開茶樓,擔心被人發現,過一會兒他才走出來。龍震宇越來越感覺對手不好對付,因為對方不是一兩個人,很可能是一個犯罪集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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