邦德又在得克薩斯待了兩天半時間,然後返回倫敦,正好聽到數字殺手在塞浦路斯發動新的攻擊的新聞。他在自己的公寓裏停了下來,迅速地查閲了近幾天的報紙。他花了幾個小時梳洗了一番,然後駕車前往辦公室作簡短的彙報。天氣又陰濕又寒冷。
邦德一走進錢小姐的外間,門上的綠色信號燈就亮了。
“看來沒時間聊天啦,詹姆斯,”她説。綠燈表明邦德可以進去了。他向錢小姐揚了揚眉頭,從她身旁經過。
M正背對着他眺望窗前的泰晤士河。他停了一會兒,然後説:
“下午好,夫人。”
她轉過身來,示意邦德在寫字枱前的椅子裏坐下。“請坐,007,”她説,然後移到桌前,在邦德對面坐了下來。她臉上的皺紋顯得更深了,看上去又蒼白又疲倦,“你還好嗎,夫人?”邦德問。
“好的,好的,”她嘆了口氣説,“前幾天的確有些不容易。”
“我能理解。”
“我被電話告知要幫助阿爾弗雷德的律師處理他的財產。他的前妻們一個也不願意跟他有什麼瓜葛,儘管我可以大膽地説,他一定在遺囑裏替她們留下了一些乾淨的東西。現在我能理解當候選人的隱私被當眾曝光以後會有什麼樣的感覺了。我顯然還沒有鬧到上小報的地步,卻已成了《泰晤士報》的花邊新聞。我真該離開英國一個月或者更久。”
“也許是的。”邦德説。
“那樣做也許是懦怯的。忘了它吧。我剛同麥威利·鄧肯通過話。他剛從中東回來,對阿爾弗雷德的死,他跟我一樣傷心。他並不適合於阿爾弗雷德的工作,但我猜想,他將做一段時間的臨時代辦。你已聽説塞浦路斯的事了?”
“是的,我只讀了個大概。”
“又發生了兩起攻擊事件。一次在尼科西亞,一次在法馬古斯塔。兩次都是針對土耳其的。更多的人死亡。更多的希臘神像出現。幸運的是,有人打電話給土耳其塞浦路斯當局,警告他們食品有毒。至少,還有一個人站在我們一邊。”
“這聽起來不合邏輯,”邦德説。“為什麼先是攻擊我們英國的基地,然後又去反對土耳其?好像並不是因為我們在塞浦路斯保護土耳其的行動吧?如果説什麼是真實的話,那麼我們同西方國家一樣都反對土耳其的佔領。”
“正是,”M説,“土耳其是惟一一個承認他們在北塞浦路斯政權的國家。我們並不承認北塞浦路斯共和國是一個真正的共和國,説它是‘非法侵佔北塞浦路斯’似乎更乾脆。我認為世界對這一佔領忍受得太久了,主要是因為有許多原因土耳其有權加以干涉。依照他們的邏輯,希臘塞浦路斯人在19世紀60年代對土耳其塞浦路斯人幹出了許多不可告人的勾當。土耳其認為是為了保護他們的人民才出兵北塞浦路斯的。請注意,我並不是在為土耳其辯護。他們在塞浦路斯犯下了許多暴行。不過請別在意這些。告訴我‘供給者’的事吧。”
一我們已不必為‘供給者’擔驚受怕了,”他説。“他們的組織已被徹底摧毀。我在那裏呆了兩天協助他們行動。他們襲擊了所有‘供給者’成員的住處,抓住了其中的絕大部分。它的總部設在奧斯丁附近的小鎮巴斯特羅普的一個穀倉裏。他們發現裏面儲藏的化學武器數量驚人。現在人們已經相信,它是世界上最大也是最重要的化學武器供應商。聯邦調查局已發現的證據表明,他們有50多個遍佈世界各地的客户。”
“誰是這一切的幕後指使者?”
“很遺憾他們仍在設法弄清楚這一點。他們原先的頭目還在監獄裏。我們不知道誰是他的後繼者。但顯然他已經溜走了。被抓住的人當中沒有一個願意坦白。我在聯邦調查局已無事可幹,於是就回來了。”
“來自診所的那個女人後來怎麼樣了?”
邦德皺了皺眉頭。“她死了。”
“是自殺嗎?”
他點點頭。“她不願接受勸降,吞下了一粒濃縮氰化物。”
M用手指在桌面上敲了幾下。“她為什麼要這樣做?她知道些什麼?”
“她替‘供給者’以外的組織工作。她提到她的命令來自‘更高的權威’。我有個強烈的印象,她並不效忠於‘供給者’。”
“她跟數字殺手有關聯嗎?”
“我想有的。數字殺手的武器來自‘供給者’。我並沒有證據,但我敢斷定這一點。”
“阿爾弗雷德的兒子怎麼樣了?”
邦德搖搖頭。“他離開奧斯丁以後,聯邦調查局的人盯了他一陣子。他乘飛機飛來倫敦,顯然在這兒花了一天時間處理他父親的事務。你同他説過話嗎?”
“沒有。我曾想跟他聯繫一下,但他一整天都忙着跟律師們打交道。我知道的第二件事是,他已經離開了英國。”
“是的。他飛往雅典了。當我們得知他的行蹤時,他已到達了目的地,海關也拿他沒辦法了。”
“那麼他現在是在希臘的什麼地方了?”
“我們也這麼猜測。列普羅凱亞屬於一家位於雅典的名為生物鏈的製藥公司。我們得好好留意一下這家公司。”
M站起身來倒了兩杯波旁威士忌酒。她遞了一杯給邦德,也不問他是否需要。
“既然他已把化學武器帶給了‘供給者’的客户,你不認為他該回家了嗎?”她問。“他當然應該知道‘供給者’已不復存在了。”
“他要麼在逃,要麼在哪兒躲起來了。”
“要麼已經死了。”
“也有這種可能。”邦德喝了口酒説。“在奧斯丁大樓裏的那個人並不把查爾斯當作他們的同夥,我的第一個想法是,他是被他們俘虜的。‘供給者’們在尋找哈欽森先生的電腦裏的一個文件。他們並沒有找到。要是我們能弄清這份文件裏有些什麼東西,那將會大有幫助。”
“你還記得阿爾弗雷德想告訴我們一些事,是有關塞浦路斯案件的?”
“是的。究竟是什麼?”
“我也不知道。他沒有告訴我。我們已在他的住處作過徹底的搜查。我不知道查爾斯是否跟此事有關。”
“聯邦調查局襲擊了位於奧斯丁山上那幢大樓,但早已人去樓空。居住者把大樓席捲一空,甚至連傢俱都不見了。儘管如此,萊特納還是查出了房子的主人是誰。是一個名叫康斯坦丁·羅曼努斯的希臘人。”
“我聽説過這個人,”M説。“他好像是位著名教授?”
她開始在電腦裏搜索他的名字。
“正是,”邦德説。“他非常富有,是雅典大學一個受人尊敬的數學家。他還是個作家和哲學家。我對他了解得並不多。我只在自己的電腦裏查閲到了一些情況。”
他在腿上推開一個文件夾,並把它打開,“但照片上的這個人並不是我在那幢大樓裏看到的那個。”邦德取出一張康斯坦丁·羅曼努斯的黑白快照。那幢大樓裏的人是個雙手巨大、黑髮濃眉的大塊頭。而照片上的這個人又高又瘦,大約50來歲。他那鬈曲的黑髮中已露出一些白髮。他長得十分英俊,正處於事業的收穫季節,擁有一位大眾明星的不凡氣度。
“這裏的資料不多。我已經要求G科和希臘國家情報局提供更多的信息。照記錄上看,羅曼努斯非常清白。但我已發現一件有趣的事。他有個還活着的堂兄瓦西里斯,是希臘當地的健美冠軍。還沒有他的照片,但那天晚上在羅曼努斯的大樓裏指揮一切的傢伙,看上去有點兒像他。”
“羅曼努斯為何要在得克薩斯擁有一幢房子?”
一康斯坦丁·羅曼努斯的成就之一就是:他曾是得州大學哲學系為期五年的客座教授。這與阿爾弗雷德·哈欽森擔任該校客座教授幾乎是同一個時期。”
這是一個驚人的巧合。M什麼也沒説,因此邦德繼續道:“我們知道查爾斯·哈欽森替‘供給者’把一箱化學武器帶往雅典。打那以後。他去了什麼地方還是一個謎。我們得找到他。”
她點點頭。“我同意。你現在就去雅典。弄清查爾斯·哈欽森出了什麼事,看看能否遇到這個羅曼努斯。留意他。我確保你在那邊可以得到希臘方面的通力合作,我們則努力蒐集那家制藥公司更多的信息。”
M站起身來,慢慢朝窗口走去。天又在下雨了。“你知道,阿爾弗雷德可能因為發現他兒子的所作所為而被殺害的。他從不談起查爾斯。惟一一次他提到他的兒子時,他説他們的關係‘很緊張’。”
除了認為他未能培養起一種更為積極的父子關係這一點,邦德並不想説他還懷疑阿爾弗雷德·哈欽森更多的東西。哈欽森與羅曼努斯同在得克薩斯城達五年之久,這一巧合大具有挑戰性了。他們想必彼此相識。要是哈欽森本人也捲進‘供給者’組織,那又會怎麼樣?他可以利用他的外交行囊作為偷運武器的手段。
“我對這幾起攻擊事件的模式感興趣,”M説,“我們的人正努力查明那些希臘神像的含義。我想,那些數字只不過是附加的成分、還會有更多的數字,但在什麼時候,什麼地方?你得把它們找出來。攻擊的嚴酷性還在不斷地上升。那種軍團肺炎本來有可能導致一場真正的災難。更多的人死了。我個人敢打賭説,這將成為一種危急局勢,從而威脅到國家安全”
邦德等着她往下説。
“塞浦路斯局勢像個薄薄的氣球,一戳即破。土耳其和希臘都加入北大西洋公約組織。要是他們打起仗來,整個歐洲都將夠受的。如今,土耳其政局不穩。穆斯林極端主義分子會熱烈歡迎一個讓他們擺脱世俗統治的機會的。如果他們那樣做了,不久以後他們就會跟伊朗和伊拉克等國家結成聯盟。一場針對希臘的戰爭會使這個本來就有百分之二十失業率的國家處於發發可危的境地。極端主義分子正可以利用這一機會。”
M把文件夾遞還給邦德。“我會以最高長官的名義通知希臘國家情報局,讓他們知道你明天一早到達,並派人到機場去接你。我想要知道查爾斯·哈欽森出了什麼事。跟蹤這個線索。要是遇到康斯坦丁·羅曼努斯的人,你知道該怎麼做。”
“是的,夫人。”
“你總在關鍵時刻完成任務。現在我也寄希望於你了。就這樣吧,007。”
邦德起身想離開,轉念又猶豫了一下。
“還有什麼事?”
他搖搖頭。“沒有什麼。”
“不,我知道。”她頓了頓,接着説道:“你想説,你懷疑阿爾弗雷德本人與此事有牽連。這個想法也曾出現在我的腦海裏。我竭力不讓感情衝昏了理智,不過我拒絕相信它,除非讓我看到強有力的證據。”
“當然。”邦德説。
她緊盯了他一會,然後垂下眼皮。“我對那天夜裏的事感到很抱歉,詹姆斯。替你幹活的人永遠不該看到那樣的場面。我感到如此……渺小。”
“別再想它了,夫人,”邦德説,“我們都在自己的生活中經歷過惡夢。請放寬心,你是在一羣朋友當中。”
她抬起眼來望着他,“謝謝你。我還要感謝那天你做的一切。特納幾乎要給004打電話了,但我要求他打給你。我知道你會……理解我的。”
邦德不知道該説些什麼,他只是點點頭表示同意,然後離開了房間。
在以後的幾個月裏,他會永遠記着這一時刻。從這時起,他們互相尊重的程度達到了一個新的水平。
邦德回到自己的辦公室,聽到費里克斯·萊特納要他回電的錄音電話。他撥通後,聽到萊特納説:“詹姆斯!我可逮着你了!”
“什麼事,費里克斯?”
“聽着,你知道你在巴斯特羅普發現的那隻鐵箱子嗎?”
“是啊,怎麼了?”
“我的朋友,裏面裝着很骯髒的東西。它是在隔離狀態下被打開的,但在場的每個人都已經死了。裏面實在是一種極其骯髒的東西。我告訴你它不像我們以前見過的任何東西。它也造成類似蓖麻毒的症狀,但它是細菌——它會傳染!那東西已被密封運往亞特蘭大的疾病控制中心。”
“老天。裏面到底是什麼?”
“精液樣品。精液裏藏有極小的瓶子。其中一個已被打碎了。我們認為那髒東西就在小瓶子裏。還不止這些。”
“什麼?”
“很顯然洛杉磯和日本東京都發生了奇怪的病疫。一種很神奇的毛病,會殺死周圍的人。”
“我記得你那位聯邦調查局的朋友説過這事。”
“我剛得到詳細情況,事情已發生了好多天。那裏已引起了恐慌。他們封存了大樓,把病人關在裏面,保健部門的官員們正發瘋似的工作着,試圖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們才得知那邊的消息,因為起初當局想把事情包起來。我正在疑惑,你發現的東西是否與洛城和東京的東西一樣。”
“我的上帝!費里克斯,我想查爾斯·哈欽森最近已經帶出了許多這樣的箱子。不只是洛城和東京!”
“我也是這麼想的,詹姆斯。列普羅凱亞所有的檔案都已被炸燬了。聯邦調查局突然變得非常焦慮。我們得攔截這些箱子,並把它們隔離起來。他們早已開始檢查你在列普羅凱亞診所的電腦上看到過的那些位於不同城市的所有診所。你知道這將花費多少時間嗎?”
“我知道。我會立刻向M彙報。我們可以到那邊去幫助你們。”
“那敢情好。多謝了。不過不必驚慌。還沒有證據證明你發現的東西與洛城和東京的東西一模一樣。”
“一有消息就給我發傳真,好嗎?”
他們祝對方好運,道了再見。
邦德掛上電話,轉身去見M。
他一點也不知道,一個62歲的老婦人在一家醫院輸血時,已感染上了倫敦第一例威廉姆斯病。
阿爾弗雷德·哈欽森在白金漢宮附近有個辦公室。詹姆斯·邦德跨出了出租車,冒雨穿過人行道,走進了大樓。他向保安人員通報了姓名,開始上樓。
邦德一走出電梯就看見麥威利·鄧肯開着房門等着他。
“邦德先生,真是個驚喜,”他説。“我剛從中東回來。明天又要去法國。”
“我只打擾你一小會兒。”邦德説。他們握了握手,邦德又一次感覺到鄧肯的手黏糊糊的。“請進,請進,”
辦公室的裝飾是愛德華時代的優雅風格。邦德感到自己彷彿走進了一個國家圖書館。
“這就是阿爾弗雷德工作的地方,”鄧肯説。“我幾乎沒有時間把老地方的東西搬過來。我發覺還是呆在自己該呆的地方最愜意。”他領邦德來到外間,邦德一眼瞥見了在辦公桌上工作着的鄧肯的妻子。紙張和文件夾堆得到處都是,看來臨時代辦並不是一個善於管理的人。“請坐,哦——把書移開就是了。那麼,我能為你做些什麼呢?”鄧肯在寫字枱對面坐了下來,面對着邦德。
“在邁爾斯先生舉行晚宴的那天晚上,哈欽森先生曾對我們説,他要告訴我們一些有關塞浦路斯的案件的信息。他本想第二天把消息透露給M和我的。你知道那是什麼嗎?”
“M曾提起過此事。我恐怕沒有任何頭緒。”
“他在奧斯丁的電腦裏有一份文件。一份重要的文件。他在這兒也許有一個備份。你以為那裏會有些什麼內容呢?”
鄧肯想了一分鐘,搖了搖頭。“不知道。15科的人徹底搜索過他電腦的硬盤。我想像不出那會是什麼。”
“你對查爾斯·哈欽森瞭解些什麼?”
“我知道這是個被寵壞了的孩子。他做了一些永遠也不會公之於眾的事情,謝天謝地。”
“哦?”
“他父親一當上世界大使,他就在德國因酗酒鬧事被抓起來。幾個月後,他在菲律賓幾乎因強xx罪被起訴。是他父親使之得以避免。我不知道這樣説是否確切,但查爾斯到底溜掉了。”
“他們經常見面嗎?”
“經常。超過了阿爾弗雷德願意的程度。他經常去得克薩斯旅行,因為他熱愛那個地方。我想當他在奧斯丁時他們一定會見面的。”
“M説哈欽森對查爾斯很失望。”
“這一點誰也不會知道。那孩子經常陪同阿爾弗雷德作外交穿梭。查爾斯在外交保護傘下面變得完全放任自由。他在世界各地到處遊覽。他形成了一個花花公子的習性,惹了麻煩卻不用承擔責任。外交豁免權是一種特權。”
“你知道查爾斯在奧斯丁工作的那家診所嗎?”
“不知道。阿爾弗雷德很少説起查爾斯在奧斯丁究竟做什麼工作。我知道,當查爾斯被大學開除時,他的確感到很氣憤。他認為他的孩子沒有發揮他的潛質。至於他的所作所為,我並不認為阿爾弗雷德真的很在乎。要是你問我,我會説,阿爾弗雷德知道查爾斯干着一些非法勾當。”
“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事實上無法管束他。’這就是他談到他兒子時的方式。似乎他在為他掩飾着什麼。這使我想起了——我剛剛想起,在他去世之前一個星期,他們曾在電話裏吵過嘴。我已經記不清原話了,但我確實聽到阿爾弗雷德告訴查爾斯説某事‘太危險了’。我走進辦公室時,他剛剛掛掉電話。他對兒子最後説的話是:‘我沒有別的選擇’。”
“你想這話意味着什麼?”
“我害怕胡亂猜測,但你真想知道我是怎麼想的嗎?”
“是的。”
“我想,阿爾弗雷德本人與什麼事有瓜葛,”鄧肯説,“我認為他染指於他不該染指的地方。他在利用他的職權達到什麼目的。他有某種野心、某種目標。我無法作出解釋,因為我並不知道它究竟是什麼。我只是有一種印象,阿爾弗雷德懷有某種隱秘的動機。他為英國工作,也在替自己着想。他有某個宏大的計劃。”
“某種犯罪的計劃?”
鄧肯聳聳肩。“這只是猜測。他兒子構成他頭頂的一塊烏雲這一事實增強了我的懷疑。”
“哈欽森談到過塞浦路斯嗎?”
“只在工作範圍內談到過。他對那裏的局勢很關注。他覺得塞浦路斯是他的工作重點之一。”
“你認為他偏袒其中的某一方嗎?”
“即使他有,他也不會説。我認為他在這個問題上很中立。他總是説雙方都錯了,而且他們都知道他們錯了。而沒有一方承認自己錯了,因此導致了衝突。阿爾弗雷德想成為那裏的和平使者。也許他是想獲諾貝爾和平獎吧。”
“他説起過一個叫康斯坦丁·羅曼努斯的人嗎?”
鄧肯皺了皺眉頭,接着搖了搖頭。“他是誰?”
“一個哲學家和數學家。他是雅典大學的教授,一度跟哈欽森一道擔任得克薩斯大學的客座教授。你不記得我們的大使提到過他嗎?”
“不記得。”
看起來麥威利一無所知,甚至他的猜測也是大有問題的。不過,邦德的直覺還是告訴他,鄧肯有一件事是對的。那就是阿爾弗雷德·哈欽森的確有一個隱秘的動機。他與超出他的大使職務範圍的什麼事有着瓜葛。邦德也不知道它究竟是什麼,但他已決定要把它弄個水落石出。
“謝謝你,鄧肯先生,”邦德説着站了起來。“現在我需要的就是這些了。祝你明天旅途愉快。你什麼時候回來?”
鄧肯在紙堆中翻撿着,找到了日曆。“我在法國呆兩天。”
“要是你想起了什麼事,請與我聯繫。可以打個電話來。”
“你要去哪兒?——
“我正試着尋找查爾斯·哈欽森。”
“我明白了。有什麼線索嗎?”
邦德並不想説。“他在歐洲。也許已經藏起來了。”
鄧肯點點頭。“也許。好吧,祝你好運。”
當邦德離開辦公室,走進雨中的時候,他禁不住感到:阿爾弗雷德·哈欽森的幽靈正在大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