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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九、自我殘殺

    我呆呆的看着他,他也呆呆的看着我。這個人除了穿着和我不一樣的衣服以外,長的和我一摸一樣。我確定面前並沒有一面鏡子,而且他也是活生生的。

    我有點慌亂的説:“你是誰?”

    他也有點慌亂的説:“你是誰?”

    我説:“你認識我嗎?”

    他也説:“你認識我?”

    我説:“你叫什麼名字?”

    他説:“為什麼要告訴你?你叫什麼名字?”

    我説:“為什麼要告訴你?”

    他説:“你從哪裏來的?”

    我説:“你從哪裏來的?”

    説到這裏,我有點抓狂,這個人思維方式好像和我完全一樣,簡直是對牛彈琴一般。於是我腦海中轉了轉,不管他是誰,我先説好了。

    我吸了口氣,張嘴説話,而他也幾乎同時張嘴説話。

    我們兩個異口同聲的説:“我叫張清風!”剛説完,就聽到對方和我同樣的説話,不禁兩個人又異口同聲地喊道:“什麼!你叫張清風?我才是張清風!”

    我和他都嚇的倒退了一步,彼此又仔細的打量了起來。沒錯,這個人和我完全一摸一樣,甚至可以説就是我自己。他穿的衣服我也很眼熟,分明就是我以前穿的一套衣服。

    我搶先説:“你説你是張清風,有什麼證據嗎?”

    他説:“你先回答我,你從哪裏來的?”

    我説:“好!我先説,我從下面來的。”

    他説:“什麼下面?”

    我説:“光明集團!”

    他驚訝的説:“光明集團?你在光明集團工作?”

    我説:“對!我當然在光明集團工作!”

    他説:“你這兩年一直在光明集團?”

    我説:“是的!你什麼意思?”

    他眼神突然就變得古怪起來,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我,隨即臉色兇狠起來,低聲説:“我知道你是誰了。你是周宇那樣的傀儡人!”

    我看着他,他這麼一説,我立即就有和他同樣的念頭,也瞪着他,説:“你才是傀儡人吧。”

    他就嘿嘿嘿嘿的笑了,説:“真是有趣,我呆在這裏已經一年多了,還沒有去光明集團報到上班,結果就被你這個傢伙冒名頂替了!”

    我頓時就怒了,罵道:“放你的狗屁!”

    他也罵道:“我放狗屁?你才放狗屁!我大學畢業的時候,接受心理治療,不知道怎麼就到這個地方來了。我記得清清楚楚。”

    我也嘿嘿嘿嘿的笑了起來,説:“你這個傀儡,你以為你的記憶是真實的嗎?”

    他更加的生氣了起來,有點歇斯底里的指着我説:“王八蛋,你知道這兩年我是怎麼生活的嗎?你居然代替我在光明集團上班?”

    我聽着好笑,説:“你的意思是説,本來你該去光明集團上班,而我不應該存在?嘿嘿,你真的是個瘋子。”

    他罵道:“你才是個瘋子!媽媽的,我才是你!”

    我罵道:“就算你是我,你也是沒有自我意識的。”

    他衝上來一步,吼道:“你這個傀儡人!”

    我基本上也被他激怒了,我從來沒有發現,我的性格是這麼讓人討厭,如果這個人就是我的傀儡人的話,那我本人也太讓我自己討厭了。

    我也衝上去一步,罵道:“你他媽的才是!”

    我和他就這樣互相瞪着,心中罵着這個王八蛋,居然敢冒充我,一步一步地走進。

    然後,我們在一步之遙,幾乎同時伸出雙手,猛推對方,推得我和他彼此都往後退了一步。我實在忍不住,怒火騰騰而起,嗷的一聲就撲上去,他也嗷的一聲向我撲來,我和他頓時扭打在一起。

    和自己鬥毆,好像誰也佔不到便宜,互相亂打了一陣,他的拳頭轟的我腦袋亂響,還一拳還打在我鼻子上,難受的睜不開眼睛,我退開一步,他也退開一步。我罵道:“先好好説!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他也罵道:“好!我們先好好談談!”

    我蹲在地上,強忍着疼痛,故作鎮定地看着他,他的樣子也和我差不多,也撐着膝蓋看着我。

    我説:“好吧,你説你是我,有什麼證據?”

    他説:“我的記憶從來就沒有中斷過,我在畢業宴會上鬧完,去醫院接受心理治療,第一天晚上躺在牀上,就感覺到身體被空氣束縛起來,從窗口拖出去,來到了這裏。”

    我説:“可是我的記憶裏,我一直在醫院待著,直到治療完畢,去光明集團上班,直到這次被神山攻擊,才來到這裏。我也是被空氣綁起來,升到空中,來到這裏的。”

    他説:“好吧,我承認你就是我。但是,你和我之間,只有一個是真的,而我確定我是有自我意識的。你看看自己的心,你能感受到自己嗎?”

    我説:“你不用這樣説,我是誰,我有沒有自我意識,我自己清楚的很!你才要勸你自己看一看自己的內心!”

    他突然口氣一軟,聲音頓時哽咽起來,説:“本來,應該是我在光明集團工作的。你知道我這兩年過的什麼日子嗎?我,我連反抗的能力都沒有。”説着説着,他竟然哭出聲來。

    我見他哭了,一下子不知道該如何是好,説道:“我有個能力,能讓你擁有自我意識,我成功過兩次了。”

    他抬起頭來看着我,不知道是哭還是笑:“你給我自我意識?呵、呵呵,我還想這麼對你説呢。”

    我説:“什麼?你也能給別人自我意識?”

    他説:“是的,因為我能夠給予別人自我意識,才會到這個地方來見到你。”

    我説:“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難道世界上存在兩個我嗎?”

    他説:“是的,我也不明白。如果你也是我,為什麼我們兩個無法彼此感覺到呢?你就是你,我就是我,最多擁有曾經相同的記憶,相同的身體罷了。”

    我拉起褲腿,露出腳踝來,説:“這是我畢業的時候,在桌子上被弄的傷疤,你有嗎?”

    他也拉起褲腿,露出腳踝,指着和我同樣的傷痕説:“有,怎麼沒有!你現在還是認為我是傀儡人?”

    我説:“兩個我?這不可能,世界上只有一個我。”我看着另一個我,眼神又慢慢的兇狠了起來。

    另一個我的眼神也同樣變得兇狠起來,低沉的説:“世界上只有一個我,另一個一定不能存在。”

    我説:“是吧。”慢慢的站起身來,向他走去。

    他也站直了身子,向我走來。

    兩個人一靠近,都怒吼着:“你是假的!我殺了你!”伸出雙手掐住了對方的脖子。

    他的勁很大,掐的我喘不上氣,我也拼命的用全身的勁使勁地掐住他的脖子,我相信我一定能掐死他。他絕對是一個傀儡人!絕對不是我!

    我眼冒金星,覺得好像要不行了,但是我還是拼命的收緊我的雙手。

    頭頂上猛地響起了聲音,似乎是那個趙雅君的聲音,聲音鑽入我的耳朵,清晰的説着:“孩子們,你們餓了嗎?”

    我無法回答他,只覺得頭頂上一股光線直射入我的體內,能量感在我全身瀰漫開來,我身體裏好像有種力量被引導出來了。我拼力的從嗓子眼中嘶吼着,他也同樣的嘶吼着,因為自己即將要被掐死了,所以什麼都顧不上了,頭和身體都激烈的擺動了起來。

    我的身體變形了。再次的變形了,這次變形慢慢的來了,卻很快的爆發了。我頓時全身都拉長並甩動了起來,很快就感覺不到另一個我掐我脖子的壓迫感。我和他糾纏着,彼此纏繞着,密密麻麻的擰成了一團。

    我餓了,吃掉周宇時候的那種快感又湧來上來,另一個我纏繞着我的身體,肌膚的接觸讓我更加感覺到飢餓,一種想吃掉對方的衝動。

    我張大了嘴巴,一口就咬在另一個我的胳膊上,用力的吮吸和咀嚼着。

    ……

    我慢慢的從地上爬起來,身體已經恢復了正常,另一個我已經不見了,他已經被我完全吃掉了。但是,我卻迷惑起來,到底是誰吃掉了誰?我現在擁有了新的記憶,我不知道是光明集團兩年平靜的生活是新的,還是在8局總部中度過的地獄般生活是新的。我根本無法識別出來,我到底是哪個張清風。兩個人的確都是我,誰吃了誰好像都不重要了。

    我抬起頭,四下張望着,這個空間和我從光明集團被吸上來的時候,並沒有什麼不同,而我清楚地知道,這種空間遍佈這個巨大的8局總部。在趙雅君這兩年的説法中,這個空中的堡壘,和我的身體是一樣的性質。

    我越發的困惑起來,兩個同時間進行的不同記憶一起湧現出來,一種是我正在這個8局總部接受着各種各樣的試驗,一種是我正在光明集團上班下班。兩種記憶都是真的,都是我親身經歷的。

    我難受極了,對着上方大吼着:“趙雅君,趙先生,你出來!你要幹什麼?”

    那個趙雅君的聲音又迴盪了起來,從四面八方傳來,説:“張清風,我只是讓你只有一個罷了,你應該恢復你的所有記憶,以及知道你身上發生過什麼。”

    我吼道:“我不知道你要幹什麼!”

    趙雅君的聲音説:“張清風,我的孩子,你現在還很餓,你應該吃下去。”

    趙雅君説完,我就看到從空間的天花板上,又裂開了一個圓洞,一個人從洞中跌落下來。

    跌落的這個人,晃晃悠悠的站起來,看到了我,同時大吃一驚,問我:“你是誰?”

    他長得和我一摸一樣,這讓我知道了,他又是另一個我。

    我的飢餓感又湧了上來,慢慢向另一個我走去,邊走邊説:“我是你,當然,你也是我。”另一個我也看着我走來,眼神中閃現出食慾,臉上也如同波浪一般起伏了起來,站立在那裏,等待着我走近。

    而這時,天花板再次打開圓洞,一個人跌落下來,接着,又是一個人,又是一個人,不斷地有人跌落下來。

    我看着四周,密密麻麻的都是我,我瘋狂的大吼了一聲,舞動着伸長了的手臂,向其中一個撲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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