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魔鬼魚號核子潛艙的作戰中心裏,情況依然平靜。司令官柏狄遜站在管理聲納的人員背後,偶而轉過頭向邦德及萊特作些解釋。邦德與萊特正各自坐在帆布靠背椅上,位置離那邊的潛航深度表和航速表不太遠。那深度表和航速表都有罩子掩蔽着,所以,除了管理航行的人員以外,其他的人看不見。管理航行線的人員總共有三人,他們並肩坐在一排象紅皮沙發的彈簧座椅上,操縱着方向舵以及前後水平翼,那情形和航空客機裏的駕駛員一樣。
柏狄遜在聲納那邊聽了一會兒,便走到邦德這邊來,滿臉喜悦地説:“這兒水深一百八十英尺,最接近的暗礁在西向大約一公里。現在我們已經找到一條平坦的航線駛向大巴哈馬。我們的速度也很理想。如果保持這樣的速度,航行四小時,我們將在拂曉前一個鐘頭到達大巴哈馬外海。現在我們先吃點東西,然後再休息一下,怎麼樣?一小時之內雷達上不會看見什麼,因為雷達屏幕上全是貝里羣島的影子,直到我們駛過它以後才會又照見海面。那時我們就得睜大眼睛,看是否能在雷達上看到一個象珊瑚魚一樣的小東西,由貝里羣島末端脱離開,以與我們一道的平行航線向北行駛。如果我們看到了,那麼,這個小東西肯定就是歐蘭特號快艇了。那麼,我們必須立即潛進水裏。
下潛時你們會聽到一陣警鈴聲,不過不要緊張。只要翻翻身,你會睡得更好。
在我們確定歐蘭特號開向目標區以前,我相信一切都是平安無事的。但一旦確定以後,我想我們就得想想辦法了。”艇長走向台階。“我先帶路,你們別介意!
注意,腦袋別碰上鐵管子。艇上這裏的空間較狹窄!”
邦德及萊特跟着艇長,沿着一條通路來到餐廳。大廳裏燈火通明,牆壁都配鑲着奶油色的板壁,修飾則用粉紅與碧綠的顏色。三個人在遠離其他官兵的一張桌子旁坐下。那些官兵們大都帶着奇怪的神色看着他們,似乎在納悶為什麼艇上跑進來兩個平頭百姓呢?艇長向板壁一指:“與舊式軍艦全漆灰色的情形相比,這裏很不一樣。不難想象,設計這種潛艇不知費了多少腦筋。這是非常必要的,因為這種潛艇一鑽下海底往往就是一個多月。如果滿目都是灰色,艇員們會變得情緒低落的。
而且據裝飾專家説,如果艇上人員長期面對單一色彩,而看不到一種對比的色調,他們的眼睛視力也要下降。
這間餐廳還可以變做電影院,錄像廳,遊戲比賽室,還有天知道的什麼消遣玩意兒,讓不值勤的官兵感到生活並不單調。同時,你也肯定發現聞不到引擎或廚房的氣味,這是由於艇上到處有靜電過濾器,把那些氣味都給濾掉了。”一個侍者端了菜單過來,艇長繼續説:“現在,暫時讓我們先好好享受一番。我要的是佛州烤火腿加蕃茄肉汁,冰淇淋蘋果餅,再加一份冷咖啡。
呃,侍應生!蕃茄煮得熟一點。”他轉向邦德。“一出海,我就胃口大開。
你知道,船長討厭的是陸地而不是海。”
邦德叫了一份煮荷包蛋跟烤麪包,再加一杯咖啡。他很喜歡艇長的幽默談話,但他自己卻沒有食慾。一種莫明的緊張攫住了他的心。只有雷達尋着了歐蘭特號,他的心情才會好受一些。
追上了歐蘭特後,免不了要有一場激烈的戰鬥。同時,在他密切關注作戰的背後,隱隱潛伏着一個憂慮,那就是夢露的安全。他對於這個姑娘寄以那麼深的厚望,是否合適呢?她會不會中途叛變呢?她是不是被抓了起來了呢?她現在到底是死還是活呢?邦德端起一杯冰水一飲而盡,心不在焉地聽艇長解釋怎樣把海水變成蒸餾水,然後冷凍,結成冰塊。
漸漸地,邦德對艇長那令人愉快、甚至絕妙的談話有些不耐煩了。於是他説:
“請原諒。艇長!我想插兩句話,問個問題。如果我們在大巴哈馬海外追上了歐蘭特號,或者碰到歐蘭特時它正跟我們反向而行,那時我們該怎麼辦?我現在拿不準我們下一步該幹什麼。當然我自己有所考慮,但你們的看法是怎樣呢?是準備向它靠攏然後登艇搜查,還是乾脆擊沉它?”
艇長的灰色眼睛帶着譏笑的神色:“指揮我的是你們啊!這也是海軍部的命令。
所以我只是開船的,你怎麼想,告訴我一聲,我一定欣然應命,只要我的船不會遇上太多的危險就行。”他微笑着。“不過,要是海軍部有這個意思,而且由於你們非常重視這次作戰,甚至不惜犧牲本船的安全,我們也是隻有服從命令。在上面的作戰中心裏,我已經告訴過你們,上面的指示電報我已經收到了,上級完全同意我們的行動方案。這就是我要講清楚的全部內容了。現在,請你告訴我怎麼辦。”
吃的東西送來了。邦德吃了幾口他的荷包蛋,便把它推開,自己點了一支煙,瞧着萊特説:“喂,我不知道你怎樣打算,萊特!不過,我的看法是,在下半夜大約四點半左右,那艘歐蘭特號會在貝里羣島的掩護之下,向北航行,然後到達大巴哈馬火箭基地外面某地。現在,就以這種猜測作為指導。
我看過海圖,我認為,如果歐蘭特號要把原子彈儘量移近目標的話,它得在離岸大約一里、水深大約十米的地方靠泊下錨,然後將經過半里或更短的路程,將原子彈運到一處隱存的地點,那可能是水下十二米,或差不多的深度,打開定時引信的開關,然後開艇逃走。要是我,我也會這麼做。當歐蘭特號趁着破曉時分離開現場的時候,在大巴哈馬的西尾市一帶,正是遊艇來來往往繁忙之際。這是我從航線指南上看到的。歐蘭特號肯定會暴露在當地雷達屏幕上,但它混在其他遊艇裏讓你辯不出來。假定原子彈的延期引信定為十二小時,艾明戈就可以回到拿騷,或是開到更遠的地方去。如果是我,我還是要回拿騷,一面和撈寶的謊話相應,另一方面又便於等候魔鬼黨的下一道命令指示。”邦德停了一停,避開萊特的眼睛。“事情肯定這樣發展,除非艾明戈由夢露身上有了新的消息。”
萊特滿有把握地説:“見鬼,我才不相信那個姑娘會向他投降。夢露可是個倔強的美人呢!她難道不會想到招供會給她帶來什麼後果?脖子上掉塊鉛,丟到海底,就是最好的獎賞了。然後他們再編點故事,説在撈寶途中,她的氧氣筒出了毛病等等。艾明戈肯定會再回拿騷的。他自以為他的掩護體堅不可摧!”
柏狄遜艇長插嘴説:“先不管這些,邦德先生!我們來討論一下,艾明戈會怎樣做才能從快艇上搬下原子彈,再送到正確的目標區去?照我在海圖上觀察,歐蘭特號不可能太接近岸邊,否則,岸邊的火箭基地的警衞一定會找他的麻煩。我從內部消息知道,那兒海岸一帶設有某種警衞艇,在練習放射時,可以趕走所有接近的漁船。”
邦德恍然大悟地説:“我現在總算明白為什麼歐蘭特號要設置水底暗艙。
他們肯定搞了個水下拖駁一樣的東西,存在暗艙裏。帶動這浮駁的,一定是電動漁雷之類的玩意兒。把原子彈放在浮駁裏,由一隊潛水人員護送到目標區,把原子彈在水底下放好,然後大家再一起返回艇上,水面上看不到這些行動。記得嗎?
在歐蘭特快艇上,我們不是看到很多完整的潛水設備,象潛水衣什麼的?”
柏狄遜艇長緩緩地説:“先生!你的想法很對,很有道理。不過,照這樣説來,我幹什麼好呢?如果情況是這樣,我的潛艇豈不是毫無作用麼?”
邦德瞧着柏狄遜的眼睛:“我們既不能離他們太近,也不能太快,否則他們可能一下子就跑掉了。即使相距幾百米,歐蘭特號也有優勢可以逃走。
同時,如果它把原子彈悄悄地往深水裏一扔,我們就完全撲個空。所以,只有在他們的潛水隊護送原子彈離艇前往目標區的途中,我們才最有可能截住他們以及原子彈。也就是説,我們必須用潛水隊對付他的潛水隊。如果逮到第一顆原子彈,就算在快艇上還存着第二顆,關係也不算太大了,因為我們可以把快艇連同那第二顆一起炸沉。”
柏狄遜垂下眼睛看着自己面前的盤子,放整齊刀叉,把甜食小匙擺還正,然後拿起飲剩的冷咖啡杯搖着,杯裏的碎冰叮叮作響。最後他放下了杯子,抬頭先看了萊特一眼,又望着邦德,若有所思地説:“我想你所説的是對的,先生!我們潛艇上有的是潛水用的氧氣筒,我們還有核子潛艇隊裏最好的潛水健將十來人。不過,如果要在水裏使用武器的話,他們恐怕只能用刀子。
願意下水的義勇隊馬上就可以招募。”他停了一停。“不過,該誰來領導他們去那兒呢?”
邦德説:“我可以帶他們去。我就喜歡不穿潛水衣而進行裸泳;而且我還知道哪一種魚該注意,哪一種魚很安全。我會把這些經驗傳授給你們的隊員。”
萊特插嘴説:“喂!我可不想呆在後方,一個勁兒吃弗吉尼亞火腿呀!
我已經弄了個蛙蹼,可以裝在這個上頭呢!”説着他舉起了僅有一隻鋼鈎的右手。“而且,總有一天我會把你丟下至少半里。我的腿和其他部分都比你強呢!你也許不相信,但如果有一天你也被人咬掉一隻胳臂的話,你就知道。
醫生説這是一種補償作用,人體失掉某一器官之後,其他器官的能力就會增加。”
柏狄遜艇長微笑着站了起來:“好吧,好吧!你們兩位騎士都去比一比高低,好吧?我現在用麥克風通知我的隊員們。請你們隨後來,我們大家再好好研究一下海圖,同時檢查一下那些潛水工具是否還需要。你們兩位肯定是再也難睡好了。我那兒還有配給的安眠藥片,可以發給你們每人一份,我們得要吃下這些東西,好好休息一會兒。”他一舉手,便走出餐廳。
萊特轉向邦德:“你這老滑頭,你真的想丟了我?可不能老是這麼過河拆橋呵,你這背信棄義的英國佬!”
邦德朗聲大笑:“上帝!我怎麼會知道你的其它部位能彌補你的手臂之不足呢?
我還以為你那隻鐵鈎子幹不成任何事呢!”萊特冷冷地説:“別笑我這鐵鈎,讓我這一鈎鈎住的女孩子逃都逃不了呢!好了,言歸正傳吧。我們怎麼知道什麼時候該開始下水游泳呢?我們的小刀子能鬥得過他們的漁矛嗎?水底下是一種半明半暗的環境,我們又怎麼能知道誰是敵人誰是同伴呢?這一次行動我們一定要安排得穩穩當當才好。柏狄遜是個好人,我們可別讓他的部下因為安排失誤送了性命!”
這時,各角落的揚聲器裏響起了艇長的聲音:“請你們注意!這兒是艇長在説話。在這一次的任務裏,説不定我們會遇到些困難。我可以告訴你們原因何在。我們這一條船,這次受海軍部委託,作一次與真正作戰無異的演習。真正的情況屬於最高機密,要等到我們收到進一步命令的時候,我才能告訴你們。現在我只能告訴你們,我們目前已經遭遇的情況……。”
邦德睡在值日官牀鋪上,忽然被一陣緊急的響鈴驚醒。擴音器裏發出鏗鏘的聲音,喊着:“各就潛航崗位!各就潛航崗位!”邦德感到牀鋪馬上傾斜了,遠遠的引擎聲音也由低哼而變為尖叫。邦德自己笑笑,從牀上滑下來,一路跑上幾層甲板來到作戰中心,萊特已經在那兒。柏狄遜從分區海圖上轉過身來,神色緊張地説:
“二位先生,看起來你們是對的。我們追上歐蘭特號了。就在左右舷二十度半的方位前頭,大約五里遠。它的航速大約三十海里,沒有任何一艘小船能跑得這麼快。
而且它沒有一點燈光。來,看看潛望鏡裏的情形吧!嗯,它的航跡拖起好高,還帶着不少的粼光。現在還沒有月光,不過你的眼睛若是習慣了黑暗,你就會看見它那白色的朦朧影子”。
邦德彎腰湊近那橡皮的瞭望孔。不到一分鐘,他就看清了。在波浪有如羽毛那樣輕柔的水平線上,它正在飛跑,後面是一條白尾巴。邦德從潛望鏡邊退後一步説:“它的航向是何方?”
“跟我們同一航向,也是朝大巴哈馬的西尾前進。現在我們得再潛深一點,速度加快些。我們已經用聲納盯住了它,不怕它跑掉。趕上它的時候,我們會跟它平行而且靠近它一齊走。據氣象報告,下半夜將有微風,風向偏西,這會對我們有利。
我們潛泳隊下去的時候,希望海水不要太過平靜。否則我們用壓縮空氣把人放出去時,水面就會冒起一大陣氣泡的。來,我給你們介紹一下。”柏狄遜指着身後一位穿白色帆布軍裝的健壯士兵。“這位是方倫下士,他帶領潛水隊聽你們的指揮。我已經組成了潛水隊,由一批志願參加的潛水特優人員組成,一共有九位。我已經把他們從工作崗位上換下來。
也許你得跟他們認識一下,討論討論作戰方案。我想時間雖然非常短促,但也得注意一些細節,例如聯絡的暗號等等,對不對?我的軍械士已經替你們準備了武器。”柏狄遜笑了笑。“這位軍械士很快就收集了十幾把佩刀。他們起先都不願將這種刀子捐獻出來,但這位軍械士很快地便説服了他們,然後立即磨尖刀子,裝在拖把的木柄上。他大概會叫你在那些拖把的報銷單上簽字,否則,這次事件結束這後,他不好向各供應官交差!好了,回頭再見,假如你們有什麼問題,請隨時告訴我。”柏狄遜轉身仍去研究那分區的小海圖去了。
邦德跟萊特隨着方倫下士走到下層甲板的引擎間,再來到引擎修理部。
其間,他們曾路過核子反應室,那座反應爐,實際就是在人力控制之下讓原子彈慢慢爆炸,是用膝蓋高的厚鉛牆包封着。當他們從旁邊走過的時候,萊特悄悄對邦德説:“這艘潛艇是用液體鈉原子間歇反應器—B型。”説完微笑着在胸口劃了個十字。
邦德用腳面踢一踢那反應爐:“蒸氣機時代的驕傲!我們英國海軍用的卻是C型呢。”
引擎修理部又長以矮,擺放着各樣各式的精密機械。在艙房的一端,聚集着九位健將,都只穿着游泳褲,露出一身黝黑強健的肌肉。修理部的另一端,有兩個穿着灰色工作服的人,彎着腰,弓着背,在只有一盞小燈光的陰影裏,正在磨刀尖,萬點青紅色火花在磨牀邊飛舞。那游泳隊隊員已經有好幾個手裏都拿着這種特製的佩刀。
經過介紹之後,邦德拿過一支矛刀,仔細地打量看。這的確是一種很好的水底武器。兩邊的刀鋒磨得象短劍,異常鋭利,但靠近刀尖處卻有許多倒刺鈎,而刀尖則細得象針。整把刀固定在掃把木杆頂上,非常結實。邦德用大拇指頭試試刀鋒跟刀尖,覺得就是鯊魚皮也刺得穿。不過,敵人方面將會有什麼武器呢?他們肯定會用碳氣槍。邦德瞧了瞧這一批一身紫銅色肌肉的年青小夥子,心裏有點不好受。傷亡在戰鬥中是難免的。這次在水底戰鬥,可能傷亡得更多。當然這次艱鉅的任務若能成功,成就也將是巨大的。不過,這批小夥子的皮膚顏色,還有邦德跟萊特那尤其白皙的膚色,在有月光的水底,二十米之內,肯定被對方看得清清楚楚。二十米正好是碳氣槍的有效射程,但矛刀卻無用武之地。這可怎麼辦呢?於是邦德問方倫:“你們船上有橡皮潛水衣嗎?”
“當然有呀,先生!我們必須穿那種橡皮衣,否則我們準會凍得受不了。”
“好極了,每人發一套。還有,請你在橡皮衣上漆上白色的或是黃色的號碼,數字寫大一點,漆在每個人的橡皮衣背面。這樣,誰是誰我們一目瞭然。”
“當然,當然!”方倫下士立即下令。“呃!方達!詹森!你們兩個去輜重軍士那兒,把我們大家穿的橡皮衣領來。卜萊根!你到艙室去拿一罐橡皮漆,在橡皮衣背後寫上號碼:由一號至十二號,每個號碼都是一尺大小。
開始!”
當那象十幾張大蝙蝠似的黑平平的橡皮衣送到、並掛在壁上之後,邦德叫全體隊員集合:“各位兄弟!一場水底作戰就要開始了,傷亡是難免的。
你們當中是不是有人改變了主意,不想去呢?”每個人都笑嘻嘻地看着他。
“好極了!現在我告訴你們,我們下水的時候,潛游深度大約在水面下十米左右,與敵人的距離,大約相距半里。水底可能很亮,因為月亮那時會出來,海底白沙上會反射月光。每個人必須保持冷靜氣靜,跟隨着我擺開三角形隊伍前進。我是第一號帶頭,這位萊特先生第二號,這位方倫下士第三號,其餘九位請依號碼按次序展開,成個大三角形。大家一定牢着前面的號碼,跟定他,千萬別掉隊,以免迷途。對於孤立的珊瑚軟礁,要特別小心,別讓自己受傷。就我在海圖上所看到的,這一帶真正的大暗礁並沒有,有的只是零碎的小珊瑚叢。這時候,正是魚兒們出來吃早點的時間,所以,看到任何大魚都一定要警惕。不過你別去惹它,除非它的行動有點異常。要是它真的向你發動攻擊,你們前後三個人齊心協力用刀將它制服。
不過要記得,魚兒們是不會隨便向人攻擊的。我們這一大夥人一起游泳,魚兒們會認為我們是一隻比它大萬倍的黑魚呢,它們會只顧逃命!注意珊瑚上面的海膽,別讓它的刺給刺着。同時留心你的矛刀,別刺着了別人。你們握矛刀的時候,手要儘量靠近刀把的附近握着矛杆,等到對攻時才握住杆尾跟杆身。除此之外,一定要保持安靜,不要把水弄得嘩啦嘩啦的響。高度注意我們自己這一邊。敵方有碳氣槍,射程大約二十米。不過,那碳氣槍射出一支魚矛之後,再裝上一支魚矛花的時間不短。所以,如果你突然發現有一支碳氣槍正瞄準你,別慌,最重要的一點是要保持身體平浮的姿勢,儘量減小目標,要是你把雙腳放了下來,那目標可就太大了。你一看見他們真的開槍了,就立刻舉起矛刀向他衝過去。用你們的臂力,將這種矛刀一下刺進敵人身體或頭部,準會讓他送命。如果我們隊裏有人受了傷,只能自己照顧自己,因為我們沒有辦法準備擔架隊。所以,當你受傷的時候,你可以離開戰場,找個珊瑚礁或是淺水地帶去休整。如果魚矛射中了你,千萬不要立刻把它拔出來!
讓它仍舊插在傷口,等待救援。方倫下士將帶着本艇的信號彈。當水底的攻擊開始,將朝水面上打信號彈。這樣,你們的艇長立刻就會把潛艇浮到水面上來,同時放下救生艇,救生艇裏坐的將是武裝的隊伍還有醫生。嗯……你們還有什麼問題要問嗎?”
“報告長官!我們出潛艇後先做什麼?”
“儘可能別使水面混亂。迅速地向下潛沉,一直到距水面十尺,同時馬上併入預定隊形。我們可能有微風相助,但我們一定不能把水面弄亂。所以,這一點請大家特別注意!”
“報告長官!我們在水底下不能講話,相互間怎麼聯繫呢?如果我們的面罩出了某種故障或其他問題時,該怎樣告訴別人?”“大拇指向下,表示有某種緊急情況。伸直手臂,表示有大魚。大拇指向上翹起,表示‘我知道了’或是‘請過來幫我一下’,只要這幾項,我想足夠了。”邦德笑笑。“要是你的雙腳朝天,這意味着什麼?我想不必解釋了!”
修理間裏響起了鬨堂大笑。
壁上揚聲器突然響了起來:“游泳隊到應急艙口集合!游泳隊到應急艙口集合!
全船備戰!全船備戰!邦德先生請到作戰中心來!”引擎聲漸漸低沉而趨於停熄,只有潛艇沉達海底時了發出的一陣輕微的撞擊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