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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八、不怕疼的人

    整個晚上,A再沒有下去地下室,而是一直在通道中爬到天井處,再回來,再爬過去。他在天井中貼着牆待著,如同一直安靜的壁虎,幾乎和牆壁都融合了起來。他仔細的計算着外面的看守巡視的時間。

    他沒有再多做什麼事情,除了計算看守巡視的時間外,A就是用自己的小刀不斷的慢慢挖着天井中一號樓禁閉室的磚縫,這同樣是一件異常艱苦的工作。

    A的腰非常的疼痛,傷口已經崩裂開了,鮮血滲透出來,已經將A的內衣染的一片血紅。

    每天早上鄭小眼都會出現,給鄭小眼準備泥土,同樣是一件不得不做的工作。

    A結束了晚上的工作,睡的很沉。直到被早晨看守們粗暴的吼叫聲驚醒。A很疲勞,從關進白山館中開始挖洞以後,A晚上的睡眠時間一直都很少,還有沉重的體力工作要幹,這讓A的眼睛發紅,整個人很不精神。好在在白山館,A這個無精打采的樣子並不會引起人的注意,白山館很多犯人都是無精打采的樣子。

    在一號樓沒有放風之前,108牢房來了一個客人,不是別人,就是軍醫王玲雨。她帶着藥箱,在兩個看守的陪同下,走進了108牢房。

    那兩個看守一臉壞笑着看着王玲雨走進牢房。

    王玲雨進來還是冷冰冰的對A説道:“趴下,換藥。”

    A撇了撇嘴,説道:“不用了吧,我沒事。”

    王玲雨冷冰冰的説道:“你以為我想給你換藥嗎?趴下,動作快點!”

    門口邊一左一右站着的兩個看守幸災樂禍的罵道:“張海峯,老實點!王醫生給你天大的面子了,別不識好歹啊!”

    A對換不換藥並不所謂,他擔心的是其它的。

    A沒有別的辦法,只好慢吞吞的轉過身來,趴在牀上。

    王玲雨吩咐道:“自己把衣服撩起來!”

    A應了聲,照着做了。

    王玲雨見張海峯把衣服撩起來,愣了一下:“怎麼這麼多血?你幹什麼了?”

    A側着臉,留心着站在門口的那兩個看守。這兩看守看着王玲雨的背影,壞笑着,並沒有注意到什麼。

    A輕聲説道:“睡覺可能不太老實吧。”

    王玲雨伸出一隻手,碰了碰外面的包紮帶,A感到十分的疼痛,但是他裝作沒有反應。王玲雨繼續説道:“你身上什麼味道?”

    A説道:“血腥味吧。”

    王玲雨皺了皺眉,也沒説話,從旁邊的藥箱中取出剪子,將包紮帶剪開了,然後輕輕吸了一口氣,説道:“傷口都開線了。你這個人很不老實呢!”

    A的目光從看守身上移開,側着臉對王玲雨壞笑了一下,説道:“大夫,是你手藝不好吧。”

    王玲雨被A這句話嗆了一下,怒上眉梢,她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説她手藝不好的。但王玲雨這個女人也沉的住氣,她只是臉上浮現出微怒,便很快又毫無表情。

    王玲雨沒有説話,只是手腳麻利的將傷口周圍用酒精再次消毒,酒精刺激的A極其的疼痛,但A只是眉毛挑了挑。王玲雨哼了一聲,手上加重,把A傷口處的縫針線一拉一扯,這種疼痛簡直鑽心徹骨,A還只是挑了挑眉毛。

    王玲雨將藥換好,重新給A包紮起來,叫了聲旁邊的馮進軍將A扶起來,用包紮帶將A的腰腹處纏上,只是這次纏的比上次更加的緊了。

    A其實疼得冷汗直冒,但他一切都忍住了,絲毫不發出聲音,甚至連身子都一動不動。

    王玲雨瞟了一眼A,一邊迅速的收視着東西,一邊小聲地説道:“你最好少玩花樣。”

    A淡淡的説道:“謝謝大夫。”

    王玲雨提起藥箱向外走去,一個看守不知是不是故意,問了聲:“王大夫,這犯人怎麼樣了?”

    王玲雨回頭看了一眼A,面無表情。

    A的心臟咚咚的跳動着,但只是呆呆的和王玲雨對視着。

    王玲雨轉過頭去,對看守説道:“上次沒縫好傷口,崩線了。”説罷便頭也不回的離去了。

    一個看守趕忙跟了上去,另一個邊鎖門邊從牢門的窗口處對A譏諷道:“怎麼樣啊,美女服侍你。哈哈。”

    A撇了撇嘴,一言不發。

    待看守走後,馮進軍湊了過來,低聲説道:“這個女人好厲害。”

    A點了點頭,摸了摸自己的腰。A知道,自己在通道中鑽來鑽去,可能帶着一股子泥巴味道,又傷口崩裂,看守也許察覺不到,而那個王玲雨則不同,她不僅是醫生,還是個女人,她是有可能會察覺到他在幹一些不太正常的事情。

    女人天生的敏感性註定了王玲雨可能是A最難對付的人。

    王玲雨回到自己的醫護樓,護士小雅趕過來接過王玲雨的藥箱,説道:“王姐,這種事情我去就好了,每次都是你去。”

    王玲雨哦了一聲,邊走邊説:“你見過那麼深的刀傷,在換藥的時候好象沒有痛覺的人嗎?”

    小雅説道:“再怎麼都要哼一聲呢,沒有痛覺?”

    王玲雨説道:“這個地方關着的犯人有不少就是不怕疼的人。我只是想多瞭解一下他們。沒事了,我想靜一靜。”

    小雅點了點頭,正要離開,卻忍不住又問道:“王姐初一的時候下山嗎?”

    王玲雨説道:“不去了,你下山去歇息兩天吧,這裏有我在就夠了。”

    一號樓上午放風的時候,A盯着二號樓發呆。明天就是初一了,劉明義一直沒有出現,他是已經遭到不測,還是即將面臨着死亡。A不知道,無論如何A都要想辦法解決着個突發的事件,如果劉明義死了,那麼A入獄就毫無意義了。

    A不知道的事情是,在他晚上想從一號樓到二號樓的時候,二號樓整個晚上,都在審訊犯人。而地點,就在二號樓的地下室中的一個房間。

    李本偉他們今天卻異常的平靜,除了幾個人偶爾説些似乎無關痛癢的話以外,好象他們已經忘了明天要暴動的事情了。A知道這只是海嘯前的平靜罷了。

    A拉了把馮進軍:“走走。有話和你説。”

    馮進軍和A走了一圈,A還是不説話,馮進軍問道:“怎麼,很少見你這麼有心思的。”

    A看了眼馮進軍,還是不説話。

    兩人再走了一圈,A才突然慢慢的説道:“請你做一件事。”

    馮進軍説道:“請講。”

    A説道:“你能和那個馮彪説話嗎?”

    馮進軍説道:“他或者他那個跟班馬三在的時候,有機會和他們説話。”

    A説道:“今天,你要告訴他們一件事情。”

    兩個人繼續邊走邊説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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