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上午九時五十九分,一架K-4型噴氣式直升飛機從凡登堡最秘密的MSH-9機庫
出發東飛,直趨亞里桑那州。
機艙內,駕駛員和乘客都穿上透明的塑料套衣,象是三個火星來的怪客。史東和波
頓對望了一眼。他們都剛在幾小時前來到凡登堡。
波頓今年四十五歲,是病理專家。他的來頭不算小,在目前醫學界中舉足輕重的約
翰·霍金斯大學醫學院內任職,同時擔任國家太空研究中心的生物學顧問,是“細菌影
響人體器官”方面的權威。他注視着窗外,儘量控制自己去想別的事請,可是辦不到。
“五十人?”他搖搖頭説:“‘北斗’七號降落八小時內死去五十人——這是個擴散的
問題,而且可能是靠空氣散播。鄰近村鎮可有接到死亡報告?”史東説:“沒有。
我已經叮囑軍方密切注意。直至目前,死亡只侷限在鎮的範圍。
昨晚颳起時速九英里的陣風,幸好午夜時分便停了。他們説,在這樣的月份刮三級風是
頗不尋常的。”“不過,只要沒有風,我們便有多一點時間——”
接着,他們討論了半個鐘頭的風向問題和死亡時間。他們從“雀躍一號”的錄音帶
得出結論,認為比蒙鎮的死者都是突然之間暴斃的。
波頓説:“即使你用剃刀割破一個人的喉嚨,他也不會那樣快死去。頸動脈斷後,
死者要十至四十秒鐘才會失去知寬,要經過一分多鐘才真正死亡。”
“在比蒙鎮,死亡好象在一至兩秒間發生的。”波頓聳聳肩,“會是被什麼東
西打暈的吧?”“也許是吸進了神經性瓦斯。”
“理論上也只好這樣地解釋了。氰化鉀等最烈性的毒藥要十五至二十秒鐘才致命;
但碰到神經性氣體,速度是要快得多的。不過,要有這樣的作用速度,它在胸部必須擴
散得極快。”史東摸了摸身上穿的塑料衣:“如果它的滲透力……”“我們很
快便會清楚了。”
就在這時,直升飛機駕駛員通過對話機通知他們,比蒙鎮已經在望。史東吩咐他先
繞鎮盤旋一週,好讓他們看個清楚。
下面的小鎮,除了爭相啄食屍體的兀鷲外,半點生氣也沒有。兀鷲是夜間飛來的。
史東不覺大驚!“不好!它們吃了污染的人肉,可能會把死亡因素帶到各地去!”
“立即毒死它們吧。駕駛員,有帶毒氣彈嗎?要低飛盤旋,一隻也不能放過!”
“遵命。”直升飛機一個側身,旋風般衝下低空。不久。地面上籠罩起一層淡藍色
的氣體。直升飛機斜斜地飛開,捲起一陣微風。等飛機轉回來的時候,地面上的情況已
清晰可辨了。數十隻雀鳥屍橫遍地,只有幾隻還在掙扎,撲着雙翼。
史東看着,心底裏覺得有點異樣。是什麼呢?他説不出,總之是感覺忽略了某點重
要線索。駕駛員通過傳音設備問:“請指示跟着的步驟。”
“讓飛機飛到大街中心,放下繩梯。注意不要降落,跟地面保持二十英尺距離。清
楚了嗎?”“清楚。”
“我們着陸之後,你把飛機升高至五百英尺上空等候,直至我們發出信號才降下來
接我們。”“明白了。”“如果我們有什麼不測——”
“我會立即返回‘野火’計劃總部。”駕駛員冷冷地説。他完全明白這次任務的重
要性和危險性。單從今天的日薪超過一千美元和一旦殉職可獲一萬美元撫卹金便可見到
了。他在出發前得到的指示是:萬一史東博士和波頓博士發生意外,他要折返基地上空
三十英尺,等待“野火”小組作出解除他成為“帶菌者”的決定。他是絕對投機會逃走
的,因為任何逃走的跡象都會引起在他上空的空軍戰鬥機的注意,並把他打下來。
直升飛機在半空停住,繩梯也放下了。史東兩人戴上消毒頭盔,背上足夠兩小時用
的氧氣筒,檢查了一下裝備,便沿着繩梯爬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