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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章 夫人外交

    定居點,李慶安最終只選擇了賀獵城和慶安鎮講行化梨温,而在慶安鎮的視察只進行了一天,這倒不是李慶安刻意去走形式,而是有太多事情需要他處理,各種制度規則訂立、糧食交換戰俘、吐蕃戰役的戰備、北征回訖的進展、移民安置、河中地區的控制、石國和寧遠國的安撫,等等等等,每一件事情都要他親力親為,即使不由他具體操辦。但也須要他過問

    所以一些場面的事情他只能做個姿態,像去慶安鎮的視察,慰問官員、安撫移民、互動感恩,這些事情都不可能做得太深,一天也就足夠了。不過去慶安鎮慰問卻有一件事情是值得一提,那就是李慶安的妻子獨孤明月次在公開場合亮相。安慰一些孤寡婦孺,這件事很快便在安西傳開了,許多人都知道李慶安的妻子美奐絕倫,在長安就不亞於貴妃,都渴望能見她一面,大多數人只是一睹美人的姿容,但也有人產生了另外一種想法。

    從慶安鎮回來的第二天,李慶安的府上便來了一名女客,專程拜訪節度使夫人。

    李慶安在碎葉的宅子位於城池正中,在一片新建的建築羣中,這裏是安西節度府實際衙門,安西節度使府名義上依然在龜茲,但實際權力機構都已經遷到了碎葉。大部分官員也遷來碎葉,李慶安新宅便在這片建築羣之後,巧的是,不遠處便是隱龍會的總部,相隔不足百步。

    宅子佔地二十畝,房間約百餘間,宅子內近一半都是花園,樹蔭濃密,隨處可見精緻的亭台樓閣。此刻,在內宅的貴客室中,獨孤明月正在接待她的第一個訪客,瀚海軍兵馬副使僕固懷恩的妻子。

    僕固懷恩的妻子年約三十餘歲,和丈夫一樣,她也是迴繞僕固部人,草原出身使她性格外向熱情小她在孃家排行第三,很多人便稱她僕固三娘。

    “今天冒昧來打擾夫人,其實也沒什麼大事情,只是想和夫人説幾句家常

    僕固三娘長得很不錯,年輕時被稱為僕固部第一美人,她的女兒長得更加姿容秀麗,身材高挑,年約十五、六歲,她此刻就坐在母親身旁。乖巧可愛。

    明月倒很喜歡僕固懷恩的女兒,將她向自己身邊拉近一點,摟着她對僕固三娘笑道:“三娘就別説這些見外的話了,有空就來走走坐坐,大家聊聊家常,有什麼困難也可以彼此幫助,而且,我來安西時間不長。對這裏的情況不瞭解,很多事情還需要你們來告訴我。”

    説到這,她又笑問僕固懷恩的女兒道:“你叫什麼名字,多少歲了?”

    僕固懷恩的女兒乖巧地答道:“我叫僕固玉,十六歲。”

    旁邊她母親笑道:“準確的説,我家玉娘明天就十六歲了,平時最喜歡彈琵琶,可惜碎葉這裏沒有名師

    明月想了想便笑道:“要不然我去給舞衣説説看,看她願不願意收玉娘為徒,只能我可不敢肯定,只能試一試

    僕固三娘大喜,道:“久聞舞衣姑娘琴藝無雙,玉娘若能得她為師。真是三生修來的福氣,這件事還望夫人玉成。”

    見僕固三娘立刻順杆爬了上來,明月心中也略略有些後悔了,倒不是因為不好和舞衣開口,這個面子舞衣是會給她的,而是她感覺僕固三娘似乎就是為此事而來,讓她有一種中圈套的感覺。

    明月便笑了笑道:“我會去給她説一説,只是她最近身體不太好,來碎葉後也沒有收徒。不過我很快會從長安聘請名琴師來碎葉,即使舞衣不能教授,玉娘也會有學琴之處。”

    僕固三娘見明月把話又留出了餘地,她臉上的表情有些不自在起來,便乾笑一聲道:“我只是有這個奢念,舞衣姑娘身份何等尊貴。這件事成不成也沒有關係,但我們還是要感謝夫人的好意。”

    説着,她取出一對瑪瑙麒麟,放在桌上笑道:“這是我祖上留下的一對玉麒麟。夫人是名門世家,自然看不上眼,但我初次登門。只是我的一點心意

    明月怎麼會收她的東西,她把玉麒麟又推了回去,笑道:“三娘可能還不瞭解我們的家的規矩,朋友客人上門,要熱情招待,但任何禮物都不能收,這是大將軍定下的規矩,我是他妻子,當然不能違反,三孃的心意我領了,但這玉麒麟我確實不能收,望三娘諒解。”

    僕固三娘又推了回來,笑道:“這不是什麼禮物,也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這是禮節,哪有空手上門的道理,夫人就收下做個小擺設吧!”

    明月不再推回去,淡淡道:“我説了,三孃的心意領了,但東西不能收,這是我們的家規,如果三娘不拿回去,我會把它交給大將軍,讓大將軍交還給僕固將軍

    僕固三娘見獨孤明月不肯收她的東西,只得訕訕收回,又閒聊了幾句。便起身告辭了,明月送她們出了大門,她對僕固玉笑道:“玉娘有空不妨多來坐坐

    僕固三娘立刻又抓住機會。不能女兒開口,她便一連聲道:“一定來!一定來!”

    她又推了女兒一下,“女兒還不快答應!”

    僕固玉行一禮,乖巧地答道:“我一定多來陪夫人聊天。”

    兩人告辭走了,明月望着他們上了馬車。一直走遠,她才輕輕搖了搖頭,憑着女人的直覺,她覺得僕固三娘是有事而來,但她們卻沒有明説。自己也不好多問,這種事一般都是出在男人身上,她倒有必要晚上給丈夫説一聲,至於僕固玉想找舞衣學琴之事,她便可以做主,這件事即使舞衣願意,她也要慎重行事,不要急於答應,想到這,明月轉身返回了府第。

    從一大早開始,李慶安便沒有能閒下來,碎葉的鑄錢工匠已經鑄出了銀元母模,這對李慶安可是一件大事,這關係到他能不能控制大唐的貨幣,進而控制大唐的經濟,現在安西已有存銀一百萬斤,按照一斤十六兩來計算,那就是一千六百萬兩,價值一千六百萬貫,正好是大唐一年的財政收入,但這還不夠小他至少需要大唐三年的財政收入才能控制住朝廷。

    軍請看,眾就是安西,匠鑄造小銀餅母※

    王昌齡將一枚銀元母模和一枚銀元實物小心翼翼放在李慶安面前,

    目前王昌齡是安西度支使。負責整個安西的財政,鑄錢就在他的管轄範圍內,這銀元是他們十天前剛剛鑄成,現在就等李慶安審查過關,在王昌齡身後,碎葉鑄幣總匠姚志有些忐忑不安地望着李慶安。

    李慶安拾起眼前的銀元,立刻便讚許地點了點頭,他在長安只寫了一封簡單的快信,工匠們便充分地貫徹了他的意圖,母模重約一兩多,一般模子都要比實錢大一點,那也就是説,標準銀元會是一兩,他又拿起實物銀元掂了掂,確實是一兩。

    銀元中間無孔,正面是玉門關城牆,背面則是崑崙山脈,在山脈下是四個蒼勁有力的篆體字:“安西監鑄”做工非常精緻,雖然不能完全和後世的銀元相比,但也差不了多少了,讓他不得不感慨唐朝鑄造工藝水平之高。

    李慶安反覆端詳了片刻,他用手指拈銀元,對準邊緣猛地一吹,立刻放在耳邊,是有一點響聲,但是太微弱,這不是他想要的效果,他想要的效果是“錚錚,作響。

    旁邊工匠姚志的心立刻懸了起來,他看出李慶安的眉頭皺起來了,那就説明有些不滿意,他不由求援似的向王昌齡望去,王昌齡連忙笑着解釋道:“大將軍,我們這小銀餅的小銀餅可是含銀量十足,沒有一絲摻假。”

    李慶安卻搖搖頭笑道:“純銀是不錯,但要想吹得響,估計也得摻一點點銅,一般十全十美都不是最佳方案。”

    他又對總匠姚志道:“壽辛苦你們多試驗幾次,一點點加銅,要保證含銀量最高的時候能吹響,而且要錚錚作響,那就是我想要的效果,至於模子就不要變更了,我很滿意。”

    “是!我這就試驗,爭取三天之內拿出結果。”

    “時間倒不用急。慢慢做,再做精緻一點,另外我要交代你一句。配方和工藝是最高機密,只有我們三人知道,決不能泄密出去。”

    “我明白,請大將當放心!”

    説完,李慶安端起茶杯慢慢地喝起茶,喝了幾口茶,待姚志退下去了,李慶安這才放下茶杯,對王昌齡道:“戰俘我已經釋放了,但銀礦還要繼續挖下去,先生給我想想辦法招募一批礦工。”

    王昌齡想了想道:“要不然我們從移民中招募礦工,酬勞高一點,應該有人願意去。”

    “好吧!這件事就由先生來負責,包括鑄銀元,此事事關重大,一旦試驗成功,就要大量鑄造,另外還有一件事。”

    “大將軍請説!”

    李慶安沉吟一下,便道:“慶安鎮安置使韓悦是我在做河南道觀察使時的舊識,當時感覺他人品和能力都不錯,先生不妨替我觀察一下,如果此人果真不錯,我打算重用他。”

    王昌齡是個實在人,心中沒有什麼城府,立刻欣然笑道:“那個韓悦確實不錯,踏實肯幹。聲譽很好,是一個好官,我一定好好注意他。”

    “嗯!這件事就有勞先生了。”

    兩人又閒聊了幾句,李慶安見王昌齡似乎有點心事,欲言又止,便笑道:“先生還有什麼事不好開口嗎?”

    王昌齡嘆了口氣道:“大將軍,我是想説一説廢奴令之事,我覺得不太”

    他有點説不下去了,李慶安瞥了他一眼,淡淡笑道:“先生反對廢奴令嗎?”

    “不!不!不!”

    王昌齡連忙擺手道:“我的本意是支持廢奴令,這樣可以增加安西户數,增加税賦,也可以緩解土地兼併,但大將軍有沒有想過,朝廷對這件事會怎麼看?聖上是什麼態度?那些廣蓄奴隸的宗室權貴們會怎樣反感大將軍,這對大將軍不利啊!”

    李慶安默默點了點頭,他何嘗不知道呢?一直到一千三百年後還有包身工。他在大唐廢奴,會有多少可行性?但有些事情他必須要做,不一定要徹底廢除奴隸,但至少要讓大部分人都能獲得自由,他要將平等、自由的觀念灌輸給世人,就必須做一些切切實實的事情,廢奴令便是切實之事,當然,他並不是想在大唐推行什麼資本主義制度,他只是想提前兩百年將宋朝的平民思想和市民階層出現,讓大宋的繁盛早日到來,讓大唐不要再走兩百年的彎路。

    不過這些他不可能對王昌齡説,説了他也理解不了,李慶安便笑了笑道:“先生的擔憂我理解,廢奴令我並非是頭腦熱推出,我反覆思考過其中利弊,弊端當然很明顯,會遭權貴反感,會損害到他們的利益,但話又説回來,在安西推行廢奴令會使大量的中原奴隸逃亡而來,會給我們帶來安西最急需的人口,我會得到安西民眾和軍隊的衷心擁護,這樣就算聖上想罷免我,也不是那麼容易了,這中間的利弊一比較。孰輕孰重便顯而易見,請先生放心!”

    王昌齡一直在想李慶安會得罪人,卻沒有像李慶安想的那樣深。他也很清楚,廢奴令推出後,李慶安的聲望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無論是普通民眾,還是軍隊的中下層。無不對他擁戴異常,或者正如李慶安説的,得到中下層民眾的支持。聖上確實是難以罷免他,利大於弊。想通這一點,王昌齡便不再反對了。

    李慶安見天色已晚,便起身準備回家了,不料他剛走出門口,卻聽見一片吵嚷聲傳來,還隱隱夾雜着哭聲,似乎是大門口生了什麼事情。

    李慶安走到大門口,只見大門口外停着一口棺材,數十名披麻戴孝的男女拍着棺材哀哀痛哭,幾名男子正和守門的親衞大聲爭論什麼。

    李慶安不由愣住了,這是生了什麼事?今天陪外婆吃飯,老外婆今年已經九十六歲了,還頭腦清楚,真的不容易啊!明天老高將踏上返程,如果能更新,字數也會少一點。如果實在來不及更,後天會補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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