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九章南唐之爭
片刻,高仙芝被一名宦官領了進來,李亨在成都登基後,高仙芝被封為天下兵馬副元帥,尚書左僕射,又加爵曲國公,實封五百户,可謂恩寵有加,但高仙芝卻知道,李亨不過是在穩住自己,所謂登高必跌重,一旦李亨控制住了局面,他就將第一個對自己下手,高仙芝考慮了很久,與其被李亨幹掉,不如自己先去,他終於決定主動放棄。
高仙芝快步走了幾步,在李亨面前單膝跪下道:“臣高仙芝參見陛下”
李亨堆起了滿臉的笑容,呵呵道:“高愛卿找朕有什麼事嗎?”
高仙芝取出一本奏摺,雙手呈上道:“臣身體不好,特向陛下乞骸骨。”
乞骸骨也就是請求退休的意思,李亨臉色微微一變,他不接奏摺,拉長了聲音道:“高愛卿,你這是何意?朕有虧待你的地方嗎?”
“不不不”
高仙芝嚇得跪了下來,連聲道:“陛下對臣恩寵有加,臣一直銘記於心。”
“那你為何要辭職?”
“臣確實是身體不好,小女離家至今下落不明,臣憂心成疾,實在無力再擔軍權,望陛下面諒。”
李亨緊緊地盯着高仙芝,目光閃爍着,似乎想看透高仙芝的內心,這時,魚朝恩在一旁斥責高仙芝道:“高將軍,這就是你的不對了,現在戰事不利,你非但不替陛下分憂,還要再煩擾陛下,你是何居心”
“這....陛下,臣決無此意。”
高仙芝的背上被浸濕了,他忽然意識到自己的辭職有些草率了,李亨未必會領情,嚴重一點或許會引起一場軍權的爭奪,果然,李亨瞥了一眼魚朝恩,便對高仙芝道:“朕馬上要召開政事堂會議,討論軍情,高將軍也一起參加吧”
説完,李亨轉身而去,對高仙芝的辭職之事不再理會,魚朝恩給高仙芝使了個眼色,便跟着李亨匆匆去了,高仙芝暗暗嘆了口氣,這個新皇帝,可不是一般地難伺候啊
.......
李亨當然明白高仙芝的心思,他是想激流勇退,把軍權讓給自己,這也完全符合李亨的預想,但李亨不希望高仙芝以這種方式退出,他希望高仙芝能按照自己的安排一步步退出,李亨有前車之鑑,當初高仙芝也是讓過一次軍權了,榮王李琬自以為控制了軍隊,但軍中將領都是高仙芝的人,在關鍵時刻,高仙芝振臂一呼,又輕易地將軍權奪了回去,所以高仙芝根本就是退而不失權,那這一次他是不是又故技重施,李亨非常懷疑。
南明宮的小含元殿內,李亨半靠在龍榻之上,他眯着眼打量着殿內的情形,他是第一個來到殿內,一邊整理思路,一邊等百官們的到來,這是李亨的一個特點,一般皇帝開會總是最後一個到,讓眾臣等候,但李亨卻喜歡先到,這倒不是他不擺架子,相反,他的架子比誰都大,飲食、起居、出行,每一個細節都擺足了帝王的排場,而李亨之所以早到會場,是他喜歡觀察大臣,誰來得早,誰來得晚,誰又是準點前來,這裏面都有文章,代表了大臣們不同心態。
比如現在,殿內已經來了幾人,王珙、令狐飛、達奚珣、陳希烈等等,這裏面陳希烈反倒是第一個來,這説明他心中惶恐,有很強的危機感。
而崔圓、楊慎矜等成都老臣遲遲不來,説明他們對自己還有疑慮,內心不願配合,至於高仙芝,他應該也會很晚來,説明他已經有點明白這次會議的真實用意了。
喜歡觀察大臣,探查大臣的**是李亨的一貫作風,在長安時,他就命李輔國成立了察事子廳,作為他的暗探,來成都後,察事子廳下面的三十名暗探也跟了過來,成立了新的察事子廳,繼續為李亨探查大臣的情報**,極其隱秘,到目前為止,誰也不知道這個皇帝特務機構的存在,只有三人只得,李輔國、李亨和張皇后,甚至連魚朝恩都不知道。
今天是軍事會議,基本上從三品以上的官員都會到來,一共有二十餘人,其中政事堂的成員都要到來,李亨登基後並沒有進行大的人事改組,而是用擴大政事堂的辦法,將王珙、令狐飛等心腹塞進政事堂內,而且手握重權,而崔圓作為地頭蛇,依然出任右相,左相之位就由王珙取代了陳希烈。
這時,朝臣內陸陸續續都到了,高仙芝也在最後走了進來,他很低調,坐在最後的一個位子上。
李亨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今天高仙芝可是重頭戲,他目光又落在了太子李系地身上,最近太子李系地名聲不是很好,有言官彈劾他狎童,這讓李亨心中不喜,但此時他見李繫腰挺得筆直,神色嚴峻,頗有幾分大將的風度,心中對他的一點不喜便消失得無影無蹤,他喜歡兒子有大將之風,尤其是現在,他需要兒子來接替高仙芝。
人漸漸到齊了,李亨便對李輔國使了一個眼色,李輔國立刻高聲道:“時辰已到會議正式開始。”
眾大臣起身,向李亨躬身行禮,“臣等參見陛下,祝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愛卿平身,賜座”
“陛下有旨,大臣歸位。”
眾大臣紛紛歸位,這時,大殿上只留下了王珙一人,他是今晚軍事會議的主持,王珙環顧眾人一眼,高聲道:“今天是特別會議,主要是商討下一步的軍事作戰事宜,眾所周知,我大唐一直處於分裂狀態,偽帝竊據長安,朝內奸雄當道,河北安祿山已反叛,襄陽親王自立,此局面已延續近兩年,陛下每日殫精極慮,欲統一大唐,光復中原,現朝內已有甲兵三十萬,糧草充足,衣甲齊備,夏末秋初,正是用兵之時,陛下已決心出兵,然眾敵環繞,難以定決,今天臨時召集各位大臣來商議,我軍究竟該對何處用兵?”
這時,工部尚書陳希烈第一個站了起來,陳希烈可以説是李亨登基後唯一受貶的重臣,他一直是李隆基的左相兼兵部尚書,是南唐的第二號人物,但李亨登基後,卻讓王珙取代了他的左相之位,而且在政事堂的地位也排到了最後一個,也就是説如果再提升一人,他陳希烈就要被擠出政事堂,這讓陳希烈心中充滿了危機感。
陳希烈知道根本原因是自己當年跟隨李林甫,參與了對李亨迫害,所以李亨才對自己極為不滿,但王珙當年是御史中丞,針對太子李亨的三件大案,韋堅案、杜有鄰案和王忠嗣案,王珙都是急先鋒,下手最為狠毒,李亨的老丈人東宮右善贊大夫杜有鄰當時就是死在王珙的杖下,那為什麼李亨不對王珙報復,而偏偏對自己記仇呢?
這讓陳希烈又是害怕,又百思不得其解,今天軍事會議,陳希烈覺得讓李亨覺得自己的存在,便搶先第一個開口了。
李亨慢待陳希烈,一方面固然是當年陳希烈落井下石,在背後陰自己,令他着實耿耿於懷,另一方面,李亨想盡可能多的把自己人塞進政事堂,但崔圓等有勢力的地頭蛇暫時還不能動,所以他便對陳希烈這種勢力較弱,影響不大的人下手,當然不是一下子幹掉,那樣會導致政局不穩,所以他一步步來,先把陳希烈排擠到邊緣,然後再找機會幹掉他。
李亨見陳希烈第一個跳出來,他心中着實惱火,今天所謂的臨時軍事會議不過是為了奪高仙芝的權,哪裏需要真的討論軍國大事,無知無趣的陳希烈,李亨對他更不滿了,但他臉上卻不露聲色,笑道:“陳尚書請説”
陳希烈走到中間,向李亨躬身行一禮,又對眾臣道:“陛下既然難以定決對誰動手,那我先説幾句,對誰動手關鍵是我們要有機會,我們的機會在哪裏?其實無礙乎就是對長安進軍或者是對荊襄進軍,只有這兩個選擇,我們先説荊襄,哥舒翰支持李瑁,使李瑁勢力大漲,而且吳王鎩羽而歸,士氣低落,如果我們對荊襄動手,一是我們水軍尚不齊備,蜀人不善水戰,其次李瑁未必真的相信哥舒翰,若我們急切攻之,他們會同心協力,關係牢固,反之,我們放之不理,李瑁、哥舒翰必然生隙,繼而發生內亂,那時才是我們的機會。”
“那陳尚書的意思是我們應攻打長安,對嗎?”李亨不以為然地問道。
陳希烈沒有感覺出李亨的不滿,他依然興致盎然道:“陛下説得一點沒錯,此時我們的機會就在長安,李慶安東征中原,與安祿山對峙,長安空虛,此乃天賜良機,陛下應立刻出重兵,進發長安,必然一路勢如破竹,一舉攻下關中,那時陛下廢除偽帝,向天下曉以大義,李慶安窮途末路,只能向陛下投降,天下由此而定。”
“一派胡言”
兵部尚書令狐飛站了起來,他很清楚今天李亨的真正目的,他走到陳希烈旁邊,向李亨施禮道:“陛下,請容我駁斥陳尚書的謬論”
李亨心中暗暗點頭,不愧是自己的首席軍師,很明白自己的心思,他便笑了笑道:“爭論可以,但不要傷了大臣的和氣”
“臣遵旨”
或許是李亨的提醒,令狐飛對陳希烈的態度稍微有禮了一點,但但話語間的口氣卻依然十分鋭利。
“我想請問陳尚書,你是從哪裏知道李瑁不信任哥舒翰?你何以憑據他們會翻臉?你又怎麼知道長安空虛?又怎麼知道李慶安沒有防備?”
令狐飛一口氣問了四個問題,問得陳希烈張口結舌,其實他也是一種臆斷,認為哥舒翰欲奪李瑁之位自立,並無真憑實據,至於長安空虛,那更是天下人皆這樣認為,一個常理罷了,但令狐飛言辭鑿鑿問起來,他又答不上來。
半天,陳希烈脹紅了臉反駁道:“李慶安只帶十萬軍入長安,兵力本來就少,現在他的主力在河南道,郭子儀的主力在河東,那長安會有多少軍隊?這些天下皆知之事,難道我説得不對?至於哥舒翰,他一直效忠朝廷,只是突然才轉向荊襄,他和李瑁明顯是臨時合作,日久怎會不反目?我是幾十年老臣,難道我連這個都不懂嗎?”
陳希烈有些失態了,他嗓門很大,原本是鶴髮童顏,頗有仙風道骨之氣,可現在卻像只發怒的老公雞,説得嚴重一點,他就是在咆哮朝堂。
令狐飛不屑一笑道:“既然你無知,那我就告訴你,李慶安最初帶十萬人入關中不假,但關中本來就是三萬安西軍,再加上潼關王思禮的四萬人,還有李光弼帶進京的兩萬人,那他實際上有十九萬人,而他發兵中原是八萬人,那麼關中還留有十一萬人,還有朔方軍留守兩萬人,另外我再告訴你,隴右的唐直道已基本築成,河西的四萬騎兵開往關中只需要兩天,朔方軍開往關中也只要兩天,再有關中和關內道已招募新兵八萬人,你自己算一算,關中在兩天內可以召集多少軍隊?”
令狐飛詳實的數據使大殿內一片譁然,陳希烈目瞪口呆,他年紀已老,根本算不出還有多少軍隊?
這時,令狐飛又道:“至於李瑁和哥舒翰不和,那更是無稽之談,哥舒翰曾背叛聖上,負罪在身,而先帝派他去兩湖,其實是一種貶黜,哥舒翰的士兵多是隴右人,他們背景離鄉,遠別妻子,士氣十分低落,這幾年已經逃亡八成,只剩一萬心腹騎兵,但哥舒翰的兵力卻反而不斷增加,從最初的五萬到現在八萬,你以為這軍隊從哪裏來?我告訴你,這是李瑁以移花接木之策,將荊襄之兵偷偷向哥舒翰轉移,所以他的兵力始終都控制在先帝准許的範圍內,其實他早已突破了,只不過新募軍隊都放在哥舒翰那裏,一是讓哥舒翰幫忙訓練,二是掩人耳目,現在你明白了嗎?哥舒翰和李瑁早就穿一條褲子了。”
此時的陳希烈猶如鬥敗的公雞,神情既尷尬又沮喪,站在朝堂上下不了台,李亨淡淡道:“陳尚書只是文臣,對軍國之事瞭解不多,情有可原,陳尚書,你先退下吧”
陳希烈羞愧異常,他想表現一次,最後卻成為滿朝的笑柄,在李亨心中的地位更低了,搞不好還會成為他最終下台的根源,他低下頭,惡毒地盯了令狐飛一眼,慢慢退下去了。
令狐飛心中冷笑一聲,這陳希烈不通時務,看不懂李亨的真正用意,也活該被貶,他又上前一步,再對李亨道:“陛下,請容臣再進一言。”
“愛卿請説”
李亨的聲音十分輕快,這種愉悦的語調忽然讓許多大臣都明白過來,難道是李亨早有安排,只有坐在最後一排的高仙芝苦笑一聲,他知道李亨最後將是劍指自己。
這時,令狐飛又緩緩道:“其實我不主張進攻長安的原因並不僅僅是長安防備嚴密,布有重兵,而是進攻長安對我們大局無益,且不説進攻長安路途艱難,作戰不宜,就算拿下長安,我們又能怎麼樣?能收復中原嗎?能和江南連為一體嗎?不能,非但不能,如果李慶安從安西調大軍東來,恐怕我們就難以再回巴蜀,而李瑁會做什麼,他會趁我們在長安掉入泥淖而無暇東顧之際,大舉進攻江南,一舉吃掉吳王,使他佔據大唐半壁江山,擁有富饒之地,那時我們再回巴蜀,恐怕就悔之晚矣,所以臣建議還是兵發荊襄,那時我們就擁有長江以南半壁江山,進可入中原,退可到嶺南巴蜀,待李慶安和安祿山打得兩敗俱傷,我們再坐收漁翁之利。”
“説得好”
王珙站起身大聲鼓掌道:“令狐尚書不愧被稱為小諸葛,果然思路清晰,有理有據,使我等如撥雲見日,豁然開朗。”
他又對李亨施禮道:“我也請陛下儘快出兵荊襄,解江南之危。”
“兩位愛卿所言正合朕意,朕決定出兵荊襄”
李亨目光一掃,落在了高仙芝身上,他似笑非笑道:“高愛卿,朕想讓你為主帥,你可能勝任?”
李亨一般而言應該説,‘高愛卿,朕決定讓你為主帥,希望你能為朕分憂’
這句話才是正常的勉勵,但李亨卻是以問話的方式,一般人聽起來也沒有問題,高仙芝應該慷慨激昂地回答:‘臣能勝任’
這就完滿了,可高仙芝心中卻如明鏡一般,他剛剛才以身體不好,向李亨提出辭職,如果他現在又説能勝任,那他剛才就是欺君之罪了。
高仙芝暗暗一嘆,他終於明白了,李亨煞費苦心,特地安排了一個軍國會議,就是要他在軍國會議上提辭職,而不是私下辭職,這樣李亨愛賢的名聲就有了,不再落人口實,這幫政治人物啊一個個都是那麼老謀深算。
高仙芝只得起身,做出一副萎靡的模樣,躬身道:“陛下,臣很想為陛下分憂,但臣最近多病,雖有為陛下赴湯蹈火之心,卻又怕力所不逮,誤了陛下的大業,臣實不敢受命”
李亨臉一沉,“高愛卿,朕最信賴之人就只有你,你若不肯,那朕找誰來替你?”
關鍵的時候終於來到了,高仙芝能不能全身而退,就在此一舉了,儘管高仙芝不想把跟隨自己多年的部屬喪送,但形勢已迫使他沒有選擇了,他只得一咬牙道:“陛下,臣是天下兵馬副元帥,臣推薦大元帥太子殿下為東征主將,他年輕有為,聲譽卓著,我們這些老將也該讓年輕人出頭了。”
“不行”
李亨斷然拒絕了高仙芝的舉薦,“朝廷之軍,國之根本,安能兒戲之,太子雖能領兵,但他臨戰經驗不足,又豈是哥舒翰的對手,朕不能同意。”
這時太子李系站起身,躬身行一禮,朗聲道:“父皇,兒臣願意領兵,收復荊襄,請父皇恩准”
李亨還是搖了搖頭,“皇兒雖有志向,但畢竟經驗不足,朕實在不放心你,等你多多鍛鍊,朕再給帶兵的機會。”
戲已經唱到這個地步了,就差最後的完滿收官了,還是令狐飛站出來,替李亨落下了最後一顆棋子。
“陛下,臣有一建議”
“愛卿請説。”
令狐飛看了一眼眾人,微微一笑道:“太子殿下確實能帶兵,當初二十萬關中軍就是他統帥,但陛下説得也對,太子畢竟實戰經驗不足,獨立對陣哥舒翰,恐怕不是那麼容易,對如果不給太子機會,那他永遠都是經驗不足,所以我建議,太子殿下可為主帥,高將軍經驗豐富,可為副帥,輔佐太子帶兵,這樣以長帶少,我以為是最好的安排”
王珙也道:“令狐尚書所言極是,臣支持”
李亨故作沉吟片刻,點了點頭,問高仙芝道:“高愛卿以為如何?”
高仙芝心灰意冷,李亨不準自己全身而退,其用意是想徹底剝奪自己軍權,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也不容他反對了,他的態度將決定他的生死。
“陛下,臣願意盡心輔佐太子”
“好朕就此宣佈,任命太子係為徵東詔討使,天下兵馬大元帥,任命高仙芝為副帥,統兵二十萬,三天後正式出兵荊襄。”
停了一下,他又宣佈道:“朕再任命兵部尚書令狐飛為六路糧草督辦,總領後勤,為嚴整軍紀,朕再任命原內侍監魚朝恩為觀軍容使,監督三軍軍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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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唐龍振元年八月,李璘之軍退敗揚州,李瑁集結荊襄大軍十五萬,親自為主帥,準備趁機東征江南,就在這時,南唐帝李亨為了牽制住荊襄之軍,任太子李係為徵東大元帥,高仙芝為副帥,魚朝恩為監軍,率軍二十萬出兵夔州,向秭歸進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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