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怪事發生的很突然。
正當我們起勁的合奏着曲子時,屋子裏忽然一片漆黑,停電了?
“停電了?”不知是誰説的。我們沒有理會,繼續演奏下去。正走到興頭上,發生這樣的小插曲倒反而別有味道。大家心裏大概都跟我想得一樣:系井夫人,等會就拿着蠟燭什麼的過來吧。
那時,屋裏的大鐘響起了報時音樂。音樂還沒結束,就聽到我們背後傳來夏樹的聲音:“喂,久保先生!”差不多同一時間,陽台那邊的玻璃門“嘩啦”一聲開了,有人飛奔了進來。我們的眼睛尚未適應黑暗,所以根本沒看清那人是誰。不過此時有人(似乎是系井夫人)打開了一隻手電筒。光影中,隱約可見那男子的背影。他跑過客廳,直奔大門。閃爍的電筒光中,可以看見他頭上那頂絨帽,是久保。他打開門後頭也不回就跑了出去,大門重新“砰”的一聲關上。
久保究竟怎麼了?大家一邊差異,一邊繼續演奏。
“沒有了!”系井夫人尖叫了起來。
我們三三兩兩停下手裏的樂器。手電筒正照着桌面,那圓圓的光圈裏,只有六件東西了,也就是五塊手錶和一個戒指。而系井夫人的珍珠項鍊,已無影無蹤了。是久保把它拿走了嗎?
“怎麼了?”
這時,夏樹邊問邊從陽台走了進來。雖然很黑看不見臉,但聽聲音就知道是他。
“我的項鍊被偷了。”系井夫人説。
“那可不得了!”夏樹驚訝得很。
“我去追久保!”夏樹邊説,邊跑向門口,阿赤和阿浮跟了上去。
“大家快把自己的手錶收好再來!我先去追!”夏樹叫喊着,一個人率先衝出門去。
阿赤和阿浮略一猶豫,就有人飛快的從他們身側也跑出門去了。我放下薩克斯管也緊跟了上去。大門洞開,藉着走廊裏的光亮可以看到,跑出去的是御手洗。
御手洗在濕淋淋的走廊上飛奔着,一眼望過去,正好被我看到夏樹匆匆右轉的身影。御手洗也跟着夏樹右轉,在走廊的盡頭處,也就是T型公寓的底端追上了夏樹,我不久也就追上了他們。在我的身後,阿赤和阿浮也緊跟了上來。
“到底怎麼回事?”御手洗問夏樹。我們站在那裏,不久以後系井和朝美也和我們會合了。
“這個……”夏樹從扶梯上探出身子,對着樓底地面張望了好一會。他背後濕透了,看來沒少淋雨。
“這裏好像沒有安全通道啊?”夏樹自言自語着。我和御手洗都在他身邊,學着他的樣子往下看了看。或許因為停電吧,下面一片漆黑,只能看到一輛白色房車的車頂。
“可是,我剛才的確看到久保他跑到這裏,翻過了欄杆,然後就不見了。”夏樹認真地説,“我親眼看到他在這裏翻越了欄杆,所以以為這裏肯定有安全通道。而他,就從通道跑了。”停電了,但遠方的水銀燈的微光閃爍,使得他的臉尚且分辨得出輪廓。
“這裏沒有樓梯!”大雨仍在下着,系井的這句話聽起來十分無力,“我家對面也沒有,但西邊走廊盡頭有樓梯。從這邊過去右轉,就可以看見。”系井指着身後説道。
“所以,久保或許以為這裏也有,他就……”
“他就怎樣……”御手洗問道。
“他就從這裏跳了出去,摔死了!”
我們面面相覷,感到詭異得離譜。然後,大家都轉身奔向電梯,電梯在T字形橫豎交叉點處,可電梯沒有來,因為早就停電了!我們恍然大悟,對視幾秒之後一起從電梯邊的樓梯跑下樓去。
從11樓跑到一樓花了至少5分鐘。總算到了一樓,大家不管雨下的正急,就這樣衝入雨幕之中,很快就到了剛才從11樓看下來的地方。我膽戰心驚的東張西望了一番,什麼也沒有。遠方的水銀燈依繕了福所以混凝土地面能見度並不低,別説屍體了,連一滴血也看不見。
“真奇怪。”夏樹早已嚇得臉色煞白。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暴雨之中,他的聲音好像一頭困獸,絕望而無奈。在我看來,他這次絕不是裝的,他是真的恐懼了,慌亂了。
御手洗任憑大雨衝淋,認真的抬頭望着11層的扶梯,我也向上望去,只看到筆直的外牆壁,沒有任何突起能夠掛住落下的人。雨點打在牆壁上,激起陣陣煙塵。※棒槌學堂の精校E書※
“算了,先找個地方躲躲雨吧。”御手洗説着,率先跑向一樓的走廊,我們也跟了進去。
夏樹神情緊張,不顧水流遍地,幾乎是趴在瀝青地面上拼命尋找着什麼。他一定是覺得太不可思議了吧,甚至連停在那邊的白色房車的底下都看過,還湊到車窗邊看了看駕駛座。
“那是你的車?”御手洗大聲問他。
“是!”他也大聲答道。
那時,隔着一條馬路,高架線路上飛馳而過的電車突然間發出一陣尖利刺耳剎車聲。夏樹仰頭呆望着高架路,御手洗從走廊裏跑出來,我也跟他一起跑到雨中。仰望上去,只能看到電車車頂。車頭燈還亮着,電車卻停了,沉默的停在雨中。
御手洗重新回到屋檐下,於是我也回去了。而夏樹卻似乎已經喪失了信心,和我們一起跑回公寓裏。
“總而言之,這裏是沒有屍體了。”御手洗説。
“就是啊!”夏樹點頭同意。
“先回屋吧?”
“好的好的!不然大家都要感冒啦。”朝美叫着。
“回去之前還有件事。”御手洗又説。
“你剛才在陽台上好像叫了一聲‘久保先生’,然後他就一個人跑進了屋,你們倆有什麼事發生嗎?”他轉向夏樹問道。
“我不想回答你這個問題,憑什麼要説?你又不是警察!”夏樹氣鼓鼓的答道。
“是嗎?你有你的原因。算了,我們大家先回去吧。”
我們又陸陸續續的從樓梯爬上11層,夏樹好象略帶遺憾的獨自在雨中又佇立了一會,不過很快就追了上來。
回到燃着蠟燭的屋裏,大家一邊在爐前烤着,一邊擦拭着身上的雨水,石岡問御手洗:“怎麼樣了?”御手洗對他解釋了一番。
“還是先報警吧?”系井説。他的夫人也連連點頭稱是。
“珍珠項鍊肯定是久保偷去的了。”他這麼説着,拿起電話撥通了警察局。
我拿起那張做心理遊戲的白紙,手錶和戒指已經回到各自主人身邊,而紙上略帶水跡。
“真是不可思議啊!”石岡聽完御手洗的話,感嘆道。
我把白紙重新放回桌上,無意間瞥了一眼掛鐘。已經10時20分了。
突然,電話鈴響了。系井夫人拿起聽筒:“喂,這是系井家。”蠟燭光中的每張臉都轉向她。
“是的,對呀。就在剛才他還在我家,是的,可是……什麼?不會吧!”夫人的聲音變了。一定是出大事了,屋子裏的人全都緊張的探頭聽着。
“是的,是,明白了。我會的,再見。”
夫人還沒放下聽筒,系井就大聲問她:“到底怎麼回事?”
夫人慢慢轉過身來,説:“久保先生,他……自殺了。”
“什麼!”所有人都大驚失色。
“在哪裏?”
“電車線路上。是卧軌自殺。”
可是,這一點都是高架線路,卧軌自殺?跳進軌道只怕沒那麼容易。
“是在淺草橋車站嗎?從站台上……”系井又問他太太。
“不是。現場好像是靠近我們家的那段鐵路,就在公寓後面。”
“那就是説,久保在鐵路線旁散步了?”系井説着,露出迷惑不解的神情。
“警察怎麼知道這裏的電話?”夏樹問。
“久保的口袋裏有一張小紙片,上面寫着這裏的電話。”
“他們説要確認一下是否是久保。邀請熟悉久保的人,儘快到淺草橋車站去辨認。”夫人接着説道。
大家一想到那種卧軌自殺者四分五裂的身體,都不寒而慄。
我突然間想起了剛才在下面聽到過電車急剎車的聲音,難道那竟然是……大家沒有都去淺草橋。兩個女人留在家裏,而我和阿浮、石岡和評論家大貫也留了下來,名義上是保護她們。
“那叫御手洗的,究竟是什麼人?”我和阿浮單獨在一起的時候,他劈頭問道。
“不是個占星術士嗎?”
“那傢伙的水平真不錯,就是邁爾斯的樂隊,他也可以毫不費力進去吧。世界一流爵士樂手!至少在日本算得上頂尖中的頂尖了!可他怎麼會在這種地方?”
“這……”我也不解。
“御手洗這種名字,你以前聽到過沒有?”
“好像是沒有。”
“唉,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呀!為了跟上他的節奏,我快累死了,簡直都不知道自己的腦袋長在哪裏,最後就好像被他拖着跑步一樣啊!以前我也跟好幾個專業樂手合作過,可像他這樣出色的,平生頭一次見!”
“是啊,那首《第七銀河之彼岸》真是了不起,衝擊力好強,我都感動地要流淚了。”我也説道。
“去問問石岡吧,那御手洗好像像他朋友。”回頭看看,石岡正在和朝美説話,不好打擾。不過他們的話題似乎也是御手洗。
“他究竟是個怎樣的人呢?”朝美問着大家都感興趣的問題。
當然她比我們早認識御手洗,比我們應該要了解他。
“他常來我們店裏,做些莫名其妙的演講,我一開始努力想聽懂,可是越聽越糊塗……”
“他是個瘋子。”石岡冷冷地説。
“可是……”朝美似乎想反駁,“他是個天才吧,大家都這麼説。”
“不,一個瘋子!”石岡毫不猶豫的回答。
這麼看來,他和御手洗也決不是什麼親密無比的好友。
我轉向評論家大貫:“御手洗先生的吉他,真是了不起!”我天真地以為,正宗的爵士樂評論家一定會同意我的看法的。
沒想到,他也冷冷地説:“是嗎?我沒覺得。”我被噎了一下,訕訕地打消了繼續説話的念頭。
“他的演奏很不錯,但那不是爵士樂。”評論家看出我的尷尬,總算加了一句,“馬馬虎虎吧。”
“馬馬虎虎?”我大失所望。日本的這些評論家究竟有沒有耳朵?難道在他們眼裏,就只有查理科瑞斯、薩奇默才是爵士樂手?邁爾斯、奇克科力亞、斯坦利克拉克等人的音樂,他究竟聽沒聽過?
我沒心情再和他説話,回到了阿浮身邊。
阿浮冷笑着説:“任何社會、任何世界,都是容不下天才的!查理帕克也好,高更也要,不都是死後才被人承認嗎?”有人用鑰匙開了門,門本來反鎖着。系井帶了鑰匙出門的,因為風雨聲大,開門聲我們誰也沒聽見。
出去的人回來了。系井也好,夏樹也好,仍是一幅無精打采的樣子。
“簡直像做了場惡夢。”系井對着他太太説,“卧軌自殺者的屍體,真是恐怖。
大貫關心地問:“屍體是不是很嚇人?”
“都四分五裂了,沾滿泥水,可怕得很啊!”系井回答。
留在家裏的人們,都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真的是久保嗎?”大貫又問。
去辨認屍體的人一起點了點頭。
“當然是真的。”御手洗回答,好像只有他面色平靜、滿不在乎。莫非他見慣了屍體不成?真是個怪人。
“項鍊呢?”夫人問道。
“在屍體的口袋裏,明天還給我們。一點損傷都沒有。”系井説。
夫人好像鬆了一口氣。
阿赤湊到我身邊小聲説:“久保原來是個禿頂,怪不得總是帶着帽子呢。”
“是嗎?”
“屍體沒戴帽子。身體已經不成樣子,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種情形,差點要吐……”
我暗想,還好自己沒去看。
“久保是自己跳下去的?”阿浮問。
“好像不是,他就躺在軌道中央一灘水裏,黑乎乎的看不清楚,所以電車駕駛員也沒注意,就這樣開了過去,等他反應過來緊急剎車,已經來不及了。那時好像是10時13分。”
評論家突然大聲喊起來,我們一驚,都住了口:“好了好了,不管怎樣,這件事算是解決了吧?久保是很可憐,但他是個小偷。我們沒必要為這種人遺憾或者傷心。而且項鍊也毫髮無損,就算告一段落了吧?”
“可是,話不能這麼説。”懶洋洋的陷坐在沙發裏的御手洗接茬,“其實現在倒是出了件怪事。”
“什麼怪事?”阿赤詫異的轉向他。
系井、夏樹,還有其他人,也都好奇的看着他。
“咦?你們居然沒發現破綻?”御手洗驚訝的反問大家。
面面相覷,誰也沒説話。
“久保跑進屋裏,偷走項鍊,然後從大門跑出去的時候,鍾正好打10時。”聽他這麼一説,我也想起來了。的確如此。鍾開始打10點時,我們聽到陽台那裏傳來“喂,久保先生!”的喊聲,那是夏樹的聲音。十下鐘聲還沒打完,就有個人從陽台那裏跑了進來,把玻璃門撞得嘩嘩響。
“那時候大家演奏的正當興頭,但我的樂器是電吉他,一停電就發不出聲音,所以我記得很清楚,停電時正是10時差3分。而久保卧軌而死,據説是10時13分。電車駕駛員的證詞應該沒錯。那列電車是10時11分從淺草橋車站出發的。
“沒錯,10時13分時,我們幾個正在外面尋找久保的屍體,因為那時候我們都聽到了電車急剎車的聲音。”
“卧軌現場在高高的線路上,一個人是怎麼也不可能從馬路攀爬上高架線的。這樣一來,只能説久保從這裏跑出去,一直跑到淺草橋車站,從檢票口進去,然後又跳下站台,沿着鐵軌一直跑回到案發現場,在躺在那裏等死。現在只有這樣一個解釋了。”
大家不由地點頭。
“久保到10時為止一直都在這裏,而他被軋死是10時13分。也就是説,13分鐘之內他必須飛奔到卧軌現場。可我們幾個剛才去淺草橋車站的時候,單程就用了10分鐘呢。”啊?所有人都恍然大悟。我和阿浮從車站走過來,也用了足足15分鐘。
“如果他是坐車去的呢?”阿赤問。
“他沒車。久保是坐電車來的,我還記得以前他對我説過,他還沒有考駕駛執照。”
“出租車呢?”朝美也問。
“這麼大的颱風,根本沒有出租車。”石岡回答。
“要是拼命跑着去呢?只要在13分鐘的一半時間,也就是6分30秒之內趕到淺草橋,就可以了吧?”系井問道。
“不可能。”阿赤説,“若是專業短跑運動員或許可以,久保都40歲了,再説還要過檢票口,上下站台的樓梯,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當真不可能?”
“我以前倒真的試過一次,從這裏一直跑到車站。那時候就是為了趕上7分鐘以後的電車,我從樓下狂奔到淺草橋。”
“沒趕上?”※棒槌學堂の精校E書※
“剛剛好趕上。”
“看看,不是可以嗎?”
“可那只是單程呀,乘上電車以後,我已經累得説不出話了。久保卻要折返過來,以同樣的速度再跑到現場,要是我是絕對做不到,那時7分鐘跑過去已經是極限中的極限了。”
“你23歲,都説做不到,那四十多歲的久保,肯定是不行的了。”
“你們懂什麼!可能久保他一心求死,即使跑出心臟病都在所不惜呢?”評論家又説了句不近人情的話。
“真是奇怪,為什麼他一定要拼命回頭跑,又為什麼一定要死在這附近的鐵軌上呢?”系井夫人插進來説。
“是啊,這是個謎團。”系井也説,“即使從淺草橋直接跳下去,就站在站台附近卧軌也一樣可以死呀。”
“沒什麼謎團不謎團的,他就是這麼做了,也就這麼死了。”評論家真是冷冰冰,“久保發揮了所有的潛能,寧願跑到吐血,也要死在靠近這邊的線路上,只能這樣理解。你們東想西想才是奇怪,真不明白有什麼好分析的。事實勝於雄辯嘛。”
聽了大家的話,御手洗忽然説道:“諸位,我們其實都忽略了一個很重要的細節,那就是電梯!今天停電,沒有電梯,所以久保所用的時間,還要多於我們所推斷的。”
系井贊同道:“是呀,的確如此。”
御手洗接着説:“剛才我們大家一起從樓梯跑了下去。這裏可是11樓,跑到樓底,要好幾分鐘,而且很累人。”
阿赤也説:“不錯,至少要用5分鐘,我們剛才上下樓梯就用了10分鐘以上!”
“減去這5分鐘,只剩8分鐘了。”石岡道。
“單程只有4分鐘。”御手洗冷靜地回答。
“哦,那是絕對不可能的。”系井説,“即使久保是奧運選手,也完全做不到!”
“那究竟是怎麼回事呢?”石岡自言自語着。
評論家也若有所思的沉默着。
“除此以外,還有一個不解之謎。”御手洗繼續説,“夏樹説,他明明看見久保從11樓的走廊一直跑到公寓最北端,而且翻越了柵欄,是不是?”
“我的確覺得是看到那麼一個人影……”
“我們都猜測久保誤以為那裏有下樓的通道,翻越欄杆後可以安全離開,但事實上那裏沒有通道,我們都認為他不小心掉到樓下摔死了。可我們當時立刻跑下樓去尋屍體,一無所獲。”
“久保從11樓掉下去,又在半空中消失了?”石岡問道。
“是呀!石岡啊,現在這個謎團真是越來越詭異啦。”御手洗回答着,似乎顯得頗為興奮的搓着雙手。
接着,我們又開始了討論:“人是否能夠從地面爬上高架線?”討論結果是:和4分鐘跑到車站一樣匪夷所思。高架線路至少有三層樓那麼高,還不僅僅是高,外圍參差不齊的伸出一些障礙物,尖利駭人,就是專業登山隊員也很難爬上去。
11時多,警察那邊又來了電話,讓大家第二天去接受訊問,叫我們誰也別回家了。我們不得不全部留在系井家,還好第二天是星期天,再説他家房間也足夠多。
“為什麼不能回家?”夏樹對着剛剛放下聽筒的系井不滿地説,“事情不是已經很清楚了嗎?久保是自殺,我們和他的死一點關係也沒有。”
系井似乎陷入了沉思,聽到夏樹問話,他一邊向一邊斟酌着詞句,緩緩答道:“警察據説有了些新發現。直到我接剛才那個電話為止,我也一直以為久保是自己跳下軌道尋死的,可是……”
“難道不是嗎?”系井夫人驚叫道。
“電話裏説是另有隱情。”系井接道,“久保的脖子上有繩索勒痕,很可能是先被人勒死,又棄屍軌道上!”
“什麼!!”朝美誇張地叫了起來。
“啊?也就是説久保是在被人勒死以後,在飛奔到高架上去卧軌的了?”阿赤略帶調侃的玩笑,使得我渾身血液都快凝固了。而坐在一旁的御手洗卻似乎覺得有趣的不得了,笑彎了腰。
“那怎麼可能!”評論家還是一幅咄咄逼人的樣子,毫無幽默感。他接着還發表意見,“死人既不會跑,也不會跳下站台去卧軌自殺,雖然他脖子上有勒痕,但或許那並不是他的死因。被人勒過了脖子,他卻沒有死,這件事只能這麼解釋!”
“那也有可能。”大家點點頭,又一同沉默了。
“總之,既然有他殺嫌疑,我們這些人也都成了嫌疑犯,所以警察局不允許大家回去了。”系井略帶自我解嘲的笑笑,對我們抱歉地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