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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橫生變故

    第四十五章橫生變故

    丁文松既已離去,楊飛少了一樁心事,心中大安,稍事休息,便即拔營起程。

    數千人持在火把,連綿裡許,遠遠瞧去,宛若一條長長的火龍,頗為壯觀。

    楊飛勒韁前行,來到大軍前面,對方中翔道:“方大人,前面可有何異常?”

    方中翔瞥了與他形影不離的南宮燕一眼,方道:“啟稟大人,所探子回報,並無異常!”

    楊飛放下心來,又問道:“咱們離代縣還有多遠?”

    方中翔道:“還有百里許!”

    “是嗎?”楊飛心中暗歎,看來今晚是睡不成了,他正yù返回中軍,忽聞方中翔道:“梅大人,下官還有一事相商?”

    “相商?”楊飛心中疑惑,須知二人此刻乃上下屬關係,在軍伍之中最是看重,方中翔此言實在大大不妥。

    方中翔道:“不錯,還請大人借一步說話。”

    楊飛心中微驚道:“有話不能在這裡說麼?”

    方中翔道:“梅大人是聰明人,有些話不可讓第二人聽到。”

    楊飛冷哼道:“本官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不可讓人聽到。”他雖出此言,心中卻有些發虛,難道真的被方中翔抓到什麼把柄,沉吟半晌,又道:“你隨我來。”言罷,一聲大喝,馭馬狂馳向前而去。

    楊飛胯下黃膘馬及是神駿,方中翔直馳馬奔了半盞茶功夫,追出十餘里方才追上,楊飛緩馬前行,見左下已是無人,方低聲道:“你現在可以說了吧?”

    方中翔輕笑道:“先前梅大人去堆放糧草之處,不知所為何事?”

    楊飛心中一凜,佯作不知道:“當然是為了檢查糧草可有短失。”

    方中翔冷笑道:“只怕不是吧!”

    楊飛冷冷道:“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方中翔緩緩道:“一出太原城,我便將丁文松藏在密處養傷,請梅大人放心!”

    楊飛心中一驚,反問道:“你為何知道丁文松之事?”

    方中翔哈哈笑道:“若非方某相助,你那未過門的妻子怎能將朝廷重犯藏在糧車之中安然離城?”

    “青青?”楊飛怔了半晌,沉聲道:“你到底意yù何為?”這麼老大一個把柄被方中翔抓在手中,想來他的下場可真是悲慘之極。

    方中翔卻是不答,反笑道:“下官與梅大人已在祈州共處患難,卻未共享豔福,下官一向對青青姑娘仰慕得很,不知梅大人可願分下官一杯羹?”

    楊飛心中大怒,冷冷道:“我以前還以為你是正人君子,原來只是個衣冠禽獸。”

    “梅大人教訓得是。”方中翔一臉譏笑道:“下官以前就是太正經了,才會錯失許多機會,哪似梅大人享盡齊人之福,連帶兵出征身邊也少不了美人。”

    “你……”楊飛右手揚起,真恨不能將此人千刀萬剮,以洩心頭之憤。

    方中翔道:“與梅大人形影不離的那名小兵不是個花容月貌的大美人麼?”

    楊飛心中暗罵,呆了一呆,方道:“你到底想怎麼樣?”

    方中翔笑道:“下官已經說過了,梅大人沒聽清楚麼?”

    楊飛嘆道:“你可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就算我肯青青必定不肯。”他眼下只能將事情都推到姚柳青身上,到時再說。

    方中翔道:“她心上人在下官手中,只怕由不得不肯。”

    楊飛怒道:“姓方的,你好卑鄙!”

    方中翔哈哈笑道:“這些還是跟梅大人學的,梅大人懷擁美人,獨享他人之功,平步青雲,若非用了些卑鄙的法子,怎能如此?”頓了一頓,又道:“下官從軍五載,一向兢兢業業,累積戰功,方綴升至千戶之職,哪似梅大人,只因認了個當官的假岳父,便可平步青雲,在短短數rì之內,倒成了下官的上司了。”

    楊飛沉聲道:“你是如何知道這些事的?”

    方中翔道:“梅大人自以為行事天衣無縫,須不知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下官將事情查得清清楚楚,梅大人可知這些事情傳揚出去,會有什麼後果?”

    楊飛心念電轉:最下策便是應允方中翔,不過就是姚柳青首肯,自己也難道任憑這頂花花綠綠的帽子戴上頭來,何況以後還要受這家夥的肘制,中策便是就地將方中翔滅口,不過這法子最笨,麻煩也最多,先不說自己打不打得過方中翔,便是如何塞住眾人之口,已是傷透腦筋,上策是穩住方中翔,再設法救出丁文松,讓他沒了證據,到時再尋了藉口讓他再也翻不得身。

    方中翔見他不語,還道他不知厲害,又道:“大人所犯皆是滅門之罪,姚大人權勢雖大,亦難逃干係。”

    楊飛換過一副笑臉道:“方兄手段高明,小弟佩服之至。”

    方中翔揖手道:“梅大人過獎了,下官所請之事,不知梅大人意下如何?”

    楊飛道:“你也知道,小弟最是怕死,只要方兄不要了小弟的小命,一切都好商量。”

    方中翔未想他如此爽快,半信半疑道:“梅大人不會是想耍手段吧,你真的肯讓青青姑娘跟我……”

    楊飛嘿嘿笑道:“小弟的死**被方兄抓住,想耍手段也玩不出來,何況俗話說得好,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衣服可以換,手足不能斷,小弟與方兄兄弟一場,別說區區一個姚柳青,便是別的女子,小弟眉頭決不皺上一下。”

    方中翔笑道:“梅大人此言不知是真是假?”

    楊飛信誓旦旦道:“梅某對天發誓,若然有假,教梅雲飛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心中卻想反正老子本來也不叫梅雲飛,應誓也應不到老子身上。

    方中翔盯了他半晌,又道:“下官還有一事相稟,不知梅大人想不想聽。”

    楊飛心中雖早cāo遍他十八代祖宗,面上卻和顏悅sè道:“方兄有事儘管道來,小弟言聽計從。”

    方中翔眼中掠過一絲得sè,含笑道:“據探子回報,韃靼有一隊兵馬潛入國境,不知所蹤,不曉得是不是為了偷襲我們?”

    楊飛大吃一驚,怒道:“你不早說?”

    方中翔臉sè一沉道:“下官失職了。”

    楊飛不想與他翻臉,和sè道:“此行若是發生意外,咱們便會人頭不保,方兄不會不知此節吧?”

    方中翔道:“這個下官當然知道,否則也不會讓梅大人連夜行軍了。”

    楊飛道:“原來方兄早有安排,小弟早知方兄不會如此冒失的,不知方兄還有何妙計?”

    方中翔道:“下官……”他話未說完,後面喊殺聲忽起,楊飛大驚道:“莫不是敵人偷襲?”

    方中翔勒馬回首望去,二人騎馬狂馳,離大軍頗遠,黑夜之中,瞧不大真切,他望了半晌,瞧不出個所以然,正yù說話,卻見身畔楊飛已不知所蹤,大驚之下高聲道:“梅大人,你在哪裡?”

    楊飛趁機隱在密處,聞言卻是不答。

    方中翔喊了幾聲,找不到楊飛,只好掉轉馬頭,向後狂馳而去。

    楊飛自黑暗中緩緩行出,心中冷笑,看這家夥如何發號施令,自己循機再作計較。

    方中翔回到軍中,卻見毫無異狀,心中大奇。

    南宮燕見了方中翔,卻未見到楊飛,奇道:“方大人,梅大人呢?”

    方中翔道:“梅大人一人在前探查敵情,命下官代行其職。”

    南宮燕生恐楊飛有失,自告奮勇道:“小的去瞧瞧。”言罷,也不待方中翔應允,便即馭馬奔去,眨眼消失在夜幕之中。

    齊千戶自後軍急急馳來,卻只見方中翔,愕然道:“梅大人呢?”

    方中翔將謊言又說了一遍方道:“齊大人有何要事稟告。”

    齊千戶心中稍感不悅,暗道本官與你同居千戶之職,自該平起平做,何來稟告之說。他也不明說,正sè道:“方才有一小隊人馬與我軍遭遇,已被本官擊潰。”

    方中翔問道:“齊大人可知是些什麼人?有多少人?”

    方中翔語氣不善,齊千戶雖感不快,還是老老實實的答道:“約有兩旗之數,俱是黑衣蒙面,大概是武林之人,個個武功不弱,竟無一人失手被擒。”

    方中翔嘆道:“真是可惜!”

    齊千戶附和道:“是啊,真是可惜。”他瞧不起楊飛這個名虛其實的大帥,更瞧不起方中翔這個狐假虎威之人。

    南宮燕馭馬狂奔,奔出十餘里,仍不見楊飛的蹤影,不覺焦燥起來,一路大喊:“楊飛,楊飛!”

    忽然一道黑影掠至,將南宮燕拉離馬背,抱到懷中,南宮燕掙扎幾下,卻聞楊飛的聲音道:“小燕子,叫這麼大聲,不怕被人聽見麼?”

    南宮燕乖乖躺在他懷中道:“你又在故弄什麼玄虛?好好的大帥不當,在這做小賊麼?”

    楊飛苦笑道:“不是我弄什麼玄虛,而是那姓方的知道我私藏丁文松之事,以此要脅。”

    南宮燕驚道:“那我們怎麼辦?”

    楊飛道:“你老公我故弄玄虛就是要讓那姓方的搞不清狀況,咱們隱在暗處,看他準備搞什麼鬼?”

    南宮燕聞得楊飛自稱“老公”,嬌媚的橫了他一眼,正yù說話,楊飛忽道:“前面有人過來,人數不少,咱們藏起來。”

    二人牽過馬匹,藏在密處,偷眼瞧去,卻見一隊數百人的黑衣蒙面人馳馬向南奔去,南宮燕奇道:“這些人是什麼人?”

    楊飛嘆道:“還會是什麼人?當然是敵人。”

    南中燕大驚道:“那咱們還不快回去通知大軍準備。”

    楊飛一把拉住她道:“切莫驚慌,先看那姓方的如何應付。”

    行過一隊之後,過了半盞功夫,又行過一隊,這次人數更多,約有千餘之數,個個身負強弓,雖未蒙面,但在黑夜之中,也看不大真切。

    這隊人馬並不南行,而是四下散開,隱入四周,幸好楊飛二人藏處頗為隱密,並未讓其查覺。

    此時遠方喊殺聲漸起,徐徐逼近,顯是先前那隊黑衣人已與大軍衝殺起來,卻是一擊即退,將敵人引進設好的圈套之中。

    楊飛見火光愈近,心中大罵方中翔蠢才,這麼一個請君入甕之計都看不出。

    南宮燕湊到他耳邊輕聲道:“咱們不管他們了麼?”

    南宮燕吹氣如蘭,楊飛被她撩得心癢癢的,強捺xìng子低語道:“靜觀其變。”

    一人持矛領軍追襲而來,正是不可一世的方中翔,楊飛雖盼他被敵人殺死,倒也知道此時不是公服私仇之時,他心中不忿,摟著南宮燕腰肢輕聲道:“咱們再等等。”

    未待他有何行動,隱藏的敵軍已合圍上來,楊飛墜在敵人之後,趁其不備,砍倒二人,與南宮燕搖身一變,成了敵軍中人。

    方中翔盡領所部追來,與敵人相差不多,只是遂不及防之下,被箭矢shè傷不少,yù待迴轉,卻又不得,無奈只得與人混戰起來,要說在沙場中他或是一名勇將,若說計謀他確實與楊飛頗有不如。

    方中翔心知時間一長,援軍一至,其圍自解,他心有此念,只能苦苦支撐。

    忽聞有人一聲厲嘯,敵人忽然撤得一乾二淨,連屍體也盡皆帶走,方中翔清點人數,一千之眾眨眼間已傷亡七成,只剩三百,當真是死傷慘重。

    齊千戶與劉千戶匆匆趕至,見得此景,那齊千戶皺眉道:“方大人,為何如此慘敗。”

    方中翔心中叫苦,默然不語。

    楊飛二人裝腔作勢,隨這群神秘大軍北返,在黑夜中,竟也無人查問。

    一路馳出百餘里,眾人方緩了下來,到了一處山坳之中,裡面扎有營帳,顯是這夥人的駐地所在。

    二人不敢跟進,放緩腳程,掉下隊來,趁無人注意之時,遠遠藏了起來。

    只見數名首腦模樣的人物行向中軍帳,楊飛心中一動,對南宮燕道:“小燕子,咱們前去探上一探。”

    南宮燕只覺新鮮刺激,也不管危險不危險,連聲叫好,二人藏好馬匹,匿蹤潛入。

    他們身著與人無異,便讓人瞧見也無妨,有驚無險的行至中軍帳前,覓得無人之處,割開一道小縫,向帳內探去。

    裡面情形讓楊飛大奇,一方軟榻所臥一人,背對二人,瞧其身影,分明是個女子,楊飛覺得此女甚是熟悉,一時卻想不起是誰。

    又向另外之人瞧去個個粗獷英豪,顯然不是中原人氏,說起話來,二人皆是不懂,楊飛吃了一驚,想起方中翔所言,對南宮燕低聲道:“韃靼人。”

    南宮燕花容失sè道:“那我們該怎麼辦?”她聽得不少韃靼入侵中土,燒殺搶掠之事,自己與楊飛二人孤身犯險,若失手被擒,送了小命不說,要是被……她不敢再想,不由將楊飛抱得更緊。

    “不要怕!”楊飛柔聲道:“他們還沒有發現咱們,咱們靜觀其變,再覓機逃出與大軍會合。”

    “前門有虎,後門有狼!”南宮燕忍不住道:“你不是說那個方中翔不是好人,要脅你麼?咱們回去要是他害了咱們怎麼辦?”

    楊飛微笑道:“那姓方的暫時還不敢跟我翻臉,我怎麼想個辦法將他除去就好了?”心中一動,又道:“咱們就借敵人之手除去那姓方的。”

    南宮燕面有憂sè道:“要是這些韃靼人……”

    楊飛笑道:“不會了,你老公我山人自有妙計,就讓他們……”他想不起這句語,只好含糊帶過道:“相爭,漁翁得利,咱們走著瞧好了。”二人所說聲音極小,加之隔著一層幕帳,並不虞人聽見。

    裡面眾人商議半晌,楊飛一句不懂,想必用的都是蒙古話,最後只聞那女子慵慵懶懶的聲音用中土話道:“你們都退下吧!”餘人應諾一聲,退了下去。

    這聲音楊飛再也熟悉不過,與南宮燕對望一眼,瞧出對方眼中驚異之sè。

    南宮燕失聲道:“萍姐姐!”

    楊飛想捂住她的小嘴已是不及,只好狠狠瞪了她一眼,心中盤算如何逃命。

    裡面那女子正是姜依萍,南宮燕這聲萍姐姐叫的聲音不小,她聽在耳中,芳心頓奇:天下便只有南宮燕那傻丫頭如此叫她,不過南宮燕此刻不是應該跟楊飛在一起麼,怎麼會到自己營帳之中,難道……她思及此處,忽喚道:“小燕子,出來吧!”

    若說南宮燕生平最崇拜之人,除了她nǎinǎi,當數姜依萍了,她聞得呼喚,立時忘了韃靼人如何可怕,不顧楊飛阻攔,行向正門。

    門口那兩名女親兵立時攔阻,卻聞姜依萍的聲音道:“放她進來!”

    南宮燕得意的白了她們一眼,不由分說,親暱投入姜依萍懷中道:“萍姐姐,你怎麼會在這裡?人家兩天不見你,想念得緊了!”楊飛瞧得此景,心中氣苦,真不知這姜依萍給了南宮燕什麼好處,將她當成親人一般。

    姜依萍眼中掠過一絲不為人察覺的異sè,笑吟吟道:“此事說來話長,你呢,深更半夜的怎麼會到此處,那家夥人呢?”

    南宮燕道:“你是說楊飛吧,他……”她此言未畢,楊飛已橫下心來,直闖入內,將榻上二女一齊抱住,笑嘻嘻道:“為夫就是不見娘子的人,才北上尋你的,你說是不是,小燕子?”

    南宮燕哼了一聲,卻不應他。

    姜依萍妙目流轉,嬌聲道:“多謝夫君關心了,前rì妾身不告而別,真是對不住得很!想要妾身如何補償你?”

    楊飛笑而不語,雙目瞟到她裸在外面的**,忽道:“你的腿傷好了麼?”

    姜依萍不知為何,俏臉泛起一絲羞澀,輕垂螓首,低聲道:“雖然不能下地走路,倒也可以動彈了!”忽又抬起頭來,反問道:“你們是如何找到我的?”

    這個謊倒不好圓,楊飛急中生智道:“咱們北上尋你,沿路查訪,夜不歸宿,不巧遇到戰事,一路逃亡,方到此地,不巧便遇上了你。”他說謊連眼睛都不眨一下,看得南宮燕暗暗佩服。

    姜依萍奇道;“那為何你們會穿我軍中士卒衣物?”

    楊飛道:“兵慌馬亂的,為免殃及池魚,我們只好喬穿打扮一下了,對了,你為何跟韃靼兵在一起,還好象是他們的頂頭上司一般?”

    姜依萍微微一笑,緩緩道:“因為我是韃靼公主。”

    楊飛怔了一怔,鬆開她,笑道:“你別騙我跟小燕子。”要是這yin婦是公主,那他不就是皇帝了。

    南宮燕一呶嘴,附和道:“我也不信。”

    ※※※

    姜依萍玉手輕拍,守在外面的兩名女親兵立時行入,見了榻上情形,稍現驚異之sè,還是齊齊恭聲道:“公主有何吩咐?”用的都是漢語,楊飛二人自然聽得清清楚楚。

    姜依萍道:“傳令下去,大軍拔營起寨,北返而還。”

    “是,公主!”那兩名親兵應了一聲,便即退下。

    楊飛驚愕得張大嘴,一副呆頭鵝模樣,半晌才支支吾吾道:“你真的是個公主?”在他想象中大凡公主都是金枝玉葉,自然高貴文靜,守身如玉,哪似姜依萍這般隨隨便便同男人上床,他還不知自己是她的第幾任“jiān”夫。

    姜依萍嗔道:“怎麼?我不象麼?”

    “象,象!”楊飛回過神來,涎著臉笑道:“想不到我楊飛娶個公主做老婆,以後豈非一輩子吃穿不愁?”

    南宮燕一臉不肖之sè道:“沒出息!”

    姜依萍笑道:“這世上沒出息的男人又不止他一個,小燕子你不是也找了他這個沒出息的男人。”

    想及二女共事一夫,南宮燕到底臉嫩,玉頰飛霞,啐道:“萍姐姐,瞧你說的!”

    姜依萍嫣然一笑,忽又正sè道:“我馬上返回大營,你們跟我一起走麼?”

    南宮燕立時應道:“好啊,好啊,我也想瞧瞧萍姐姐家裡是何光景?”

    姜依萍妙目瞧同楊飛問道:“你呢?”

    楊飛身為一軍統帥,若冒然跟敵人而去,傳揚出去,那可是殺頭大罪,以後別想在中原混了,他猶豫之下,不好作答。

    姜依萍見他神sè古怪,便道:“你是不是不想同我回去?”

    楊飛連連擺手道:“當然不是,只是你是蒙古公主,而我卻是明朝將領,傳揚出去,多有不便,何況我跟你名不正,言不順的,跟你這麼回去,那個,那個……”

    姜依萍冷笑道:“這麼說你不想跟我在一起了?”

    南宮燕想通其中關節,亦隨和道:“萍姐姐,我們來找你的時候沒有想到你是蒙古公主,要是我們跟你回去,真的不大方便!”

    姜依萍嘆了口氣道:“你們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根本不是來找我的。”

    楊飛二人面面相覷,南宮燕急急道:“萍姐姐,我們不是……”

    姜依萍打斷她道:“你們居心叵測,混入我營中,到底意yù何為?是不是控查敵情?”

    二人被看穿來路,楊飛仍死不承認道:“小萍兒,哪有此事?我們真的是來找你的。”

    姜依萍冷冷道:“你是太原督運糧草的統帥,你當我不知道麼?”

    楊飛見她連這也知道,當真無話可說,無計可施了,支吾以對道:“這個……”

    這時一名親兵匆匆行入,恭聲道:“一切準備妥當,請公主示下!”

    姜依萍看了楊飛半晌,嘆道:“你們走吧,我不會為難你們的。”

    南宮燕道:“萍姐姐!”

    楊飛見她金口已開,此時不走,更待何時,忙揖手道:“小萍兒,後會有期了!”右手一伸,將她生生拉離險地。

    帳外那些士卒顯已得了號令,並不阻擾,讓其離去。

    姜依萍能將一群山賊統御得井井有條,更不論這種正規軍隊,眨眼之間,大軍起營,走得一乾二淨。

    楊飛目送敵軍遠去,暗歎好險,方才若姜依萍轉過念頭,南宮燕或可保命,自己這敵軍統帥皆前任jiān夫鐵定人頭落地,不過姜依萍此行應是偷襲糧草而來,雖曾大勝,卻未得手,為何就這麼灰溜溜的回去了呢,還白白放過自己,真是奇也怪哉?

    南宮燕喃喃道:“萍姐姐是不想理我們了麼?”不知為何,她與姜依萍極為投緣,思及以後不知可否再見,幾yù落淚。

    楊飛嘆道:“我們現在對陣沙場,她沒有一刀宰了我們已是仁至義盡了,你還當會有什麼好果子吃?”他本來借韃靼兵之手除去方中翔,這下看來如意算盤打不響了。

    南宮燕亦幽幽嘆了口氣,半晌方才問道:“楊飛,我們現在該去哪?”

    楊飛哈哈一笑道:“當然是回去找那姓方的晦氣!”

    ※※※

    梅蘭瞧著痛得醒過來的鐘敏,笑吟吟道:“姓鐘的,感覺如何?”

    鍾敏只覺全身蟻蟲叮咬,又痛又癢,當真比死還要難受三分,想要咬舌自盡,卻又無力,呻吟聲中含含糊糊道:“梅,梅姑娘,放,放過我吧……”他一向高傲,何曾如此低聲下氣,似條狗般向人求饒。

    梅蘭咯咯嬌笑道:“想本姑娘放過你,倒也簡單,只要你……”梅蘭言及此處,jǐng念突生:“有人來!”不假思索,棄下鍾敏,避入暗處,摒住氣息,靜觀其變。

    來者一身黑衣,年約三旬,楊飛若在此處,必認得此人是與鍾敏合謀在河洛客棧奪劍不成的雷洪。

    雷洪並未騎馬,而是仗著輕功提氣飛掠,聞得此處有人喘息之聲,便駐足停下,見了鍾敏,略略瞧了一眼,不過此刻鐘敏周身鮮血淋漓,面目全非,加之天sè又暗,哪還認得。

    雷洪看了半晌,皺眉道:“你是何人?”

    鍾敏本yù說話,一口氣提不上來,又昏了過去。

    雷洪也非什麼善男信女,不思救人,反嘿嘿笑道:“看你這副模樣,也活不了多久,就讓雷某一掌結果了你,免得你在這活受罪。”言罷,便yù一掌劈下。

    許是鍾敏命不該絕,又醒了過來,氣若游絲道:“雷,雷兄!”

    “你認得我?”雷洪一臉奇sè,細細察看之下,動容道:“鍾兄,怎麼是你?”說著,抑住噁心之感,貼著鍾敏滑膩膩的,滿是蟻蟲的肌膚輸過一股救命真氣。

    鍾敏滿是死灰之sè的雙目立時多了一些生氣,喘了口氣道;“我敗在明孤鴻之手,給一個臭婆娘害成這樣,雷兄,你若救我,小弟感激不盡,以後定有重報!”這等低聲下氣實是他生平未見。

    遠遠梅蘭見雷洪竟是鍾敏朋友,心中暗恨自己為何不早一刀了結鍾敏,這雷洪看來武功不弱,自己未必打得過他。

    雷洪嘿嘿笑道:“鍾兄,咱們朋友一場,還談什麼謝不謝的!”語氣一變,又道:“不過鍾兄既然這麼說了,小弟就卻之不恭了,只要鍾兄願授小弟玉石神功,一切都好商量!”他先前為了搶奪蟬翼劍,對鍾敏低聲下氣,就沒差磕頭喊爹,鍾敏方答應相幫,雷洪口中說得好聽,心裡恨不得一掌劈了鍾敏,不過為了名震天下的玉石神功,還是暫時忍耐一下,待習得神功,再殺他不遲。

    鍾敏哪會不知他心思,見雷洪竟要自己傳授玉石神功,心中暗罵,不過此刻為了保命,已無退路,還是先答允他,他思及此處,故作猶豫了一下,方應道:“本來師門嚴令,玉石神功不得外傳,不過雷兄既對小弟有救命之恩,再造之德,小弟拼著師父責罰,亦會傾囊相授!”他打定主意,先逃過此劫,至於以後到底傳不傳他,抑或在口訣中加了“佐料”那是另外回事了,而他的那個師父早在十年前便被他活活氣死,難道還能從棺材中爬起來責罰他。

    二人各自心懷鬼胎,雷洪打著如意算盤,佯作和sè道:“既然如此,小弟先幫鍾兄治傷吧!”

    鍾敏勉力揖手道:“多謝雷兄!”

    “那婆娘真夠狠的!”雷洪細看鐘敏傷勢,其實鍾敏除被被廢去武功,意是皮肉傷,傷勢並不算重,就是看起來極是嚇人,雷洪取出兩顆藥丸喂他服下,又道:“小弟去取些水幫鍾兄洗去這些蟻蟲。”

    洗去身上汙物,鍾敏好了許多,雷洪問道:“鍾兄,那婆娘到底是什麼人?”

    “她剛才還在,不過現在大概已去遠了!”鍾敏悻悻道:“那婆娘自稱梅蘭,不知是真是假,看其武功路數,好象梅花山莊中人!”

    “又是梅花山莊!”雷洪想起敗在梅雲清手下之景,心中大恨,一掌劈去,一株胳臂粗細的大樹應聲而倒,他前晚在河洛客棧鎩羽而歸,實乃生平之恨。

    鍾敏恨恨道:“等我養好傷,再見到那婆娘老子不將她賣入jì院千人騎,萬人胯,老子不姓鍾!”他不說自己已被明孤鴻廢去武功,便是讓雷洪有所忌憚。

    雷洪**道:“既是鍾兄看得上眼,想必不是尋常貨sè,可否先拿來給兄弟享用享用?”

    鍾敏笑道:“只要雷兄開口,便是小弟最心愛的女子亦會讓給你,何況那等貨sè。”

    隱在暗處的梅蘭聞得此言,早已氣得七竅生煙,再也按捺不住,抽出飛雲劍,一式“梅花吐蕊”狂攻而去。

    梅蘭藏得甚密,加之在黑暗之中,雷洪武功雖較她高出不少,遂不及防之下,勉力揮掌相迎,立時吃了大虧,一聲悶哼,右臂鮮血淋漓,軟軟垂下,一時無法抬起。

    梅蘭不假思索,一聲嬌叱,招變“梅花三弄”,在數息之間連攻一十八劍,這些rì子她闖蕩江湖,武功大進,較之長安之時不可同rì而語,否則哪是雷洪的對手。

    雷洪左臂關節發出一陣爆響,一道勁氣透體而出,迎向梅蘭飛雲劍。

    既名“梅花三弄”,顧名思意,其間蘊含三種勁氣,梅蘭連攻一十八劍,亦即五十四道勁力襲來,雷洪單臂迎敵,此消彼漲之下,格到第一十五劍,再也低擋不住,身形向後退去。

    梅蘭哪肯錯此良機,再變“寒梅綻放”,此招只攻不守,雷洪再退三步,間中灑下一絲血霧。

    雷洪眼見敗勢已成,自己身受重傷,迴天無力,哪敢再戰,難道要此陪鍾敏送死,思量之下狠狠道:“臭丫頭,今rì被你偷襲得手,來rì再討回公道。”言罷,便即提氣掠走,他武功本較梅蘭為高,此刻雖打不過她,逃卻逃得了。

    “yin賊,哪裡逃!”梅蘭追了裡許,見追之不及,便即折返,寒臉瞧著面若死灰的鐘敏一字一句道:“你還想將本姑娘賣入jì院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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