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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捨身忘死

    第六章捨身忘死

    等那少女有些臉紅的鬆開小手,楊飛迫不及待的小聲問:“楊雲飛為何會在這裏?”

    那少女低聲道:“楊雲飛一向仰慕我家小姐,我家小姐卻一直對他不假辭sè,明rì便是楊雲飛的大婚之rì,今晚來此向我家小姐辭別,yù一嘗夙願。”

    楊飛憤憤道:“這個yin賊?”卻不想想自己也是五十步笑百步。

    那少女問道:“這楊雲飛酒後吐真言,無意透露姚小姐被他關在一個秘密之所…”

    楊飛驚道:“那地方在哪?”

    那少女道:“小姐多次套問,都不得而知,小姐的意思是讓公子今晚跟蹤那yin賊,探出姚小姐被藏之處,再伺機營救。”

    “此計甚好!”楊飛心下默然,頗覺尷尬:香香聞訊之後,當曉清風同自己一起,一猜便知清風身份,可他還自鳴得意,以為無人知曉,如此行徑,怎對得起體貼入微,處處為自己着想的蘇花語。

    楊飛真心誠意道:“請代在下向你家小姐道謝,還未請教姑娘芳名。”

    那少女嫣然一笑道:“公子客氣了,小姐一向喚奴婢虹兒,公子若是不嫌棄,也如此稱呼奴婢吧。”

    楊飛既有愧意,收起sè心,靜心等候,過了半晌,總算見到只見香香攙着醉熏熏的楊雲飛出了聞香居,直步外閣大門。

    楊飛鬆了口氣,有些心虛道:“在方才那間客房有位姑娘,我此番離去,還請虹兒姑娘多多照看。”

    虹兒忙道:“公子直管吩咐便是,奴婢一定照辦。”

    楊飛揖手道:“多謝虹兒姑娘相助之情,在下銘記在心,定然不忘。”

    虹兒笑道:“公子客氣了,快去吧。”

    “那我走了!”楊飛跳出窗外,抄小道偷出閣外,藏在暗處,那裏早停了一輛馬車,楊雲飛輕擁香香,醉言醉語,説個不停,楊飛咒罵良久,楊雲飛方肯鬆開香香,登上馬車。

    眼見香香的目光有意無意瞟來,楊飛衝她一笑,趁馬車駛動之際,悄無聲息的掠上車頂,向驚愕不已的香香打了個手勢。

    寒風呼嘯,飛雪飄零,長路漫漫,駕車疾行,楊飛趴在車頂,寒風自頸口不斷灌入,冰涼雨雪花打在身上,偏偏又不能動彈,凍得他瑟瑟發抖,若非他內功深厚,早就凍斃當場了。

    這烏龜王八蛋將青青藏在何處?楊飛肚裏大cāo楊雲飛十八代,cāo了半天,忽想自己也姓楊,搞好他十八祖宗也是自己十八代祖宗,別連自己祖宗也cāo了,最後只好忍住。

    馬車轉了個彎,駛上一條主道,他識得方向,這輛馬車似乎正往楊府,心中頗感失望:楊雲飛膽子再大,也不敢在大婚之期揹着他老子將姚柳青藏在家裏yin樂。

    車內的楊雲飛一陣咳嗽,清醒了一些,忽然喃喃罵道:“這個臭婊子,又不是沒被人piáo過,還裝成什麼貞婦烈女,要不是…”聲音漸小,難以聽清。

    楊飛當然知道他嘴中的臭婊子指的是香香,不過這個臭婊子似乎不但不臭,還是香噴噴的。

    楊雲飛罵了半天,提高聲音道:“阿福,去老地方。”

    那車伕阿福怔道:“少爺,明rì是你大婚之期,今晚要是不回去,老爺責怪下來,小的吃罪不起。”

    楊雲飛頓時發起火來:“羅嗦什麼,還不快去。”

    阿福只好應承,楊飛暗喜不已,心中盤算楊雲飛定是去找姚柳青,高興之餘,又隱隱擔憂姚柳青恐怕已被這yin賊給採了。

    馬車轉入一條小巷,駛往城東,過了盞茶功夫,在一間普普通通的民宅前停下,楊雲飛步履跟蹌的下了車,揮手道:“你明早再來接我。”

    阿福yù言又止,最後依言離去。

    宅內行出兩名護衞,楊雲飛哼着小曲,隨二人晃晃悠悠的進了院子,車頂的楊飛脱身不得,眼見離得越來越遠,心焦不已,可恨一路燈火明亮,行人不少,他總不能堂而遑之的跳下這趟順風車,驚動阿福吧。

    好不容易到了處彎角,楊飛窺準空隙,掠下車來,顧不得活血暢淤,提氣飛掠而去。

    重返那間民宅,院門已然緊閉,楊飛無奈只得做起了飛賊,掠上屋頂,運足耳力,細察慢聽。

    整個宅子不算寬大,聽呼吸聲,卻住了十幾人,多數呼吸勻和綿長,顯是武功好手,只有主宅一間屋內傳來女子的輕輕喘息聲,在她旁邊另有一名男子,正是楊雲飛。

    楊飛心想那女子莫非便是姚柳青?他揭去瓦片,凝目望去,屋內燈火未滅,只見楊雲飛正抱着一名女子,大肆親吻,而那女子熱切回應,扭動之際,半身露出被外,卻是一絲不掛,楊飛看呆了眼,驀地那面容一晃而過,他瞧得真切,那不是姚柳青是誰?他大驚之下,熱血一湧,早忘了虹兒謀定而後動的叮囑,蒙上頭巾,腳下**,嘩啦一聲,破頂而入,呼呼兩掌,轟向楊雲飛背心,只盼將這傢伙打得越死越好。

    那楊雲飛武功甚是了得,雖然猝不及防,反應卻是極快,匆忙之下,竟抓起懷中的姚柳青和着錦被向楊飛擲來。

    嗤的一聲,錦被寸寸而碎,棉絮飛舞,敵我難辯,楊飛生恐錯傷姚柳青,掌風一偏,將那張豪華大牀拍得四分五裂。

    他收勢不及,與姚柳青撞了個滿懷,抱她在地上打了個滾,扯了一襲長袍,裹在姚柳青身上,一掌拍熄燭火,從屋頂的破洞掠了出去。

    楊雲飛身無寸縷,滾着幾滾,身上沾滿塵土,顯得狼狽不堪,他爬了起來,已是悖然大怒,一聲大吼道:“來人啦,有刺客。”其實不等他發號施令,那些護衞已被驚醒。

    楊飛將姚柳青緊抱懷中,聽到身後譁聲四起,頓時慌不擇路,匆忙逃竄。

    他輕功本就不甚高明,身上多了個累贅,逃出不遠,追兵已至,楊雲飛氣勢洶洶的手持利劍,率着眾多高手護衞,將他團團圍住。

    此處空曠之地,楊飛被截住去路,大敵當前,緊張不已,偏偏懷中的姚柳青有了動靜,四肢伸展,如八爪魚般將他緊緊纏住。

    楊飛低頭一瞧,只見姚柳青玉頰滾熱,小嘴吐着熱氣,在他頸口輕輕廝磨,此情此景,令人難以相信她是那個品貌端莊的太原第一才女,不過楊飛轉念一想,定是楊雲飛那yin賊sè急之下,故伎重施,對姚柳青用了chūn藥,方至如此。

    嚴冬深夜,又下着大雪,光線昏暗,敵我雙方難以辯清,否則僅披長袍的姚柳青chūn光外泄,被在場之人看個jīng光,以後還如何見人。

    楊雲飛瞪着楊飛,見這傢伙強敵環伺,仍鎮定自若,夷然不懼,怕有些來頭,便強忍怒氣,喝道:“你是何人?速速報上名來。”

    楊飛壓低聲線,嘶聲道:“本公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乃玉樹臨風,風流倜儻,譽滿江湖,人稱‘美女殺手’的天下第一yin賊雲飛揚是也。”

    “雲飛揚?”楊雲飛向身畔之人低聲詢問:“江湖之中,可有此人?”心想此人自命yin賊,玩到自己女人頭上,也算有些本事,説不得要向他討教討教。

    那護衞搖了搖頭,另有一名護衞小聲道:“公子,此人在罵您是yin賊呢。”

    楊雲飛微微一怔,又問:“何以見得?”

    那護衞支支吾吾道:“將公子您的姓名倒過來唸不就是雲…”

    “你敢罵我?”楊雲飛未待這護衞把話説完,一腳將他踹出老遠。

    楊飛哈哈一陣大笑,冷嘲熱諷道:“楊雲飛,看來你不但是個yin賊,還是個蠢蛋!”

    楊雲飛方才被香香拒絕,早憋了一肚子火,回來便找姚柳青發泄,誰知又被楊飛破壞,聞得此言,已然氣得五竅生煙,肝火奇盛,他怒目圓瞪,面sè猙獰,利劍前揮,大喝道:“拿下此人,死活不論,至於這個女人,就賞給你們了。”

    楊飛先是一驚,立時大怒,姚柳青好歹也是他的心上人,他糟蹋了不説,還要將其讓手下蹂躪,簡直禽獸不如。楊飛心有此念,更是下定決心:今晚拼得一死,也不讓姚柳青再度落入楊雲飛手裏。

    能與譽滿太原的姚柳青**一度,也不枉白活一場!眾護衞士氣大震,齊聲用命,大喝道:“是,公子。”

    眼見當先三人各展絕技,齊身攻來,楊飛對懷中的姚柳青低囑道:“青青,抓緊了。”也不管懷中玉人有未聽清,以指代劍,招變“雲山霧隱”,身子滴溜溜一轉,幾乎不分先後,與那三人掌刀劍,各對了一招。

    那三人只覺一股大力傳來,心口氣血翻騰,蹬蹬蹬同時退了數步。

    楊飛一招立威,得意的哈哈一陣大笑,不過等他使過三扳斧,在另外十多人輪番搶攻之下,再也笑不出來。

    還好這些護衞唯恐傷了他懷中的姚柳青,有些縮手縮腳,人數雖多,卻難以施展。

    激戰半晌,楊雲飛見己方人多勢眾,竟然收拾不下赤身空拳的楊飛,心中早已不耐。他觀戰至此,估摸此人與自己武功相仿,手無寸鐵,還抱着個女子,如何是自己對手?便哼道:“一羣飯桶,本公子白養你們了,還不與我退下,讓本公子來收拾這個yin徒。”言罷,劍勢一展,蹂身攻上。

    那些護衞不敢違逆,四下散開,守住退路。

    正左支右拙的楊飛聞言心中大安,暗忖老子幾個月前還跟你打個平手,現在老子已非吳下阿蒙,對付yin賊還不是小菜一碟。

    孰料天不遂人願,楊雲飛為人yīn狠,所習劍法也專走偏鋒,專攻敵要害,連姚柳青也不例外,毫不顧忌她的死活,楊飛兩難顧及,搞得手忙腳亂,恨不能拋開懷中這個累贅。

    楊飛除了內功得白向天所賜,差強人意外,武功招數皆屬下乘,遠遠不如號稱太原第一高手的楊雲飛,此番腹背受敵,僅撐了十餘招,便一聲慘叫,血花飛濺,原來他憐香惜玉,為護姚柳青,用左臂替她擋了一劍。他受傷之後,身形稍緩,腿上再中一劍,連姚柳青裸露在外的雪白大腿也多了一道淺淺傷口。

    幸而天寒,傷口凝得極快,再加上楊飛內力深厚,並無大礙。

    楊雲飛一擊得手,持劍凝定,遙指楊飛,二人相對瞪視,楊飛喘着大氣,恨恨道:“楊雲飛,是君子的話,就跟老子公平決鬥?”

    楊雲飛冷笑道:“閣下臉蒙黑巾,不敢以面目示人,自稱yin賊,難道也算君子嗎?本公子與你比起來,至少強得多了。”

    楊飛嗤之以鼻道:“姓楊的,到底是誰做過這等藏頭縮尾,偷香竊玉之事?至少老子不會用迷情這等下三濫手段。”

    楊雲飛愕然道:“你是如何知道?”那晚他與姚立志去梅園偷香,知者極少,想來想去也只有楊飛廖廖數人而已,不過他先入為主,以為楊飛已死,一時尚未未懷疑眼前之人竟是楊飛。

    chūn情盪漾的姚柳青中了一劍,吃痛之下,神智清醒過來,她四下張望,先是一驚,藉着微光,已然認出蒙面的楊飛,大驚道:“梅大哥,我,我,我…”眾目睽睽,她如此不堪的纏着楊飛,頓時羞愧難當,便yù將他推開。

    楊飛無暇多想,連忙伸手緊緊抱住姚柳青,低聲道:“我是來救你的,眼下強敵環伺,你不要亂動,我待會再向你解釋。”

    “梅大哥!”姚柳青心中的無數委屈似要向楊飛傾訴,一時悲喜交加,又無從説起,便伏在楊飛肩頭低聲抽泣。

    “哈哈哈”楊雲飛忽然仰天一陣狂笑,此時此刻,此情此景,他若還認不出楊飛,豈非有眼無珠?他笑得半晌,咬牙切齒道:“梅雲飛,想不到你如此命大,更想不到你肯捨命來救這個被我玩膩的賤女人。”

    “你説什麼?”楊飛眉頭一揚,他本來量小,戴上這麼大一頂綠帽,心中早已怒氣沖天,本yù反唇相譏,可見懷中姚柳青孤苦無依,低泣不已的悽楚之情,不忍再口出惡言,令伊人傷心,他忍住怒氣,扯去黑巾,義憤填膺道:“她是我未來妻子,任她落得如何,我自會救她,不過如此奇恥大辱,我梅雲飛有朝一rì,定會加倍討回。”

    姚柳青化悲為喜,感動得熱淚盈眶,聲音似也恢復平靜:“梅大哥,這份大恩,青青唯有結草銜環,來生再報,大哥不可為了青青這殘花敗柳之身舍下xìng命,你還是先行逃走,來rì再為青青報仇血恨。”若非有她拖累,恐怕楊飛早就逃之夭夭。

    楊飛斷然道:“不行。”好不容易找到她,怎可就此放棄?將來對姚照武如何交待?

    “好一對痴男怨女!”楊雲飛鼓起掌來,目中閃過一絲忌意,大笑道:“梅雲飛,你為她拼上老命,可你知不知道,這個賤人是自己送上門,讓本公子享用的。”

    “青青,這是真的嗎?”楊飛一臉詫sè,望向姚柳青。

    姚柳青不覺避過他的目光,銀牙輕咬,低聲道:“青青天生**,向這yin賊投懷送抱,實在不值梅大哥珍惜,梅大哥,你,你,你不要管青青了。”

    楊飛扳過她的俏臉,怒目一瞪,大吼道:“你是我的女人,我救你是天經地義,至於以後我如何處置你,回家再説。”

    姚柳青尚是首次見他發火,駭得一顫,有若綿羊般倦縮着身子道:“青青知錯了。”

    楊飛見她這般楚楚可憐的樣子,心中一軟,柔聲道:“我絕對不會丟下你不管的。”暗道本公子聰明絕頂,豈會不知你送貨上門,乃是別有隱情,眼下以言語相激,不過是不想我落入險境,此情此義,本公子義薄雲天,怎能不救?

    楊雲飛冷眼旁觀,忌意大盛:他雖得姚柳青的清白之軀,卻難獲她的芳心,否則也不會如此下作,對姚柳青先施chūn藥,再逞yinyù。此刻眼見二人柔情密意,再難忍耐,冷笑道:“既然你們想作對苦命鴛鴦,本公子就成全你們。”飄身一退,揮劍一指,大聲道:“不要留活口。”

    那些護衞面面相覷,皆想你方才還要將姚柳青賞給我們玩玩,怎麼轉眼變卦,要我們辣手摧花了?他們圍着楊飛二人,猶豫半晌,終於揮刃向前。

    若是單打獨鬥,這些護衞哪是楊飛對手,可雙拳難敵四手,更何況敵人不但有幾十隻手,還個個凶神惡煞,手持利刃,楊飛抱着姚柳青,騰挪閃躲,又掛了不少彩,情勢堪虞。

    楊雲飛殺氣騰騰道:“誰先砍倒梅雲飛,賞銀一百兩。”

    “一百兩?”楊飛氣得哇哇大叫,對遠處作壁上觀的楊雲飛喝道:“楊雲飛,你太瞧不起人了,老子這條命難道只值一百兩?”

    楊雲飛啞然失笑:這小子此刻還有心情計較此事?

    怎料楊飛語氣一變,忽然向一干護衞賠笑道:“各位大哥,看你們的樣子,跟着這個吝嗇主子也沒多少錢途,只要今晚你們放小弟一馬,小弟每人孝敬你們一千,不,一萬兩銀子。”

    楊飛所料無差,這些護衞平時為楊雲飛賣命,實在沒多少油水,聞得這種臨陣買敵之語,倒有不少人手下猶豫起來,畢竟一萬兩不是一個小數目,足夠他們風風光光的過大半輩子。

    楊雲飛見這小子死到臨頭,還能玩出花樣,心中又好氣又好笑,對那幾個牆頭草怒叱道:“你們幹什麼?別説這小子拿不出這麼多銀兩,就算他真給你們,那也要有命去花才成,這小子通敵叛國,你們與他勾結,亦是死罪一條。”

    楊飛還不死心道:“一萬不夠,兩萬夠不夠,要不三萬,小弟可以打上欠條,明rì便可兑現。”反正大舅子送了他一面令牌,南宮世家富可敵國,為贖未來女婿的命,肯定會破費破費。

    一名護衞道:“梅雲飛,你錢再多也沒用,自個留到yīn間去花吧。”

    楊飛大嘆命苦,俗話説有錢能使鬼推磨,怎地連自己一條小命都贖不回?他不禁責怪起香香諸女來:自己許久不歸,她們為何還不前來相助?難道看自己不順眼,存心要讓自己送了小命?

    楊飛又撐了半晌,情形已是岌岌可危,低頭一瞧姚柳青,只見她凝眸望着自己,嬌靨淚痕未乾,嘴角兀自掛着一絲甜笑,任憑刀劍臨身,渾然不覺身處險境。楊飛自知在劫難逃,忽然一聲大喝,奮起餘勇,將眾人齊齊震開,豪氣萬丈道:“不用你們動手,我們自行了斷。”

    眾護衞猶豫不決,楊雲飛道:“好,我倒要看看,讓他自己動手。”

    “多謝成全!”楊飛一臉無奈,右掌撫在姚柳青背心,低聲道:“青青,大哥要對不起你了。”

    姚柳青輕聲應道:“能死在大哥手上,青青死而無憾。”

    楊飛心知姚柳青xìng情剛烈,此番受盡楊雲飛凌辱,若是脱困,十有**仍會羞憤自盡,既是如此,何不棄卒保帥,一掌震斃姚柳青,再溜之大吉,反正自己已拼盡全力,也算對得起姚昭武!可他驟聞此言,心中愧意頓生,道了一聲“青青,你先走一步!”一聲狂笑,內勁微吐,姚柳青嬌聲悶哼,裹着長袍的**玲瓏盡現,迎着漫天大雪,以無比曼妙的姿勢向場外飛舞而去。

    幾乎同時,楊飛身形暴閃,聚起全身功力,以他為中心,紫光大放,生生攔住楊雲飛及一干護衞的阻截之勢。

    姚柳青如騰雲駕霧,遠遁百丈,力竭之後,落到屋頂之上,她本中了烈xìngchūn藥,chūncháo未盡,此刻赤足觸到雪地,不禁打了個寒顫,**也消退大半,風雪聲中,遠遠聞得楊飛的厲喝,情知他為了讓自己逃遠,已舍上老命,激動之下,便yù返身相助,可楊飛臨別之語又告訴她此舉無異徒增楊飛負累,只要自己逃出困境,楊飛沒了顧忌,説不定反而可以脱險。

    “梅大哥,你多多保重!”姚柳青銀牙一咬,剛剛掠下屋來,便見到一名與楊飛一般裝束的黑衣人。

    “轟”楊飛大展神威,將眾黑衣人震得東倒西歪,可惜棋差一着,被楊雲飛當胸刺了一劍。

    楊飛悶哼一聲,劍芒一閃,血箭標shè,楊雲飛回劍峙立,望着楊飛,見他滿身血污,仍強撐殘軀,不肯退卻,心中暗暗佩服,口中冷笑道:“梅雲飛,你已是強弩之末,還不乖乖束手就擒。”

    楊飛咯了幾口淤血,只覺全身上下,有如刀割,五臟六腑,似若翻轉,他舊傷未愈,又受此重傷,恐怕離死不遠,彌留之際,神智迷糊,説着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的豪言壯語:“要殺要剮,悉隨尊便。”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何如此拼命。

    楊雲飛道:“看來你死到臨頭,仍不知悔改。”利劍前刺,楊飛重傷之餘,竟未閃避,慘叫一聲,應劍而倒。

    忽然,凌空飛來兩條白綾,將氣若游絲,昏迷倒地的楊飛縛了個結結實實,從楊雲飛的眼皮底下拖走。

    “是什麼人?”熟得不能再熟的死鴨子從嘴邊飛了,楊雲飛哪不大怒,劍勢再變,激雪飛揚間,人劍合一,向負着楊飛的那道嬌小身影追去。

    剛剛追出百丈之遙,忽然嗅到一縷若有若無的香味,腦中突感一陣昏眩,身後跟着的幾名護衞撲通倒地,楊雲飛摒息疾退,大叫道:“小心,有毒。”等眾人反應過來,死鴨子楊飛已在漫天風雪中已和姚柳青、黑衣人飛得無影無蹤。

    ※※※

    清晨,和曦的陽光自窗縫透入,照在正神遊地府,與判官討價還價的楊飛臉上,刺得他不由自主地睜開雙眼,他驚魂未定,入目便是清風那熟睡的俏臉,心想惡婆娘怎會跟自己在一起,難不成她已知昨晚自己想piáo她之事,為了報仇,連死人也不肯入過?可地府哪有如此明媚的陽光,定是自己沒死,被人救了。

    他心中大安,稍稍一動,清風立時驚醒,面sè欣慰道:“你醒了?”

    “你,你想幹什麼?”楊飛暗忖這惡婆娘如此和顏悦sè,難保不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他作賊心虛,加上重傷之下,中氣不足,翻着白眼,説得氣如遊絲。

    清風伸出玉手,摸着他的額頭,愕然道:“王老前輩説你內功深厚,傷勢看起來挺重,其實並無大礙,怎麼變成這個樣子?難道傷口惡化?”另一隻手便yù掀開錦被。

    “沒有,沒有!”楊飛捂住被角,見她如此温柔,愈發疑惑她裝腔作勢,藉機報復?他心驚膽寒,將頭縮離惡婆孃的魔掌,扯開話題道:“哪個王老前輩?”

    昨晚那個趕來的黑衣人正是清風,她在軟香閣被虹兒弄醒之後,告之軟香閣內情,便急匆匆的用天香宮的追香秘術趕來,剛好見到楊飛捨生忘死的保護姚柳青,對這傢伙的印象不禁大為改觀,連那張不甚英俊的老臉也瞧來可愛許多,是以見楊飛驚慌之sè,連忙微笑道:“就是‘醫聖’王弘義王老前輩,他這幾rì恰在太原,昨晚若非他老人家妙手回chūn,你這條小命恐怕懸得緊。”

    楊飛yù言又止,吞吞吐吐問:“昨晚是你救我的?”難不成這惡婆娘為報昨晚之仇,要讓他求死不能,求生不得?

    清風面露得sè道:“你是不是該報答本姑娘的救命之恩?”

    “你説如何報答就如何報答!”楊飛有口無心的應了,見清風不似作戲,暗忖莫非這惡婆娘壓根不知昨晚自己下藥piáo她之事?否則以她的xìng子,哪會前來救人?他稍感安心,環顧四周,問道:“這裏是什麼地方?”

    清風道:“你來過此地,難道認不出來嗎?”見楊飛搖搖頭,方道:“虹兒説,上次少宮主就在此處落腳,你不是來過這裏嗎?”

    那次楊飛只顧着和蘇花語親熱,哪曾注意這些,他大感頭痛,只好呻吟一聲,敷衍過去,又問:“那位姚小姐呢?有沒有一併救回來?”

    清風一副原來如此的神情:“她在隔壁房中休息,等你養好傷…”

    楊飛大喜道:“不必了,我現在就去瞧瞧。”他忍着疼楚,強撐而起,剛剛掙出被外,卻啊的一聲,又縮了回去,原來他身上清潔溜溜,一絲不掛,他臉皮雖厚,也不好意思當着女子大搖大擺的起牀穿衣。

    清風蹼哧笑道:“人家又不是沒見過,害什麼臊啊?”

    楊飛首次見她如此嬌俏神情,不覺瞧得呆了。

    最後,在楊飛再三央求下,清風攙着他起牀探望姚柳青。

    大雪已停,外面晨光耀目,白雪皚皚,印着漫天白雲,格外怡人,楊飛遠眺雪景,靜立良久,忽然深深吸了口氣,一呼一吸,內息急轉,剎那之間,身上傷勢似已痊癒大半。

    他舒展雙臂,十分賣弄的耍了半套掌法,虎虎生風,令清風驚愕不已:這傢伙剛剛還氣息奄奄,要死不活,怎地轉眼就變得活蹦亂跳的。

    楊飛知她心中所思,收功之後,衝她微微一笑,大步上前,敲響了姚柳青所居房間之門。

    等了許久,未聞房內有何動靜,楊飛向身後的清風問:“姚小姐真住在這裏面嗎?”

    清風點頭道:“不知是何緣故,她昨晚除看了你一眼外,便一直躲在房裏,不肯出來,連早膳也沒用。”

    楊飛暗道你若給你最討厭的人給piáo了,恐怕也是如此熊樣。他輕咳一聲,敲了敲門,喚道:“青青,快開門,是我,梅大哥!”又等了片刻,仍無動靜,不禁皺起眉頭,心想姚柳青別是自尋短見了吧?情急之下,內勁一吐,震斷門栓,直闖入內。

    這間是客房,較楊飛住的主室小上許多,室內門窗緊閉,還用被單蒙得嚴嚴實實,若非楊飛推開房門,房風恐難視物。

    裏間榻上,只見一個嬌小的身體全身倦縮被中,不停顫抖。

    楊飛慢慢行近,柔聲道:“青青,不要害怕,是我,梅大哥!”

    又等了半天,那人仍藏在被中,不肯露面,楊飛無奈,輕輕掀去錦被,被內果是姚柳青,她抱腿而蹲,螓首深藏膝上,低泣不已。

    昔rì姚柳青的颯颯英姿似歷歷在此,不過數月,竟成如此落魄模樣,令楊飛一陣心酸,面帶微笑道:“青青,咱們都安然無恙,你該高興才對,你爹知道你沒事,大概也死而無憾了!”

    被他這麼一説,姚柳青似乎愈發悲慟,泣出聲來。

    楊飛啪的輕輕扇了自己一個耳光,自責道:“我呸呸呸,姚大人好好的,怎會有事?我這張烏鴉嘴真是該打。”

    姚柳青哭泣漸止,嬌軀亦未再顫動。

    楊飛見此招見效,再接再勵道:“姚大人吉人自有天相,定然無恙,等我養好傷,便陪你上京去找他,哎喲。”

    “梅大哥,你怎麼了?”姚柳青仰起俏臉,只見她雙目紅腫,淚痕斑斑,顯是哭了一宿。

    “我騙你的!”楊飛嘻嘻一笑,坐到榻上,將她輕輕擁入懷中,輕聲道:“等見了姚大人,我要請他為我們主婚…”

    姚柳青嬌軀劇顫,猛的將他推開,退縮牀角,哭得似梨花帶雨,連連搖頭道:“不行,不行,青青配不上梅大哥。”

    楊飛索xìng上榻將姚柳青強行抱住,吻去她臉上不斷落下的淚珠,滿懷柔情道:“配不上應該是我才對,你是堂堂太原第一才女,肯委身下嫁,實乃我一無是處之人的莫大榮幸,不過這次我要青青做我名副其實的妻子,為我生兒育女。”他為免姚柳青一時想不開而自盡,説出這等話來,實在也夠賣力。

    姚柳青輕咬朱唇,過了許久,方仰起俏臉,有些羞澀道:“梅大哥,你真的不嫌棄,不嫌棄…”

    楊飛明知故問道:“嫌棄什麼?”

    姚柳青神sè一黯,低聲道:“青青已非…”

    楊飛伸手捂住她的小嘴,正sè道:“我楊飛向天發誓,若對姚柳青另有異心,教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此言説得信誓旦旦,連他自己也有些納悶:自己品德何時如此高尚了?

    姚柳青感動之極,反手將他緊緊抱住,哽咽道:“梅大哥…”

    二人摟了半晌,姚柳青忽然嗔道:“梅大哥!”她身上只穿了兩件薄薄的單衣,楊飛擁她許久,sè心早起,那雙yin手不知何時已探入她衣襟之內,不停遊走。

    楊飛本xìng復熾,嘿嘿笑道:“不如咱們今rì就拜堂成親,做夫妻吧!”他昨晚piáo清風沒piáo成,吊到今rì,早就心癢難耐,姚柳青雖非完璧,稍有缺憾,也比青樓的那些jì女強得多了。

    出乎他意料之外,姚柳青緊咬朱唇,無限嬌羞道:“梅大哥肯要這殘花敗柳之軀,青青感激之至,梅大哥,不若你現在就要了青青吧。”

    楊飛瞧着風情萬種的姚柳青,她雖説是自己的未婚妻,可若是以前,她怎肯被自己如此輕薄調戲,大喜之下,連忙道:“那大哥我就卻之不恭了。”

    轉眼之間,楊飛便將懷中玉人剝得僅剩貼身小衣,他看着貌比花嬌,羞澀嫵媚的姚柳青,口水直流,**一聲,正yù撲上,門口忽然傳來“吱”的一聲輕響,姚柳青驀地一驚,匆匆用錦被掩住身子,驚呼道:“門外有人。”

    “我去瞧瞧!”楊飛躡手躡腳的行到門邊,門栓已斷,房門自難關緊,他從門縫瞧去,只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快步遠去,除了清風還會是誰?想來這惡婆娘在門外觀戰許久,見識長了不少,説不得以後還能調教調教。

    楊飛得隴望蜀,想了半天,拭去口水,找來木條,閘緊門户,回到榻上,笑道:“哪裏有人,門栓斷了,是風吹的。”

    姚柳青半信半疑道:“可我明明瞧瞧外面有人。”

    楊飛笑道:“別疑神疑鬼了,我…”忽然腦中一沉,在姚柳青的驚呼聲中,側倒下去,不醒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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