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以後,大約過了一個月的光景。
張本也就是張鬥滿,這個關東最大暴力集團——關東聯盟的總頭。他正在麻布十番的一所別宅的二樓上,一邊盯着幽暗的角落,一邊象喝水一樣大口大口地呷着法國白蘭地。他不僅僅是不愉快,而且在臉上有一種難以抑制的不安。
在十天左右以前,他南天會會長的權利被林大總統剝奪了。所謂南天會就是一個旨在消滅反林的旅日韓國人和旅日朝鮮入的秘密組織。
而現在坐在南天會頭把交倚裏的是,從Kc1A總部派
來的第五局局長金榮根。KclA第五局是負責保安,是以消滅一切反體制勢力為宗旨的。
最讓張本痛心的,莫過於被他一直誓死效忠的林大總統所拋棄了。
他作為林大總統在日本的代理人之一,公開身份是關東統一企畫株式會社社長。
他的這個聯合企業,一直在林大總統的授意下,已經從韓國進出口銀行得到三百億日元,而且在它的保證下,又從日本的各家根行得到二百億日元的貸款。
關東統一企畫株式會社除了擁有,日朝渡船會社,東洋第一連鎖俱樂部、藝妓屋、對韓貿易會社,石油會社以外,又從衝山手中得到了東北新幹線和東北公路線的規劃,而且還要蒐購預定線路及附近的土地。
但是。由於石油危機後的不景氣,至使預定線路遲遲沒有進展。即使是已完工的部分,和已被關東統一企畫購買的土地的買賣業務也是毫無進展。
對進行了鉅額投資的連鎖俱樂部來説,自從洛克希德飛機問題公開化以來、以前聚集在一起的政、財界名流變得不願讓別人摸透心思,也不得不易接近了。
由於這種種原因,關東統一企畫不得不用後來的貸款象走鋼絲一樣做起了自行車生意。
所以,受命於林總統的韓國進出口銀行。不僅拒絕了新的貸款,而且硬逼着償還以前的貸款。
免去張本的職位,也就是林總統象壁店虎舍掉尾巴以求自保一樣。這件事一再被新聞媒介報道。
作為林總統,難道只是認為張本沒有利用價值了,為了緩和美國新政權對韓國的強硬政策,進一步獲得授助;為了表明林氏政權與美韓,日韓之間的不愉快事件無關的姿態,所以開始和對美、對日工作的中間人斷絕關係。
得知林總統和韓國進出口銀行對張本的態度突變以後,最先生事的是東北農協事業團。
東北農協事業團曾經向關東統一企畫提供了五十億元的貸款,後來又強迫關東統一企畫增加延長貸款和償還貸款利息的土地抵押。
關東統一企畫所擁有的土地,早就成為各家銀行的抵押了。
張本曾派關東聯盟的刺客,把自己眼中釘的東北農協事業團的理事們抓來當人質,使他保持沉默。但是,事態發展到這一步,東北的警察當然不能再沉默了,緊接着便是關東聯盟的幹部紛紛被逮捕。
韓國進出口銀行和日本的銀行之間的爭吵便開始了。
韓國進出口銀行的總經理由於濫用職權,擅自為對關東統一企畫的貸款做出支付保證而被逮捕,並且通知林氏政權和韓國進出口銀行的保證契約無效。
因此,日本的各家銀行,都開始了加緊對關東統一企畫不動產的爭奪。
張本衝着另一個頭目兒島良市哭泣作為洛克希德公司秘密代理人的事敗露以後,兒島以往的活動能力和實力都不復存在了。
張本過去一直是被看做國民英雄,受着最高級別的待遇。他本想直飛韓國向林總統訴苦,但當他想到一到漢城金浦機場將會被逮捕,便斷了念頭。
他唯一的依靠就只有衝山了,但衝山也瞧不起倒黴的張本。一直監視着衝山的關東聯盟的成員被趕了回來。而KcIA的特殊部隊都為衝山增派了保鏢。
粟口、諜山兩人也和衝山一祥採取同樣的態度。
如果這樣下去的話,張本拚命構築的宏圖將陷於破滅,關東統一企畫一破產,也將難逃司法的追究。張本長長地嘆了口氣,又喝了一大口白蘭地,他的情婦夕子穿着紫色襯裙,向他彎了彎腰,他卻晃若不見。
“他們都背叛了我!真是混丈,我若是被捕了把他們也都供出去。”張本大聲叫嚷着,白蘭地已使他的臉變成了深紅色。
“我跟着你,不要整天愁眉苦臉的好嗎?”
色情電影明星的夕子一隻腳搭在倚子上,邊説邊鬆開了長筒襪。身體上濃郁的脂粉氣,散發着強烈的肉慾。
“胡説!誰愁眉苦臉的了?混丈、衝山那小子把我看扁了。讓關東聯盟的軍團去教訓他。”
六十年代安保的時候,看他那狼狽樣子,還不是我幫助了他,他小子竟然都忘了!”張本怒吼着。
“時代變了嘛,好好該上牀了。該好好睡上一覺了。”夕子脱掉長筒襪,靠在沙發上張本的身邊。
“誰跟你調情。”張本猛地把夕子推在一邊。
綽號曾經是“新夜的獅子”的張本,腕力和他的綽號太相稱了,眼看着夕子仰面朝天地跌落在波斯地毯上,兩腿高高翅抬起透過有黑色花邊的內褲,裏邊看的清清楚楚。
夕子邊喊邊用兩肘支起身體。沙發上的張本臉朝着房門,身體僵直得象一塊頑石。
“嘿!你幹什麼?”夕子也把目光投向房門,她的臉嚇得煞白。
門敞開着,兩個男人站在那裏,手槍插在腰間,槍上的消音器大得象個汽水瓶。
原來是津場和本城。
“……”
夕子驚呼着跳了起來,打開化妝台抽屜,拿出張本防身用的瓦爾薩——PpK自動手槍。
與此同時,津場和本城的手槍開火了。那是兩隻海斯湯達雙九型二十二毫來口徑左輪手槍。
都是左手握槍,扣動扳機,每隻槍都響了三聲。
槍聲很細微,子彈的威力也不大。但是這六發子彈,夕子也是吃不消的。瓦爾薩——PPK和槍從手中滑下來掉在地上。胸口上六個彈孔裏,血不住往外流。
“混蛋!”
張本狂叫着,想掙脱身上的束縛。站了起來,就象熊人立起來捕捉獵物一樣,兩手高舉,直奔津場而來。
津場這時也迅速把手槍換到左手。
本城開了兩槍,子彈射人了張本的小腹,但他只是呻吟了兩聲又撲了上來。
張本緊緊地抓住津場。
但是津場也不是個老實人。
向着張本的胯下猛踢了幾腳,右手勾拳把張本的下顆打碎了,拿左手的槍柄,死命地砸在張本的脖子上。似乎整個房間都在天旋地轉一般,本城的手槍對準了倒在地上的張本,張本的右膝、左膝、左肘先後中彈張本失去了知覺。
本城和津場把空彈夾從左輪裏取出來。放進口袋,又從子彈袋裏取出裝滿子彈的彈夾,上進左輪裏。
夕子那邊,由於肺部血液倒流,鮮血順着嘴角流到地上。當然,她也失去了知覺。
津場把張本的身體拖到房間中央。本城合上夕子掉在地上那隻瓦爾薩——PPK手槍的保險,然後放進衣袋裏。津場看見了熱水瓶,打開蓋子一看。還有大半熱水。於是津場把熱水都倒到張本的小腹部。
“……”
張本恢復了知覺,罵聲不斷,想站起身來。
但是,左右膝和左肘分別中彈,已經不聽使喚了。
“怎麼樣?感覺好點嗎?”津場説。
“混丈、到底是來了。樓下的保鏢呢?”張本呻吟着説。
“都被打死了。噢不,還剩一個人,守電話的那個。我們的人在看着他。”
“原來如此,好吧,讓我們來做交易吧!”張本皺着眉説道。
“什麼交易?”
“衝山一夥背叛了我。僱傭你們的香杉是和衝山一夥做了交易的。怎麼樣?難道你們不想和關東聯盟攜手打進衝山那裏去?我是怎麼被打倒的,也讓衝山同樣倒下。”
“衝山會被我們解決的。和關東聯盟這些烏合之眾聯手,會礙手礙腳的。”
本城人聲説着。
“幹掉衝山是香杉的命令吧。”
“和香杉沒有關係。我們在調查衝山的事情時,就覓得非折磨死他不可。”
“他是守財奴。不,是權力和物慾的奴才。和林總統一模一樣。我現在還不想死。如果沒親眼看到他是怎麼死的,我會死不眼目的。”張本的表情變得非常悽慘。
“幹掉衝山之前,我們打算把他隱藏起來的財產弄到手。你知道他現在躲在哪裏嗎?”津場尋問道。
“他所隱藏的財產,至少有二千億元。這傢伙把其中的一千億存在瑞士的兩家銀行裏。是蘇黎世國家銀行和伯爾尼國際銀行。可讓他放心的是,聽説只有他自己到銀行去,才能取出存款並且寫信,打電話或是指定代理人都是無效的。”張本説。
“這樣説來,幹掉了他,存在瑞土兩家銀行裏的錢,都要成為銀行的資金了?如果存款人指定的遺產繼承人不來的話,去世的存款人的款項將屬於銀行所有。但並不是成了瑞士國家的財產。可是,如果衝山有指定繼承人的話,那就另當別論了。”
“也就是説,衝山死了也要把存款帶入地獄裏了。”
“難道不留給家有里人嗎?”
“也許是因為家裏有的是不動產、書畫、古董、珠寶和有價證券吧。”
“……”
“另外有五百億元存在象大通曼哈頓銀行、第一國家銀行裏。還聽説,剩下的都轉變為諸如購買國債等有價證券的形式。”
“存款帳號和有價證券藏在哪裏呢?”
“住宅和其他幾個住所的地下金庫裏。”張本狠狠地説。
“你部下關東聯盟的成員,最近加強了對沖山的保護。我們替你除掉衝山。因此,你必須告訴我們,襲擊衝山的方法,然後由我們來實施。”
津場説道。張本沉吟了一會兒,眼裏閃過了一絲僧惡和苦楚。
“好吧,明白了——”然後開始了商討。
一個小時後,津場和本城給張本倒了杯水,向他尋問有關衝山的事。
兩個小時後,又尋問了栗口的事。
問完粟口的事時,張本的痛苦更厲害了。發了高燒,子彈上的鉛毒開始在血液裏流動。
張本開始説胡話了。
“衝山……粟口等一下,今天老子要把你們的腸子拖出來,把你們的內臟烤着吃,……我是獅子……我要吃了你們了。”
於是,他狂笑不止。過了一會兒,開始用津場和本城不懂的朝鮮語繼續嘟噴着,津場掏出槍在張本的眉間開了一槍,讓他去享受永遠的決樂去了。本城朝夕子的咽喉開了一槍。
神奈川南足柄的世界幸福協會總支局,位於箱根附近。因為是在山裏,方圓所以才五公里。
用地的大半是小平原和雜木林。北面在靠近大雄山的低矮山腳上,可以看見有一座飯店的五層混凝土建築。那就是日本總支局的大樓。
用地的西部邊緣,可以看到有一塊寬半公里,長一公里左右的空地,四周都用鐵絲圍了起來,象美軍基地的鐵絲網一樣。裏面放牧着山羊和綿羊。潮濕的一面,養着許多的豬和鴨子。
離箱根明神嶽東南大約三公里,明星嶽山腹的雜木林裏,支起着一個迷彩帳蓬。津場、木城和另外的三個人就在這裏已經過了幾天了。
他們正用高倍望遠鏡觀察由KcIA特殊部隊指揮的國際聯合作戰演習。
開闊的平原上,到處都是紛亂的輪胎痕跡。向沒有履帶印的地方望去,似乎沒有裝甲車和自行火炮。二十噸的自行火炮,四五十噸的裝甲戰車,如果在這一帶簡易公路上開過,履帶會把公路弄得一塌糊塗,但是用拖車來運,不失為一種辦法。
到了下午。
國際統合聯盟的小夥子們,用上午堆在吉普車上的M兀重型機關槍,對五百米外的氣球進行射擊訓練。現在因為是午休時間,操練場上只能看見十幾輛巡邏的武裝吉普車上的人。
下午一點半,午休結束的信號傳到了津場這個人的耳朵裏。這時從飯店樣的大樓裏,走出大約四百名的國際統合聯合的小夥子。他們個個身穿韓國陸軍士兵的迷彩服肩扛M十六自動步槍。
五樓前半公里方圓草都被除掉,視野很開闊。
那四百人都站在距主樓三百米遠的地方。一字排開,然後是例行的點名。點完了名,向後轉面向主櫻站好。隊列中,右臂佩帶黃色徽章的是大隊長。藍色徽章的是四個中隊長,二個佩帶紫色徽章的是小隊長。另外還有八十個帶茶色標記的分隊長,這些津場他們都瞭如指掌。從主櫻東側,體育館大小的飛機庫裏,駛出幾輛吉普車,車上有四十個身穿韓國海軍橄欖綠軍裝的男人,車上還並排放着M六0多用途機槍和M重型機槍。其中兩輛車後拖着有兩個輪胎的高射炮。細長的炮身直指藍天。吉普車隊就在隊列的前面停了下來。津場放下手中的雙筒望遠鏡,把三角架上的高信望遠鏡轉到高射炮的方向。一開始,搜索目標時只放大二倍。捕捉到目標後,增大到五十倍。
兩輛吉普牽引的正是地對空高射炮,口經有二十毫來。
另外的吉普車在炮後面排開。車上Kc1A的教官走了下來。走到高射炮四周。
國際統合聯盟的人都是學員,這時也走上前來,於是教官開始向學員們講解高炮的知識。
過了大約半小時,學員們都坐了下來。教官們一邊讓學生們看。一邊從吉普車的引鈎上把機關炮兩隻腳中一隻腳上的掛鎖取下來,然後又將另外兩隻腳上的車輪卻下來而後,學生們每兩人一門炮,試着將固定的炮腳用車輪卸下來,最快一組用了3秒,慢的一組也只用了幾分鐘。但是,因為學生多,單這項訓練。就花了3小時。
為了防止火外漏,他們就在箱子上挖個孔,箱裏放三盞汽油燈,”上面放鍋,這樣也可以燒菜、煮飯、煮咖啡了吃過晚飯,津場和巖下躺在帳篷裏休息,本成擔任誓戒三個小時後,巖下換下本成;再過三小時,津場作警戒口夜晚的幸福協會領地上設有巡邏的崗哨,可能是怕自己人之間打起來吧。
第二天下午開始學機關炮的實射訓練,目標遠處的靶車,在靶車後面是堆得像小山似的炮彈。
射擊開始了。
炮彈速度極快,幾秒鐘就飛到幾公里以外的目標。
炮彈先在靶車前幾米的地方碰到地面爆炸,硝煙和火光成了條直線向那輛靶車飛去,靶車中彈,金屬片橫飛,不一會兒,整個車便被火焰吞沒了。
五十發裝的彈藥箱一會兒就空了,靶車有的被炸得四面飛散,另外也已破爛不堪了。
津場他們三人奪炮的計劃是三日後定下的。
雖然世界幸福教會日本急友局的信徒們被規定不能飲酒和接近女性。但是做為戰鬥部隊的國際統合和教官們都不管這一套。
因此,這羣人晚飯後便四人一組地乘車去小田原或是熱海玩。
但並不是全體出動,一晚只能有二十輛車,也就是説有八十個人可以外出。但還必須在凌晨一點前回到這裏,汽車出入時,門衞檢查非常嚴格,連後備箱也得打開。回返的車輛都必須開進車庫。
庫裏面除了有火炮外,裝載機槍的吉普車和迫擊炮也放在裏面。
開始行動的夜晚……,一輛小貨車駛進了面向熱海海岸的收費停車場。車上的人是津場,巖下和本城三個人。身穿深色工作服的這三個人,並沒有引起停車場里人的注意。停車場裏已經停放了大約五百輛汽車。津場把車停在屬於國際統合聯盟的六輛車子旁邊,他們三人在工作服上,又套上了修車工常穿的工作服,於是便分別走近其中的三輛車,每人手裏都提着個工具箱。但是,他們並不需要工具箱裏的工具,只用衣袋裏的軍用小刀,便打開了三輛車的後備箱。
然而,最近出品的國產車大多一啓動。只要在駕駛席鍵盤上,按一下電鈕,後備箱就會自動打開。
但是,這種車的後備箱都配有防盜裝置,只啓動引擎是不行的。
三個人分別鑽到後備箱裏,把揹包鋪在下面,一會兒準備躺在上面。
又從小貨車取回帶有夜間紅外瞄準器的M十六自動步槍,還有一大串子彈帶。然後都放到小轎車的後備箱裏,又隨手也把工具箱放了進去。
脱下修車服扔進車裏,銷上小貨車的門,又鑽回小轎車的後備箱裏。蜷縮着身體,一隻手從裏面把後備箱蓋合上了。
由於靠近娛樂場所,所以停車場也是晝夜服務,根本不用考慮小貨車在這裏放多久的何題。
津場是躺在“光榮”牌小轎車的後備箱裏,娛樂場所的叫聲都壓了,陣陣的波濤聲。後備箱裏的空氣要比我們想象的好得多。這正是為什麼熱天要把狗放在後備箱裏的緣故。
津場為了躺得舒服些,輕輕地翻了一個身把香煙咬在嘴上,想起在新世界企業聯盟的香杉,如果知道會是什麼樣子,臉上便浮起一絲笑意。
這次奪武器的計劃,連新世界企業聯盟的頭頭們也沒告訴。因此,他們今晚的行動也不會有新世界那邊派來的援兵。
衝山一夥中止購買新世界企業聯盟在韓國的兵器工廠股份一事,只不過是了個形式——衝山一夥準備在處置津場他們以後,準會重新開始爭奪韓國的這家合資兵工廠。香衫唸了一邊以上這些彙報,香杉的代理人田代也這麼認為。但是香杉準備低價購回兵工廠的股份。
基於以上原因,至少在表面上也不得不做個信守停戰君子協定的樣子。於是香杉告洪野津場他們暫時不要亂來。
可是,這次津場沒有聽香杉的。
衝山這夥人把財寶看得僅次於生命。他們不注重命的同時,也不去考慮津場這些人的得失。
午夜零點剛過,幾個人走近了津場藏身的“光榮”牌小轎車。
其他車上的人正在吵吵嚷嚷地開着玩笑,這時有四個人下了這輛車。
車身輕微有些下沉。引擎也啓動了。津場透過後備箱的擋板,聽到那幾個人在談論今天晚上那幾個女人的淫相,緊接着就是幾個傢伙滿足的笑聲。
三分鐘後,車開動了。不大功夫便開上了真鶴收費公路。津場躺在後備箱裏,一點也不覺得顛簸。
狠狠地説了一會兒以後又説道,“張本被幹掉以後,先前那三個兇狠的傢伙一直沒有再聽人説起,這一下反而更令人害怕了。”
“不用擔心,我認為他們是拿了香杉的酬金後逃到國外去了,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柳庫理事長又被弄到哪裏去了呢?”
“或許香杉為了滅口,一定是把那三個人殺了,把屍體弄上水泥沉到東京灣裏了。”
“柳不知道我們圍着一大羣女人,要不然,我們會受到教會的懲罰。”
“總而言之,不要成為大人物,聽説過槍打出頭鳥吧,大人物被殺的比率太高了,所以一定要符合人生的平衡。”車裏人一直聊着。
不久,車子駛出公路。開進了彎路多的山間道路。路面很不平,車子總是跳一跳的,津場為了不讓煙掉下來緊閉雙唇,差一點要把舌頭咬掉了。
其他車子也就在前後。
凌晨零點五十分左右,“光榮”牌小轎車,放慢了速度,停了下來。
“好吧,打開車窗,把車裏燈也打開,為以防萬一都拿上你們的證件。”
這時聽見門衞在吃喝着。
過了一分鐘,又説道“好了,可以進去了。”
車又開動了,津場緊握手槍的槍柄,輕輕地鬆了一口氣。三分鐘過後,車又停了下來。
車上幾個人下了車,從聲音的回聲判斷,已經是在機庫裏了。腳步聲遠去了,另外車上的人也走光了。津場在後備箱裏,一動不動地等待着。一直在等待這個時刻,所以從天黑以後就沒有喝過水。這麼久了竟毫不尿意。
凌展三點——機庫恢復了平靜。
由於身子一動不動,津場着地的左腕麻木了。他從工作服的口袋中取出筆形小手電開亮,終於動了下上身,打開工具箱,從裏頭取出螺絲刀和扁嘴鉗。鬆開行李蓋上的鎖,推開一條縫,熄滅了小電筒。又從工具箱中取出縮微了的潛望鏡,將鏡頭探出箱蓋的縫隙。
邊上停有吉普和轎車,視線被擋,看不見裏面的景象,但至少近處無人。
他跳到水泥地上,從倉庫行李房中取出M16自動步槍和幾十個彈夾。
津場把槍掛在頸部,往腰上別上五個彈夾,手拿安有消音器的海斯場達雙九型小口徑手槍,站起身來。
這個機庫寬幅一百五十米,縱深二百米,高高的屋頂電燈放出明亮的光芒。
可以看到緊裏頭的警衞值班室。玻璃結構的屋裏,六個人或躺成樣,睡得很香。
機庫左角有兩門GAI-Bol型機關炮,連牽引車在吉普車上。邊上堆着五百門二十毫米機關炮彈和一百個打窘英文字母的箱子。也有手榴彈箱。
津場咧嘴一笑,拉開無線電收發報機的天線,一按開關,旋即。本城和巖下分別從各自隱身處出來。挎上自動步槍,拔出無聲手槍。然後在通話鍵上按下放開。
三人悄悄地爬到了值班室。象只玻璃盒的值班室左右都有轉門。
巖下和本城從左側門、津場從右門同時闖入母庸置疑,三個也是一同站起來的。三個同時舉槍射擊。六個傢伙每人頭上都捱了三槍,其間不到兩秒,津場他們又在太陽穴上補上兩槍。
拖機關炮的吉普車還搭載着口徑五十的MZ重機槍。三人檢查了車上的油箱,全都滿載燃料。
工具箱中還準備有能打開駕駛盤鎖的特殊工具,但這種舊式威利士吉普上沒這種鎖。
他們又輕手輕腳地打開機關炮彈箱。
炮彈不是散裝的,全都五十發一條。
三人給每輛車都裝上一千發,還放上MZ重機槍的口徑050英寸子彈二千發。他們在另一輛滿載燃油的吉普上,也放上了二千發30毫米炮彈和三千發口徑五十的重機槍子彈。為外,還有十個手榴彈箱。回到先前的轎車。在地上的幾十條M16子彈帶,扔在三台古普車上。
津場和本城開那兩輛拖炮的車,巖下負責運輸炮彈和機槍子彈的吉普,三輛車駛向機庫大門,巖下停車跳下,上前按動大門的電動開關,然後手腳麻利地回到吉普車上。三輛駛出機庫後,加快速度直衝離此幾公里的正門。離開平到五百米了,這時三樓裏警鈴聲大作樓裏每間屋子逐個亮燈。
吉普車在距機庫二千米、距主樓一千五百米處停下,關掉車燈。從主樓的各個窗口和樓頂射下一道道火舌,但因距離太遠,吉普車毫髮未損。
津場三人跳下車來,卸下機關炮,不到三十秒,作好了發射準備。
主樓上燈火輝煌,很容易瞄準。
一聲低喝發射速度達一分鐘一千發的機關炮發火了。
巖下四下游走,還送炮彈。
打到第十梭,兩門機關炮吐出的20毫米炮彈象是被擊中了主樓,在樓裏爆炸,煞是有趣。被飽以炮彈的主樓在熊熊烈火中搖搖欲墜。
津城和本城又對準機庫打了一陣,直到炮管已經發紅、機庫坍塌為止。
三人再次將機關炮搭在車後。三輛吉普齊頭並進,衝向正門。他們擊碎前窗,坐在座位上,單手舉槍射擊。正門守衞們拚命反擊,可哪裏比得上津場他們裝有夜視裝置的Ml,吉普突破正門,在山道上下行了五公里後,停了下來,避車線內一輛載有大貨箱的八噸大卡車屁股正對着他們,車手就是很少參預實際行動的洪野。他按動電鈕,開啓貸箱門。
滿是防滑疙瘩的鋼板滑出貨箱後門,斜倚在地上。同時。津場和本城放下了機關炮的掛鈎三台吉普在鋼板的幫助下開進了貸廂。津城、巖下、本場合力將重約一百公斤的機關炮也推了進去。
之後約過了半個月。
每年從超過五兆元的國營賭博營業額中任意提取2%即一千多億元使用的財產法人,全國國營賭博協會終身會長葉山善造,是個頗有身份的人物,現正乘在協會所有的“報國丸號”上。
這條相當於五千噸級巡洋艦的船正如津場從柳那兒聽説的一樣,有五門大炮和三門高射炮,而且還儲備了十挺重機槍,當然,甲板上的大炮和高射炮都蓋着大木箱,重機槍則藏在船倉裏。
它駛出在千葉幕張要塞似的隱蔽所,通過東京灣,駛向晴海碼頭。全國賭博福利協會的總部大廈就在晴海。報國丸號行駛在平靜的海面上,魚兒不時躍出水面,在船邊嬉戲。
船右側的陸地上,可以見到京葉工業帶的濃煙下的污染情況。
不過,在駕駛艙下面暖氣開得很足的休息室裏,葉山看都不看窗外的景色。他深陷在沙發裏,脱了上衣,正練習快速拔槍和收槍。
這是一支威力不大反座力小的瓦爾薩PJ偉二十五口徑手槍,產量很小;雖是戰時的產品但看去就象從來使用過的新品。
葉山扭動身子,從槍套中抽出手槍。其動作與他的年紀和肥胖程成正比,十分遲鈍。
接着又開始射擊訓練,他將兩支煙塞住耳朵眼,扳起撞針,然後對準距離七米牆壁上畫像中的香杉的眉間。葉山抖抖索索扣響扳機,同時象女人似的將臉扭到一邊,以躲開火藥味和後座力的衝擊,雙眼也閉得緊緊的,槍聲響過之後,葉山才慢慢張開眼睛,彈坑出現在離寬10釐米長20釐米左右的香杉照片的50釐米的右下方艙壁上。
“好槍法!”
站在沙發後一個精瘦的中年事務長喊道。
“少來馬屁,我年輕的時候……帶領日本納榨黨春風得意之時,能打下離我三十步的人的眼珠。”葉山撇撇嘴道。
“不過,您這種年紀能打到這程度。算得上是高手了,一般人的話,那就偏得更遠了。”
事務長緊張地搓着手。
“好了,好了。我還得練一會兒,你到別的房間裏去吧。”
“遵命。”
事務長彎腰出了門。
葉山重新試射。
仔仔細細瞄準結果卻是一槍比一槍遠,到第四槍時,離目標達到了一米。極度失望的葉山氣得瞎打一會。這回,更是四處開花,屋頂、地板等等。不一會兒,子彈打光了。
邊上立着的四名貼身保鏢中的一個替他拔出彈夾,填入子彈。
“這回你打給我看。”
這名保鏢將彈夾拍進槍身,把子彈頂入槍膛,他身子斜對香杉的肖像,左手叉腰,仔細瞄準了幾下後,機響扳機。手槍輕輕一跳空彈殼蹦了出來,子彈打在了香杉額部。第二槍、第三槍都接近了眉心。
“好了。總之,你們在同那三個傢伙打的時候,一定要象剛才那樣冷靜。別慌得沒好好打一槍就送了命。”
葉山説着,將上好了子彈的瓦爾薩小手槍放進槍套,沒多久,報國丸號接近了哨海碼頭,但沒見人來接船,船停在了離碼頭一公里處。
甲板上的水手們將魚杆箱吊下船,裏頭藏有M16自動步槍。
後甲板上,川崎500小型直升機的旋翼緩慢轉動着,在四名保鏢的護鏢的護衞下,葉山出現了,直升機駕駛員關上了引擎。
供六入乘坐的直升機前部座席和後部座席之間的全屬擋板被換成了透明強化塑料,並留有通話用的小孔。葉山坐在這架四門直升機後部座席中央,兩邊由保鏢夾着。另兩名保鏢坐到了副駕駛座。
象金魚缸一樣的機身,前面和左右兩邊都是透明有機玻璃,視界非常開闊。
飛行員發動了三百多馬力的引擎直升機的旋其也越轉越快。直升機毫不費力地升上天空。
一口氣上升到一千米,蛇形向前飛去。
不一會兒,就到了全國賭博協會,那是一幢地面部分十層,中庭寬敞的大廈。
在五百坪左右的中庭上,做好了着陸的標記。
直升機降落在中庭上。
中庭大約有七層樓高,這裏的設計非常特別,七層和七層以上的樓層,面向中庭這邊沒有一扇窗。這原來是怕被人從窗子裏襲擊的緣故,從中庭通往到七層去上有一個出口、在那裏,有三十名國際統合聯合的衞兵堅守着。口字形的建築圍在中庭四周,在那上面還有五十名衞兵。